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晴更是不便说些什么,点了点头。沈霁禹不睡,叶初晴自是不能先睡去。这些时日叶初晴休息并不好,终是熬不住,像小鸡啄米般,点一下头晃晃脑袋,沈霁禹瞧着倒是挺有趣。拍了拍叶初晴的肩膀说道:“睡吧,天也不早了,你睡里侧就好。”叶初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帮着沈霁禹脱了喜服,递上湿帕让沈霁禹净了脸,自己也拾掇妥当,面朝里墙躺了下去。感觉身旁的被褥动了动,料得是妻主也准备就寝了,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沈霁禹又像安抚似的说了句:“不要担心。”
叶初晴像得了颗定心丸似的,沉沉的睡着了。沈霁禹却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笑了笑,思想漫无边际成游离状态好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入了梦乡。
正文 第十六章 会家人
朝阳破了晓,叶初晴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墙壁上支起的一根稻草。或是因为长久紧绷的神经终是松了下来,虽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却睡得很沉。而身后躺着的就是他的妻主,他从没想过自己生活里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年少时一心想嫁给魏晨姐,那个温文尔雅满腹才学的女人;后来人醒了,心却死了,便想着一辈子孤独终老也未尝不好;可是正夫却一心想毁了自己的幸福,将自己嫁给那个远近闻名的混混;然而当他发现妻主就是个洒脱的人,那个肯将钱借给陌生的自己的人时,他却迷茫了。
沈霁禹眼珠转了几转终是睁开了眼睛,又用力的眨了几下,侧过脑袋看了看叶初晴,
“哎,自己还是不习惯旁边多了一个人。”沈霁禹心理暗暗想到。 叶初晴感到了旁边的人动了动,却不知所措的面朝里轻轻地挪了挪。
沈霁禹猜想到她家小夫郎已经醒了,瞧着叶初晴的小动作觉得有趣,就朝着叶初晴的方向动了动。叶初晴配合似的向里又慢慢地蠕动了一下,沈霁禹终是没忍住乐出声来:“夫君这是要贴到墙上做了年画不成?”叶初晴此时当然知道沈霁禹故意逗着她完,不禁有几分羞恼,便装作还睡着也不作答。
沈霁禹就当做她家夫郎脸皮薄也不点破,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叶初晴听到沈霁禹那湘有了起床的响动,也不好再装睡下去。便也起了身,哪能比自家妻主起得晚,若是让人知道倒是容易留下什么口舌。
“妻主,让我帮你备了衣裳。”
沈霁禹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初晴,“嗯,霁禹。”叶初晴小声地说道。
沈霁禹冲着叶初晴笑了笑,说道:“若是乏得慌可多歇息一会儿,时间尚早,爹娘今天也不会起得这么早。”
“不了,起惯了,倒是睡不着。”叶初晴背过沈霁禹扣紧外衫说道。幸得自己在喜服里加了一件尚新的衣服,否则今天总不能再穿着喜服见人。如若能回娘家一趟,应该可以再挑拣出两件不太寒酸的衣服。
沈霁禹也不多做勉强。“等着给爹娘敬了茶,见过哥哥嫂嫂,我带你熟悉熟悉家里,再带你到村子里转转。不要担心,家里爹娘哥哥们都是很好相与的,而且哥哥们都成了家,回来得也不多,家里更比不得大家大户的那些讲究。”沈霁禹虽然这样安抚道,但也是知道,这翁婿关系可以说是一门学问,而且很多时候是很微妙的,这是公公对女婿,将对儿子的苛责与对女儿成亲的失落感混合并长久酝酿最终挥发出的一种微酸气场,通俗地讲是一种醋酸味儿。
叶初晴配合的点着头,看似很认真很平静地听着沈霁禹的介绍,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衣扣错开了一颗。
屋外传来窸窣的声响,应该是家里人陆续的起了。叶初晴微微低着头跟着沈霁禹出了房门,“爹、大哥、二哥,起的这么早?”
