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云端愣了下,本能地去看枫庭,只见他的脸上也飞快地闪过一抹震惊的神色。盗墓贼?!不会这么巧吧?!…他们疑惑又警惕地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希望可以听得更清楚更详细些。
“闭嘴!…不要乱说!…”
“小心点啊你!当心隔墙有耳!”
“就是,若是晚上的事出了差池,咱们谁都活不了,都得死!......”
…
几个人的声音压得更低,间中还夹杂着汉语和突厥语。虽然云端和枫庭只听了个大概,但却更加怀疑这其中藏有阴谋。扒了秦皇的坟…刚刚,那个日本醉汉分明是这么说的!那…他们口口声声说到的“今晚的事”指的就是这个了?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糟糕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云端的心因为意识到这一点而焦急万分,她看了看枫庭,以目光询问他。只是,还未等枫庭回答,那几个人却忽然叫了伙计结帐,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蓝儿…”枫庭忽然拿起酒杯,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暧昧轻佻的笑,倾身凑近她,唤着她的名儿。
云端被他异常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贼眉鼠眼的日本人正向他们这边看过来。她顿时明白,脸上挤出一个故作娇羞的笑,假装欲迎还拒。在旁人看来,他们亲昵的举止无疑是小情侣在调情。但,没人知道,枫庭在云端耳畔说的却是-----
“我去跟着他们,你乖乖地呆着这里,等着我回来。”
她的脸上维持着假惺惺的媚笑,眼中却写满了焦虑和担忧。“我也----”
她要求和他同去的话还未出口,却被他以眼神制止了。枫庭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径自端起酒杯啜饮着,而藏在桌下的手此刻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温热宽厚的掌心,传递给她无声的安慰。
那几个人付了银子,便一同起身向外走。云端看似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脑海中却飞快记下了他们的相貌特征。能记得多少都好,哪怕只记得一个大概轮廓,也后也能作为线索。枫庭见他们出了门,亦立刻起身。
“蓝儿,你就在这等我,哪也不要去,知道么?”他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嗯…可是你…”云端眉头紧皱,整颗心悬起来纠结着。该担心的人是她啊!那伙人不担人多,还随身佩刀,不晓得别处还有没有同伙,他就一个人,万一…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他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沉着而坚定,“别急啊,我很快就回来。”
“枫庭…你千万当心啊!…”在这个时候,心中纵有千言万语,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一句。
当心。请你为我当心。无论何时何地,置身于怎样危险的境地,也一定一定要让自己安然无恙。因为,这是你必须向我承诺的责任。我们之间,爱的责任。
“嗯。”他郑重地点点头,旋即追了出去。
…
等待,永远是天底下最折磨人的一件事。
吉凶难料,生死未卜,悬而未决。
那种无法预知,不能掌控的无力感,会将脆弱的神经磨折,让人在不断加剧的焦虑和不安中深深抓狂。
等待的时间里,云端总是在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些没有人会告诉她答案的问题:枫庭在哪里?那些人发现他了没?会不会打起来?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危险?…
尽管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他一定不会有事事,一定很快就回来。但,却偏偏好像得了强迫症一般,忍不住要一再去幻想那最坏的结果,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
桌上的酒菜早已冷掉。热情的小伙计过来问了2次是否需要加热,都被云端客气地谢绝了。这个时候,叫她如何吃得下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打发掉这难捱的时间,惟有默默地对着店门发呆,每当有人推门进来,她都希望看到的会是枫庭的身影,然而等待着她的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呵…快回来吧枫庭!快点回来!别让我等得太久,我会发疯的…
“咦?季小姐,怎么只剩下你自己,江公子呢?”当高黎安为母羊接生完回到席间,却发现枫庭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愣愣地出神。
“高大哥…他…他去------”云端猛然回魂,本想说他去追人了,转念却又蓦然打住。她可以对他据实以告么?尽管他们在长安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见亦聊得比较投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还未曾深交,她也不确定高黎安其人是否可靠。日本人要盗秦始皇陵这件事非同小可,在一切尚无头绪之前,她必须格外小心谨慎才行。所以,她决定暂时什么都不讲,待枫庭回来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或者…他们会需要他帮忙也说不定…
思及至此,她便笑笑,随口乱编道:“他去隔壁客栈找我们的车夫去了,说是要差他去买点东西。”她知道这谎话说的一点水准都没有,不过好在高黎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伙计撤掉了酒菜,换上热腾腾的香茶,兴致勃勃地和云端侃起了生意经。尽管这时她有些心神不宁,却仍然耐心地听他说着,偶尔抬眼看一下门口的动静。不知道那边的情况究竟怎样了呢?…
大约2个时辰之后,枫庭终于赶了回来。
云端一见他进门,条件反射般“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迎上前去,把一旁的高黎安吓得一愣。
“枫庭!…”她飞快地上下打量他一下,确认他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问一句:“如何?”
