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那么多,该轮到我说了。我总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在这个家,怎么管女儿一直是你的事情,看上去我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但小夕的婚事,我想做一回主。"常父声音不大,眼睛直视着常母,半是严肃半是温和。
这样矛盾复杂的表情,是常母之前从没见过的。她后退了几步,捋了捋袖子,摆出了不屈挠的样子。其实她很害怕、很慌张、也很尴尬,但多年的强势作风让她没办法低头。
常父眼睛的那一半温和也变成了严肃,满脸的威严和不可抗拒,他握住她即将要大动干戈的手:"小夕的婚事,我要做主。这件事情,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思。她愿意和谁结婚是她的事情,我们不要去干涉。总有天我们要离开她的,迟早的事,我并不比你少疼爱她,也并不比你少关心她。不过,我比你懂她。她的心情比谁都矛盾…我告诉你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不是我们拆散了康乔和小夕,而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康乔还不想结婚,他一点都不想结婚。我们不能去责怪他,因为,我们没有权利责怪他。还有那个小伙子,刚才送小夕回来的那个,我们也不能责怪人家。不管他和小夕之间发生了什么,这都是他们的事情。女儿长大了,她有主见,有想法,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话音刚落,常夕从房门里走出,带了几许微笑:"爸爸,我原以为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你这番话说得可真好,我会记得的。"
常母挣脱开常父,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你妈妈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你要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一切。还有,爸爸,我和刘之双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即便发生了什么,你也没必要给我们汇报,你是自由的。"
"自由?"
"我想清楚了,不管你决定嫁给谁,我都支持。我得相信你的眼光,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常夕没有再说话,默然地依偎在父亲身侧。
嫁给谁呢?这个选择题并不成立。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想嫁的,不想娶她。
还有一个问题,她想自己不够爱康乔。如果有足够的爱,她会等他,等到他来娶她。当然,他也不够爱她,否则,他怎么不肯给她一个婚姻来作爱情的保障?他们不够相爱,那么,他们也只有分开。
4
常母可没闲着,一早就去了黄太家。黄太还没醒呢,披了晨褛,小跑着从楼下冲下来。白色的晨褛让她显得飘逸又年轻,常母不无惭愧地别过脸去。同样是女人嘛,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己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怎么了,怎么了?"黄太比常母还要着急。
常母拉着黄太坐下,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这个细小的动作,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有了情同姐妹的感觉。
"黄太…"
"别着急,慢慢说。"
"昨天,那两个孩子在你这里吃完了晚饭,先是出去喝咖啡了,是吧?"
"应该是的,怎么?"
"喝完咖啡,小夕就回家了。过了没多久,她又出去了…我到处找她,这个孩子真让我闹心,她居然把手机给关了。我找不到她,没法子了,就在家里死等。大半夜里,刘之双把她送回来了…"
"这…"
"黄太,更要命的是,之双这孩子,竟是穿着睡裤…而小夕连鞋子都弄丢了,穿的还是之双母亲的鞋…"
"他们能去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按理说,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过问。要说做父母的,可都不容易呢…"
最后一句话算是落在黄太心坎上了,她"腾"地站起来:"我给素心打个电话,叫她来一趟。"
"素心?"
"哦,素心是之双的母亲。她是个明事理的人,这点,我可以保证。"
刘母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常母的情感酝酿得差不多了,红着眼圈,一副半哭不哭的样子,着实吓了刘母一跳。
与常母想象的不一样,刘母倒不是贵太太的打扮。她穿着简洁的运动装,像是刚晨跑回家。黄太帮她们相互引见之后,她先是跑去黄太的厨房找了点吃的,然后才坐下来参与这次恳切又庄重的对话。
刘母说的第一句话是:"常太,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倒没必要过分参与。"
"可是…昨天…"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你家女儿打电话给我们之双,之双已经睡了。他匆忙之下,忘记换睡裤就出门了。至于你家女儿呢,大概也是个急性子,出门的时候没穿鞋,要么就是穿错鞋了。之双折回家来,让我奉献出一双鞋来。情急之下,他的睡裤仍旧忘记换了。说来说去,就是一条睡裤和一双鞋子的问题。"
"他们之间…"
"他们可都是成年人了。"
"你这话说的,你家生的儿子,我家生的女儿,这男孩子和女孩子可不一样。女孩子的声誉是顶顶要紧的。"
"那是对的。他们既然是恋爱,之双是肯定会对她负责的。对了,你家女儿叫什么?"
