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有说真话…”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在耳里有种无法言说的深远感。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枫庭不觉有些纳罕。奇怪了,这老头儿因何不信他呢?
这时,一直侍立在老者身旁的执剑男插嘴说道:“你和玥儿不过是萍水相逢,以她的性子,即便身陷困境,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你,更不要说会告诉你破解秦陵村八卦阵的法则和有关《秦陵秘注》的秘密了!”
说着,他走到枫庭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恨恨道:“如此说来,就只剩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呵!…..”枫庭扯开嘴角,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很合理的推测,可惜,错了。”
“你还想狡辩-----”男子忽而愤怒,横剑架在枫庭颈间。
“喂!你不要乱来啊!”云端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这个粗鲁的家伙,伤到枫庭怎么办!“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们误解了!”
执剑男不动亦不语,房间内的气氛亦是有些凝滞。
“前辈,您还记得天问星君么?”枫庭忽然开口向那村长问道。

“谁?你说…谁?”老人家显然很是意外。
枫庭瞧见他的反应,心知他一定是记得的,便径自说道:“天问星君正是晚辈的师父。从前曾听他老人家提起过秦陵村和老前辈,对当年二位相识相交的细节略知一二。秦姑娘也是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才放心地将碧玉簪交给了晚辈。这其中,并无任何可疑之处吧!”

这个年轻人当真是天问星君的徒弟么?!村长看着枫庭,心中竟是一千一万个想不到。这是否也是冥冥中的因缘际会?当年他和天问星君在秦陵村遭遇危难之际因祸相识,如今,他的徒弟又在此等情境下遇到了自己的孙女!呵,已经很多年了吧?只是不知故人何在?又…是否安好?…
枫庭见他似乎仍心存疑虑,便随口说了一些天文星君当初与他相识相处的几个小细节。至此,村长才彻底信了他们,连忙让执剑男给他们松绑让座。
“你师父他…一向可好?”村长有些激动地开口相询。
“嗯,他老人家这些年一直隐居长安郊外风吟谷,一切尚好。”枫庭恭敬地应答。
“哦…”村长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又问:“听说,玥儿那丫头有话带给我是么?”
“是。秦姑娘说…人可亡,陵必保。心无碍,以成仁。”枫庭向他转述着秦楼玥的原话,“不仅如此,其他的那些妇人和孩子们,也都毫无例外地赞同秦姑娘的想法,他们看来…已是做好舍身的准备了…”
“呵…我知道!”村长握紧了手中的簪子,似是喃喃自语:“眼下,这秦陵村的人,哪个没有必死的决心啊!”
“那伙人看来今晚便要动手,不知前辈这边有何打算?”
“人可亡,陵必保。心无碍,以成仁…”村长没有回答枫庭的问话,却是兀自念叨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思。云端忍不住在一旁偷偷地打量他,不知道这看似从容平静的外表下此刻正掩藏着怎样的矛盾挣扎。过了片刻,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他那双早已洞悉世情的眼中透出一抹坚定的光芒。呵…想必他是拿定主意了吧!

“秦一啊,你把大伙都叫进来,跟我去祠堂!”老村长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向执剑男吩咐着。而后又向枫庭和云端说道:“你们本非我秦陵村人,今日之事关乎生死,你们不便涉身其中,快快回长安去吧!…日后倘若见了你师父,记着替我问声好…”
“前辈!”枫庭深知他不想连累他们的心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他们都无法袖手旁观。“今晚…就让我随你们同去吧!秦陵乃我华夏一族国脉所系,晚辈岂能置身事外?虽然不是秦陵村的人,却也是义不容辞的。”
“这…”村长犹在迟疑,却听得云端也在一旁说:“村长爷爷,请让我们一同去吧,多一个人也会多一分胜算,我们------”
“蓝儿,晚上你就留在村里等我。”枫庭打断她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要!”云端心急地拉住他的衣袖,“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要让我等!…”
“听话,这不是闹着玩的!到时我怕我无法分神保护你。”他好言相劝。
“不,不行,我必须跟着你…”她亦铁了心跟定他。一想到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危险,而她除了一无所知地承受等待的煎熬外什么都不能做,她就要抓狂了。就算帮不上忙,她也一定要看着他,随时知道他的情况。她不需要他特别的保护,她可以躲起来偷偷地看,而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