“嗯。”他点了点头,神色却有几分凝重。云端暗想,那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了。
“江公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季小姐仍在我这儿,自己跑去游山了呢!”高黎安走过来打趣道。
“呵呵,怎么会呢!…”枫庭淡淡笑着,又说:“高大哥,我们打算这就上山去,不然天黑之前就赶不回来了。”
“嗯,也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你们玩好了下得山来,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喝几杯!”
“好!没问题!”枫庭向他拱手施礼,“那…我们就暂且告辞了!”
“高大哥,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日后若你回到长安,一定要记得去宝明斋,让我们也好回请你啊!”云端也客气地向高黎安道谢告别。
“好说好说!”高黎安将他们送到门口,一直目送着二人离开。
“你都查到什么了?他们真是盗墓贼对不对?”云端一边跟着枫庭向前走,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没错。而且…”枫庭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这几个人在骊山脚下至少已经住了2个月了,看来他们是蓄谋已久,志在必得的。”
“只有他们5个人么?”
“不,还有2个。一个像是他们的头目,另一个应该是风水师。”枫庭想了想,将自己看到的一些情况详细讲给她听。“在这7个人里,有4个日本人,2个突厥人,那个风水先生应该是汉人。但是我感觉这些人也不过是些爪牙而已,在他们背后似乎还有更为强大的幕后主使者。此外还有十几个杂役守卫。”
“他们今天就要动手?!”
“是,就在天黑以后。”
云端的心猛然一沉。怎么办?他们要怎样才能阻止?!天黑以后…即使他们现在立刻回长安搬救兵也铁定是来不及了!更何况,严大人和严逸都不在,而京兆府里暂时管事的那位陈大人才刚调任长安不久,据说最近还和王承嗣走得很近,搞不好就是他有意安插的内鬼,所以根本不能指望!那…...啊!有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们直接去华清宫面圣吧!”她觉得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刚才一急都把这码事给忘了。李隆基此刻就在骊山啊,只不过方位不同罢了,从这里到华清池可比回长安近多了!“直接奏请陛下派官兵来捉拿那些盗墓贼!”
“不,我们…不能那么做。”枫庭浓眉深蹙,坚决地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他的回答令云端大吃一惊,她不解地追问:“难道现在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么?”
呵…他没有说话,却是叹息一声,伸出手来。云端疑惑地看着他慢慢摊开掌心,赫然发现被他握在手里的竟是一枚秀气精致的碧玉簪。
“这是…”
“信物。”枫庭淡淡地开口,眼光却愈发沉郁凝重。“在那些人住的地方,一个姑娘把它交给了我,拜托我务必带着这枚发簪去一个地方。”
“什么?…”她有些糊涂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姑娘来?…“她是谁啊?她想…让我们去哪里?”
“她叫秦楼玥,她想让我们去的地方正是…秦陵村!”
秦陵村!这样的三个字让云端震惊不已。在盗墓贼的住地出现一个和秦陵村有关的女子,这代表什么?!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么?还是,这其中另有更大的隐情和阴谋…
枫庭对她的疑惑了然于心,不待她发问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当他在那几个日本人住的地方偷偷察看的时候,在后院的一间仓库里意外地发现里面关着一些女人和孩子。他觉得蹊跷便冒险从房顶潜入其中,一番询问才知道,被关起来的这些人都是秦陵村的村民,而秦楼玥正是村长的孙女。
秦楼玥告诉枫庭,在秦陵村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每年的二月初二这一天,村里的所有男子都会到骊山之巅祭祀祈福。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年的二月二,趁着男人们外出祭祀的时候,这几个日本人和突厥人带着一伙打手闯进了村子,把这些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和小孩全部绑了回来,并以此要挟村长交出秦陵村世代相传的宝物《秦陵秘注》,否则,就要把这些女人和小孩全部杀死。而今日戌时就是最后的期限。
“这些卑鄙的人渣!”云端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只觉得怒火攻心。该死的倭国蛮夷!卑劣无耻的性情真是历史悠久!居然用绑架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人家交出宝物!她要是秦始皇,肯定早就从棺材里爬出来把这些人碎尸万段了!…等等!刚刚他说什么《秦陵秘注》?…
“那个《秦陵秘注》是什么东西?可是一本书?”她凭着直觉猜测,听这名字,应该是记载了很多有关始皇陵墓的秘密吧!
“应该是吧。”枫庭也不确定,“按照秦楼玥的说法,他们秦陵村人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东西,但是除了历代村长之外谁都没有见过。”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秦陵村是秘密存在的么?那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他们藏了什么宝物都一清二楚。”云端忽然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而秦楼玥似乎也不知道缘由。”
“所以…秦楼玥要你带着信物去秦陵村,想让村里人赶在天黑前去救她们是么?”
