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用手背抹抹嘴角,可怜兮兮地说:“我受不了这个味儿。”
“闭上眼就喝下去了。乖了!”他依然耐心,知道那药味道确实不怎样。
“不要…”她摇头,对那黑乎乎的汤水敬而远之,她怀疑那会让她把胆汁都吐出来的。
他皱眉,想了想,然后将药碗接过,自己喝了一大口,云端愣了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低下头,嘴唇强硬启开她的,将那药汤慢慢度入她的口中。云端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咽下那口药,老天!他居然这样喂她喝药!可是…可是,她都咽下去了,他为什么还不放开她…
江枫庭轻柔地与她唇齿纠缠,那苦涩的味道早已经化为甜腻的蜜糖,醉了两个人。云端忽然想起了什么,红着脸推开他。江枫庭嘴角噙着笑,又再喝了一口。云端伸手挡着自己的唇,“不行,会传染你的。”
他摇头,不由分说地拉下她的手。传染给他最好,他只恨不能代替她受罪呢。待她将药咽下,他一边轻吻着她的唇,一边温柔低语:“蓝儿,我不怕,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不怕…”
他的吻让云端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渐渐涣散的意识里,是对长安名医李大夫的抱怨:他开的这是什么破药啊,她怎么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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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病,云端被江府上下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江枫庭更是强制她必须卧床修养5天,并且很奸诈地以带她去曲江池游玩作为乖乖听话的交换条件。到现在,她已经在床上躺了3天了,虽然枫庭每天上午都会陪她,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喂她吃过药以后才会出门,下午回来得也比较早,但中间这好几个时辰还是很无聊啊!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不能听歌,也无法上网,除了躺在床上看看书,和子霖或者来看望她的江夫人聊天外,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实在乏善可陈。
“枫庭,我想出去透透气。”云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能够博得他的同情。
“不行。”他把空药碗放到桌上,将她按回床上,拉高毯子。“还有2天。”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你想让我变成霉女啊!”她撅着嘴抱怨。
“你原本就是美女。”
“霉女霉女,就是关在房间里发了霉的女子。”云端泄气地说,看样子他是不会动摇的了。
江枫庭愣了下,继而大笑起来,霉女?哈哈,天底下除了她只怕没有第二个人会想出这种解释了。他好笑地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乖乖睡一觉,我等会儿去店里,你师傅说今天要做甜雪给你吃。”
“可是我想吃胡炮肉…” 对她来说,病号餐应该点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才对啊!
“那个太油腻,李大夫说服药期间忌食辛辣生冷油腻之物,等你好了再说吧。”枫庭这些天就像个唠叨的老妈子,对她淋雨生病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尽管,那并不怪他。
“这两天店里一切还好吧?”她问,有些担心还会有人来捣乱。
“恩,一切都好。”他坐在床边,执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在自己的手指上把玩着。“养病就要有养病的样子,生意的事暂且忘掉,可好?”如果可以,真想就这样留在家里陪她。
云端想了想,说:“这两天总是下雨,你让人准备些雨伞,上面画上宝明斋的兰花标志,放在门口,供大家随意取用。我们要给客人提供最贴心的服务!”
他无奈地笑了下,虽然对她细密周全的心思很是欣赏,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意。“如果没什么事,不妨多想想我。”呵,他现在是越来越后悔当初自己那个见鬼的主意,干嘛要拉她一起做生意呢?这下倒好,她的心思似乎全在生意上,对他好像倒没什么兴趣,这让他的自信心大大受挫,不禁怀疑,莫非他是一个魅力全无的乏味男子?
“不许想生意,只许想我,听到没?”他的霸道带着几分孩子气。
云端故作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状,细声细气地答一句:“遵命,老爷。”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做一团,看起来一点都不淑女。
江枫庭爱怜地轻抚她的长发,一颗心在她甜美的笑靥中陷落得更深,不禁喃喃低语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是啊,这样的一个她,世间实在少见。她的脑子里塞满了许多新奇的念头和想法,她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她敢言敢行,敏锐,又有魄力,时而优雅沉静,时而淘气顽皮,若以正常的标准来衡量,她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在某种程度上,她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多少有些离经叛道的女子。只是,她有着惊人的感染力,可以轻易地打动身边的人,让人不知不觉接受她的想法和行为,而不忍多加束缚苛责。季老板是这样,他爹江远帆是这样,三位大掌柜和店里诸多伙计也是这样,所有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似乎都不自觉地放宽了对女子的要求尺度,在大家的眼里,她身上的那份快意洒脱,是多么的难得!而他呢,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女人,那只会让他倍感空洞乏味。事实上,他原本就是一个比她更加离经叛道的人。所以,她生来就是配他的。
“那当然,世间蓝裳,仅此一个!”她的表情颇为自恋,实际上却又有着无法言说的隐喻。天底下,能够穿越时空的人会有几个呢?放眼本朝本代,她不相信还能找出第二个现代人来。
“所以…”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感到幸运无比。”
时候已经不早,他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云淡风轻的吻,附在她耳畔轻语:“小丫头,乖乖的等我回来。”
云端的心,因着他的温柔宠溺而欢喜,点点头,却不忘拉了他的手,认真叮嘱道:“好,但千万别忘了我的甜雪。”
嘿嘿,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她承认她很贪心,深情得让人无法自拔的唐朝帅哥和美味得让人念念不忘的唐朝点心,她都要。爱情和面包,她都要。当她在心里,回想着来到这里后的种种,忍不住对自己说,许云端,你还真是好命…
江枫庭一到宝明斋,立刻吩咐人去准备雨伞,蓝裳总是能注意到这些毫不起眼的小细节,这让人非常的佩服。安排好一切,他正准备去厨房看看张大厨,却见安生手里拿着几个汉包走了过来。
“这是…?”他问,心内狐疑,莫非又有人做了手脚?
