在万达逛了一圈无果后,骆蔻蔻拉着我到了一个小巷,她说,一般有个性的店主都喜欢把店开在有个性的地方。我不是很赞同她这个说法,因为我压根就没看出这条小巷个性在哪里。
果然,我和骆蔻蔻逛的气喘吁吁也没找到一家有个性的店,我们边往外走边感叹:“还是淘宝好啊淘宝好。”
这时候,我们看见路口正停着一辆大卡车,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我们走近一点才发现,那一卡车装的全部是狗,看来又是辆运输狗卖去屠宰场的车。
说实话,只要是个人,看见几百条狗被胡乱关在肮脏的笼子里都于心不忍,当然了,除了那些没良心的狗贩子。
旁边围着的人大概是义工,正和卡车司机商量这放狗,我定眼一看,才发现那个司机就是之前骆蔻蔻撞到的人,我看了眼骆蔻蔻,说:“看,我就说那人不是好人!”
骆蔻蔻词穷,拉着我凑上前。笼子里的狗们发出凄惨的叫声,有的还流下了眼泪,即使它们是被人抓到这里,弄成这副摸样,但在义工们伸出手去抚摸它们时,还是温柔的弯下头。
我鼻子有些发酸,为这些小家伙揪起了心。
旁边义工们的谈判也如火如荼。
“这些狗你不能带走。”
“老子是合法运输,有运输证的,狗是我们自己养殖的!”司机丝毫不让步。
骆蔻蔻看不下去了,冲过去吼:“去你妈的自己养殖的,这些狗有的脖子上都套着颈圈,还有这么多种类的宠物狗,你他妈的不明显偷来的么!”
司机瞪了眼骆蔻蔻,索性把车窗摇起来,不搭理我们。
双方僵持不下,来的义工越来越多,几十辆私家车堵在卡车前,不让卡车开走。
又过了会,几个警察来了,随便询问了下情况后,就在卡车附近设下了警卫线,把义工们赶出了警戒线外,并表示,这是合法经营,而我们拦车的行为是违法的。
“你们收了人家多少钱啊。”人群中不知是谁问了声。
警察假装没听到,一脸正气凛然,大有放行卡车的意思。
骆蔻蔻咬牙切齿地说:“奶奶的,这他妈就是人民的公仆啊,吃着纳税人的血汗钱,做着猪狗不如的事,他们爸爸都是X刚吧!”
003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绝望与焦急中。
这时候,骆蔻蔻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着电话看了眼,没好气地对着话筒吼:“有屁快放有话快说!你全家才吃了火药…我和桑夏逛街遇到一偷狗去贩的卡车,正拦着,那帮傻逼警察非说人家是合法,他们当我们这么多人是瞎子还是白痴啊!万达这边什么思源路…我不知道…你烦不烦啊,问这些做什么…”骆蔻蔻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帮我看看他们车上印的是哪家分局,我没带隐形眼镜。”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凑过去看了眼:“晋安分局的。”
“晋安分局。”骆蔻蔻对着手机重复了遍,然后挂了电话。
我说:“谁打来的啊?”
骆蔻蔻没好气地说:“莫非,你说他是不是闲得慌,就一小老百姓还管人家哪个分局的,他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如出点钱把这些狗买下来。”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有另一辆警车赶来,上面下来的那人对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说了些什么,几个人就押着卡车司机走了,其中一个警察对我们说:“情况我们调查清楚了,这些狗都是偷来的,属于非法,你们可以联系什么机构,把这些狗安置下了。”那模样,和前几分钟还昂着头告诉我们人家是合法运营的人相去甚远。
在场的义工们欢呼起来,几家宠物慈善机构也在这段时间里赶来,一行私家车队浩浩荡荡的护送着卡车去宠物医院了。
我站在路边一直目送他们离开,皱着眉说:“我咋觉得这事怎么那么蹊跷。”
骆蔻蔻赞同的点点头:“但又想不出蹊跷在哪里。”
我们困惑的转过头,同时张大了嘴,因为我们看到,刚才开来的那辆警车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表情特别恭维,另一个则是一脸公式般的微笑,而让我们震惊的是,那人居然是莫非!