"常夕。"一边的黄太嘀咕着。
"对,常夕。之双会对常夕负责的。那么,亲家,你希望在哪里摆喜宴?你要多少聘礼?咱们是不是要选个日子…"
"你在开玩笑吧?刘太。"
"亲家,我这个人,一般不开玩笑。结婚吧,我看这俩孩子很合适。"
"结婚…"
"结了婚,他们爱怎么就怎么,喜欢大半夜出去玩,尽管去。之双从小就不爱玩,找个会玩的老婆,刚刚好。"
"那可不成,老那么疯玩,我不答应。"
"瞧,你保准是个厉害的丈母娘,我有点为之双担忧了。"
刘母、常母、黄太,包括黄太的保姆都笑出声来,刘母随即揽住常母的肩膀:"亲家,咱以后可是一家人了。"
"可不是一家人吗?"黄太最自豪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平生做的第一桩亲事竟成功了。
但常母忽然清醒过来了:"咱们在这里亲家来亲家去…孩子们想不想结婚,还是个问题呢。"
5
如果你的女朋友和你的哥们牵手了,你会怎么办?
康乔曾经在BBS上看到过这样的帖子。
他回复给楼主的只有一句话:既然他们都牵手了,你唯一可做的,就是先从这个糟糕的关系圈中撤退出来。
想起这个帖子,并不是没有原因。
他们要是牵了手,倒还好办了。可是,他根本就不清楚状况。凌晨时分,自己的哥们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而他们,居然没有说过半句解释的话语。
按理来说,他们可以有很多可以解释的措辞。比如,他们是半路遇到的,在一起聊了会儿天,聊着聊着,便忘记了时间。
但这个超烂的解释,首先在康乔这里就过不了关。
他们不辩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二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
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刘之双是谁?是那个小时候被人欺负,康乔领着人马去帮他报仇的家伙;是那个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一定要和康乔填报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是那个没有情商,只会读书,义务帮康乔写作业的家伙;是那个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的家伙。
刘之双从没做过对不起康乔的事情,从来没有。
但他还是订了早上9点的飞机票,匆忙地往回赶。拓展业务、应酬、喝酒…这些都被他甩到一边去了。
他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给刘之双和常夕打电话,约他们出来吃饭。后来,他似乎隐约觉得不妥当,便又叫上了方沐优。
方沐优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康乔面前,没心没肺地点着菜,什么贵她就选什么。她倒是来得积极,主角很没到,她却预备着开动筷子,要吃起来了。
"小夕昨天晚上闹离家出走,这个事情你知道?"康乔忍不住发问。
"她不会出事的,这一点,我更是知道。"
"你知道她昨天去哪里了吗?"
"我今天问她了,她说闷得很,出去溜达溜达。女孩子嘛,难免会有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想理,就愿意一个人呆着。"
"她其实是和…"
"什么?"
"没什么。沐优,你真是大智若愚。"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好再装笨了。她就是和你那哥们刘之双在一起,就是想找个人聊聊,没别的。我了解她,她呀,是和你赌气。"
"赌气?"
"你不肯结婚,是女人都得和你赌气。"
"我不是不肯结婚,是觉得时机还没到。"
"你叫她出来吃饭,怎么不去接她?"
"车坏了。"
"车不在门口停着吗?怎么就坏了?"
"沐优同学,你不要这么较真好不好?"
