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这不是关心家里么,嘿嘿。”费朗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而这一幕恰巧被沈霁禹看到了全过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禁冷哼一声。
“好你个禹丫头,跟干娘都藏得那么深,快成亲了才告诉我,说吧,怎么赔罪?”喜帖送到张猎户手里的时候,张猎户着实吓了一跳。
“明个儿去镇上给您老带回一坛好酒谢罪,您老就高抬贵手?”沈霁禹赶快陪着笑脸,其实婚事也是近日开始张罗的,刚着手准备她这不就颠儿颠儿的给张猎户送喜帖来了。
“行了,别做出那副可怜相了。干娘也没什么好的给你准备,这婚宴上的荤物干娘可就全包了。”张猎户拍拍沈霁禹的肩膀说道。
“嘿嘿,禹儿就不和干娘客气了。干娘您老将出马,这可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啊。”沈霁禹赶紧狗腿的奉承道。
惹来张猎户一阵笑骂。
正文 第十三章 婚礼(上)
“晴儿,过来让爹爹好好看看。”叶爹爹冲着初晴招了招手。叶初晴趁着出嫁前正为他爹赶制一件长袍,只剩最后袖口锁边,明天就是他成亲的日子,他没有待嫁的心切,只是今后再难以为爹爹添衣递水了,人显得很忧虑。
叶爹爹这些时日坚持服了药,病情终是见了起色,但终归是陈年旧疾,加之心结难解人还是很虚弱。
叶爹爹拍着叶初晴的手,头微微向后倾仰费力地深吸了一口长气,慢慢地叮嘱道:“晴儿啊,这些年爹知道你过得苦,爹更是徒劳的拖累你。”叶初晴刚想说些什么,叶爹爹摆摆手又说道:“明天我家晴儿就出嫁了,该放下的终是要放下,别太苦了自己。对于你娘,也不必有什么歉疚,她如果健在更是希望你能过上相妻教女的生活。如若你娘已经不在,是妻主她没有这福气看到我儿出嫁。成了家,定要以妻主为天,纵使新婚妻主疼爱有加,切莫恃宠而骄…”叶爹爹对叶初晴叮嘱了很多,直到身体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叶初晴任凭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湿了衣襟。其实他只是想问问魏晨姐,为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终是抵不过京城的浮华而已,如今他将嫁做人夫,一切尽失了意义。
那年秋试已过多日,早已收到捷报,魏晨高中进士。却久不见人归,直至冬雪下了几场却从进京走生意的人口中得知那人与户部尚书的小公子订了婚事,不日将操办婚事。虽然叶初晴并没有与魏晨定下婚约,但熟知的人都是认可了这门婚。一时叶家大公子被人解除了婚约的传言沸沸扬扬。很多人看起来是惋惜,实则多少掺杂很多看热闹的心理,叶枫怕叶初晴想不开,带着家眷来到乡下的庄子生活,县城里的买卖交与他人打理。
自己昏昏噩噩食不下咽,几次向娘提及进京听那人的说法,任是叶枫平时如何疼叶初晴,也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叶初晴毕竟年轻,硬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也落下了风寒的病。叶枫终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为爱子讨回一个公道,策马而去,四年来却失去了音讯,多方打探也没有任何消息。有人说是遇了匪患,有人说别是被京城的贵胄暗害,流言风语纷纷而至,总之没有什么好事,她爹哭晕了几回,原本就单薄的身子就更加弱了,正夫更是咒骂是叶初晴这丧门星害了妻主。县里的生意由于失了当家人的打理,下人们动手脚,生意每况愈下,该变卖的都变卖了,叶家也失了过往的风光。
天还未破晓,叶爹爹就起了身,亲手为初晴开脸,细细着妆。一边为叶初晴梳头一边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原本应该找“全福”的好命佬给上头,但叶初晴这也只剩他爹爹了。叶初晴听得他爹念叨的话,眼圈红红的。