“不是的。”枫庭摇了摇头,“她只是让我带一句话给村长,要他们不必有所顾忌,只要能够保全秦陵,不负祖训,她们死亦无妨…”
“啊!那…其他人呢?她们也这样想么?”
“嗯。这是她们所有人的意思。”他深深叹息,“就连那些小孩子也毫无畏惧地对我说,他们不怕死…”
云端闻言,默然无语。这一刻,她的心被深深震撼着。
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柔弱无助的人把守护秦陵看得重于生命?如此坚定,如此无畏。莫非对于她们来说,自祖先那里承袭的使命已经成为一种信仰?虔诚到可以为此做出任何牺牲而无怨无悔!忽然之间,她又想到了枫庭跟她说起那个预言:秦陵一破,天下必亡。想来,秦陵村的人对此一定也是知晓的吧!也许正是为了这个原因她们才…
“我们不能去陛下那里搬救兵,也是为了保守秘密吧?”云端这才了解了他的用意。
“嗯。”枫庭看着她,说出自己的顾虑:“令秦陵村和《秦陵秘注》昭然于世,只会引来更多贪婪者的觊觎,招致接连不断的麻烦和灾祸。对于守墓人来说,真正的安全就是没人知道
他们的存在。”
“呵…我明白了。”云端点点头,亦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情。“我们现在马上赶去秦陵村吧!等到了那里再和村里人商量一下对策,看看他们有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
“嗯,走吧。留给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说着,枫庭便牵起她的手,按照秦楼玥指点的方向,一路寻着秦陵村而去。
…
穿过骊山脚下的一大片密林,在岔路丛生的野径上拐过18道弯之后,那始终隐匿在传闻背后的神秘秦陵村便远远地映入了视线。待他们走到村口,云端站在那一堆堆高高垒起的巨石前面,心中不觉纳罕。这无端透着怪异的场景似曾相识,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
“从这里进去就是秦陵村了么?”云端问着枫庭,情不自禁地退后几大步看了看,又再走到巨石堆前抬头仰望着。“好奇怪啊!是我眼花了?怎么这些石头…竟像是在动呢!”
“蓝儿,不要盯着那些石头看!”枫庭一面握紧她的手走入石堆间隔出的空隙之中,一面说道:“跟紧我!这是八卦阵,一不小心会迷路的!”
“啊!八卦阵?!”云端又再吃了一惊,“八卦阵…莫非就是三国时诸葛亮发明的那种迷魂阵么?”
“嗯,没错,就是那个。”枫庭眉头微蹙,在心里默念破阵口诀,仔细辨认着眼前的道路。
天哪!…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身旁的石头。这太神奇了!以前她还一直以为神乎其神的诸葛亮八卦阵是小说里虚构的东西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只是…
“如果我们沿着一条路走到底,并且在每一块走过的石头上做个记号,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出去么?”
“哦?有这么简单?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枫庭闻言停了下来,放开了她的手。
“…呃…这个…”云端往四下里看了看,虽然很想体验一下八卦阵的玄秘,但好奇心却终究还是没能战胜恐惧,“算了吧…我们时间不多,办正事要紧…”
枫庭看着她那一副欲盖弥彰的表情不禁莞尔,却也不拆穿,只是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很快,两个人便走出了八卦阵。但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让云端再次傻了眼----
只见道路两侧整齐排列着数十间一模一样的村舍房屋,纵横的小路向不同的方向伸展着,视觉上的交错让人目眩,仿佛每眨一下眼睛,那房屋和道路都会变换一种布局似的。她站在那里张望,试图寻找一个参照物,停留自己视线的焦点以便保持方向感,但那显然是徒劳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云端觉得自己仿佛是堕入了米诺斯迷宫一般茫然而不得头绪。
“秦楼玥告诉我说,秦陵村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九宫八卦阵。”枫庭望着在脚下无声延伸的一条条岔路,开口解释道:“这里的巷道按照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排列,相生相克,如纵横交错的棋盘,似连却断,似通却闭,虚实难辨;屋舍则按照乾、兑、坤、离、巽、震、艮、坎八个方位布局,面面相向,背背相承,变化无常。纵观全村,又按遁甲休、生、伤、杜、景、死、警、开八门而设,奇正相生,共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使得外人进村,不得其道而入,不得其径而出。若是误闯伤、死二门对应的陷阱机关,则必丧命无疑。而那些日本人若是没有那位风水先生引路,也不会轻易地破了这阵法,闯进村中抓人。”
“真是不可思议…”云端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又一次对祖先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想:是不是进化论出错了啊?古人居然可以聪明这种地步,让她这个自诩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望尘莫及,只能感叹自己智商不济…
“走吧,我们这就去找村长。”枫庭回想着秦楼玥告诉他的方向路线,仔细辩认了下眼前的路,指着左边的一条岔路说:“应该是从这里过去。”
“嗯。”云端点点头,跟着他往左边走,可是没走两步,枫庭却忽然停了下来,长臂一伸将云端护在身后。
“怎么----”她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阵零乱急促的风声,眼前黑影一晃,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几个人的手里分别拿着刀、剑、棍、棒,其中一人执剑直指枫庭,喝问道:“擅闯者何人?”
