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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陌放开他,抬手掩住他的嘴:“不想说就别说,过去已如昨日逝,只要未来,我们好好相守。”
苏三抓住她的手,在手心吻了一下,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激荡,说道:“我知道,我的过去你不可能一无所知,从别人的嘴里一定也听过一些,我想告诉你真相,这些事压在我的心底很多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试着忘记,可是怎么可能忘得掉,每每午夜梦回,还会让我心惊肉跳。我从来没对人说过,就是单青,我与他名为主仆,实似兄弟,也没告诉过他,今天我想说给你听,你的未来既然有我,我的过去又如何瞒你。”
“好,不过不要勉强。”林阡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能靠在他的胸前,勾着他的脖子,听他静静诉说。他说得缓慢,那些前尘往事随着他低沉悦耳的嗓音,鲜血淋漓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他叫苏染,出身官宦世家,母亲任职于京都尚书局,虽然官职不大,不过是个六书的小官,但父亲是家中独子,甚得外祖父母疼爱,外祖母家姓何,世代为官,又是江北仕族,积下大笔财富,苏染的父亲出嫁时,陪嫁之多,堪比王侯,所以从小生活富裕,仆从成群,穿衣也不用亲自动手,日子过得很舒坦,并没有半分辛苦。
苏夫人长得美貌,何正夫英俊非凡,苏染的相貌综合了父母的优点,更多遗传自母亲,所以从小就惊人地美,可这并没有让苏夫人对这个儿子多关注几分,重女轻男的思想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不管苏染如何地聪明,她的目光很少停留在他的身上,她疼爱的是苏染唯一的妹妹——苏莲蓉。
苏染之父虽是正夫,可一直无女,只生了三个儿子,所以虽然家世显赫,也奈何不了苏夫人再娶,苏夫人的第二个正夫,是禁军副将严若涵之子严子叶,容色虽逊于何正夫,命却比他好,第一胎就生了个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妒忌苏染的父亲,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皆未成年便因意外死去,只留了苏染一个,再加上严子叶父凭女贵,受尽苏夫人宠爱,他抑郁成疾,在苏染十四岁那年离开了人世。从那以后,严子叶顺理成章掌管了苏家,父亲留下的大笔财富,没有交给苏夫人,而是留给了苏染,遗言他将来出嫁,用作嫁妆,这笔财富却成了苏染灾难的根源。
苏莲蓉小苏染两岁,人也长得也不差,但眼睛像她父亲,有些小,嘴也有点厚,所以苏家的孩子中,她算是最难看的一个。每听到客人夸赞苏染聪明漂亮,她就会生气,严子叶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头也恨苏染夺了他女儿的荣耀,再加上嫁妆的事,苏染成了他的眼中钉。不过因为苏夫人对苏染的爹始终是有情的,人死为大,何家又还有人,他也不敢动苏染,只是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一些,让他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苏染知道父亲的离世让自己在这个家变得孤立,行事更加小心,除非母亲安排,否则基本上不出门,总在自己的院子里写写画画,江北何家,书香门弟,父亲自小受熏陶,亦是才子,苏染的一切都是他教的,包括弹琴、舞剑。苏染却只能自娱自乐,他不想让二爹与妹妹看到更加生气,只想再等一年,等他满十七岁,就是五年一度的金陵十二君选拔大赛,他若一举成名,凭他嫡子的身份,再加上外祖母的周旋,定能嫁个好人家,脱离严子叶与苏莲蓉这对讨厌的父女。
世事无常,就在他十六岁那年,何家获罪被抄了家,百年世家一下子败落,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苏染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也是在那一年,母亲受到何家的连累被降职,对他从无视,发展成了不喜,某一日,不爱出门的苏染被严子叶强拉着出去上香,路上“偶遇”了出城踏青的常乐公主,两日后,母亲不顾他的反对,将他强行送给了声名狼藉的常乐公主为侍,因为公主说了,只要把苏染给她为侍,不仅不要苏家一分嫁妆,还让母亲连升三级。就这样,父亲留给他的财富被严子叶父女吞没,母亲为荣华富贵将他当货物卖给了他人!