两人谈了一会,莫非朝我们走来,对我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骆蔻蔻说:“事情解决了,现在你有空跟我一起吃饭了么?”
骆蔻蔻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确信地问:“这事…你解决的?”
莫非没否认也没承认,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我对莫非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多年前那个会脸红的政治老师形象上。
“和刚才那群人一个职业,不过…比他们职位要高点。”
是高很多吧!我在心里默默感叹。
骆蔻蔻愣了一会,咬着头感叹:“世态炎凉啊…我们这么多人解决不了的事,你一人就搞定了,人心不古啊…”
莫非笑了一声,说:“别说了,吃饭去,桑夏也一起来吧。”我看着莫非,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骆蔻蔻口中的“禽兽”联系在一起,反而,我觉得他对我还是像对自己的学生一样,或者,只有对骆蔻蔻是特别的吧。
坐在莫非的车上我一直在想,能在社会上安生的活着,能帮助想要帮助的人或事,有钱有权才是王道啊,否则只有充当会愤青,在网上和一群愤青们诉说不满,顺便爆发点口水仗。
莫非载着我们到了一家饭店门口,我抬头看了看名字,靠,这不就是那前台小姑娘口中吃一次就一个月工资的金巴顿么!
金巴顿果然物超所值,金灿灿的装修和红果果的价格都闪瞎了我们的眼,骆蔻蔻咽了咽口水,问莫非:“你确定你能在这请的起我们?”
“要我掏钱肯定请不起,”莫非慢悠悠地说,我和骆蔻蔻同时想往外走,“可是,昨天刚好有人送了我几张这里的代金券,喏,今晚用了,还剩两张,送给你们吧。”
这顿饭,由于是自助餐,我和骆蔻蔻把乡霸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各自撑得不能走路,靠在真皮沙发上休息。
我想了想,悄声对骆蔻蔻说:“你看你,要不就从了莫老师吧…”
骆蔻蔻愤怒地踩了我一脚。
只是骆蔻蔻没有想到,她这一脚居然把我给踩晕了。
004
至今想起这事我都羞愤交加,骆蔻蔻说当晚莫非背着我出去时,就听见有服务员在小声谈论,说我是吃撑了晕过去的。以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见了金巴顿都绕着道走。
那天醒来时,我是在卓良车内。
他把车开得极稳,见我睁开眼,便腾出一只手,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喝了一大口,慢慢清醒过来,记忆只停留在我被骆蔻蔻踩了一脚和我那声大叫,我想了想,愣愣道:“我怎么在这儿。”
卓良直视前方,嘴角挂着笑:“你和莫非他们吃饭,不是晕倒了么,我去医院的时候,你正在病床上睡得跟猪一样,医生说你该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睡眠不足,放松个几天就好了。”
我点点头,把瓶盖扭好,放在座椅后,看了眼窗外一晃而过的灯影,发现这并不是回家的路:“我们去哪?”
“机场。”
“嘎?!”我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幻听了。
“还能干嘛,去旅游啊,福建长乐,有你喜欢的大海。”此时正临红灯,卓良别过头,笑吟吟地说,“快合上你的嘴,跟一蛤蟆精似的,想吓死谁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是蛤蟆精,那你是啥,另一只蛤蟆?”
卓良大言不惭笑了两声道:“我当然是天鹅了,被你这只癞蛤蟆觊觎着的帅天鹅。”
这不变相的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我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扑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绿灯就亮了,卓良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说:“我算了下,今天刚好是我们重遇一周年纪念日,你难道打算连那天的事儿都纪念下?”