“江公子,这两天,我发现有好多别家的糕饼摊子也都卖起了汉包,而且,价钱比咱们便宜。”
“恩,你拿的这些就是么?” 这件事,他也注意到了。
“是,都是在别家买的。有3个铜板一个的,有4个铜板一个的。”安生答道。
江枫庭微微皱起了眉,不是因为出现了竞争对手,而是…想不到他们为了抢生意居然把价钱压得比成本还低。
“这两天,我们的汉包卖得如何?”
安生想了想,才说:“我去各处看过了,咱们现在一共15个摊子,有6个摊子没什么影响,其余的都比往常卖得少了。”
江枫庭点点头,并未说话,也没见脸上有担忧的神色。
“那…咱们是不是也要降价呢?”安生请示着,现在,各处的汉包摊子都是他在全权负责的,从供货到销售,云端是将他当成项目经理来培养的。
“不,我们不降,还卖5个铜板。” 他向来鄙视单纯靠低价格来抢生意的做法,这大概是最低级的手段了,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用这种办法。要知道,在这种太平盛世,生活富庶的世道里,人们买东西,特别是吃的东西,价钱绝对不是第一考量,而美味才是。但,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优势呢,不让自家的生意受影响呢?江枫庭思量着,忍不住想,若是蓝儿在这儿,她会怎么做呢?他并未发觉,蓝裳对他的影响已是如此之深,当他面对一些问题时,竟会忍不住想要按她的方式来思考,直觉里,那一定能出其不意。
他想了一下,忽然有了主意,“就让那些人跟在咱们后面继续依葫芦画瓢好了。”
安生不解,“公子的意思是…?”
“这个汉包,咱们也卖了好多天了。”江枫庭淡淡地笑,反问:“总吃同样的东西,难道你不会厌么?”
安生本就是脑子极灵的人,听枫庭这样说,心眼转了转,便有了些了悟。“咱们是要做别的东西来卖么?”
江枫庭摇摇头,“倒不一定要做别的东西,这个汉包吃起来方便,很受欢迎,应该能卖得长久些。东西还是这个东西,但口味可以有所变化。人们总免不了喜新厌旧。”
“是啊!”安生兴奋地附和着道:“只要咱们能弄出新花样,新口味,他们价格再低,只怕也卖不出去了!”
“这样,你先通知后厨,从明天开始,减少汉包的数量,只做平时量的七成即可。然后尽快弄出新口味来。”江枫庭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安生领了命,忽然想起,又说:“若是我家小姐在就好了,她一定能想到新口味该做什么。”
提起云端,江枫庭的嘴角忍不住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让她好好歇着吧,这事,就交给她师父去费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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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首次交锋(上)
终于捱过了第五天,云端的感冒早已没有大碍,刚一获准下床,她就急着想去宝明斋。也不知道这几天一切还顺利不?枫庭那家伙一提起生意的事总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不许她多想多问,只要她安心养病就好。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担心这,担心那,倒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宝明斋花费了他们太多心血,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叫人时时刻刻牵挂于心。 “你确定不要带我一起去店里?”云端没想到下床活动并不等于可以出门。
“嗯,你才刚刚好,中午到园子里逛一逛,晒晒太阳就可以了。”枫庭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是彼此早已达成的共识似的。
她呼了口气,眼珠溜了溜,走到他的面前,颇为失望地说:“那好吧。”
“乖了。” 他伸手揉揉她尚未挽起的长发,有些意外这一次她没有力争。
“看来…我等一会儿就只好和子霖一起去了。”她笑得纯净无邪,言外之意是他有两个选择,带她去,或者让她自己去。
“你…” 枫庭闻言哑然失笑,小丫头摆明了是在威胁他么!