常乐公主,圣上最宠爱的吴贵君之女,有闭月羞花之容,乃是京城第一美女,其心却如蛇蝎,或许因为出身高贵,不将他人放在眼里,经常因一点小事就打杀家奴,虽然刚满二十,死在她手中的人命却不计其数。她还有个最大的嗜好,就是美貌男子,被她看上的男人,不从就硬抢进府,府里的男子,不比她母亲的后宫少多少。
苏染虽然不爱出门,对常乐公主的劣迹也听说过不少,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哀叹自己的命运,所幸常乐对他还算好,也只能认命了。慢慢地,他发现不知是不是传言有误,常乐公主并不暴戾,对他非常宠爱,轻言细语,有所求莫不从之,公主温柔体贴,相貌又美,渐渐地,他一颗心便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在其他侍宠羡慕的目光中,苏染甚至感受到了一种骄傲,他以为对公主来说,他是特别的,直到不久后,她亲手打碎了这个美梦。
那一日,常乐公主私下宴请朝中几个重臣,苏染坐在后院自己的屋里弹琴,琴声缱绻,一如他的心绪。公主才对他说过,等过一段日子,便禀明皇上,娶他作侧君,侧君虽比不得正君,但在皇家也是半个主子了,可不是普通的侍所能比的,而且公主这样说,代表了她会为自己生下子女,这样有一天老了,就有个保障,不用担心年老色衰后像牲口一样给卖出府。
他正弹得高兴,公主身边的侍卫,那个名叫澄玉的来传话了,说是公主让他与另外几个侍宠一起去前厅侍候客人。苏染一听,当时就惊呆了,手指一用力,琴弦就断了。
“公主…叫我去陪客?你会不会听错了?”他不敢相信,叫侍宠去陪客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知道,当初在家时,他也曾见过母亲的几个侍宠被叫去陪客,有的就这样一去不回,被客人看上了,就送了出去,这还算好的,陪了客人一夜又没被客人带走的,母亲也不会再碰,过不了多久就会唤人伢子来带去卖了,所以说有时候侍宠的命运,还不如一个下人。
澄玉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苏公子,公主真是这么说的,头一个就点了你的名。”
“怎么会这样?”苏染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澄玉劝他道:“公子,你还是赶紧去吧,公主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或许…或许只是叫你去向客人炫耀炫耀,毕竟公子你如此出色,公主一向又疼你,不会舍得…”话是这么说,她却也犹豫,常乐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染或许不是太了解,可澄玉跟在她身边多年,她又如何不了解,这天下要论最聪明、最美丽的女人,当属常乐公主,而最心狠、最无情的女人,常乐公主称第二,亦无人能称第一。看着苏染这个芝兰芳华的男子就要走向不幸,她的心也难过起来。
苏染在澄玉的劝告下去了,他希望像澄玉所说,常乐公主要他去,是要陪她自己,可愿望总是和人背离,他一去就被公主指派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身边,见那将军也是个男人,苏染虽然失望,却也松了一口气。酒足饭饱,席散,常乐公主挥了挥衣袖,下人撤了席,席上之人成双成对,被引到了一个个单独的小卧室。
“苏染,你扶大将军下去休息。”她对着苏染笑了一下,温柔地吩咐道。
“是,公主!”苏染应道。大将军在席间话不多,总拿一双锐利的眼盯着苏染,好像他是他手上的猎物,这种感觉令苏染很不舒服。那时候单纯的苏家三公子,并不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并不是都爱女人的,这个大将军是常乐公主拉拢的对象,掌握着边关重权,这次回京述职,好不容易她才请到府中来,如果他爱的是女人,常乐公主就算牺牲了自己也在所不惜,何必区区一个侍宠。
到了屋里,人前矜持的大将军抛开了顾忌,眼神就没离开过苏染,关了门,他就一把将苏染拦腰抱起,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床上,苏染不防,被他压了个正着,直到那张臭哄哄的大嘴在他脸上乱亲,他才反应过来,拼命挣扎。
“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公主已将你赏给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林家来人了
寒光一闪,一柄精致的匕首横在了大将军的颈上,苏染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只要他再往前一点,必定血溅当场。看着大将军惊愕地停住了动作,他慢慢坐起,庆幸自己不是文弱书生,还好跟着父亲学过功夫。
