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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慎燚睁开眼看看她,噗哧一笑,摇头道:“我会有什么心事,古人说一醉解千愁,或许正因为没有愁绪,这才怎么都喝不醉,你既然来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喝几盅?”他侧身摸了摸桌上的酒壶,“炉火还未熄,尚可温酒。”
“我酒量不好,不过若是大哥想喝,舍命陪君子便是。”林阡陌说道。两人虽然都开了口,相互间的那点尴尬依旧存在,喝酒是个好主意,中华人惯于在酒桌上拉近关系,和谐氛围,这是个历史悠久的传统,在这里也一样行得通。
“好好好!我就知道阡陌是爽快之人,来,拿大斛来,咱们今日好好斗斗酒。”他拿起银斛,满斟绿醑,以无比洒脱的姿势向着林阡陌一揖,“多谢林妹妹一向对我的信赖,与你谈诗论文,我亦受益不少。”仰头喝尽斛中酒,满上一斛递到林阡陌面前,“我敬你!”
林阡陌慌忙接过:“应该我先敬沈大哥才是,你是我的良师益友,若无你指点,阡陌说不定误入歧途,走了偏路,何谈将来大考取得好成绩。”
“能认识你,是我沈慎燚三生有幸!”他说罢,又自斟上,满饮一大斛。酒入喉,就像他的心情,苦而辣。他不停地让林阡陌帮忙斟酒,一斛又一斛,将苦辣尽数咽下了肚,所有的悲伤都随着这涩涩的细流滑入腹中,无声无息地被掩藏在内心深处。接酒时与她指尖相触,他心潮澎湃,抬头看她,他面如止水,笑意依然。
林阡陌确实酒量不行,才喝了两斛便有了醉意,有了醉意便控制不住自己,本来是斟给沈慎燚的酒便流入了自己口中。“沈大哥,这酒虽然有些苦,有些辣,不过喝了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她呵呵地傻笑着,眯着眼睛轻轻抿一口,辣得直吐舌头。
沈慎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再难掩饰眼中的情意,可惜她醉意当头,并未察觉,抬起头看向他,嘻嘻笑道:“你…你怎么有两个头?”
沈慎燚失笑:“傻丫头,你醉了!”
林阡陌凑了过来,顺手夺过他手中的酒斛:“你才醉了,我没醉,不信我喝给你看。”一仰脖子,满满一大斛酒就被她灌进了嘴里,喝得急了,呛得直咳嗽。
看她眼泪都呛出来了,沈慎燚酒也醒了大半,又痛又急地拍着她的后背:“我又不和你抢,你急什么,可是难受得紧?要不要喝水?”
林阡陌咳嗽了半晌才缓过劲来,走了一步,只觉腿脚发软,似乎不是自己的了。“哎呀,你怎么晃来晃去,不要乱动嘛!”
沈慎燚好笑地按住她摸到自己脸上的手,柔声说道:“可不是醉了,明明是你自己晃,还怪别个。”眼神落在林阡陌身上,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好可爱,红扑扑的脸,娇美的笑容,呼吸间有温暖的热气喷在他的下巴上。沈慎燚的心脏忽然收紧,一动不动地站着,生怕稍稍一动,这份感觉就会消失。
林阡陌这时忘了所处的地方,恢复了原本的辣女本色,她捧着沈慎燚的脸,毫不顾忌地仔细端详,说道:“哥儿们,我发现你长得还真是帅,帅呆了!”她眼中的沈慎燚,眼帘半垂,目光中洋溢着一层氤氲的水意,半是忧伤半是欣喜地看着她,微薄的唇紧抿着,脸上线条明朗,棱角分明,一头长发像是墨宝斋最好的端镜墨,黑得发亮。
她拉过一缕头发,与自己的比了比,不满意地嘟了嘟嘴:“你用什么洗发,怎么比我的还要黑?”沈慎燚还没开口回答,她的心思又转到了别的地方。笑意盈盈地在他耳边哈了一口气,“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
沈慎燚如果清醒,可能反倒不理解她所说的话,可是他也是半醉,这会儿林阡陌离得他那么近,更是全身如同火烧,头脑也不清醒了,醉意朦胧间,林阡陌的脸在他面前晃动,清澈如水的眼里映着他与她相似的醉颜。抬起手,略带凉意的手指划过林阡陌挺直的鼻梁、殷红的朱唇,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阡陌,别让我一个人醉。”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再说一遍。”林阡陌揪着他的衣领,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是不是你们男人都喜欢直接点的女人?如果我不是那么矜持,是不是会保住我的恋爱?”她自说自话,回忆起了从前,脑海中闪过一段段情伤,“为那种人不值得,不过你不同,像你这样的…”