“初晴,这是爹爹、大哥、二哥。”
“爹、大哥、二哥好。”叶初晴福了福身,一一见过礼。
沈夫郎忙应了声,却是在专心地观察叶初晴。人长得挺端正,也懂得礼数,只是身子显得单薄了些,不知道是否好生养。
“妹夫长得倒是真真是俏生的小哥,有那怜人样,看着就叫人喜欢。妹夫现在可还不能改口,得让咱爹表示表示。”沈霁雪说完调皮地朝着沈夫郎眨眨眼睛,沈夫郎抬手给沈霁雪一锅贴,沈霁雪装哭,逗得大家都笑了。沈霁景温和的冲着沈霁景笑着点点头,他本就不是善言语的人。
沈霁雪、沈霁景拉着叶初晴一边唠着家长里短,一边准备着早饭。叶初晴也没有初时那么拘谨了,说说笑笑也有了年轻人的活力。叶初晴也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磨了性子,人才显得软弱了些。
沈夫郎拉着沈霁禹出了里屋来到院子里,问道:“我听说,昨儿个叶家并没有安排背新人的男子,是你亲自背了过来的?”
“是啊,总不能让他自己走进喜轿,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的婚事,终是要讲究喜庆的。”沈霁禹腹诽道,“哪个长舌妇,嘴这么快。”
“迎亲时,可是拜见了叶正夫?”沈夫郎对刚才的问题并没有评论什么。
“不曾,由着叶府的管家带到了初晴和他爹住的偏院。”沈霁禹如实答道。
“没想到叶家这么不讲礼数。”按理来讲,迎亲应当叩拜男方的家主,得到家主的祝福,表明了双方对婚姻的认同。
“他们就是盼着给咱们难看,好让咱们将不满到时发泄到初晴身上。”沈霁禹答道。
沈霁禹这样一说,沈夫郎即便心有不满也不好再拿这件事说道,让初晴难做。而且如果拿这件事说道,反而有种中了他人全套的感觉。
不多久沈婆子揉着太阳穴也出了屋,“昨天喝得有点多,老了,不顶用了。”
“就是年轻人也不能泡酒缸里。”沈夫郎不满的絮叨。
等着叶初晴一一见过了沈婆子、大嫂、二嫂,沈婆子和沈夫郎就端坐着,沈霁禹与叶初晴跪拜下来,恭恭敬敬的递过茶水,二老喝过喝过二人递过来的茶。沈夫郎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颇有重量的银镯子套到叶初晴手腕上说道:“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让我传给禹儿的夫婿,今后你要和禹儿互相照应,好好过活。”
“谢谢爹和娘,初晴谨遵爹爹教诲。”叶初晴说道。费朗瞄了眼叶初晴手腕上的镯子,撇了撇嘴。
沈霁雪送给叶初晴一把银质的同心锁,意为永结同心,沈霁景送了一套衣物给叶初晴。这些东西是要等着开了婚房的红木箱,放在其中一两天压压箱底,图个吉利。
一家人用过早饭,沈霁禹打过招呼,便决定带着叶初晴到村里转转,一来认认路,二来也是要拜访拜访乡邻,以后和乡邻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正文 第十七章 访邻里
沈霁禹悠哉地引着路,叶初晴便与她错开两步,半垂着头小步地跟在后边。一路上遇到乡里大家彼此都会客套几句,虽然对于沈家的新嫁郎大家都存着几分好奇,但也只是友善的问候几声。
“先带你去干娘那走走。”沈霁禹侧过身说道,却刻意的放缓了步调。她发现叶初晴走路时右腿并不是非常灵活,经常会下意识的放慢些速度,却倔强的走着。
叶初晴只是笑着点头,并不答话。
“呀,禹丫头来了?这是你那小夫郎?”张猎户正忙着给一只野鸡退毛,看见沈霁禹、叶初晴推门进了院子,便站起身在腰间的大围裙上摸两把,扯下围裙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走上前顺手接过沈霁禹手中的小酒坛闻了闻。
“这就是咱们的干娘。”沈霁禹说道。
“干娘万福。”叶初晴福了福身给张猎户施了一礼。
“呵呵,好孩子。哎~那口子,初晴和她家夫郎来了,快出来。”张猎户朝着屋里喊道。
叶初晴见过礼,答着张夫郎的话。
“我还没和你提过,干娘是狩猎的能手,我那半吊子的手艺就是得干娘的真传。”沈霁禹对叶初晴说着。
“你那意思老娘也是半吊子?”张猎户虎目一瞪说道。
“干娘,我哪敢呢,您是真真的一吊子。”沈霁禹故作认真的说道。
“别理她们娘俩,老少都没个正经儿的,和干爹进屋,不和她们聊。”张家夫郎携着叶初晴进了屋。
“夫道人家懂什么?”张猎户趁着自家夫郎进屋后小声地和沈霁禹嘀咕着。
“干爹。”沈霁禹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正巧张夫郎到外间拿些糕点拿给叶初晴吃。
“可是有事?”张夫郎问道。
“呃~”沈霁禹瞄了一眼张猎户,故意放慢语速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您别忙活了,我们坐坐就得走。”沈霁禹忍着坏笑,张猎户则嘴若无其事忙着处理手上的野鸡,趁着张夫郎不注意狠狠瞪了沈霁禹一眼。
