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开门的声音,她回头看,在看清我后懵了片刻,然后充满敌意地挡在我面前:“你还有脸来?”
“我怎么就没脸来了?”我反问,推开她,径直走向卓良。不得不说,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我连胆子都变大了,换做以前被她这么一瞪我肯定又是露出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束手无措,反正在认清自己的心后,谁再阻止我和卓良,我就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殷若似乎也没想到我的改变,她愣了一下,然后冲过来把我狠狠一推:“要不是你,卓良能变成这样?你脸皮还真是厚。”
因为一只腿还打着石膏,我重心不稳地跌到地面,屁股落地开花的滋味真不好受,我龇牙咧嘴地扶着墙爬起来,又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昂着头巨有气势地说:“我是对不起他,所以我下半辈子都会好好对他,谢谢你这些日子对卓良的照顾,不过从现在开始,这里就用不着你了,我会亲自照顾他,你回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一口气说完这样这些话,我都被自己折服了。
怎料,话刚说完,耳边一声脆响,半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痛,殷若不解气,反手还想再来一掌,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要不是我另一个手打着石膏,我肯定会回敬她。我冷冷地望着她说:“小姐,你不要用一副被人抢了老公的样子看我,我不是小三,但你是过去式,我们彼此相爱,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殷若的左手再一次扇了下来,我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她的眼里满是怨恨之色,唇边逸出嘲讽的笑:“你们彼此相爱?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走了二十多年,我爱了他二十多年,你才认识他多久,凭什么说你爱他?”
我想,她的思维方式果然很非人类。
我痛苦地拍了拍额头,耐心地对她谆谆教诲:“爱要是能用时间来衡量,那全球的离婚率也不会高居不下了,我和他一起死过,生死相许你懂不懂?”
她茫然的注视我,有些惊恐地退了两步,我以为她是听懂知难而退了,没想到刚喘口气,她又扑了上来,拽着我的头发又抓又打的,我毫无还手的能力,一边嗷嗷叫一边想,这他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们打闹的动静太大,把值班护士都引来来,小护士一推门,立刻冲过来拉我们,期间还被殷若误伤了两爪,蓦地,小护士惊恐地叫了起来:“你们停!快停下!病人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我和殷若同时跑到卓良面前,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她撞离床边,着急地抓住卓良的手,然后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卓良的心跳居然慢慢恢复了正常。我懵了会,尝试着拿开手,刚松手,卓良的心跳又快了起来,我又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心跳果然就正常起来。
小护士感叹:“你比速效救心丸还要有用啊…”
我特别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
而殷若,在看到这一幕后,失魂落魄地泪奔了。
世界终于清净下来。我也得以好好观察卓良,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子一样覆盖在他苍白的脸上,好看的脸上也并无明显伤痕,我想了想,红着脸掀开被子,开始解他衣服纽扣,欣赏了一遍后,发现他上半身也没有伤痕,连於痕都没有。
难道是下半身?我边给他扣扣子,边把目光移了下去,剧烈的挣扎了几分钟后,我的理智很悬的战胜了好奇心。
所以那晚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握着卓良的手,趴在他旁边安稳的睡着了,他的心跳也再没有在出现加速或者减速的状况。
后来我将这件奇事告诉骆蔻蔻,正在喝水的她一个没忍住,喷了我一脸,然后无视我嫌恶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说:“我操,你们简直比韩剧还韩剧!”
003
司徒豫说,卓良恢复的情况很好,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我决定搬去卓良的病房,因为我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最想见的人是我。在此之前,司徒豫送我回公寓拿换洗衣服,他特别不耐烦地说:“你就是麻烦,医院不是配有换洗衣服么?非要跑这么一趟,你当我很闲?”
我说:“你就当我有怪癖好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医院的衣服。”
司徒豫特别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忽然玩心大起,歪着头看他,说:“你这十字架挺特别的,哪买的?”