话语声消失了,不知是她主动,还是沈慎燚受不了堵上了躁音的发源地,他搂着她娇小的身子,她伸手勾住了他的颈子,两个人紧紧相拥,无比契合。迷乱间林阡陌似乎叫了一声“苏三”,沈慎燚的手轻轻顿了一下,掠过她的身后,将她抱得更紧。
林阡陌醒过来时,人躺在墨宝斋的后堂,那张大大的檀木雕床是沈慎燚的,他只偶尔住到外祖母家,大多数时候就住在这里。她盯着床帐,神智还在迷糊,全身都在痛,头痛,腰痛,还有…那里!
林阡陌无法保持冷静,她蓦然侧首,映入眼帘的是如墨的黑,那不是她的发,背对着她的,是个男人!
“天啊!我做了什么!”她胸中激荡,捶着自己的头喊出了声,声音喑哑,竟似带着一种说不明的暧昧。
她醒来时的动静惊醒了沈慎燚,他没有转过头,背对着她,眼中慢慢地泛起一丝冷意:“你放心,这件事没人知道,我不会要你负责!”
林阡陌一愣,这才想起这里不同于后世,她在为失了贞而自责,认真追究起来,这事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沈慎燚…
好好地喝酒,怎么会喝到了床上?她实在是想不通,对于昨夜发生过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金陵的男子在儿时就会用特制的药汁在胸口正中点一颗朱砂痣,颜色艳丽,红如血滴,一旦与女人有了第一次关系,原有的艳红就会变成淡淡的一点印迹,最终慢慢消失,再也不能点上去。
她缓缓拉起锦被,果然看到了沈慎燚胸前那变淡了的印记。他转过头,朝着她笑了笑,不知是漆黑的长发衬的,还是光线的原因,那脸色显得很白,睫毛微颤,竟然比平日多了丝秀丽,看起来俊美异常。
“你别慌,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昨晚,我们都醉了。”沈慎燚说道,神色淡然。
林阡陌愣住,呆呆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可…可是你…”沈慎燚眨了一下眼,笑道:“我没事,你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三日后我就要离开浦城回京,家里为我订了亲,我马上就要嫁了,她是个县郡,我很快要成为官老爷。所以,这件事不能让人知晓,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怎么能当没有发生过?”林阡陌伸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感到了他身上的热力,脸上一红,很快缩了回来。
“这个么?我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沈慎燚说道,“我食言了,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为那天的话道歉,不该想要拆散你们,你说的对,只要两人真心相守,再大的困难也不是困难,我祝福你和苏染,如果有事,别忘了我这个大哥,托人捎个信,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应该是我给沈大哥道歉才对,那天是我态度不对,说话不该这么不经思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林阡陌说了半截,再也接不下去,两个男女,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说着抱歉的话,怎么看怎么诡异。
沈慎燚躺在外面,先一步起身,将衣裳穿好,背对着她,他的面上是一片悲凉。林阡陌不知道昨夜的自己是多么地吸引人,她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着爱他,还念了一大堆诗句,有古人之作,有当朝名家之作,也有沈慎燚从没听过的,他想那应该是出自她的本心。她说“天不老,情难绝”,她说“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时长”,她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她喃喃说了很多,很奇怪,他虽然也醉了,却全都记得,一字字都听到了耳里,记在了心上,只是她失神时喊的那个名字,却不是他!