方沐优摇晃着一瓶香槟,笑眯眯地说:"这饭局,我怎么看怎么像鸿门宴。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4个人也一起吃过几顿饭。那时候,似乎某些人还想撮合我和刘之双吧。无奈刘同学完全是个书呆子,姑娘我又不喜欢这一号,这才没遂你们的愿。说实话,我不了解刘之双,但是,我了解小夕。她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了,是吧?还是个女孩接的呢,她说你在洗澡。"
"那完全是个误会。"
"既然是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她能不生气吗?因为结婚的事情你们刚闹过,这下又是洗澡,又是刘之双的。唉,你把他们叫来吃饭,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呢?本来我打算和小夕一起来的,但我想和你谈谈,就撇下她提早来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公司本来是要派小夕去国外进修,你是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外企,不充电绝对是不行的。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了你放弃了,因为她不想离你太远,她想和你结婚。"
"我倒觉得她应该去。"
"所以她说你没责任感。"
"第一,我不想结婚;第二,我们双方父母之间有分歧。"
忽然包厢的门开了,常夕和刘之双竟一起出现。
康乔忽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把头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你们…来了,很好。"
刘之双点上2支烟,递了一支给康乔。康乔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怎么,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你不是喜欢抽吗?我路上买了一包。"
"印象中,你从没给我买过烟。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哎呀,我都饿死了。小夕,你饿吗?来,大家都吃饭吧。对了,想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要么就上啤酒?"方沐优赶紧跑出来打圆场。
常夕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挺丰盛的,似乎来点红酒才衬得上这桌菜。"
红酒打开后,服务员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康乔拿着酒杯,一仰而尽。然后将一张信用卡扔给方沐优,笑道:"请帮忙刷下卡,我有急事,先走了。"
常夕冷笑道:"你怕了?"
他转过头:"我怕什么?"
"怕我先说出那两个字。"
"哪两个字?"
"分手。"
"哦,分手。"
"那么,谢谢你这顿饭。"
"也谢谢你捧场。"
康乔狠狠关上门,决意离去。常夕不依不饶将门打开,喊住他:"姓康的,我和之双的婚礼,你要来参加吗?"
刘之双"蹭"地站起来,拉住常夕:"你喝多了吧…"
"我没喝酒,我还来不及喝酒呢,他姓康的就要走人啦。康乔,你倒是回答啊,我和之双的婚礼,你要来参加吗?"
方沐优踩了下常夕的脚:"别说胡话!"
康乔双手插口袋,展露出特别好看的笑容。但他的双腿却微微打颤,手心里全都是汗。他点了一下头:"会来,我当然会来。"
这回,他真的走了,谁也拉不住他。
方沐优也拿了包,快步离开。离开之前,她瞪了常夕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又比说什么都有力度。常夕像是被谁打败了,瘫倒在椅子上。刘之双沉默着点上烟,坐在她身边。
很久之后,服务员来敲门,说是要打烊了。
在送常夕回家的路上,刘之双依然保持沉默。路过一个十字路口,交通堵塞,据说前面发生了恶性车祸。刘之双只要将车停下,打算再抽支烟。
"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做人,光身体好还不行。"
"你这句话,一点都不像是在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的打算。"
"呵呵,也好。之双,你看,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前面发生车祸的人,他们原本在路上好好的,也没犯到谁,也没做错什么。可是,只在瞬间,就车毁人亡了。"
"那就珍惜现在。"
"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像极了世界末日。暗沉的夜晚,前面发生了流血事件,后面是长长的车队。"
"世界末日?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之双,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预备做些什么?"
"我得考虑一下。"
"给你5秒钟。5…4…3…2…"
"我预备娶你。"
"什么?"
"小夕,我们结婚。"
"你…"
"我喜欢你。"
"怎么可能?"
"我要用我和康乔的友情来换取我和你的爱情。小夕,你觉得这样能不能称得上'喜欢'?
一阵车喇叭惊动了车内暧昧的两个人,原来路障已经解除,可以行驶了。排在他们后面的车辆不耐烦地发出刺耳的喇叭声,示意他们快点发动。
"小夕,嫁给我。不然,我就不开车。"
"那样不好,要影响交通的。"
"那你嫁给我。"
这时候,一个交警跑过来,叫刘之双快点开车。
刘之双说:"我在求婚。"
常夕又好气又好笑:"快开走吧,别闹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你给我开车,不然我下车了。"
刘之双笑着踩下油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盖在常夕的手上。常夕的手躲闪了一次,却又被刘之双抓住。
他在想,自动档的车就是好,可以腾出一只手来。这只手,差不多是能成就一段婚姻的。
他很少去做没把握的事情。
他算准了常夕会嫁给她,这一点,在他们相亲的那次就已经肯定。
他也是喜欢她的。
她端着咖啡的时候,眼帘低垂,是一只温和的梅花鹿。
和她在一起,他仿佛不再是个没有情商的傻小子了。
还有,她的眼睛酷似一个女孩。富有温情,又隐藏着不容忽视的强悍。
五、失业是一种高调资格
写字楼里的OL们常说,结婚和辞职是一对双胞胎。
1
这桩婚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常夕仍然有些犹豫。
犹豫转化成了忧郁,严重影响了工作。
主管Adela将她叫到办公室,亲手给她泡了红茶,笑道:"有心事?"