一年前和他在车上打到报纸上的事让我幡然醒悟,那是我纪桑夏二十多年生命里唯一的耻辱,我怎么能让耻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所以,我只有望着他的脸干叹气,心想,你有种就别给我着陆。
卓良果然很有种,刚一下车,还没等我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把我拎上了飞机。
这是我这个乡霸第一次坐飞机,虽然卓良买的是商务舱,人不是特别多,但我仍是感到惴惴不安,拼命喝水。
卓良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就吓唬我:“纪桑夏,你不是跟我狠吗,你再狠啊,再狠我就把你从窗户丢出去,这可是几万英尺的高空啊,估计你还没落地就死翘翘了。”
他这一番话,硬生生地把我的眼泪给说下来了。
许是没料到会这样,他急了,连忙给我擦眼泪:“我逗你玩的呢,你一女金刚,咋这么容易哭呢?就算真出什么事,也有我在呢。”
我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从上飞机那刻,到飞机起飞,我就特别地害怕,就连心跳都加速起来,我哆哆嗦嗦地说:“我害怕…”
这时候,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个阿姨扭过头来对卓良说:“你女朋友恐怕是有飞机恐惧症。”
卓良一拍脑门,问我:“你有飞机恐惧症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第一次坐飞机,我哪知道有这什么狗屁症。”我委屈地抽噎。
这下子,卓良可纠结了,这飞机又不是火车大巴,不到目的地不能降落,他握着我的手喃喃道:“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阿姨又说了:“你给她看电影或者说故事吧,转移下注意力,就行了。”
卓良连忙从包里拿出IPAD,边开边问:“你要看什么电影?”
我哭得一抽一抽地,说:“什么都不看,我要听故事。”
他的动作僵了僵,面有难色:“我不会说故事啊…”
我说:“是个人都会说,你不是人么!”
卓良脸黑了黑,接下来的时间,为了证明他是个人,就特别纠结地给我说故事了,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带着小和尚,有一天啊,小和尚觉得整天敲木鱼太无聊,老和尚就说故事给他听,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啊…”
前面的阿姨转过头来惊悚地看了眼卓良。
我靠在他肩上偷笑,心想,他果真是个不会说故事的人,但其实我并不介意,我只是想听他的声音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将一直重复这段话直到下飞机,虽然期间,我已沉醉在他的嗓音中睡着了,可为了怕我惊醒,他一刻都没敢停,所以,到下机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拼命清嗓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我从飞机场的药店里买了一瓶枇杷露,递给他,幸灾乐祸道:“你啊,就是老寒碜我,所以老天都看不下去,让你清净一会。”
“小白眼狼,也不看看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他端着瓶子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朝我甩了记白眼。
005
坐在前往市区的出租车里,我低头翻看长乐的宣传册,这是一个福建沿海的小城,在此之前,地理知识匮乏的我,从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不可否认,从听到这座城市的名字那刻,我就已经喜欢上它,长乐,长乐,这是多少人毕生追求的夙愿。
卓良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洋洋自得地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桑夏,我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他这个比喻可把我恶心到了,转身给了他一手肘,道:“活该你变公鸭嗓!”
卓良脸都变形了,他捂着被我袭击的肚子说:“你等着,等到了宾馆,看怎么收拾你!”司机师傅逸出一声笑,我的脸变成猪肝色,又给了卓良一拳:“你思想怎么这么邪恶啊。”
卓良矫捷地抓住我的手,坏坏地笑:“纪桑夏,你说说,我怎么邪恶了?嗯?”