如果林阡陌提过他一次,只要一次,他必定不顾一切告诉她,他爱她,愿意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可惜她爱的人不是他,他怯于出口,怕听到的结果是失望,如今更不可能再说出来,他不要她为了责任而娶自己,沈慎燚一向自傲,他也有本事自傲,自然也有一身傲骨。
能得一夜缱绻,对他来说已是奢侈,至少这一夜够他回忆一辈子。伸出细长的手指,揩去了眼角一滴泪,他在心底说:“谢谢你,阡陌,没有让我一个人醉!”
从此后,天高地远,她自娶他人,他自为人夫,这份情再不能延续,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凭着这一夜的回忆,他不至于寂寞至死!
你的沉默
林阡陌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心中一团乱麻,两人都喝醉了,追究是谁主动,似乎已经没了意义,慢慢回想,她隐隐记得一些,似乎…主动的是自己?
若是在以前,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是在金陵啊,想到沈慎燚胸口那一点淡红印记,她懊恼无比,他就要嫁了,在这个关头她闯了祸,事情该如何收拾?真的如他所说,不要紧吗?
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瑞儿一见她就欢呼着扑了上来:“林姨,你让我写的字都写好了,今天我们学什么?”她许诺过只要认真完成她订下的功课,就给瑞儿讲故事,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不是难事,那时候小姨和小姨父工作忙,没时间带孩子,小表妹是跟着他们住,她从小一个人,特别喜欢小表妹,于是想着方儿讨好她,从格林童话到安徒生童话,再到中国寓言故事,她把能找到的儿童故事都读了个遍,讲给小表妹听。那些故事并没有被火云的电给击没了,她记忆犹新,瑞儿也一样喜欢听。
苏三站在瑞儿背后,微笑着说:“吃了早点没有?”
林阡陌摇了摇头:“不想吃。”
“那怎么行呢?我就猜到你可能没吃,让厨房留了热粥,我去端来。”
苏三去了,林阡陌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怔忡。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这里,一夜未归,苏三却什么也没有问,她一路上打了满腹的草稿,一直在想若是他问起该怎么说,他却一点也没有提起,悬在半空的心缓缓沉下,却又有些酸涩,他为什么不问?是因为根本就不信任她,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这件事要怎么办呢?她明明说了要娶苏三进门,却在说了这话不久,就与沈慎燚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又是常在一处的,苏三会怎么想?沈慎燚呢,明明拿他当兄长的,如今要如何面对,人家的清白都交到了自己手上,难道真的如他所言,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吗?
林阡陌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明明发生了的事,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但如果沈慎燚真的要嫁县郡,如果他对那桩婚姻是满意的,自己这样插一脚,岂不是毁人姻缘?心烦意乱之下,她让瑞儿照着字贴临摩,坐在一旁发起呆来。
苏三端了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来,催着她吃,舀了几口她便没了味口,搁下了碗筷,对着苏三,欲言又止。他再劝了会儿,见林阡陌不吃,只得让下人收了下去。
年过完了,放回家过节的下人都回到了府里,苏三也没有避讳,在他们眼中,林阡陌俨然成了这府中的女主人。下人们看林阡陌的眼神是复杂的,有人对她的好运气颇为妒忌,想不通苏三怎么会看上了这么个穷家小户,也有人奇怪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看上了拖着孩子,名声还不大好的苏三,更多的人认为她是为了苏三的钱,甚至有人已经暗中下注,赌他俩若是成亲,会不会被苏三克死。
苏三对这些言语并非没有风闻,单青向他提起时,他只是一笑了之,也不知心头作何想法。在他看来,林阡陌眼中流露出的情意不是假的,若真贪图他的钱,她就不会拒绝让林二搬来一起住的建议。她家中贫困,苏三是知道的,却从未开口向他要过什么,男子嫁了人,自己都是妻主的,财产当然也要归她,除非他一辈子一个人过。
他叹了口气,她对自己、对瑞儿的好是没话说的,而且除了林阡陌,还有谁会接受他!他心中的隐秘,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单青也不知道。
林阡陌心性不坏,这一点识人之心他还是有的,难得她很喜欢瑞儿,瑞儿也不排斥她,而且他看得出在林阡陌单薄的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她拥有出神入化的计算之术,却从未表现出来,受大才子沈慎燚另眼相看,也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只是谦虚求教,不恃才而骄,这样的人,又岂是池中之物?那双清澈的眼里时常流露出幽深之色,焕发出璀璨的光芒,她的志向,只怕很高、很远!