看张猎户的长相谁也不能猜想这是位惧内的主,张家老两口感情一向很好,张夫郎身子一向有些弱,生了一个男孩儿之后大夫就说他身体怕是不能再生养了。张猎户却不在意什么防老续脉这些说法,将那些劝说他再娶一房的人毫不留情面的赶了出去。张家夫郎更是不提此事,他是打心里就不认同那些个贤夫劝娶的做法。
沈霁禹二人与张家二老告了别,张家夫郎将一只银钗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叶初晴,更容不得推脱,也算认下了这个女婿。
沈霁禹带着叶初晴又到那几户有名望的老人家见了礼,便打算沿着小路返回家中,毕竟刚刚操办完婚事,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两位哥哥也要准备返回婆家,终是不能失了礼数。
杏花村这个时节,碧草接天,漫山的杏花开了大半,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香甜气味。沙沙的脚步所经之处,经常会惊起一片寻食物的麻雀。沈霁禹与叶初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叶初晴也逐渐放了初试的拘谨,也配合沈霁禹说着书本上看到的趣事。
“沈家妹妹这是要哪去啊?”非常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碎了一片平静。
沈霁禹撩眼一看,竟是失了一段音讯的陈乔,依旧一把折扇摇啊摇,只是衣着华贵了不少,身后头还跟着缩手缩脚的椿子。大牙她娘这段时日对她看得非常紧,弄得大牙与组织也断了联系。倒是椿子爹娘去的早,人失了管教,外加她本身也不求上进,亲戚对她也渐渐地失了那份初时的怜惜。椿子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跟着陈乔她们耀武扬威的,用以掩盖内心的那份懦弱。
陈乔这段时日的确忙了些,她是陈家的妾侍所生,在本家也不受什么待见,可是这段时日却因着家里的老祖宗要办寿辰,她娘才想起来将下放一隅的陈乔父女接回县城,她在嫡女嫡孙面前终是得不到重视,赏了些银钱,便又被送了回来。可惜了她爹精心拾掇,终是挽留不住她娘的目光。
“正准备回家。”沈霁禹也懒得多加作答。叶初晴紧跟了几步在沈霁禹后边,他感到一种微微的不安。
“听说,沈妹妹娶了亲?做姐姐的多少得有些表示不是,说吧。”陈乔自信满满的说道,她还是非常希望沈霁禹能回归组织,正打算再拉拢一下。
椿子偷偷看了看沈霁禹的脸色,陈乔不知道可是她都知道,这段时间杏花村的最大的新闻便是沈霁禹如同变了一个人,待人接物都透着股稳重,更是让乡里们在短短的一段时日内对此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有劳陈姐费心,家里东西也都置办齐了,就不劳烦陈姐了。”沈霁禹看似客气的说道。
“你!”陈乔刚想发泄不满,却发现了跟在沈霁禹身后的叶初晴,便暗自乐了。她现在不忙着拉拢沈霁禹,既然这人这么不识时务,三番两次卷了自己的面子 ,她倒是想着好好的瞧着一出好戏。
“呦,这位不是颇有才华的叶大少爷吗?怎么来了杏花村?”然后用折起的扇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佯装醒悟道:“瞧瞧我这头脑,沈妹妹新娶的夫郎就是叶大少爷,和沈妹妹果真般配的紧。”说完便哈哈大笑,带着一脸狐疑的椿子悠哉的离开了。
叶初晴的脸色顿时灰败的失了神采,他猜想到这人认识曾经的自己。乡邻只是知道自己是叶家的儿子,并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是个有些才华的人。听她的言语和妻主多半不和,她今天的话又是有怎样的因由呢,叶初晴刚刚平静的心又被搅得烦乱起来。
沈霁禹当然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但是她并不打算寻问,她等着叶初晴主动和她分享自己的过往,却从没有考虑过如果没有那么一天会怎样。
正文 第十八章 回门(上)
叶初晴这两天经常会心生不安,他曾在祖母的生宴上见过陈乔,能留几分印象是因为陈母与叶枫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看着叶初晴与陈乔年龄相当,又同为侍夫所生便有着为二人说亲的打算,多少可以加强两家的生意往来,叶枫自然委婉回绝了。
陈母后来听说叶枫很是偏宠叶初晴,而叶初晴也是出挑的,琴棋书画都小有所成,倒是觉得自己冒失了,对陈乔的庸碌,更是不待见,陈乔听说了这些流传,便对叶家很是不喜。叶家从县城来到乡下的庄子,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而县城的那些风言风语更是吹不到这。如今不说陈乔与沈霁禹的过节,就是与叶家的那点牵扯,怕也是不会让一些人的生活好过。