“村长!大伙都来了…”
“村长!您找我们!”
“村长…”
说话间,秦一已经带着村里的一众男丁进到屋内,先前看着还算宽敞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群情激愤,摩拳擦掌,云端偷偷打量着他们,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死如归的气势。想来,他们早已打算破釜沉舟,与那些盗墓贼血战到底了吧!
“都跟我去祠堂!”村长向众人说罢,又再转向枫庭和云端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大家随着村长一起进入到舍后的秦村祠堂。
祠堂里面光线晦暗,因为平素一直锁着,少人前来,所以积蓄着一股阴冷清寒之气。进得门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塑像,高高的身形隐没在一片暗影里,面目模糊看不分明,隐约可见一手擎着,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没来由地,云端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这房间这雕塑都透着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村长让人点亮了烛台上两根又粗又大的蜡烛,云端这才看清了那尊塑像的样子。是彩色的泥雕,从样貌来看是位精明睿智的老者,蓄着长长的胡须,穿着打扮却与唐人不大相同,倒像是汉代的装束,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像是罗盘之类的东西。这让她愈发地好奇起来,这…可是秦陵村的某位祖先么?

此时此刻,祠堂里的人虽多却格外安静,肃穆凝重的气氛让人不自觉地连呼吸都变得谦卑小心。众人恭敬地分列在塑像两侧,默默地看着村长敬上三炷香。
“大伙都知道,我们秦陵村的先人自汉高祖时就在此地生活了,他们也正是在那个时代,接受了皇帝的封赏,成了秦陵的守墓人。”村长苍老低沉的声音在祠堂里幽幽响起,听来竟有着几分遥远空洞,仿佛是来自时间深处的回音。“但是,你们可知这究竟是何人之像?”
“这不是汉时第一位接受守陵之职的村长么?”站在秦一身边的中年男子开口回答道,其他人也都应声附和,显然,这是他们这里世代流传的说法。
“不,他不是。”老村长站在塑像之前,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这是我们秦陵村历代行村长之职的人口耳相传的秘密…这位先祖,姓秦名事天,是秦时的一位术士。他不但精通星象命理,奇门遁甲之术,对风水一门的造诣也颇深,而且啊,他还擅长设计各种暗器机弩。据说当年秦始皇建陵时,在天下广征奇人异士,而他便是被钦点用风水之术为陵寝选址的人之一。后来,在陵寝建造的过程中,他又奉命和其他能人一起设计了各处的防盗机关。可是,他一早也已经明白,所有参与修建陵寝的人,到最后必定会遭到灭口。所以,他就和另一位负责陵寝内部建造的匠人一起偷偷绘制了一份地图,那上面不但清楚地描绘了地宫内部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还标明了所有机关暗器的位置和种类…”
村长终于将秦陵村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呵…话说到这里,想必你们也应该可以猜到了,没错,那地图就是咱们秦陵村世代相传的宝物-----《秦陵秘注》!”
“啊.…..!难怪…”
“原来如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那伙人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择手段想要拿到它!”秦一咬牙切齿地说道,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可是…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知道《秦陵秘注》的呢?!”又一个年轻人不解地发问,“过了这么多年,一切应该都是无人知晓的秘密才对啊!”
老村长没有回答,却是走到塑像旁边,伸手在它背后用力地扭动了一下,这时,塑像开始慢慢旋转,露出了后面的墙壁。众人看了不尽大吃一惊,原来那里竟然嵌着一道小小的暗门!
云端看了看枫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古老又神秘的《秦陵秘注》终于要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了吗?!天哪!想不到,她居然可以亲眼见证这个时刻!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村长的一举一动。这时,只见他将秦楼玥的碧玉簪插入暗门正中的一个凹槽,听得“咔嚓”一声,再用手轻轻一推,那门便打开了。云端略略探身向前,朝着洞开的暗门往里面张望,可是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村长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细长的暗红色布包。当他抖落尘土,将那封存已久的包裹打开的时候,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图案和装饰花纹的乌漆小木盒。苍老干枯的手指抚过盒子那光滑如昔的表面,村长轻轻叹了口气,仍是拿着那枚碧玉簪,插入盒子下部的一个小孔,左旋五下,右旋八下,随着“啪”的一声轻响,盒盖竟自动弹开了。
村长取出静静躺在盒中的一个羊皮卷,慢慢地举了起来。
“这个,就是《秦陵秘注》了。”他复杂的眼光紧紧盯着这看来毫不起眼的秘卷,觉得似有千斤万斤的重量担在手心。没有理会大伙儿的窃窃私语,老村长径自解开束在羊皮卷上的带子,将那地图徐徐展开。
“啊!…”
“怎么是这样?!”
“《秦陵秘注》居然是…”
“天那!…”当云端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将那秘卷看清楚时,亦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悄然对枫庭低语道:“是放得太久被虫子蛀了么?”
“应该不是…”枫庭摇了摇头,一时也不想不出这地图究竟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只见那铺展开来的羊皮卷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的漏洞,图卷边缘也是参差不齐,像是被刀切割成凹凸的锯齿状,在云端看来倒是和现代的邮票有几分相似。