枫庭看了他们四人一眼,淡淡地笑了下,拱手答道:“在下江枫庭,受秦陵玥秦姑娘之托,前来拜会贵村村长,有一话一物相传。”
四个小伙子在听到秦楼玥的名字时表情明显一震,持棍的那个忍不住急急追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老三!”一旁拿刀的那人喝止他,一脸怀疑地盯着枫庭和云端,“还是这么容易上当么!他说什么你也信!我看这小子像是那伙倭贼派来的!”
“二哥,别跟他们废话!”另一个握棒的人也开了口,“咱们的规矩,擅闯者死,杀了便是!”
“都给我闭嘴!”执剑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他们中的大哥,他看了看一脸从容淡定的枫庭,又看了看正在好奇打量他的云端,暗自思忖了下,终于开口问道:“你们…当真见过秦姑娘?”
“嗯。”枫庭郑重地点了点头,刚想伸手拿出那枚碧玉簪,却被另一个人制止了。
“慢着!”那人上前一步将刀架上了枫庭的脖子,同时向一旁持棍的人使了个眼色。枫庭也不气恼,不以为意地张开了双臂,任由他们前来搜身。倒是云端,颇有些不开心,气鼓鼓地瞪着那两个人。哼,真是小人之心!看他们的举手投足也不像是武功多厉害的,若是枫庭想出手,只怕这会儿他们四个早就躺倒了吧!
“呀!是这个!”棍子男握着那根碧玉簪欣喜地叫道:“果然是玥妹妹的东西!”
另外几个人也都上前来看了下,确认此物为秦楼玥所有没错。
“大哥…这…”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执剑男,等待他的决定。执剑男犹豫了片刻,叹息一声道:“好吧!带他们去见村长。”
说着,又以眼神向此刻正拿着碧玉簪的棍子男示意,让他带着信物先行去向村长报信。尔后,他随手解下了挂在腰间的一小捆绳子,拿刀男接过来便开始熟练地将枫庭和云端的双手反剪着绑好。
“这就是秦陵村的待客之道么?”云端懊恼地想要挣脱,扬起下巴瞪着那位执剑男冷哼道:“未免太过分了吧?!”
“安全起见,只好暂时先委屈二位一下了。”执剑男面无表情地回应一句。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是敌是友尚无定论,在这非常时期,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待一切妥当,三人便前后“押送”着云端和枫庭踏上了阡陌交错的小路,径直往村长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如果从高处俯瞰秦陵村,便可看到一幅完整的九宫八卦阵图。村长家的房舍便建在阵图的最中央,其后则是一座祠堂。
云端和枫庭随着那三个年轻男子在纵横交错的阡陌间东拐西绕,走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此时,房前正围着许多手持兵器的壮汉,一见到云端他们,立刻自动分列两侧将路让了出来,活像一队训练有素的保镖。
“进去吧!”执剑男手一伸,便引着云端和枫庭进到了屋内。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云端的心忽然怦怦地跳得厉害,她也说不清是紧张多些,兴奋多些,还是害怕多些?
这屋子采光不大好,外面还是大亮的天,房间里却幽暗得看不大清楚人。无形的压抑感令云端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那空气中夹杂着的尘土的味道和腐朽气息让人惊心。在他们的对面,一个瘦弱的暗黑色身影正负手立在那里,她半眯起眼睛仔细看过去。这个人…应该就是秦陵村的村长吧!
执剑男默默点燃了蜡烛,跳动的火光顿时驱散了室内的阴暗压抑。始终背对他们的身影也随之转了过来,烛光映照出一张苍老清瘦的面容。那老者锐利精明的眼光淡淡地扫过枫庭和云端,有质疑,有戒备,亦有研判。末了,他举起手中的碧玉簪,向他们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东西又是打哪里得来的?”
“晚辈江枫庭,长安人士,经商为生,这位是我尚未过门的妻子。”枫庭向老者微微颔首,做了下简单的自我介绍,随即便将他跟踪日本人,并在他们的住地意外发现秦楼玥等人的详细经过讲述了一遍。
老者静静地听他说完,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一惊。照他刚才的说法来看,应该确实是见过玥儿的,但是,那丫头一向心思缜密,做事谨慎,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