“你…”我支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卓良挑着眉毛,说:“我看,思想邪恶的是你吧。”
我气急败坏,抽出自己的手,别过头不再搭理她。这时候,出租车忽然嘎吱一下停了,我的头刹不住地磕在玻璃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卓良一边伸手掰过我看被撞红的额头,一边没好气地说:“师傅,怎么回事…”
正说着,车门被人打开了,两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我这才发现,车就在我们吵吵闹闹的时候开到了偏僻的小路上,我和卓良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了,原来我们是坐上了黑车。
“把值钱的东西留下,你们两个,滚下车。”
电影里,一般出现这种情节,男主角必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几下就神勇地把这些小喽啰掀翻在地,然后和女主角深情相拥。
可事实上,卓良什么道都没学过,而且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为了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只有带着我灰溜溜的下了车。
十分钟后,被赶下车的我们终于走出那偏僻的小路,站在高速路上,被夜里的风吹得瑟瑟发抖,卓良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苦笑道:“这会可惨了,我们什么都没了,衣服、现金、手机、信用卡,一穷二白。”
我得意地昂了昂头,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说:“这是刚下车时,我偷偷从你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摸出来的卡,怎么样,我精明吧,知道我的伟大了吧。”
“我说刚才怎么有人摸我屁股呢,原来是你的咸猪手,”卓良拿过我手上的卡,只瞄了一眼,脸就黑了,贴在我眼前说,“工商银行的动态密保卡…桑夏,你告诉我,我们能拿它做什么…”
我简直欲哭无泪了,着急道:“都怪你,说旅游就旅游,也不给人家准备下,还挑着夜里,活该被抢!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说完,我就蹲下来抹眼泪了。
卓良在我面前蹲下,视线与我平行,笑得极无辜:“好了好了,这事都怨我,那么,现在,你愿意跟着什么都没有的我一起去流浪吗?”
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偶尔有一两辆车从我们身后的高速上飞驰而过,明明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环境,我却忽然有了种神圣的感觉,好像是站在教堂里,在玫瑰花组成的花海里,在许许多多宾客面前,他问我,桑夏,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盯着他期待的眼,慢慢把手放进他手心里,点了点头。
那一夜,我和卓良手牵着手在高速路上走,看见有车经过就停下来招招手,但无奈的是,天都快要亮了,也没有遇到一辆愿意停下来的车。
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对在高速路上轧马路的情侣了。
而很快,我们又成了第一对趴在高速路上看日出的情侣。
我看了看远方慢慢升起的夕阳,有点无奈地转头对卓良说:“我们这也算是一种浪漫吧。”
卓良抓着我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目光越过我朝后方看过去,然后大叫起来:“警车啊!是高速警察!”
那一刻,我热泪盈眶,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强烈地觉得,警察叔叔是如此的可爱。
在警察局录完口供出来后,已近中午。因为我们都忘了记下出租车牌号,所以警察说查起来比较困难,时日也会比较久。卓良用警察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司徒豫,然后转头安慰我:“司徒下午就赶来。”
我又饿又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睡梦中,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卓良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轻声说:“桑夏,对不起,谢谢你。”
我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心里满满全是幸福。甚至在梦中,我还看见,成为糟老头的他牵着我这个老太婆的手,颤巍巍地对面前几个小萝卜头说:“…就这样,帅天鹅最终被丑蛤蟆征服了,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时我以为,我会靠着这个唯一能给我带来归属感的臂弯直到永远,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006
我是被一阵泡面的香味弄醒的,睁开眼时,卓良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笑嘻嘻地看着我:“小蛤蟆,吃饭了。”
我吸了吸口水,接过吃了几口,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吃了没?”