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我不依不饶,继续道:“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不交女朋友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你告诉我下呗,我会替你保密的…”
咯吱一声,车子忽然刹住,我正张着嘴笑呢,若不是系着安全带,我肯定和一大蛤蟆似的撞挡风玻璃上了,我特别不悦,后面的众车也很不悦,拼命按喇叭。
我说:“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大马路上忽然停车,这样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知不知道,马路杀手就是这么产生的,交警真该抓你去谈话。”
“闭嘴!”司徒豫揉着额头冲我吼,桃花眼危险的眯起,“你故意的是吧,明知故问,非得要我亲口承认我他妈喜欢的是顾潮声你才高兴是吧!”
看来我这次玩大了。
我连忙哈着腰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要好好保护顾潮声,他还小,社会阅历什么的都很薄弱,没有你那样强大的心理素质,你知道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同…”
听我这么一说,他脸上的表情才舒缓了点,点头道:“这个不用你说。”他还想说什么,车窗却传来敲击声,我定睛一看,就看见交警哥哥对我们颇有深意的笑,我在心底默默哀嚎了声,真他妈好的不灵坏的灵。
开了罚单交了罚款后,司徒豫就一直拿眼瞪我,我被瞪得心虚,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良久,司徒豫突然开口:“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没有什么好感的。”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彼此彼此。”
他笑了两声,继续道:“那应该是你刚离开卓良的时候,这个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像个无头苍蝇般,失去以往的冷静,发疯似的找你,甚至拿刀架在殷若脖子上,把卓老太气得心脏病复发,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要不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女,就一定很吸引人,反正,与众不同就是了,结果…”
“我既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也很大众。”我接下他的话。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嘛,”司徒豫笑得特别动人,“当然了,这并不是我讨厌你的唯一理由。”
我差点吐血,心想这个人,还真是不绅士,要不要这么直接的打击我啊。
“你大概不知道,卓良其实早在你大一那年就找到了你,只是怕你逃开,一直默默在背后看着你,等待时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卓良家比较传统,卓老太太给他内定的妻子,就是殷若,卓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这几年渐渐脱离他家的事业,自己在清远开了律师事务所,就算以后和卓家断绝关系,也能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你却一次一次的推开他,一次一次的伤害他,你当他是石头人,不会心痛?你说你是没心呢,还是没肺啊?”说到这里,他瞟了眼被他这番话震惊的和雕像一样的我。
我从不知,从不知卓良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司徒豫说的对,我没有心,纵然卓良他对我万般宠爱,我都视而不见,想到那些日子里我带给他的伤害,我的心里就模糊不清地疼了一片,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以后好好补偿他吧。”司徒豫见我这样,连忙转移话题,“我开始不懂得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视你为掌中宝,可是后来,我懂了。”
我怔怔地转头看他,眼神充满疑惑。
意外的是,司徒豫并没有接给我解惑,接下去的一路,他都保持沉默。虽然被吊足了胃口,但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就像书里所说——“就算给我整座昆仑山,我所在乎的,也只是那个人看向我时的微笑。”
纵然被全世界的人讨厌,只要卓良还爱我,这就比全世界人都喜爱我要好上千万倍。
004
回到我和卓良“同居”了半年的小公寓,一打开门,我就傻眼了,这里就跟遭遇了二次世界大战一样,满室狼藉,随便碰拿起一样东西,都能看见四散的灰尘。
司徒豫跟幽灵一样凑过来,捏着鼻子幸灾乐祸地说:“你慢慢打扫,我灰尘过敏,在外面等你哈。”我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就如博尔特附体般,迅速跑掉了。
“老娘是伤员!还没拆石膏!你给我回来!”我对着司徒豫的背影吼,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他却跟不认识我一样,迈着悠闲的步伐特别淡定地走远了。
我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他一会,开始打扫房间,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整理好客厅,我喘着气跟螃蟹一样趴在沙发上,望着满满一桶黑水以及还未打扫的四个房间,绝望地感叹:还是小房子好啊!