叶爹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手帕,里面放的是一对银镯子,两只银钗,将两只银钗插到叶初晴挽起的发髻上,银镯套到叶初晴的手腕上,叶初晴缩着手腕说道:“爹,这可使不得,这是娘留给你的,正夫刁难时你都没有拿出来,晴儿要不得。”“听话,这是爹给你准备的嫁妆,我儿怎么能连件上得了台面的饰物都没有?”叶爹爹拍拍叶初晴的手安抚道。叶初晴想了想,这些东西自己先暂且收着,以备将来爹爹有什么用处也好拿出来用,毕竟对于饰物这类嫁妆,一般的婆家是伸不得手的。
这厢刚刚准备齐全,正夫那就派人传话让初晴过去说说话,无外乎就是好好相妻教女,别掉了叶家的身份。叶初阳也幸灾乐祸的说道:“弟弟这厢恭新禧,祝哥哥早生贵女。将来发迹了可别忘了娘家。”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沈家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大清早沈婆子就跑到屠夫割了一刀离亲肉,所谓离亲肉就是让排骨与下面的皮肉分开一半,连着一般,送给女婿的娘家,以慰骨肉分离之苦,以及对父母生养之恩的感激。
沈霁禹吃过早饭,穿上她爹亲手缝制的喜服,艳红色的长袍衬得她更显儒雅的气质,“我家禹儿长得就是好。”沈夫郎一边拾掇着沈霁禹,一边颇感自豪的夸奖道。沈霁禹摸摸自己的脸暗自臭屁了好一会。
村里倒得出闲的夫郎们早早的来到沈家准备婚宴,沈婆子带人在院子中临时起了三个灶,打算仪式完毕就在院子中摆上十几桌的婚宴,宴请宾朋。
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一路热闹,沈霁禹一袭红衣徒步走向那个他未来小夫郎生活的村落,那个在十里八村称得上富足的叶家,迎娶那位注定在她的生命中驻足的小男人。
正文 第十四章 婚礼(中)
“快看,快看,大少爷的喜轿来了。”叶家的小男仆们放下手里的活计凑在一起嘀咕着。
“那人就是大少爷要嫁的妻主吗?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不堪,人倒是有几分清俊。”一个十五六的小仆抻着脑袋向门外看着,插嘴评论道。
“呦,你这小哥儿难道是春心动了,莫不是看上了少爷家的妻主,要不要回禀了正夫,让你随了大少爷做了陪嫁?倒也减了少爷在婆家的孤寂。”一个平时玩的较好的小仆揶揄道。
“该死的,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小蹄子的臭嘴。”被说笑的小仆羞红了脸,追打着那人,引起一阵笑闹。
沈霁禹的花轿被拦在的叶家门外,丫头婆子们挤在一起拦了去路。
“不知这位姐儿,来我们叶家做什么?”大家自是知道沈霁禹来的缘由,只是为了讨些喜钱,外加叶爹爹待下人一直很亲厚,所以即便后来失了地位,叶家的老仆新仆并没有为难,有时也会偷偷的帮衬着些。大少爷出嫁,这些自封为娘家人的人当然要为难为难为沈霁禹,也是为了热闹热闹,喜庆一下,当然也不会失了分寸。
“鄙人前来迎娶贵府大少爷叶初晴为正夫,还望各位婶子姐姐通融通融,莫耽搁了时辰才好。”沈霁禹恭敬的答道,她是掐着时辰来的,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误了时辰,只是面上依然悠然自得。
“嗯,我家大少爷金贵的紧,娶做正夫,得看看这位姐儿的诚意。”其中一位妇人说道。
沈霁禹想了想,从袖口掏出一把系了红线的散钱洒向两边,趁着大家哄抢喜钱的空档,带着迎亲的众人,挤进门内。门内已有一位老妇抬手示意沈霁禹跟上,沈霁禹冲那人施礼,料得那人应该是管家,便将手里的“离亲肉”交给那人,至于那人是拿给正夫还是叶爹爹,就不是他该管得事了。
沈霁禹进了偏院内,立在院门处,喜轿着了地,歇了喜乐。管家老妇冲着里屋扬声喊道:“沈家小姐亲迎,大少爷出闺门入喜轿。”
红色喜帕下,一人一袭红色的喜服,由一位清瘦的中年人扶着手迈着碎步出了房门,立在门口,却没有再动。按照当地的风俗讲,娘家需要安排一名男子背着新嫁郎入轿,嫁郎的脚是沾不得地,否则这辈子定是会走霉运。
叶家这种大家大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习俗,却是故意没有安排人来,一来不外乎想着看看笑话,二来也是不想给叶初晴什么好兆头,这事如果落得婆家耳朵里,少不得落下埋怨,气自然也就撒在了新嫁郎身上。沈霁禹近日读了些民风民俗的书,想来也是怕由于自己不懂一些习俗,婚礼上莽撞,触犯了什么霉头,而叶家的安排沈霁禹自是明白那是正夫的意思。