“吃了…”这句话和他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一起响起,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的面条还含在嘴里,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我看着他,漂亮的丹凤眼下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青色的胡桩也冒了出来,浅色的衬衫也沾了灰尘,整个人看上去既狼狈又疲惫,什么时候,这个被人从小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先给自己心爱的人填饱肚子,也会为了怕她担心而撒谎。
我没有了胃口,但还是强压下去几口面,然后把剩下的递给他,说:“一人一半。”
卓良顿了下,良久,他笑着接过,坐在我旁边默默吃完。
夜色降临的时候,司徒豫才姗姗来迟,见到我们,免不了讥讽一番:“要说纪桑夏没记下车牌号那是正常,可是卓良你,没记下来那就是超常了。”
我拼命朝他甩白眼,卓良则是一副恍惚的样子,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便伸手去拉他,没想到刚碰到他,我就感到手下不平常的高温:“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司徒豫走过来,手往卓良额头贴了贴:“他发烧了。”话刚落音,卓良就应声倒了下来。
就这样,在长乐的第二个晚上,我们是在医院度过的,就医生说的话来看,卓良应该是吹了一晚上的风所致,想到他昨晚把外套脱下了披在我身上的动作,我就特自责,我怎么就没考虑到,他虽是我依靠的大山,但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感到冷。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也和点滴瓶里的药水般,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从外面回来的司徒豫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条毛巾,说:“你不知道你一脸的灰,哭起来会有泪痕的么,丑死了,我看卓良醒来要是看到了,准会又吓晕过去,快去洗洗吧。”
这个人还真是的,明明是句关心的话,听起来却特别让人吐血。
等我洗完脸回来时,发现卓良已经醒了,正在和司徒豫谈话,我看不到司徒豫的表情,却看的到卓良脸上的凝重和忧伤。但也只是一瞬间,卓良看见了我,立马换上副笑脸,对我晃晃手里的体温表:“我退烧了。”
我目光狐疑地在他俩身上扫了一遍,问:“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卓良和司徒豫默默对视了眼,动作虽然细微,但还是被我捕捉到,这更加深了我心底的疑惑,这两人一定有事瞒着我,突然间,我的脑海里划过一个人的样子。
“是不是顾潮声,是不是他…”下面的两个字,我不敢说出来,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司徒豫。
“别乱想了,顾潮声很好。”司徒豫抬头,淡淡地看着我说,似乎不乐意听到我说顾潮声出事。
虽然他的样子不像在说谎,我还是害怕他在安慰我,于是跟个土匪一样抢过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潮声。良久,那边才有人接起。
“我不会再见你的,你不要打电话过来了。”直到听到话筒那边熟悉的声音,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喂…”
“姐?你不是和卓良度蜜月去了么…司徒豫和你们在一起?”
“嗯,我们被打劫了,司徒豫是来送钱的。”
“人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都生龙活虎着呢,好了,我不打扰你睡觉了,先挂了啊,晚安。”
挂了电话,我不好意思地把手机递还给再一旁瞪我的司徒豫。
是了,若是顾潮声出事,司徒豫又怎么还会坐在这里,他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地和我们说话。
看来是我太多虑了。
007
挂完剩下的吊水后,司徒豫把我们送上去机场的车,自己转而回机场。
我翻了翻他留给我们的旅行袋,里面是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及几件新买的衣服,从内到外,他都给买齐了,突然间,我的手碰到一个盒子样的东西,我好奇地拿出来,怔了会,立刻又塞回旅行袋里。
卓良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我拉上袋子拉链,紧紧抱在怀里,摇了摇头。
卓良看我低头红着脸的样子,大概有些明白了,自个也跟着脸红起来。
我发誓,等我回清远,一定要手刃司徒豫这个二百五,他居然在我们的行李塞了盒杜蕾丝!去他奶奶的杜蕾丝…
到达宾馆开房的时候,当卓良说出“开两间房”时,我和前台服务员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卓良无视于我们的目光,淡定地办好手续,领着我上楼。
在电梯里,我紧闭着唇一言不发,他察觉出我的僵硬,偏过头问我:“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房间是相邻的,卓良先帮我开了门,把行李放好,又给我烧了壶水,转身便往门外走,我站在厕所门口看着,当他经过我时,我终于忍不住低低开口:“为什么…”
卓良顿了顿,旋身过来看我,不解地问:“什么?”
我憋红了脸,扭捏了半天:“为什么要开两间房?”
卓良反应过来,轻笑了两声,他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语里满是宠溺:“你可能会笑我老古板,可是桑夏,你是我最珍视的人,排除气氛和荷尔蒙导致的情不自禁,只要不是你真正的愿意,我就不会…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