“你若不愿,好好说就是,我不为难你,何必动刀?”大将军冷静地说道。他没想到苏染竟然是个烈性的,看他用刀的手法纯熟,想来也是个练家子,他虽喜欢男子,却看不得男儿家柔柔弱弱,本来看苏染身材纤细,相貌俊美,还存了轻视玩弄之心,这会子见他露了一手,眼中却带了几分真正的欣赏。
“大将军是朝庭栋梁,说话当一言九鼎,我信你!”苏染收刀入袖,眼神却依旧戒备地看着大将军,若是他食言,他就算是自刎也要保住自己清白。
大将军最后确实没有再为难他,但也说了一个事实,只要他开口,不管苏染答不答应,公主都会将他送出,就算这次他答应放过苏染,难保不会有下次,也许跟了别人,下场更惨,若是跟了他,他定然保证会好好对待苏染。
“多谢大将军为我考虑,可是苏某并没有与大将军相同的嗜好,只要您答应这次不为难我,将来的事,我自己担待。”
虽然这次的事让苏染凉透了心,可是躲过一时是一时,真要他随了个男人,那是死也不会干的。大将军果真再没为难他,不过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毕竟给人用刀指着脖子,任谁都不会好受,他能放过苏染,气量已经算不错的了,或者他想的是苏染不听他的,留下来被公主治罪的下场会更惨。
进门不过一会儿功夫,大将军就告辞而去,常乐公主一再挽留,又指了另一个长相俊美的侍宠陪他,也没能留下他来。他前脚刚走,苏染就被叫到了公主跟前。
“是你不想侍候大将军!”她并非问他,眸子微微眯着,勾着唇看他,笑容说不出地妩媚,似乎并没有生气。
“我是公主的人。”苏染回道。
“你还知道是我的人?是我太宠你了!”常乐公主笑了笑,“宋五,教教他规矩。”
宋五是公主的宠侍之一,苏染来之前,他是最受宠的一个,心怀憎恨本已很久,闻之大喜,上前就掌嘴:“这府上除了主子,谁敢你啊我的,在公主面前,要自称奴才,公主大度不与你计较,你还真当自个儿是主子了!”
苏染本就是被家人强迫着送入公主府的,是常乐公主温柔以待,这才死心跟了她,以前都是自称“我”,谁想到今日成了他的罪名。常乐冷眼看着,直到苏染的脸被打肿,嘴角流出了鲜血,这才抬了抬手。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以后,给我学着点规矩,别再犯了。”
谁都以为从此后苏染定然失了宠,没想到不过两日,常乐公主就召了苏染侍寝,看到他还肿涨的脸,她啧啧叹息着,挑了御赐的药,手法温柔地亲手替他敷上。
“其实那天我只是试试你对我的真心,为了好管教府里的下人,这才罚了你,你莫要生气,这府里谁不是惟命是从,只有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不过你违抗命令也是因为我,我心里其实是欢喜的。”她的话听在苏染的耳里,让他错愕不已。
“你是说,你只是试探我?”
“是啊,大将军不过配合我演了一场戏,你当他真的对你有意?你是我最宠的人,他如何敢动?何况你俩都是男人,还能发生什么事?”
苏染半信半疑,其实就算常乐说的是假话,他也宁愿相信那是真的,谁教他别无选择,希望得了这一时的承诺,她能记得,将来再不发生类似事件。以后的日子,果然再没有让苏染陪客的事出现,府中的其他侍宠却是不同,有人还托他向公主求情,他拒绝了,看着别人的悲剧在面前上演,心也渐渐变得麻木,只要不是自己就好。
苏染进公主府的时候,常乐公主有了四个侧君,却还没娶正君,他进府的第二年,公主大婚了,这门亲是常乐公主费了很大的劲才求来的,男方是最受皇上宠爱的陈德君的侄儿,其父手里掌握着皇城禁军一半的兵权,其母官居文华阁博士,是皇上少时的伴读,备受恩宠。
这位陈正君年方十七,长相俊美,带着一股子阴柔,乍一看去,倒像个女儿家,不知是由于他本人还是由于他的家庭,常乐公主对他甚是宠爱,一向独断专行的她对陈正君却是言听计从,慢慢冷落了一干侍宠,很少再召他们侍寝,好些还被送了出去,侍宠们心中害怕,整日里议论纷纷。苏染这里还好,常乐公主并未冷落他,给他安排了个小院住下,派了两上人服侍,时常会过来。但若陈正君善妒,这对苏染并非好事,没多久就被宋五进了谄言,他被带到了陈正君面前。
“原来你派来服侍我的,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好的却不给我,自个儿藏着。”陈正君抿嘴一笑,对常乐公主说道。宋五在他身边,闻言恶狠狠地瞪了苏染一眼。
“他哪里好了,当初派他去侍候人,笨手笨脚的还惹恼了大将军,所以我才没让他来服侍你,别看样子还行,其实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常乐公主瞥了苏染一眼,笑道。
“既是如此,不如把人给了我,我身边正好还缺个值夜的,”陈正君慢条斯理地说道,“公主不会舍不得吧?”