正夫并没有亲临送亲,一清早拍着叶初晴的手说:“父亲就不去送你了,怕是受不得我儿要嫁人的心疼,我儿莫怪了父亲。”其实他是不能过来,遇到这种事,他装不得糊涂,却也难看成笑话。如果他不去,将来传出什么,也可以说是下人们事情办得不明白,自己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沈霁禹瞟见了不远处一个俊俏的小哥,那人身旁还带着一个随从,冷眼看着笑话,只是对上沈霁禹的眼睛时,脸不自在的红了红。那位就应该是叶家正室所出,也就是叶初晴的弟弟吧,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净是如此的心狠。
“晴儿,爹背你入喜轿。”叶爹爹咬了咬牙,弯下了瘦弱的身子。
“爹。”喜帕下传来一声轻唤,却没有动,挪了一步,透着喜帕辨别着方向,想要自己走上喜轿。沈霁禹不禁皱了皱眉,那弯腰之人应该是叶初晴的爹爹吧,单薄的身体不可能禁受得住。大步跨向叶初晴。叶初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片高达的影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来,我背你入轿。”温润的女声响起。
叶初晴却迟疑不动,叶爹爹对沈霁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妻主亲自背夫郎入轿可是少得很。女子鲜有为之,还没娶进门就要被自家夫郎压制着,传开了倒是让人白白地看了笑话。因此亲自背夫郎入轿者,多是对迎娶之人非常喜爱,躬亲相迎也是在娘家人面前表了态度,夫郎娶回去自是会受到亲邻的另眼看待。
“晴儿,是你妻主,快入了轿,莫耽搁了时辰。”叶爹爹眼圈红红的说道。
叶初晴看到透过喜盖隐隐的瞧见一袭红衣,倾身伏在了那人背上。侧头望着他爹的方向,那人起了身,像是知道自己的心思。转过头冲着叶爹爹说道:“爹,霁禹定会照料好初晴,您请放心。得了时间,我会带他回来看你。”虽然是安抚叶爹爹,但更像是说给背上的人听。
“哎,上轿吧。”叶爹爹忙答道,拭了拭眼角的泪。
叶初晴感到这人的声音那么温和,那样好听,似又几分耳熟,心理感觉暖暖的,大概是这人安抚了自己的缘故吧。
沈霁禹却没有那么多的感怀,只是觉得身上这人实在没有几斤肉,看起来娶回去养胖需要些时日了。终是免不得一笑,真怀疑自己最近动物养多了,连养人都存了养胖些的心思。
沈霁禹蹲下,叶初晴下了沈霁禹的背,面向喜轿微侧过脸,朝向他爹的方向,定了定身子终是跨入轿中。
待叶初晴入了轿,跟着来礼司高喊一声:“新人已入轿,起轿。”欢喜的乐曲又奏响起来,伴随着沈霁禹一行人出府,叶家的鞭炮声也响了起来,看了热闹的也逐渐散去,只是多了品评沈霁禹这人的话语。
“无聊得紧,小秋咱走。”叶初阳狠狠的瞪了几眼喜轿离开的方向说道,终是没说出怎样恶毒的话,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听起来更像是透着股酸劲儿的羡慕。
叶爹爹一直等到听不到唢呐声才进了屋,心里空落落的,免不得想起妻主,惦念嫁为人夫的儿子,又流了好一阵子眼泪。他总是觉得沈霁禹并非如传言中那样不堪,看人观眼可观心,一双如此清明的眼睛想也不是什么恶人有得的。单是沈霁禹言谈举止和气度并不像农户家教养出来的,忽为晴儿能嫁给这样的人为夫感到欣慰,却又觉得此人并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有所成,晴儿他…,不禁又喜忧参半。
正文 第十五章 婚礼(下)
“新郎来喽!新郎来喽!”杏花村一群调皮捣蛋的娃子,围着喜轿跳闹着。程琪一看迎亲的队伍近了,赶快叫上人燃了炮竹。
“可是到了?”沈夫郎心切的问道。
“来了来了,爹你怎么又起身了,快和娘一起坐好。”沈霁雪急匆匆的将他爹按回椅子上。
“你这孩子,一会禹儿她们快进屋时我再坐下也不迟,不是?”沈夫郎说着又要起身向外头望去。
“大小子让你坐好,就老实的坐着,若是让外人看到了,失了你做公公的稳重。”沈婆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沈夫郎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抻了抻身上的衣服,这是沈霁禹特意买的布匹,由她大哥、二哥帮忙为爹娘赶制了新衣服。稳稳地坐好,只是这心却像长了草,不得半分的安宁。