她点点头,表明自己今天必去的决心。
他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眼光温柔依旧,带着几分纵容与宠溺。呵,就是这样,被她吃得死死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在乎她呢?
“好了,你准备一下,带你去就是了。” 了妥协,别无他法。这一生,只怕他都要栽在这小妞儿手里了。没有不甘,亦不觉得丢脸,即使被她牵着鼻子走,心里竟也是甜滋滋的。感情这东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在去宝明斋的路上,江枫庭把推出新口味汉宝的事情简要地向云端说了一下,并且告诉她,张大厨已经做出了虾肉和鱼肉两种新汉包,而且还额外尝试了用番茄的酱汁代替奶酪。她听了之后,不禁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你们还真是厉害!”想一想,又忍不住瞪着他,抱怨:“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一点都没和我说….”
枫庭淡淡一笑,只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想你担心。”
她看着他,轻轻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她是明白他的。在他的身边,怎能感觉不到他对她的呵护和疼惜?刻意的隐瞒不过是想让她安心养病,他是心疼她,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我们现在还在做鸡肉、牛肉和猪肉汉包么?”她问。
“嗯,还在做,不过数量少了很多。新口味昨天才上市,反响还不赖。所以目前新品种的数量占多数。”
“所有种类都还卖5个铜板?”
“是,我并不认为恶意压低价格是明智之举。”他表明自己的观点。
云端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在市场上每一种商品货物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就好像人的一生会分为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几个阶段一样。新产品推出来,物以稀为贵,价格总会高些。这个时候,因为我们是独一份,僧多粥少,所以不愁卖不出去。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当其他人开始模仿,大家都在做同一种东西来卖时,就变成了粥多僧少,卖起来就会很难。此时,降低价格也是一种吸引客人购买的手段,就是我们常说的薄利多销嘛!现在,鸡肉、牛肉和猪肉汉包就属于这种情况。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下稍稍调低价格呢?”
她停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当然,要在保证成本的前提下,而不是为了打击对手恶意压价。”
“商品的…生命周期?”江枫庭兀自重复着。这又是他前所未闻的,商品有生命么?就像人处在不同的年龄段?呵…她说的,他听得很明白,的确是有些道理的。但…这些这些晦涩难懂的关于经商的知识,她一个闺阁女子是从何得知的呢?难道真的是她天赋异秉,自己参透领悟的么?
“蓝儿,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疑惑由来已久,只是他总想着自己会找到蛛丝马迹,为她的这些惊人的言谈做出合理的注解,但却始终毫无头绪。
云端一愣,“啊?我…瞒你什么?”
“呵…没什么,只是你又教给我一些东西,很新鲜的想法。让我对你脑子里藏着的东西越发好奇。”他笑了笑,又说:“幸好我们不是对手。否则,若是让我和你较量,我还当真没有几分胜算。你这个聪明的小丫头!”说着,习惯性地捏捏她的鼻子。
云端但笑不语,心里明白,从开始到现在,她说了太多现代的商业经营理论,聪明如他,早就起疑了。可是,要她怎么跟他说呢?她不是唐朝人,她是晚了他1000多年出生的现代女子。她就这样告诉他,他能接受么?会相信么?她不是大家闺秀季蓝裳,若是他知道了,还会…喜欢她么?这些,她统统不知道。谁能,给她一个答案呢?…
今天天气不错。无事可做的王宝明正带着两个侍妾在醉风楼的雅间里饮酒寻欢。李掌柜捧着一本帐簿,战战兢兢地前来汇报。
“公…公子,这是本月的账目。”
王宝明吃了一颗侍妾递到他唇边的葡萄,懒洋洋地斜睨他一眼,“先搁在那儿吧。你只消说,这个月我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李掌柜闻言冷汗直冒,背上濡湿一片。“我们…我们倒是没有赔,不过…不过…”
“呸!”王宝明不耐烦地将葡萄籽吐到他身上,“有屁能不能快点放?”
“是是是!咱们本月比上个月少…少赚了3成。”
“什么?!”王宝明挥手将侍妾推倒在地,这个消息让他颇为恼怒。“你是怎么做生意的?!”