正感叹着,司徒豫冲进来把我从沙发上拎了起来,我欣喜若狂,以为他良心发现,不忍我这个还打着石膏的弱女子独自打扫这么大的房间,不想他一开口就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你得住这几天了,卓良他爸和他奶奶到医院了,”司徒豫皱着眉,一副很头大的样子,“老太太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卓良出事我们都是瞒着她的,现在她不仅知道了,还知道卓良是为了殷若之外的女人出的事,正在医院大闹呢。”
我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用脚指甲想都知道,肯定是殷若说的。”
司徒豫认同的点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一叠毛爷爷递给我:“反正在他们回美国前,你最好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好了,我先回医院了,这些钱你先拿着用。”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拿着钱虚伪地应承,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司徒豫眯起眼,薄唇轻扬:“你必须好意思啊,这钱我记着帐呢,等卓良醒了,我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的。”
果然,我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好心。
司徒豫离开后,我打了个电话给骆蔻蔻,叫她过来陪我住。
没多久,骆蔻蔻就提着大包小包屁颠屁颠地来了,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往沙发上一躺,张着嘴感叹:“这沙发软得跟女人的胸一样,有钱人就是懂得享受啊。”
正在厕所接水的我一个颤抖,唯恐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连忙关掉水龙头,说:“别尽说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帮我打扫房间。”
两个小时后,骆蔻蔻瘫在沙发上,一脸愤恨地对坐在旁边嗑瓜子的我说:“我算是明白了,你叫我来陪你的目的是什么,水牛都没我这么耐操。”
我嬉皮笑脸地对她抛媚眼:“水牛哪能跟你比呢,你就是我夏天里的空调,冬天的贴心小棉袄啊。”
我清楚地看见,骆蔻蔻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打了个寒颤。
晚上,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隔壁卓良的房间,我摸着那块玻璃墙想象,那半年里,卓良透过这里看着有如行尸走肉般的我时,他的心里有多么难过。
这透明的玻璃墙,就像我对于他,明明近在咫尺,心却隔着天涯的距离,怎么也触不到。
想到这里,我忽然悲伤起来,我想等卓良醒了,一定要叫他把这堵碍眼的墙拆了。
恍恍惚惚中,我趴在卓良的床上睡着了。
睡眠不好最明显的一个症状就是,梦多且复杂,当晚,我就做了个特别复杂的梦,而我之所以能够印象如此之深刻,是因为我惊讶地发现,梦里那俩人,是我之前梦到过的俩小孩…时隔半年多,我居然又梦见他们,怎能让人不震惊。
不过这次的场景不是在海边,而是在深夜的山间小路上,小女孩和小男孩也都长大了点。画面一出来就是小女孩在一片荆棘中飞奔,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气愤和委屈交杂在一起,她跑了没多久小男孩就从黑暗中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姐姐,姐姐,你不要跑了,我们回去吧,爸爸妈妈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姐姐…”
原来他们是姐弟俩啊。我想俩小孩父母也是的,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半夜流落荒山,山上虫蛇多路又危险,肯定要出事。
我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原来是小女孩绊到凸起的树根滚下山坡,似乎摔伤了哪里,疼得冷汗直冒,眼神也涣散起来。
追上来的小男孩惊叫了声,踉跄滑下山坡,一看小女孩这样,眼泪刷刷往下掉,真是个我见尤怜的小正太啊。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你不要吓我啊。”小男孩哭喊了半天,小女孩却一点反应都没。