沈婆子倒是规规矩矩的坐着,一脸严肃的等着沈霁禹和叶初晴行跪拜之礼,只是那一脸僵硬的肌肉和不停搓着衣服边的两只手却泄露了一些秘密。
沈霁景忙着给跳闹的孩子们发喜糖,孩子们则说着爹爹教好的吉祥话,这个“祝沈家姑姑早得贵女”那个“祝沈家姑姑百年好合”等轮到最小的那个奶娃娃时,小娃娃急得脸红红的,憋了一会冒出一句“姑姑,新年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奶娃娃抿着嘴颇有要哭的趋势,他爹爹赶紧抱起来好生安慰了一会。
待到炮竹燃尽,喜轿才落了地,喜乐也暂时歇了下来。喜轿四周被看热闹的相邻围了起来,大家小声说笑着,只是眼神却都瞟着喜轿方向。
礼司立于轿侧喊道:“妻主踢轿门,迎夫郎”。
沈霁禹轻踢轿门,跟陪着的媒公掀起轿帘,沈霁禹上前一步轻扶叶初晴,低声说了一句:“注意着脚下,踩着竹席走,跟上我的步伐就好。”
“好。”叶初晴将手搭在沈霁禹的手臂上,低声答道。
“呦,这小夫妻俩现在就说起了悄悄话,也不怕让我们听了去。”有那爱热闹的婆子打趣道。
沈霁禹脸红了红,只是地上铺了竹席子,走上去多少有些滑,她本就是心细之人,而叶初晴头上还盖着喜盖,不免要提醒一下叶初晴。
这竹席一路铺到室内,颇有讲究。新嫁郎是不能沾婆家屋外的土地,以免粘了晦气,竹席一直同方婚房,取“世代延袭,子孙兴旺”之意。
“新嫁郎跨火盆,生活从此红红火火。”礼司立于一旁喊道。
待二人进了里屋,凑热闹的人也都跟了进去,原本不宽松的小屋更显得拥挤。礼司待二人立于蒲团前站定后说道:“吉时已到,新人行跪拜之礼。跪,一叩首,敬天拜地人长久,起;跪,再叩首,尊母敬父福气有,起;跪,三叩首,妻睦夫贤富贵留。起,送新嫁郎入洞房。”
沈霁禹和叶初晴规规矩矩的按照礼司的念辞行了跪拜之礼,邻家的小夫郎们便扶着叶初晴进了新房,新房的门上贴着村里教书先生题的“鸾凤和鸣”的对联,窗户上、木箱子上都贴了喜字。大红的被褥扑在了火炕上,被子里放了花生、桂圆、红枣等事物。叶初晴端坐在火炕上,只觉得身下暖暖的。从小到大,叶初晴只睡过木床,对这暖暖的火炕到有几分新奇,可是此时他心里更多的却是焦虑不安,他不知道爹爹有没有用过饭,不知道妻主是个怎样的人,更不知道妻主的家人是否好相与。
院内熙熙攘攘的,已经开始备了宴席,悠悠的飘着股菜香味。桌子、椅子、碟碟碗碗大多都是从邻家借用的。沈婆子先请村里德高望重的入了首席,其他人也按着辈分尊卑入了席。多亏了张猎户帮着张罗,宴席上山珍野味很丰盛,就是村里富裕些的人家也是比不得的。
觥筹交错,沈婆子喝得是满面红光,大牙她娘拍着沈婆子的手絮絮叨叨:“你家霁禹好啊!是个有出息的,沈妹妹有福气啊,这回就等着抱孙女吧。哪像我家那瘪犊子,就是个完蛋玩意。”
“都好,都是好孩子。霁禹成了亲,我这当娘的心终是着了地。”沈霁禹她娘乐滋滋的答道。
大牙她娘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真是老糊涂了,说这干啥。来来老姐姐恭喜你。”说完一饮而尽。
沈霁禹这厢被灌得不也轻,这个来恭喜那个来敬一杯,加之沈霁禹是“胃里无粮,喝得很慌”,所以饶是沈霁禹“久经沙场”之人,也有了醉意。不过她还是很庆幸自己之前在酒里做了手脚,自己用来敬酒的专属酒坛里掺了不少水,大家都只是关注量,谁会关注质呢。所以看着沈霁禹很豪爽的奉着酒,乡里乡亲的倒是不好多加劝酒,毕竟新人醉得厉害终归说不过去。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沈家院内大红灯笼也都燃了起来,更显得喜庆。礼司人也面显微醺,不过倒是记得自己的职责,起身大声喧到:“新人入洞房,掀喜帕,从此妻夫相睦,举案齐眉。”
爱热闹的年轻女子簇拥着沈霁禹入了新房,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并没有闹洞房的习俗,而且按照规矩,婚房布置妥当后,一般人是不得入内的,尤其对夫妻不和、夫妻不全之人更是忌讳得很。
其实当叶初晴听到礼司的话语时,脸不禁白了白,两只手用力搓着手里的帕巾,手心里出满了汗。
沈霁禹当然也紧张,她在婚房里站了片刻,真想醉死过去算了,她还想现在如果跑了被她娘掐折腿的几率有多大。任是沈霁禹经历过风浪,可她毕竟是个女尊社会的赝品啊。沈霁禹深吸一口气,拿起喜秤定了定,一鼓作气的掀开喜帕。当她看到喜帕下的那个人时,先是一愣,继而会心的笑了,或许今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吧。