“如你们所见,这图上所有残缺的部分都是被人为挖掉的。”村长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据说,当年秦陵即将完工,已经有不少工匠苦力被活活封在了地宫里,提前做了陪葬品。吾辈先祖秦事天和那位匠人为了逃过被灭口的噩运,在陵寝完工之前便找了个机会佯装生了重病诈死了。他们用易容术伪装了样貌,打算开始逃亡。说来也巧,当时秦始皇正要派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及工匠、技师到海上仙境求取不死仙丹,那位匠人便趁机扮作伙夫随他们东渡而去。但是先祖他深知此去万里,定然再无返还之日,因为难舍故土亲人,他最终还是独自留了下来,从此云游四方,直到秦二世继位,才带着家人回到这里定居下来。而正是在他和那位匠人分手时,这幅地图被一分为二,每人保存一部分,也就是说,图中所有缺失的内容都保存在那位匠人手里。”

“啊!…我明白了!”秦一听完老村长的话顿时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引得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日本人之所以知道关于《秦陵秘注》的事情,也许…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手上握有当初由那位匠人保存的那部分地图!”
他的这个推测和云端不谋而合,她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民间不是一直都有种传闻么,说日本国是徐福东渡后建立的,日本人都是秦人的后代,算起来也属同根同源的华裔。如果事实真如秦一所言,那么这所有的前因后果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嗯,秦一说得没错!所以…”村长环视众人,犹豫了片刻,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只见他转过身去,将那羊皮卷伸向了正恣意燃烧的蜡烛,一缕白烟霎时升腾而起。
“啊-----!”
“村长!”
“村长!您这是-----”
祠堂里一阵慌乱的惊呼,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端和枫庭也惊讶得不得了,谁也没想到,老村长他居然会把《秦陵秘注》给烧掉!
“谁都不许动!”秦一和另一个小伙子想要上前抢救被扔在地上的秘卷,却被村长喝止了。“烧了吧,烧了,一了百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惦记了…”
没有人再说话。祠堂里缭绕着缕缕白烟,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不多时,那羊皮卷便被烧成了灰烬。所有的秘密,就此烟消云散。眼前的情景,让云端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悲壮。想来,老村长该是怀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才这样做的吧!

“村长!今儿晚上那伙人就要动手了,我们究竟该怎么做?”
“是啊,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在他们手上,万一…”
一些村民猜不透村长的意图,思及被扣为人质的姐妹妻儿,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没有万一。”村长威严的声音和坚定的神情是如此的不容置疑,“无论是秦陵还是我们的人,都不许他们碰得一丝一毫!…今晚我们就兵分两路,一路护陵,一路救人。”
他顿了顿,眼光扫过众人,指着其中一位身材健壮,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大汉道:“秦鹏,等一下你先带15个人去“三株柳”那里埋伏,待那伙人到了之后,我会带人和他们正面交手,你们在后面伺机救人。”
“好!”那壮汉应着,对他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秦一!”村长继续吩咐着:“到时你要带着你那10几个兄弟埋伏在另一面,不到最后时刻你们不准出手,一定要先等我们把那些人拖累拖垮,就算看到我们处于劣势也不要惊慌,豁出这把老骨头怎么都还可以撑一阵子!”
“村长…”秦一深知村长想要保全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接受。原本该是他们这些后生晚辈扛起责任,保护全村老少不是么?!
“什么都别说了!”老村长板脸轻斥,继而又对所有人郑重说道:“如果今晚我遭逢不测,就按咱们大家先前商议好的,由秦一接替我担当村长之职!”说着,他的神情软化下来,伸手拍了拍秦一的肩,语气里分明夹杂着无奈与伤感,幽幽地说道:“秦一啊,我把秦陵村和玥儿都交给你了…”
“…您放心吧…”秦一应着,不觉红了眼眶。
“呵…..好,好!…”老村长欣慰地点点头,转身向众人摆手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马上回去准备,带上家伙和火把,再牵几条狗,半个时辰之后在村口集合!”
“是!”村民们应声散去,各回各家去做最后的准备。
不多时,祠堂里除了老村长之外,只剩下云端和枫庭。
“前辈,我----”枫庭刚刚开口,却被村长抬手制止了。
“你当真想和我们一起去?”
“嗯。”
村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云端,思忖片刻,开口道:“那么…你就跟着秦鹏他们一起去救人吧!可千万多加小心啊!”看样子,他是无法说服这两个孩子离开的,就只能让他们跟着秦鹏了,因为相较之下救人的危险性终究要小一些。
“是,前辈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帮忙的。”枫庭无比郑重地承诺道。
“呵…一切就拜托了!…”村长轻轻地叹息着,拿起之前存放《秦陵秘注》的小木盒,情不自禁地摩挲着,“你们先到外屋等我一下。”
“好的。”云端和枫庭应着,便退出了祠堂。