他舍不得放手那丝温柔,不知不觉中对她情愫已生,纵然害怕,却因为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让他想要赌一次,只愿上苍莫要再玩弄他。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甜蜜,一个人独守的日子,对男人本就不易,对他这样的男人,更是不易,纵然林阡陌只有一分真心,他也愿意赌上一次。
苏三捧了一本书看了半天,那些字在他眼前飘过,根本没有看进去,心绪沉沉浮浮,偷瞟了林阡陌一眼,发现她的目光好似落在她的身上,却又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三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的运气一向没有好过,好不容易赌上一次,难道真的又输了么!
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个时辰,单景瑞练完了字,起身问道:“爹爹,林姨,我写好了。”林阡陌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瑞儿出去玩吧,晚上我再给你讲故事。” 单青笑着走过来,牵了瑞儿的手出去了,书房中只留下了苏三与林阡陌,两个各自想着心事,气氛一时沉默。
“苏三!”林阡陌好不容易下了决断,决定向苏三说明一切,将心比心,她觉得还是挑明了说好,这本是一场意外,如果瞒下去,将来若苏三从他处知道,反倒生了嫌隙,他本是受过伤害的,林阡陌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他的信任,不想有任何事瞒着他。
才唤了一声,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林二来了。林阡陌这才想起昨日林二拖了书墨出去后,直到沈慎燚回来就没见过他俩,不知道后面他们有没有去过墨宝斋,若是去过,那她与沈慎燚的事,岂不是瞒不住人?这么一想,脸顿时如火烧,布满了红晕。若是弟弟知道自己和沈慎燚…这还真是够丢脸的。林二进来,神色却没有异常。
“姐,昨日你怎么不等我一起走,书墨说了,沈大哥与他后日就要离开浦城,多亏他教了我许多,我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送个什么礼给他。”
“哦!”林阡陌转头看了看苏三,心紧缩了一下,她方才对苏三说,昨夜是宿在林二那边,这下岂不是露馅了!视线与他相对,他微扯嘴角笑了一下,低头不语。 “这个…你找书墨打听一下,他有些什么爱好,咱们回头再商量,你先去吧。”
“我还以为你知道沈大哥的喜好呢…”见到林阡陌神色不悦,忽然明白了在苏三面前说这话似乎不大好,林二不自在地摸了摸头,期期艾艾地说道,“那…那我先去问一下,回头咱们再商量。”
林二刚走,苏三也站起了身:“我去店里看看。”
林阡陌拦住了他:“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笑,也没有怒,眼底一片平静,正因为太过平静,正因为他的平静,林阡陌才愈加慌乱,她拉住了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她低下了头,难以启齿。
“没关系!”苏三抬手扯了扯衣袖,林阡陌拽得死紧,他只得任由她拽住,叹气道,“大清早林二来过一趟,我告诉他你起得早,带瑞儿出门了。”林阡陌愣住,他早知道她不曾留在那边,只怕昨夜她未归,苏三已找过,或许,一切他都知晓了,她有些懊悔,应该一进门就告诉他,为什么要犹豫?
“昨…昨天我和他…你都知道了?”林阡陌结结巴巴问道。孤男寡女共度一夜,相信沈慎燚的话才叫见鬼了,怎么瞒得住,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回来的时候,想起你或许还在那里,于是顺路去看看,还可与你一道回来,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少爷,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谈话…我只是…”苏三的神情有些尴尬,“我也没多呆,后来就先走了。”
林阡陌愣愣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不进去,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走?如果你敲门,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沈家少爷才貌双全,的确是良配。”苏三淡淡地说道。
林阡陌忽然生出一股怒意,她为他挣扎关天,她在这里后悔莫及,而苏三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脸上甚至看不出喜怒哀乐。她伸手掰正了他的脸,让他的眼睛与她对视,一字一顿地问道:“苏三,你拿我当什么?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是不是可怜我,才会说你也喜欢我?我不喜欢撒谎,如果是,你早些告诉我,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总是恍恍惚惚地,虽然未婚,可我甚至都不愿意拒绝你,因为我是真心爱你,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可你的自制力太好了,我以为你是想等到新婚之夜,现在看来,你是不屑碰我!”