常乐笑了,没有再看苏染,贴近了陈正君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高兴,我说过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
笑声响起,侍候的下人都低下了头,苏染双眸染上了一层冷意,又一次!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人,随随便便就能将他弃如棋子,怎么会相信她,他真是傻!
说到此处,苏三沉默了很久。接下来的故事他不说,林阡陌也猜得到,在陈正君的手下,只不知他受了怎样的折磨,男人收拾起男人来,只怕手段比女的要厉害得多。她倚偎在苏三身旁,轻声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别再多想,不说了罢,是我不好,这事些你本来不愿想起,却是为了我再重拾伤心…”
苏三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她说道:“我原也以为重提旧事,我会难过,其实如今再提起,却没有意料中的伤感,过去的事,我已放下,这都多亏了你,陌儿。我自己也不愿意被人欺瞒,所以我的事也不会瞒你,从那以后…”
苏三继续说,林阡陌接着听,对自己受的苦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倒是更多地说到了常乐公主和他们提到的那些朝中要员,尤其强调了陈正君的聪明与手段。
“我只想知道你的事,那些不相干的人,不提也罢。”林阡陌说道。一个是她的情敌,一个是虐待苏三的人,对那些人她心中说不在意是假的,根本不想多听到一点关于他们的事。
苏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可是他们都还在,世间的事兜兜转转,难保以后不会遇见,我说与你听,你将来若是遇上那些人中的某一个,也好计较如何相处。”
她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的用心,不是因为留恋过去,说得这么细,只是为了她,如他所说,既然要考功名,目的就是入官场,那些人都身在朝中,林阡陌了解得多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细思量下来,她不由得佩服陈正君,他对朝中官员的分析之细,从喜恶到习惯、再到行踪,甚至相交的是哪些人,全摸了个彻底,这些内容对常乐公主来说无异于是非常有益的,怪不得她一心想要将他娶到家中,对他如此看重,陈正君对她的助力,不是一般地大。难得的是苏三竟然也把这一切清清楚楚地全记了下来,如今告诉林阡陌,可不也是对她的助力?至少她知道了哪些人与常乐公主是一派的,哪些人又是义安公主一系,她知道了今上年事已高,最有可能的继位者将在这两位公主之间产生,常乐长得像今上,从小备受宠爱,如今因着陈家的关系,更是如日盛天,而义安公主比常乐大了足足一轮,她行事稳重,仁义博爱,深得朝臣爱戴,皇上也很欣赏她的行事作风,但她身体不大好,一年中倒有半年病着。
“唉!”林阡陌叹了叹气,靠着苏三说道,“我还想过像你一样行商,凭我的聪明才智,虽不至于有你这般富贵,但要挣下一份家当,让全家人衣食无忧,却不难办,只是这个时代重文轻商,若要保得无后顾之忧,还是走科举这条路稳妥。”
“是啊,陌儿,你若不走科举,才真是可惜了,你一定能考上的,原来我还想着过些日子向帐房提些银两,帮你去打点打点,虽然说当今科场比较公平,但事无绝对,能够走走关系,总归是有好处。不过这一切沈少爷已经先想到了,不是吗?他既带你认识了县郡大人,你有空还是要多走走,缺什么只管让单青拿,别惜疼银子。”
“我如何好花你的钱,”林阡陌趁机想让气氛轻松些,偏了头笑道,“名不正言不顺的,咱们早些成了亲,我花起你的钱来才得心应手不是?”