叶初晴垂着眼,屏着气,搓着手里帕巾,一副紧张的随时想跑开的架势。沈霁禹发觉这人比刚才的自己还要紧张,恶劣的潜质被激发了,她很想逗逗这个小兔子一样的人。
“嗯,怎么,你家妻主长得就这么不堪?让你这新嫁郎都不忍看上一眼?”沈霁禹声音听起来满是严肃,只是脸上却憋着笑意。
叶初晴脸白了白,莫不是自己新婚当天就要惹得妻主不高兴,赶紧抬头试图解释些什么。
四目相视,“没…”叶初晴刚想解释些什么,却如同失了语言,愣住了。
“对你家妻主的相貌还算满意?”沈霁禹笑意盈盈的问道。
叶初晴这才意识到自己看楞了神,不禁羞红了脸,怯怯侧过了脸,更显得欲盖弥彰。他当然不是因为沈霁禹貌若天仙,只是的确太过惊讶而已。
“咕~”只是肚子不合时宜的抗议起来,叶初晴的脸白了白,继而又红红的,羞愤的要命,又想到了这人总是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若是地上有缝,叶初晴早想钻了进去。但当发下妻主是这人时,自己心里又暗暗地松了口气。不是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么,难不成自己终是有些期盼。
“噗~”沈霁禹看到叶初晴红扑扑的脸,羞窘的样子,终是没忍住,恶劣的笑了出来。任是谁一天不吃东西,肚子都是受控不了的。其实沈霁禹喝了一肚子酒水此时胃也空落落的。
木案上摆放着喜烛和一些酒菜,只是菜都已经凉透了,原本也只是摆设,吃到胃里容易落下毛病还不如不吃。沈霁禹脱了鞋爬上炕,从一个小箱子中翻出了一个油纸包,这个箱子里还装着她的全部家当。
沈霁禹盘腿坐好,一层层打开,“这是我昨儿个抽空去镇上陈记点心铺买的几样点心,就觉得今天得饿肚子。挺好吃的,你也多吃些。”沈霁禹说着就把纸包放到了两人都能购得到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觉得和叶初晴在一起很放松,仿佛数月的胆战心惊都卸了下去,或许是因为这人见到的总是被刻意隐藏的自己吧。
原本叶初晴接触的女子就少,以前就算和魏晨在一起时也是非常注意礼节,哪遇到这样情形,他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啊,挺好吃的。”沈霁禹将一块糕点整个塞入口中说道。
“是,多谢妻主。”叶初晴答道。
“咳,咳咳。”这一声诺诺的“妻主”差点噎得沈霁禹见了阎王。
叶初晴赶快倒上一碗水递给沈霁禹,束手无策的站着干着急。沈霁禹喝了两口水,用力的抚了抚胸腔,大喘几口气。想了想措辞,“咱俩打个商量成不?”
叶初晴疑惑的看着沈霁禹。“咱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平时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霁禹,我叫你初晴可好?”叶初晴张了张嘴,沈霁禹又赶快说道:“你看霁禹(雨)初晴多般配啊?”叶初晴终是羞得没做出什么反驳,沈霁禹这张老脸也着实红了红,不过目的终归答道。
自从家里出了事,叶初晴已经有几年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在沈霁禹的劝说之下,不禁多吃了几块,。沈霁禹也暗自几下了叶初晴的偏好。
院内杯盘狼藉,宾客们也逐渐撤了席,剩下的也只是夫郎们忙着收拾的声音。这洞房花烛夜自是不能熄了喜烛,沈霁禹为了忙婚事,已经多日没有摸书本,自是手痒痒得很,况且对于今夜如何就寝,她本身就有些尴尬,有些事情她暂且是做不来的,实在说不清谁吃了谁的亏。
便对叶初晴说道:“困了你就先休息吧。”叶初晴也舒了口气,但隐隐的心里也酸酸的,莫不是自己新婚就遭了妻主的嫌弃。
沈霁禹发觉叶初晴的脸色不是很好,便明白了缘由,又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怎么说呢,我就是想大家彼此多了解了解。可能我的想法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但你我总是需要彼此适应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