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殿中激起层层涟漪.先才在殿外与她答话的贵女竟是径直起身离塌.卧于她身侧.支着下巴.一双大眼满是好奇又是期待的看着她道:“郑夫人.你真的会媚术否.若是会.便教教阿七可好.父亲已经给阿七定下亲事.阿七明年就要出嫁了呢.郑夫人.你生的比阿七还不如.却能独得楚公子旅的宠爱.定是会媚术.你就教教我.可好.”
这贵女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着许多根又细又长的小辫子.用丝樱拢在脑后.额前配了块玉饰.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大眼闪亮.衬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可人至极.
一席话.说的郑月安既是好笑又是好气.回过头去.果然.柳明越谦几人肩膀正抖动的厉害.那未垂首几人.亦是憋的满面通红.郑月安杏眼一瞪.几人连忙底下头去.随之.肩膀也跟着抖动了起來.

第一百三十章 车氏的算计

“郑夫人.你就教教阿七吧.”那贵女竟是拽上了她的衣袖.
郑月安回过头來.看着眼前的眨巴大眼.笑着摇了摇头:“无.”
魅惑之术.她不是不会.且还甚为精通.前世身为间谍.为了任务而混迹在各种场合.这些东西对她们來说.那是必备的一种技能.只是.在这个时空.面对着公子旅.她却从未曾想过使用这些招数.
如今这些妇人问來.她也沒必要告诉她们.然.面对着眼前这颇有好感的少女.她却是宁愿撒一次谎.自古以來.凡是使用魅惑之术的女人.是从未有过好下场的.
贵女闻之.脸色一变.委屈道:“你若不会.那楚公子旅又何以独宠于你.”
“自古以來.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以媚惑人者.朝不保夕.娇娇虽生的不貌美.但却是单纯可人.只怕将來你的夫君.疼你都还來不及呢.”一席话罢.众妇脸色各异.交头附耳议论了起來.伏卧在她身畔的贵女则也是双手托腮.一脸沉思了起來.
抬眼看向主位上的车莲蓉.郑月安莞尔一笑.执起几上的酒樽.举之礼之.左手以袖掩口.一樽饮尽.
车莲蓉扯了扯略僵的嘴角.满脸复杂地看着她.抬手执樽.回之.
郑月安笑道:“公子兹甫即将荣登太子之位.只是不知这正妃可是夫人否.”
这话一出.殿内立马静寂无音.众妇皆一脸好奇地看向车莲蓉.等候她的答复.
端方在膝上的手觉紧攒衣襟.贝齿轻咬朱唇.车莲蓉深深地看向一脸淡笑的郑月安.突然咯咯一笑.道:“这立正妃一事.兹事重大.自是由夫主和大王决择.我不过是以后苑妇人罢了.纵然颇得夫主宠爱.但却也不能越了规矩不是.诶.对了.”说到这里.她双手一击.一脸兴奋地看向众人道:“诸位可曾还记得去年那个名扬宋都的《十面》之曲否.”
“怎会不记得.诶.听闻这曲子便是由郑夫人所奏呢.”一贵妇话罢.众人便齐齐看向郑月安.殿内再次喧哗了起來.
听着众人纷纷的议论.下榻在郑月安身后的一干剑客们.不由蹙了蹙眉.抬眼望去.见郑月安仍是安然的坐在那里.众人相视一眼.暗自摇了摇头.
看着众人的反应.车莲蓉满意得勾了勾唇角.道:“即如此.那不如就趁今儿个大家都聚在一块儿.郑夫人便就为大家奏上一曲罢.如何.”
“是以.是以.郑夫人.你便就让我等一饱耳福吧.”
众妇纷纷附和.就连伏卧在她身边的贵女阿七也端坐了起來.扯着她的衣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郑夫人.阿七曾听阿兄言过.他说夫人当时是可是技惊四座呢.夫人.你便就奏上一曲罢.好不好.”