“近来咱们的客人有所减少,所以…”
“客人减少?”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又问:“莫非他们都被对门的宝明斋抢去了?”他看那里倒是整日门庭若市的样子。
李掌柜抹了抹汗,回答道:“这…据我们派去监视宝明斋的人说,有些过去时常光顾咱们的客人,他们的随从、家仆近来时常出入宝明斋,前两天我还亲眼看到太府寺陈大人府上的管家从宝明斋的后门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不知是做什么…”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据说宝明斋的新厨子手艺了得,每天去那里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若是赶上开饭的时辰,甚至还要排队才有座位,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对此津津乐道的。那些有钱人估计是听说了那儿的菜品美味无比,价格却又低廉,却又碍于面子怕掉了身价不愿意去店里用餐,所以便派了家里的下人去买了拿回家里吃,也可能是下人们吃过了以后回去向主人推荐的….反正不管怎么说,醉风楼的生意不如从前,多少都和宝明斋有点关系吧。
“他娘的!”王宝明咒骂道,霍地站起身,“走!跟我到宝明斋去!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耍了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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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宝明斋,云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今天是歌舞演员休息排练的日子,所以并没有表演。只见舞台一侧的柱子上正拴着一头驴,前后蹄分别用粗麻绳捆绑固定着,地上摆着一个小火炉,上面架着一个砂锅,此刻正不停地冒着热气。帮厨的伙计手里拿着刀,站在驴旁边,看样子正待下手。旁边的一桌坐了两位客人,年轻的那一个衣着华丽,神情傲慢跋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痞气。年长的那一个则战战兢兢,卑躬屈膝,似乎对年轻人颇为忌惮。
大厅里的客人们此时都停止了用餐,默默地注视着那头可怜的驴,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云端不禁皱起了眉,难道他们是要在这里现杀活驴么?!枫庭对这场面倒并不陌生,他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只是感到很意外,他不记得菜单上有道菜肴。而且,那两个人…
“就来前腿那块肉好了!”华服痞子男语气颇为嚣张地吩咐道。伙计无奈地叹了口气,犹豫着举起了刀。
“等一下!”云端连忙开口制止。小伙计看到她和枫庭,表情如释重负。
“这是要干嘛?”她疑惑地问。
“这位客官点名要吃浇驴肉。”
“浇驴肉?”没听说过啊!菜单上有这道菜么?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枫庭知她不甚明了,便解释道:“浇驴肉,就是像这样弄一头活驴固定好,旁边有烧沸的老汤.客人指定要吃某一部分,厨师当场剥下那一块的驴皮,露出鲜肉.用木勺舀沸汤浇那块肉,等反复浇得肉熟了再割下来,装盘上桌。这道菜曾在贵族食客间风靡一时。”说完,又向伙计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咱们的菜单上并没有这道菜。”
“是,原本是没有的。但客人非吃不可,而店规又写明要尽量满足客人要求,所以…”
“喂!你怎么还不动手?在这唧唧歪歪的磨蹭什么!”王宝明对自己被忽略感到气恼,指着枫庭和蓝裳嚷道:“你们是谁呀你们!少在这多管闲事!”说完,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在云端身上瞟来瞟去。
“抱歉,这道菜我们不做!”云端淡淡地拒绝,这道菜的做法让她大为震惊,居然会有人想到这种变态的吃法!
“不做?”王宝明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着眼前清丽的少女,她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而她轻蔑的眼神更是令他大为光火。“你算哪棵葱?”
云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一脸流氓相,坐在那里腿抖个不停,张口闭口粗鄙不堪,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入流的货色,真让人恶心。
“我是季蓝裳。这里,由我来作主。”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哦---!”王宝明有些意外地点点头,原来她就是季蓝裳啊!他眯起一双色眼,放肆地打量着她。虽称不上绝色,但还算有看头!枫庭的眼里闪过凛冽的光,他隐忍着怒气,不露痕迹地侧身,刚好挡住了王宝明看向云端的视线。
“本公子今天就是要吃浇驴肉,怎样?”王宝明嫌恶地瞪着江枫庭,却被他眼中那股冰寒的杀气震得浑身一凛。
“恕本店无法招待,请阁下移尊驾到别处。”枫庭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不管他是谁,如果他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最好滚得远远的。
“难道宝明斋就是这样待客的么?”王宝明阴阳怪气地反问道。
“我们只尊人为客。”云端淡淡地开口,这个人嚣张的气焰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王宝明脸色蓦然一沉,尊人为客?他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明目张胆地骂他不是人呢!
“臭丫头,你知道我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他气急败坏地嚷着,一旁的其他客人也都竖起耳朵,想听听他的来历。王宝明得意地环视四周,故意慢条斯理地大声说道:“我,就是醉风楼的老板王宝明。我爹官至中书侍郎,皇上最宠爱的丽妃娘娘就是我的亲妹子!”
哗!他的一番话果然引起了人们的骚动。如此显赫的家世背景,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惹不起的人啊!大家惊讶之余,也不免为宝明斋感到担心了。
原来是他!枫庭和云端交换了下眼神,都有点意外。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闹上门来,更没料到,一个出身贵族家庭的公子竟然如此粗俗没修养。
“原来是王公子!那我们就更不敢招待了!醉风楼要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有?宝明斋只是粗陋小店,只怕会辱没了您高贵的身份!所以还是请回吧!”云端原本对社会等级地位就没什么具体概念,中书侍郎是个多大的官她不清楚,丽妃娘娘有多受宠她也不在意,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草包白痴,来挑衅砸场子都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相当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