“蓝儿…”枫庭又再开口,不死心地想要继续说服她留下来。
“免谈。”云端自然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你休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我一定要跟着你,自是有我的理由。第一,村子里只剩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第二,到时你们要救的人都是女人和孩子,我可以在后面接应,照顾她们也方便些。”
“嗯…”枫庭剑眉轻挑,反问道:“只是这样而已?”她的话让他有着小小的懊恼,还以为她会把担心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可结果人家摆出两大理由,好像都没他什么事那…
云端没有留意到他那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兀自摇了摇头,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心内那满满的担心和忧虑。“不,还有…如果看不到你我会急疯的!所以我一刻也不要等,我要随时都看得你,知道你安然无恙…”
“傻丫头…”她无辜又无助的样子让他的心软软一动,大手一伸便将她拥进怀中。他抱着她,忍不住轻叹。“呵…你得保证,到时候不能乱跑,即使我们真的动起手来,你也得好好藏着,不能一着急就不管不顾地冲出来,让自己有危险。听到没?”
“是,遵命。”她紧紧靠在他的胸口,侧耳倾听他心跳的声音。可是这一次,那坚定有力的节奏却没能如往常一样驱散她的不安和焦躁。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云端的心更乱了。
她忽然想起了先前做过的那个噩梦,一种无法言说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
今天晚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无人可知,亦不能预料。
而她,只能拼命甩掉那令人恐惧的猜测和想象,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会的!一定…

隐没在漆黑夜色中的骊山,如未知的鬼魅一般,带着极度的压迫感屹立在眼前。凛冽的山风在林间呼呼地吹着,发出尖锐而惊悚的声响,犹如隐约的悲鸣,传达着不详的谶语,倒是偶尔几声响亮的狗吠让人心里多少觉得踏实些。

秦陵村的人在村长的带领下,按照事先的安排兵分两路打好了埋伏,还有一些人则跟随村长一起作为先锋去和那伙盗墓贼正面碰头。云端被枫庭抱上了一棵矮树,他让她坐在那比较粗壮的枝丫上,即可以保持相对开阔的视野,又不容易被发现。而他自己则和秦鹏等人潜伏在靠前一些的灌木丛里,随时准备救人。
当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亮山间的时候,云端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却是一阵心惊。天那!那伙盗墓贼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枫庭不是说主谋加从犯也不过十几个人么?可是看这阵势,除了被扣押的人质外,少说也有几十个人,这分明就是有组织有纪律外加有武器的团伙作案啊!糟糕了!原本他们还以为会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可如今看来,在这一点上两方基本势均力敌。若是那伙人刚好又都会点武功的话,那村长他们的处境就更加不容乐观了!这…
这时,她忽然看到村长和一个疑似对方头目的日本人同时向对方走去。是要开始谈判了么?!云端瞪大了眼睛,虽然隔着一小段距离,不过在火把的映照下,还是能看清那边的情况。她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试图将他们的对话听得真切些。

“喂,老头!东西…那个带来了吗?”对方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带来了!”老村长冷冷地看着他,从腰间取下之前封装《秦陵秘注》的小木盒,向那人扬了扬道:“东西在这里,你先把人放了!”
“呵!放人?哪有那么容易的?”那个日本人眯起眼睛,嗤笑道:“谁知道这里边是不是有假?!”
“一手东西一手人。”村长毫不妥协。
日本人眼珠子转了转,用日语向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说了句什么,只见那人走到人质中间拉了一个小男孩过来。
“他,换你的东西,等我看过了再放其他人。”日本人狡诈地说道。
“好---!”村长略一犹豫,便点头应了。呵,无论如何,先救一个是一个吧,其他人还可以指望秦鹏他们......
“呦西!......”日本人一手抓着孩子,另一手伸了出来。村长从容地上前去,递出了盒子。
“一,二,三!…”两个人同时数着,飞快完成了交换。
村长手臂一转,将小男孩护在了身后,不动声色地高高举起右手,食指向天。云端知道,这是他给秦鹏和枫庭这一队人马的信号,示意他们要开始行动了。她四下里望望,寻到枫庭的身影,发现他们已经开始悄悄地向人质的队伍靠近了,她的视线牢牢地盯在他的身上,一颗心紧张地狂跳不止。
“巴嘎!”
忽然,她听得那个日本人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抬眼去看,只见他将什么东西扬向半空中,指着村长质问道:“这是什么?!你---竟敢骗我!”
村长镇定自若,冷冷地开口道:“这就是《秦陵秘注》,只不过已经被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