灯芯忽明忽暗,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沈霁禹近些时日经常会读一些正统的书,想着准备两个月后的乡试,她如今比较犯愁的便是那不怎么拿得出手的字,经常毛笔蘸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却仍是得不了技巧。
叶初晴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为沈霁禹缝补着曾经捕猎刮破的衣服,沈霁禹自己也试着补过,如蚯蚓般的针脚上偶尔还会结几个死疙瘩,索性就放弃了。叶初晴这两天帮着沈夫郎拾掇着院里院外的活计,虽然他话少,但却眼亲手快,不说没有大户人家孩子的娇贵,就是新嫁郎的几分拿乔也没有,这点沈夫郎颇为满意。
叶初晴即便是缝制粗布麻衣,也带着几分优雅,只是他早已魂游天外。自来成亲后都有七朝回门一说,但并不是每一位新嫁郎都能有机会回家看看,有些人嫁了人一辈子回家的机会都会很难得。有那不通情谊的人家,婆家不张罗,回门的礼数自然也就省了。而正夫在自己成亲当天置沈家的颜面于不顾,虽然公爹这几日没有什么态度,相处起来也很好相处。但究竟是否可以应允回门,终究是拿捏不准的。
叶初晴惦记着他爹爹的身体状况,他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多买几副药留给爹爹。今非昔比,不说是刚刚成亲,就是已经嫁人有些年月的人,也不便独自出去置办些东西。即便用得是自己的嫁妆钱,也会让人有贴给人留下娘家之闲,怕是会惹得婆家不高兴。
“呀!”叶初晴轻声痛呼一声。
“怎么了?可是伤着了”沈霁禹放下书本,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霁禹心里一紧。
“没,没弄到衣服上。”叶初晴慌忙的用抹布擦了一下,血珠又冒了出来。
沈霁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担心衣服被脏了。针扎到指甲里还那么深怎么会不疼,自己难道就是那么一个不通情打理的人,还能担心衣服不成,又不是龙袍。
沈霁禹迅速翻出自己的药箱,托起叶初晴还冒着血珠的手,洒上一些创伤药,叶初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说道:“不碍事的。”
“别动,发了炎症就不好了。”沈霁禹语气有些生硬,手上却是小心翼翼的力度,生怕弄疼叶初晴,又取出干净的棉布条包扎了一下,将叶初晴的手指头包得和一个小粽子似的。
虽然相处得时日不多,叶初晴却知道沈霁禹虽然对旁人有种淡淡的疏离感,其实对待自己在乎的人却是非常上心,难道自己也可以是其中的一位?叶初晴抬眼偷偷的瞄着沈霁禹,怕是今天惹了沈霁禹不痛快。
叶初晴又想到,每每吃饭时沈霁禹许是发现他很少吃菜,因此经常娴熟而又很自然的给他的碗里放上一些菜,却不多说什么。发现他喜欢看书,就不再每次看过书后将书本收了起来,而是会有意的多放几本,让他闲暇的时候可以翻看。昨日沈霁禹进镇子,还问了自己那些书比较好。叶初晴本是爱书之人,谈起书籍便不禁多说了些,等到自己尴尬的意识到话说的有些多,怕会卷了沈霁禹的颜面时,却发现沈霁禹听得很认真,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待沈霁禹去镇里回来,不仅带回了他认为比较好的书,还会在给家里买的东西交给公爹后,将另一份糕点零食偷偷的交给他,让他饿的时候可以填补些。乡下家家户户过了春忙,便会将每日的三餐改为两餐,沈霁禹就受不了这种做法,便经常买些糕点,她爹虽然会唠叨她不会过日子,但也高兴于她这份孝心。而沈霁禹的理论便是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叶初晴总是有些小心谨慎,沈霁禹就像那照明的烛火,让人感觉那么温暖,尤其每当他陷入冰冷的回忆中时,总是忍不住想靠近这份温暖,却又突然怕灼伤了自己。
“这两日尽量不要沾到水。”沈霁禹说完,又觉得不现实,要是让她爹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便也不多说些什么。
叶初晴感觉到手上还残留着沈霁禹的温度,火光映着脸有些发烫,他想和沈霁禹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嘴何时变得如此笨拙,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对了,后日就是七日回门,我正考虑需要准备些什么作为回门之礼,尤其是给爹那边,你应该更清楚他需要些什么。”沈霁禹放下书,揉揉太阳穴说道。