本来她是想道歉,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可是苏三的态度激怒了她,她想一切也许是个笑话,苏三压根就是在戏弄于她。
“我没有不喜欢你。”苏三说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推向别人,明明…明明你可以阻止这一切的…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我恨我背着了你,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边嘴上说着要娶你,一边却和别的男人…你若心里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无动于衷?”苏三重复了一遍,眼中渐渐染上痛苦之色,“你错了,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我一个人回来,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也希望屋里的人换做是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呀!”
苏三闭了闭眼,颤抖着嘴唇说道:“陌儿,沈少爷也喜欢你,你没有看出来吗?你总是要娶正夫的,我知道你父母那里很难接受我这样的人进门,如果你先娶了正夫就不一样,沈少爷虽有些冷傲,但人品不坏,性子也洒脱,再加上他是真心喜欢你,只要过门后你说一说,他兴许会接受我。”
林阡陌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可是我父母已经接受你了啊,虽然他们说你只能为侍,可是我会说服他们的,我说过,要让你堂堂正正进我林家的门,我要你做我的夫,苏三!”
把悲伤留给自己
“你要我…做正夫?”苏三似是不敢相信。
“是!我从未想过娶侍,”林阡陌微蹙着眉头说道,“我实在想像不出自己的亲生孩儿不能叫一声爹,那是何等样的悲哀。何况你是我真心所爱之人,当和我并肩而立。”
她这样说,按理苏三应该欣喜才对,可是忽然之间,苏三的面色却一下变了,血色尽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往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林阡陌急速地将手插到腋下环住了他的背,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惊诧问道:“苏三,你怎么了?先坐下!”
苏三在她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伸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按着,眼中满是倦意。林阡陌半跪在大红毛毡的羊绒毯子上,握住了他搁在膝上的那只手,将五指展开,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不信我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她轻声问道,“苏三,你相信我好吗?如果你有心事,不要藏在心里,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就算解决不了,有什么困难,我和你一起面对。”
苏三轻轻一拉,将她环抱在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头抵在她的胸口,那么用力,硌得她生痛。“陌儿!陌儿…”他低声叫着,语音微颤。林阡陌本要推开他,忽觉一点冰凉在颈间晕开,沿着锁骨淌下,于是停止了动作,呆了片刻,伸出一只手环住他,另一只落在他乌黑的发上,慢慢地、慢慢地抚摸着,她心中的酸楚无法抑制,眼眶也跟着湿了。
两人相拥有着过了很久,苏三才放开了她,抬起头时脸上并无痕迹,从那不断滚动着的喉结来看,除了滴在她颈畔的那滴泪,其余的都被他咽回了肚。这虽是个女尊的时代,但是一样讲究男儿有泪不轻弹,林阡陌真的很心疼,她轻吻着那泄露出真相的、湿润如蝶翼的睫毛,不安地问道:“苏三,你是自由身吗?”
她想起了沈慎燚说过的话,会不会真的苏三的卖身契还在常乐公主手中,如果真是那样,她要如何才能从一个公主手中抢人?
“不是!”苏三摇头,她长呼一口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拍了拍胸口。苏三被她如此动作逗得展颜笑了开来,一时间眼波流转,俊颜似春晓的阳光,晃花了林阡陌的眼。她本已渐趋平缓的心又急跳起来,喃喃说道:“天啊,我要晕了!苏三,以后只能对着我这样笑,好吗?你是我的!”她伸出十指与他紧紧相扣,凝视着他的眼,“我也是你的!执手相约,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