又过了一会,小男孩抹抹眼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女孩弄到背上,然后背着她往山下走,看得出来他也不认得路,只是茫然地向着远处似乎是路灯的地方走,山路崎岖,加上是黑夜,小男孩几次摔倒,鞋子也在中途跑掉了,身上全是树杈刮的伤痕,看得我特别心痛,想到在上次的梦里,小男孩突然晕倒的场景,我不禁揪起了心,觉得,这下完了,他肯定撑不到山下。
画面随着小男孩滑动,他张着嘴似乎很困难的呼吸,但即使是这样,他的手也不曾松开,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下去,一定…”
小男孩的眼皮开始惺忪,动作也越来越慢,喘息声大而缓慢,豆大的汗珠淋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苍白的脸滑下,终于,他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一瞬间,我的心如同被人狠狠一捏,痛得我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人也醒了。
外边已是天明,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心痛的厉害,没有来由地感到难过。骆蔻蔻听到动静破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愣了一下,赶忙跑过来,扶着我说:“桑夏你怎么了?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吧。”
我拼命摇头,哭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才停止这场惊心动动魄的哭泣,一抽一抽的和骆蔻蔻说了梦里的一切,顺带也说了之前那个梦。
骆蔻蔻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半晌,她特别严肃地对我说:“桑夏,据我这么多年的研究来看,你…一定是撞邪了。”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骆蔻蔻继续道:“按你所说,那俩小孩肯定死在山上了,可能是不甘心,就找上了你。”
我急了:“凭什么找我啊,又不是我害死他们的,我就一打酱油的,凭什么啊。”
“你别急啊,”骆蔻蔻拍着我的肩安抚我,“或许是你无意中碰到了他们生前的东西吧,这样,我陪你去找驱魔大师看一下。”
我惶恐地点了点头。
005
锦绣路二十七号。
我和骆蔻蔻按照驱魔大师网页上的地址毫不费劲地找到这里,外表和普通的民宅没什么区别,里面却是一派神神叨叨的模样,墙壁上绘着活佛的图案及金红交杂的帷幔,房间的东北角被竹帘隔开,竹帘外的桌子上摆放着小小一坛香炉,袅袅升起的烟雾将气氛衬得无比诡异。
我在桌前坐下时,不觉被这烟雾呛得咳起来。
帘子里面有人声传来:“施主问些什么?”
我还没开口,骆蔻蔻就叽里呱啦地把整件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大师叹了口气,沉重地道:“施主招惹的是最麻烦的小鬼,而且还是一双,不妙,不妙。”
连续两个不妙,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大师可有什么破解之法,你们佛家不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你得救我啊。”
“办法有是有,但是你知道的,赶小鬼很费元气…”
我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便站起来,“唰”地一下掀开了竹帘。里面的驱魔大师没想到有这一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刺眼的阳光中,我的脸黑了黑。里面坐着的,果然是个熟人,那个非主流。
“呵呵呵呵,好巧,怎么是你们啊。”非主流腆着脸对我们笑,全然没了刚才淡然的气势。
骆蔻蔻把拳头捏得咯吱响:“大师你真时尚,还染黄毛,还电头发。”
我说:“你怎么跑来当驱魔大师了?”
“这不是混口饭吃吗,”非主流挠着头说,递给我和骆蔻蔻一人一张名片。
“哎哟,还有名片啊,”我低头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刘伯温!哎,我说你,要不要这么搞啊,当神棍骗人就算了,还搞已作古的人名当艺名,你就不怕人家晚上来敲你门啊。”
非主流巨无辜地摊手道:“大姐,这是我真名好吗?我爸还叫刘少奇呢…”
“噗…”骆蔻蔻对着我喷了口口水,“你爸肯定是为了报你爷爷起名之仇哈哈哈。”
话刚说完,有人推门而入,我们三个一齐转头去看。
门口站着的男人扫视了一周,目光停留在骆蔻蔻身上,浓眉皱了皱:“你怎么在这?”
我和刘伯温纷纷转头去看骆蔻蔻,她假装没有听到,往我们身后挪着小碎步,并小声地问:“这里有后门吗?”