对这贵女.郑月安竟是莫名生了些好感.此时见她这样.便就低头冲着她眨了眨眼.小声道:“你若想听.那改日來府上.我专门弹给你听.只是.今日......”视线一扫众人.接道:“今日有人想让我出丑.你说.我若答应了.那岂不是让那人如愿了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冷嘲暗讽

果然.那贵女闻之.便斜眼扫了下主位的车莲蓉.略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说的是那车氏吗.我也很讨厌她呢.扭捏作态.哼....你若不喜.那便不奏便是.”说着又对她咧嘴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郑月安不由莞尔.笑道:“善.”
“阿七.你在和郑夫人说论什么呢.可是在讨论弹奏何曲.”见两人兀自低声笑语.一贵妇便好奇道.
不待阿七答话.郑月安便笑道:“这大殿中乐声靡靡.醉人心扉.已是仙音.月安不才.对音律亦是只会些皮毛罢了.至于那曲《十面》.去年晋公子重耳相询时.月安便言过.那并不是月安之作.夫人当时也在.这些.您都是知道的.”
见车莲蓉脸色一僵.郑月安这才又正色道:“今日夫人邀月安前來.是赴宴叙旧乎.还是让乐安娱乐众人乎.若是前者.那如今.这酒也饮了.旧也叙了.月安也该向夫人请辞了;若是后者.如今在座的各位.均是贵人.然.月安亦也不是一名供人娱乐的乐女.告辞.”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过來.便起身离榻.在众剑客的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这一突兀至极的举动.使得众妇惊诧不已.好半响才回过神來.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一贵妇摇头道:“这郑氏.也太狂傲了.如此妇人.怎能独得楚公子旅的宠爱.真是怪哉.”
另一贵妇也道:“这郑氏.是何來历乎.”
这一问.众人不由哑然.皆扭头看向主位上的车莲蓉.期盼能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垂眼看向几上的酒器.再看向众人时.车莲蓉的眼中已沒了方才的愤恨之色.笑道:“这我亦也不知.只是好似曾听人言过.她是楚公子旅在狩猎之时.于山野之中拾捡回府的.”
“呵.我说呢.难怪如此不识礼数.原來是一野人啊.”
“可不是么.许是楚公子旅一时图个新鲜罢了.待过些时日.指不定便将她的夫人之位罢黜.转送于人了呢.”
此言一出.殿内便是一片哄然的笑声.
正在此时.贵女阿七突然‘嚯’地一下站了起來.看着车莲蓉一脸不屑道:“难道诸位不知.如此乱世.许多高人都是隐居山野的么.听闻这郑氏有丈夫之才.今日一见.我瞧着是挺不错的.举止从容.谈吐大方.浑然不似某些人.呵.扭捏作态.惺惺作假.人家郑氏.不过一妇人罢了.随楚公子旅远途行郑.途中不仅为楚公子旅出谋划擦.还救了他一命.怎就不能独得他的厚宠啦.”
这一说.车莲蓉面上的笑容是再也挂不住了.众妇脸色亦是频变.想起有关那郑氏的传闻.以及方才她的谈吐举止.从容间流露的那种气魄.无一人不觉羞愧.
待扫了众人一圈.阿七又道:“再者.归宋途中.日夜兼程.一个妇人.自是身子受不住的.前几日.这宋都中的王孙权贵.是沒有几家沒下请柬给她的.然.却都叫她给拒绝了.还是车夫人的面子大.只是.如今人家郑氏倒是來赴了宴.可是却遭到如此待遇.呵.真是好笑.别说是一个堂堂的公子夫人了.纵然是换了寻常的姬妾.怕也是消受不了的.....时辰不早了.车夫人.阿七告辞了.”说罢兀自行了一礼.便带着剑客家奴离开了大殿.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拒见兹甫

徒留大殿众人.面面相窥.随之频频看向主位的车莲蓉.她们跟阿七不一样.阿七的兄长华元是宋国的大夫.六卿之一.深得宋王宠信.再加上她又即将成为公子子明的正妻.宋王宠爱公子子明.是谁人都知晓的事.是以.面对车莲蓉.她大可以有恃无恐.然.她们却不一样了.如今公子兹甫即将成为宋国太子.她们之中.大多数都公子兹甫的附臣.面对公子兹甫的宠妇.自是得看其脸色行事.