叶初晴听到“回门”两个字时手一抖,险些又被针扎到。叶初晴犹豫了一下,攥紧手里的衣服,似是心里有好一分挣扎地说道:“霁禹做主就好。”叶初晴有他自己放不下的那份尊严,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卖了自己手上的嫁妆,让沈霁禹帮忙买些药物,可是他知道那会污了沈霁禹那份真诚。
沈霁禹面无表情定定的看着叶初晴,叶初晴被看得先是脸有些红,后又有些白,他能感觉到沈霁禹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哪里不对。
正文 第十九章 回门(中)
“初晴,你嫁与我为夫,我知道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我们终归是夫妻,我不希望你我有着形同陌路般的疏离。那日成亲,看也知道爹的气色并非很好,你这两日心神不宁,多少与这也牵扯了关系。如若我就此装作不知晓,难不成你就舍得爹受那些苦楚?”沈霁禹幽幽的问道。
飞蛾扑腾着翅膀,拍打着灯罩,发出啪啪的声响。夜静静的,仿佛夜风也屏了气息,不想扰了这种沉静。
叶初晴因着心事被猜到,脸一阵发烫,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的,蒙蒙的水汽迷了眼。叶初晴用力的抿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弯清泉,终是裂了强装平静的脸。
沈霁禹想着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看着叶初晴有些红红的眼眶终是不忍心再说些什么。如果是从前,别说看男人哭,就是女人哭她都是十分不屑。她的观点就是再苦再难,眼泪也不能在他人面前流,所以她经常给人一种铁娘子的感觉。可是现在,不说她爹时不时的用眼泪戳一戳自己的脆弱的神经,现在看到叶初晴红红的眼,她也只是心疼,难不成自己也有女尊女儿进化的趋势?
其实叶初晴并不是因为沈霁禹的话伤了自己,他只是忍不住想流泪,倒是让沈霁禹误会了,白白自责了半晌。沈霁禹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出袖口的棉布帕子替叶初晴擦了擦。叶初晴的眼泪却是止也止不住,安静的留着泪。开始沈霁禹的心也跟着揪着,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本来就新婚不久,又不是现代,大家认识不久就能打成一片,毕竟所生环境是不同的,叶初晴很多事情不讲也是基于矜持。看着叶初晴眼睛红红的,像极了院子里的小野兔,便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叶初晴的头紧贴着沈霁禹的腰腹,估计着自己的外衣怕是会印上地图一幅。
“夫君莫要再哭了,再哭就成了干娘家的阿花,为妻上哪找这么俊俏的夫郎。为妻错了不成,要不我也跟你哭了。”沈霁禹头有些疼,她是没见识过这么能哭的人。
叶初晴仿佛想着将这些年忍着的眼泪都倾泻而出,偏偏沈霁禹还逗着她,弄得自己想再哭的情绪都被打断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推了推沈霁禹,沈霁禹低头笑了,叶初晴被她笑得脸红,抽出沈霁禹手里的帕子,抹了两把脸,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都没有。
“哎呦,不知道我这湿湿的衣襟除了眼泪还会混杂着什么?”沈霁禹佯装思索着。
叶初晴脸红的仿佛能滴出学来,帕巾在脸上敷着,却不好意思拿下来。
“夫君,你说这是什么呢?”沈霁禹指着颜色更浓稠的一块问道。
叶初晴终是抵不住沈霁禹的说笑,加上刚刚发泄了一次,仿佛这几年来终于喘上了一口气,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没有烦恼的时光,那个有爹娘宠着护着的时光,恍然间仿佛那个时光里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妻主,真是不怕讨人闲。”说完瞪了一眼沈霁禹,起身准备拾掇一下狼狈的自己,其实是想避开沈霁禹平静一下过于活跃心。沈霁禹自是没有受虐倾向,只是叶初晴的这一眼瞪得沈霁禹心情很舒畅。
第二天一早沈夫郎偷偷的拉着沈霁禹到一边问道:“我今天瞧着初晴的眼睛红肿,莫不是你们闹了什么别扭?若让人知道你们新婚就不和,总归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