苏三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声地笑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其实林阡陌虽然不和他计较,但仅限于收些小零小碎的物品,但凡他买贵重一点的东西给她,都被她婉言谢绝了,而且总是能找着理由,并不让他难堪。可是她却不拒绝沈慎燚给她的礼物,几次去县郡府,礼物也是沈慎燚拿的,这让苏三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单青提醒过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说林阡陌如今做出这番模样,没准就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让他不可在婚后将全部家产给了她,总得为瑞儿留一半。这一点苏三想过,嫁林阡陌,是他经过多方考虑的,最大的目的也是为了瑞儿,让孩子未来有个依靠,她不是瑞儿的亲娘,要她对瑞儿如同己出,也实在是难为,他只想林阡陌能对瑞儿像如今这般照拂一下,也就好了。
从林阡陌的行事看来,单青的顾虑想来是多余的,不过苏三如今不是当年的苏三了,他也很精明,将财产分成了两份,一份给瑞儿,一份用来做自己的嫁妆。
两人正谈笑间,外面下人轻轻扣了扣门,慌得林阡陌赶紧从苏三腿上跳了下来,正襟坐好。苏三看着她笑,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咳了一下,说道:“进来。”
“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林姑娘的家人。”
“我的家人?”林阡陌惊得跳了起来,若是林二,下人都是认识的,不可能还来通禀。
“有几个人?”林阡陌这时候也顾不得了,也不管这里的主人家是苏三,自顾问道。
“五个!”下人回道。
林阡陌回身苦笑着对苏三说道:“看来,我家里人全来了,我娘,两个爹爹,两个小弟弟林三林四,你没见过他们。应该是为了婚事来的,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只往我头上推就是,好吗?”
苏三也呆住,她的家人上门,那么,是真的应允婚事了?问题是他还没有对林阡陌说完全部,如果听完了所有的一切,她还会愿意娶他吗?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林大娘接到信,知道女儿的固执,只得一家进城,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会让林阡陌铁了心要娶,林阡陌涉世不深,她生怕给那些烟视媚行的男人给骗了。他们一家先到了墨宝斋,林二看来在墨宝斋干得不错,老板听说是他家人,便派了马车送他们到单府来。
林大娘初见苏三,神色颇为动容,她估计是没想到苏三竟如此俊美,另外府中的阔气让这从未见过大场面的一家老小手足无措,简直都不知道该坐着还是站着。幸好苏三会招呼,叫人收拾了房间,安排他们住下,林大娘本不依,说是只找林阡陌说几句话,然后就去林二那边住,林家爹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想了想,这才留了下来。
苏三对林大娘执的是晚辈之礼,态度甚为恭敬,林大娘咳了几声,在路上想好的说辞在见了人之后,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一打茬,苏三与林阡陌的话就没有说完,他送林大娘等人进了屋休息,知道这母女俩有话要说,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出了门,他在院里站了片刻,悠悠地叹了口气,慢慢踱了出去。
苏三一走,林大娘一把拉住林阡陌:“闺女,你…你真的要娶这姓苏的?”
“娘,我不是在信中都说过了吗?如今人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如何?虽然他有个儿子,不过瑞儿很乖,也很喜欢我。”
林大娘拉过她的手,正色道:“他与咱们家贫富悬殊太大,先前我还怕你是看上了人家的钱,否则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闺女,如何会找个拖儿带崽的,咱家虽穷,可凭着你两位爹爹和我,再苦也不会让你们兄妹饿着,我可不能让女儿为这个家卖了自己…”
“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女儿岂会是那样的人。林阡陌不依地说道。她没想到林大娘顾虑的竟然是这个。
林大娘摸了摸如孩童般撒娇的女儿,欣慰地笑了:“我知道,我的陌儿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今日见了这苏染,我就明白他是哪里吸引了你,可是…”
“娘,女儿也不是贪色之徒,就算他长得不是如今这个模样,女儿也一样喜欢他,他有一颗善心,这是女儿最看重的一点,他也有才,从人情世故到文章词赋,都可称得上是女儿的良师益友,这样出色的人,上天却没有好好待他,就算他嫁过人,那又有什么,别说只是嫁过人,就算他以前是个坏人,我认得的是现在的他,我喜欢的也是如今的他,别人怎么说我不理,若认真想来,他一身本事,我身无长物,反倒是我配不上他。可是其他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对待各自的心,我不想娶个从未谋面,不知根底的人,我想和他成个家,像你和爹爹一样,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