刘伯温摇摇头。
骆蔻蔻翻着白眼哀嚎了声,我来了兴趣,觉得这俩人肯定有隐情。
他们果然很有隐情,男人几步走到骆蔻蔻面前,说:“你的东西丢旅馆了。”
“噗…”这会换我喷了骆蔻蔻一脸口水。
骆蔻蔻看了我一眼,抬头说:“你认错人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哦,那个阿拉蕾钱包不是你的啊,还有那个杜蕾…”他的话戛然而止在骆蔻蔻捂上他嘴的手心里,骆蔻蔻红着脸边把他往外拉边对我说,“桑夏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再跟你解释。”
刚走到门口,男人扯下她的手,对我们说:“有人举报这里宣传封建迷信思想,等会就会有人来查处。”说完,他反客为主,拽着骆蔻蔻走了。
刘伯温和我对视了眼,转身收拾起东西来,我们刚走出锦绣路,就看见印着执法的车开进我们刚才出来的巷子。
刘伯温抹了把汗:“还好我们走的快…不过话说回来,那男的是谁啊,他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也很想知道那男的是谁。”
我咬着唇思忖起来,蓦地,我一拍脑门,我想起他是谁了,就是我和骆蔻蔻在医院做义工时,那个“救”了骆蔻蔻一命的敦厚男!
006
那天回去后,我睁着眼等到凌晨两点,骆蔻蔻都没回来,最后实在抵不住困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踢倒椅子的声音弄醒的,睁开眼就看见骆蔻蔻心不在焉地站在客厅。
我揉着眼爬起来,说:“回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开始往厨房走,期间又踢倒了一个小板凳,我正想还好倒的是板凳,就看着骆蔻蔻吧唧一下摔倒在地。
我赶紧过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又给她倒了杯水,骆蔻蔻捧着杯子半天没动静。我坐在一旁想,她昨天被那男的带走后又一夜未归,肯定是发生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骆蔻蔻果然很难以启齿,半个小时过去了,她都保持着捧水杯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坐一天也是有可能的,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蔻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懂的…”
骆蔻蔻别过头幽幽看了我一眼,又幽幽地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说:“知道啊,上次在医院碰到的,给你顺气的那男的。”
骆蔻蔻摇摇头,又低下头,抛出句让我震惊的话,“我不是老觉得他眼熟么,还问过你过去有没有同学姓莫吗,我暑假回家特意翻了会初中高中的毕业照,也没有他,后来有一天,我在路上遇着了初中的班主任,就问了她…”
“然后呢?”我的胃口被吊得足足的。
骆蔻蔻喝了口水,说:“莫非他居然是初二那年教了我们一个月的政治老师!”
我愣了会:“那他到底是不是呢?”
“莫非他是…”
“他到底是不是?”
“靠!”骆蔻蔻一拍脑门,“他的名字就叫莫非!他是那个政治老师!”
“哦。”我总算听明白了,所以说,起这么有歧义的名字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骆蔻蔻当年那场乌龙事件立刻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我忍着笑,问:“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想知道,那天他把你带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骆蔻蔻的脸红了红:“也没什么…就带着我到办公室,和女老师说了下,女老师就拿了张卫生巾给我,告诉我要怎么用…后来我弄好了,就和他回教室了。”
我感叹了一番,说:“那你们还真是有天大的缘分,这么多年了都还能遇见,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屁哩,”骆蔻蔻撇撇嘴,“我要是早知道他是他,也就不会和他去开房了,你说这多尴尬啊…”
真是语出惊人啊,我看着骆蔻蔻懊恼的样子,问:“你什么时候和人开房的,我怎么不知道?”
骆蔻蔻把头低得更低了,扭扭捏捏地开口:“就是那天啊,我不是说去上厕所了么,我本来是要去上厕所的,后来看见莫非,越看越觉着眼熟,就一路尾随他了,好吧好吧,是跟踪。我跟着他走出医院,又走了几条街,后来我想,他肯定一开始就知道我跟着他了,总之他带着我来到个偏僻的角落再猛地回头,我被逮个正着。他就直接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我当时被他这么突然一弄,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不要脸到底,说是,哪知道他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