钟乐之声仍在.然气氛却不甚美.众人一片僵持之态.等待着车莲蓉的指示.好半响.车莲蓉才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散了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喏.”众妇齐齐应之.一人突然道:“夫人.可那阿七.....”
“夫主即将贵为太子.想來她也不会太失分寸.”
“喏.”
待众人退之.车莲蓉便哗地一下将几案上的酒食推扫在地.可恶的郑氏.楚公子旅不过是一流亡质子罢了.她一小小妇人.居然敢如此嚣张.那阿七.她今日本就不应该将她请來.不仅误了事.还反而给她难堪....用手衬着几面.车莲蓉恨恨盯着地上的酒器.胸口因愤怒而微微的起伏着.
今日之宴.夫主千叮万嘱.让她好好探探郑氏的口风.可如今.她却因一时冲动.不仅沒能探到那郑氏的口风.反而还落了自己的脸面.
她早就该想到.这郑氏.不惜得罪其他的王孙权贵拒了请柬.却唯独接下了她的请柬.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想到那郑氏今日的仗势.车莲蓉不由更加暗恨自己的大意了.一个小小的质子夫人.出行之随.哪里用的上数十名剑客.这摆明了是做给她看的.
这样仔细想了想.车莲蓉突然一阵后怕.夫主不久便是宋国太子.可如今.却是叫这样的一个妇人给含沙射影的暗讽了一番.这要是传出去.夫主岂不是面上无光.
想到这里.她脸色越发难看了起來.那届时.别说是太子妃之位.只怕就连夫人之位她也保不住了.当即便‘嚯’地一声站了起來.高呵道:“來人.速速备车.我要去面见父亲.”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公子兹甫将她废黜.
再言郑月安一干等人.自出公子府.她便下令命人急行回府.是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宋都的大街上急行而过.再度为宋人引來了一起新的话題.
半个时辰后.楚公子旅夫人郑氏在宋公子兹甫府中赴宴时遭受到的‘羞辱’便传遍了整个宋都.随之.一脸铁青的宋公子兹甫便从郑国太子下榻的驿馆内匆匆赶往楚公子府.登门致歉.
郑月安拿着一个竹筒.带着宽儿和姝子俩人花圃里拾弄着花籽.此刻.听了柳明的通禀.头也不抬.只是淡淡道:“不见.”
此刻.那些剑客们虽沒同她一道下足丛间.但却都三五成群的散落在花圃周围.听了她的话.不仅都诧异的看向她.然.郑月安却仍是一脸淡然的附身丛间.拾弄花籽.柳明只得依令将她的话传给了宋公子兹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车氏之死

闻之.公子兹甫的脸色不仅愈发难看了起來.紧盯着柳明身后的那扇大门.好半响才抿唇.道:“今日之事.兹甫定会给公子旅和郑夫人一个交代.”说罢.便转身翻山上马.策马而去.
扫了四周围观的人群.柳明不由担忧的皱了皱眉.夫人这样做.但愿不要给公子惹來麻烦才是.
此时.距公子兹甫被册封太子之日还有两天.然.就在这两天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令郑宋两国反目成仇.兵戎相见的大事.
公子兹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倒在一旁血泊中不断抽蓄的郑太子.无疑是在他的胸口狠狠地撞了一击.一个踉舱往后跌去.及时被身后的剑客给扶住.公子兹甫定了定心神.薄唇紧抿.扭头看向在一旁抽泣的车莲蓉.‘哗’地一声便将一剑客佩在腰间的长剑抽出.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车莲蓉走了过去.
见状.车莲蓉的脸色愈发惨白了起來.朱唇微颤.晶莹的泪珠儿随之滑落.道:“夫主.您这是做甚.”
公子兹甫不语.仍是紧盯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行了过去.
车莲蓉亦是紧盯着他.他的不语.他的表情.让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她扫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郑太子.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这一笑.配着脸上的泪珠及一副姣好的面容.竟是胜似带雨的梨花.
这一笑.倒是让公子兹甫止住了步伐.不解地看着她.
推开搀拥的侍婢.她笑道:“妾这一生.心悦夫主至斯.虽有些贪图名利.但却也是为了能长久地跟在夫主身边.世人都只道妾貌美.深得夫主宠爱.然却不知.这也是妾最害怕的事.自古以來.红颜未老恩先断.妾无才.不能辅助夫主.这是妾这一生最大的憾事.”
见公子兹甫皱了皱眉.她抬手理了理略凌乱的鬓发.一边笑道:“妾即为宋公子兹甫的妇人.如今又怎能叫旁人羞辱了去呢.如今妾失手杀了郑太子.也定会给夫主惹來麻烦吧.”
她淡淡一笑.在公子兹甫愣神之际.便猛地扑了过去.众剑客一阵惊诧.长剑还未抽出.便闻见‘扑哧’一声.是公子兹甫手中的长剑贯穿了车莲蓉的身体.
众剑客握着剑柄的手齐齐一僵.一脸震惊的看向她.
嚅了嚅唇.鲜血自唇角溢出.在公子兹甫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中.车莲蓉努力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道:“夫主.你方才.也是要杀妾的.对不对.”
此刻的她面容惨白.额头因疼痛而渗出了汗珠.强撑着身子立在公子兹甫的对面.见他不语.她又是一笑.鲜血再次从唇角溢了出來.“无事.妾不怨夫主.夫主对妾无情.杀了妾后.自也是记不住妾的.....如今....妾自我了断.这样.....这样....也能叫...夫主记得...妾了....”
身子再无力支撑.带着公子兹甫手中的长剑一起滑落在地.公子兹甫惊过神來.跪倒在她身边.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盯着她那柄还贯穿在她身体上的长剑.思绪却是飞到了数年前.俩人相见时的场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忆当初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艳阳高照.鲜花遍地.众多男女齐集临水的岸边祓禊.祈求美满婚姻.他一袭白袍.立在山丘之上的一株桃树下.静看着那些手持芳草.穿梭在熙攘人群中的男女.身后突然传來了一道如温婉的女声:“桃树有华.灿灿其霞.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心悦于兮......”
脸上一凉.回过神來.却是车莲蓉的指尖触上了他的面庞.公子兹甫微微蹙了蹙眉.但却沒有避开.
痴痴地瞧着眼前那俊美的面容.车莲蓉吃力地将指尖划到他的眉际.带泪的眼眸尽是爱恋.突然.她眉头一蹙.面容一阵扭曲.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痛苦的吃力道:“夫、夫主.....你要当、当心那郑....郑.....”
话未完.语先噎.抓着衣襟的手赫然一松.那未完的话再也无续言.
看着怀中那已阖眼的人儿.公子兹甫哈哈一笑.将她的头扣在自己胸前.满脸痛苦地将头埋入她那余热的项间.抓着袖摆的手因用力过甚而节骨泛白.....
剑客武士们簇拥成一个圈.将三人围在中间.外围的武士们一脸森然的握着剑柄.使得行人心生惧意.无人敢近之.
直到过了良久.那显得有些静寂的大街上传來了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和凌乱的马蹄声.
不一会儿.只闻马匹一声长鸣嘶叫.那些踏踏有力的步伐声也随之终止.
“來人可是司寇.”
“然.”
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公子兹甫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道:“让道.”
“喏.”
剑客武士随声而应.眨眼便散退成两排.为來人让出了一条行道.
來人约摸四十几岁.一袭黑色深衣.头戴长冠.腰间配着剑器.一脸的肃严之态.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人形道中行了过去.突然.他脚步一顿.脸色巨变.
“公子.这、这是........”紧盯着眼前的情景.却是不知该如何问之.
不远处的血泊中.一袭被鲜血浸透的郑太子此刻正满脸狰狞静躺在地上.而在离他不远处.还侧躺一名背胸被长剑贯穿的裳服妇人.然.在那妇人身侧.负手而立的裳服男子.赫然是准太子公子兹甫无疑.
公子次兹甫转过身來.他脸色沉俊.眉头微蹙.胸口的衣襟处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目光紧锁在郑太子的尸体上道:“郑太子醉酒.路遇车氏.见其貌美.欲轻薄之.车氏贞烈.情急之下将其.....误杀...”
闻之.司寇赫然一愣.那妇人.居然是公子兹甫的宠姬.车氏莲蓉.目光扫到那贯穿妇人胸口的剑器.眉头不由一皱.剑柄离**甚远.乍得一看.倒是向被他杀.这么想着.他不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公子兹甫.
察觉到他的目光.公子兹甫抬起头來.也未理会他.迈着步子从血泊中行了过來.冷声道:“今日之事.凡目睹者.全部捕之.将郑太子的侍从也一并拘之.虽我一同.速速入宫.面禀父王.”
“喏.”
众剑客武士齐齐应之.凌乱的步伐也随之散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染青石

这时.他才扭头.深深地看了司寇一眼道:“司寇大人.此事重关郑宋两国盟约.你应该知道如何向父王禀报..”
司寇一愣.抬眼见公子兹甫正满脸深意的看着自己.连忙点头道:“然然.下臣定当如实向大王禀明.只是.....”说着将视线扫向地上的两具尸体.
公子兹甫皱了皱眉.沉声道:“你且随我入宫.这里自会有人处理.”
“喏喏.”
说着俩人先后翻身上马.在一干人侍从的簇拥下策马向宋宫奔去.
一行人前脚离去.那些被公子兹甫留下的剑客武士们.在得到一领头模样武士的示意后.便有不少人‘嚯’地一声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在日头的照耀下.剑身发着幽幽的澄光.使得那些被轰至在街旁.欲探头而视的人人纷纷将头缩了回來.低头瞅着地面.不敢再动弹.
瞧着众人的反应.那领头的武士满意的眯了眯眼.他一手按着腰间的剑柄.迈着大步向前行了几步.随之.那些抽出长剑的剑客武士也纷纷向前迈出步伐.呈一字展开.排列在他身后.
“尔等抬起头來.”一声沉喝自那武士口中发出.
声过.众人依令将头抬了起來.只是.待他们瞧清眼前的情景后.胸口不由猛地一紧.伴随着孩童们渐起的泣声.双眼因惧意而瞪地老大的众人这才回过神來.这时的双眼惧意中夹杂着戒备.他们慢慢地往中间靠去.拢成一团.双眼却仍是瞪得老大.既是害怕又是戒备地盯着那些武士剑客们.
孩童的哭泣声越來越大.众人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了起來.明明已是秋末.但他们的衣襟处却有不少被汗水给浸湿了.
这条街巷.早已在公子兹甫到來之际便已下令禁封.故而.一整街巷的人皆被轰赶至此.此时此刻.除却孩童的泣声回荡.街巷中再无它音.
闻着孩童的泣声.武士不满地皱了皱眉.眼带杀意地向人群中的几名孩童.见之.几人连忙一把将孩童口捂住.并轻声拍打着其背脊.
直到人群寂静无声.那武士这才将视线收回.一扫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尔等睹之闻之.便是犯了大罪.然.公子仁慈.念其皆为宋民.便下令暂且将尔等收押.待此事了之.再行放之.若有抗者.同罪族人.一并杀之.带走.”
“喏.”持剑者踏步而出.面对着幽幽澄光的长剑.众人无一敢抗之.在剑客武士们满身杀气的逼迫下.噤声随行.
待一干人等被押送行远.那武士才转身看着身后的众人.这时的他虽沒了先前的杀气.但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野兽般的眸子扫过众人的同时.两道命令自口中而出.
半个时辰后.那被鲜血浸染的几块青石板上的血迹消失不见.而这条被禁封了几个时辰的街巷也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对于方才这条街巷被禁封几个时辰的事.无人提及.那一切.都好似不曾发生.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散落在街道两旁的游侠儿.比几个时辰前.却是多了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郑姬做赌

与此同时.楚公子旅府中.此时让是一片煦和的场景.
“什么时辰了.”察觉太阳变弱.郑月安将手中拾满花籽的竹筒递给了宽儿.
“这会儿大概是申时了.”姝子抬头瞅了瞅顶头偏斜的太阳.又看向她递给宽儿的竹筒道:“阿姐.这宋楚两国气候不同.环境差异颇甚.咱们拾这么多的花籽.万一回到楚国.它种不出花儿怎么办.”
扫了眼花圃.郑月安冲她眨了下眼.笑道:“姝子.咱们打个赌如何.”
“啊.”打赌.
不仅姝子.就连散落在花圃周围的剑客们也不由诧异地看向她.
姝子皱了皱眉.一张圆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解:“阿姐.”
郑月安笑了笑.扭头一扫四周.语气满是调侃:“诸君既是好奇.何不也一赌.”
众剑客面面相视.随即又扭头看向她.皆是一脸的不解之意.
郑月安道:“楚宋两地气候相差甚大.故而诸君皆以为这些在宋地长势颇好的花草到了楚地是无力生存的.对否.”
众人相视一眼.柳明道:“楚地多偏南.故而气候要比宋地温润.宋地在北.气温则干燥.吾生长于楚.这种花草.在楚是从未见过的.”说到这里.他的双目中已待了几分惊讶.“这两地气候之差异甚大.莫非夫人有法子使这在宋地的物作能长于楚国乎.”
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看向她的目光也灼热了起來.在他们想來.若这郑氏真能使宋地的物作长于楚国.那么.将宋地有而楚地无的粮食果物移栽楚国.也是当行的了.如此.这便可以扩大楚地百姓的农作物种.也能使楚地粮食收成变大.对于这个战乱的时期來说.若想强国.粮食多量便是其中最不可缺少的一根支柱.
见着众人热切的目光.郑月安又岂能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当下挑眉道:“诸君也知晓宋楚两地气候之差异.若让宋地特有的物作活于楚.并且还要比在宋地长势更好.呵.这倒是有些难了.”
她的话无疑是如一盆冷从众人头顶泼下.当即.众人眼中一暗.看着那开始在花圃中渡步的身影.越谦不由皱了皱眉.思及她方才所言‘倒是有些难’一语.眉头突然一松.开口道:“那不知夫人要赌什么.”
闻言.郑月安转过身來.方才还一脸悠哉的她此刻却是满脸严肃.她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紧盯着其他簇拥在一块儿的剑客们.她的目光严肃中带着几丝诡异.使得众人心中一凛.有几人干脆直直打了个寒颤.
然.就在此时.郑月安笑了.还笑的无比欢快.就在众人诧异之时.她收起了笑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和.只是.那看向众人的眸子.隐约还带着几分可见的戏谑.
她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
一连两个不错.就在众人再度疑惑时.她突然双掌一击.发出一声清脆的掌音.这时.她眼中戏谑已然不在.她定定地看着众人.道:“诸君.宋楚两地气候差异甚大.我虽有可以让这些花草长于楚.但对于那些产粮的农作却是沒有把握的.然.我却有法子能让楚地的麦和谷增加产量.诸君可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