Adela毕竟是Adela,习惯在眼镜片后面洞察人心。
常夕说:"对,有心事。"
"原本是派你出国深造的,公司中高层都很看重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我们不需要那么能干的职员,所以,要培养你为管理人员。"
"我只想当个小职员。"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有发展?"
"不想。"
"哦…你不想…我们还以为你想呢。"
"我要辞职呢,Adela,请祝福我,我要结婚了。"
Adela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稳当地坐在大班椅上。她随手摆弄着自己的名牌手表:"人各有志,常夕。你要辞职,这是你的决定,我不阻拦你。我只能给你3个月的工资,然后,给你一只纸箱,让你把私人物品带走。"
"谢谢。"常夕有礼貌地鞠了个45度的躬,像她刚来面试时那样。
她开始收拾东西,在抽屉里找到了她和康乔的合影。整整一本影集呢,拿起来似乎还有点重。她把影集放到方沐优桌上:"你替我保留着,行吗?"
方沐优用文件夹遮住半张脸:"不行。有本事你自己保管,有本事你自己拿去当嫁妆。"
常夕没有气恼,拍拍方沐优的肩膀:"我要结婚了,可是,我失业了。公司大概早想辞退我了,从我拒绝去深造之后。这下子,我们都有台阶下啦,挺好。沐优啊,我有资格失业。失业是需要勇气的,这样的勇气不是谁都能有。我笃定要做个贤妻良母,做个全职太太。本姑娘的职场生涯算是终结了…可是,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还记得吗?你说过要做我的伴娘。"
"结婚…辞职…值得吗?为了刘之双?值得吗?"
"不,我是为了自己。"
"常夕,我会看不起你的。你难道要做黄脸婆吗?"
"那么,方沐优,你不找男朋友,是要做老姑婆吗?"
边上有同事拉扯方沐优的衣角:"快别吵了,都影响大家工作了。"
常夕深呼一口气,转而大声说道:"各位同事,我常夕要离开这个公司了。而且,我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会来派送请柬的。大家都不用送我,电梯很方便。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道路也很宽敞。我桌上的植物、玩具、文具,总之,这些东西我都不带走了。你们喜欢的话,就留着玩;不喜欢呢,就扔了。"
她就这样,高调无比,拎着随身的通勤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沐优把头埋在键盘上,一只手拼命地敲打着鼠标,她的眼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快下班时,她到常夕的桌上拿了盘仙人掌。不小心被仙人掌刺到,一失手,这盘仙人掌又落到她的脚上。她蹲在地上,抓了把泥土,狠狠砸到落地窗上。隔着落地窗,她居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那么难看、那么老土、那么亲切的车。
除了康乔的那辆面包车,还会是谁的车呢?
他到底是想来接常夕的,可惜,常夕辞职了。
他晚了一步。
那不入流的面包车停在高档写字楼下,刺伤了方沐优的心。
如果有能力的话,她多想给他换辆车。她没有能力,因为她只能做个小职员。每天穿梭在这个城市里,从单身公寓到格子间,便是她生活的全部。
失业是需要资格的。
她没有资格。
在外企当OL,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
如果还是20岁该多好。那时,她参加选秀节目(要知道,当时的选秀节目还没有那么火暴),被一个导演选中,要她去当女4号,演一个丫鬟。她发了脾气,说凭什么自己不能当女1号。
她甚至还气呼呼地往他脸上泼了杯冰水,难得他还有涵养地笑着,没有为难她。
想起来,她有些后悔。
女4号又如何?
女4号总有天会变成女1号啊。
总比在这格子间耗费青春来得轰轰烈烈。
她掏出手机,给康乔打了电话:"别等了,她早走了。"
"我不是在等她,我是在等你。"
"等我,呵呵,等我做什么?"
"我们商量一下,常夕结婚,该凑多少份子钱。"
方沐优把手机往裤袋里一插,自言自语地:"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狠。"
2
离职后,常夕便全身心投入到这场婚礼中去了。
刘之双做事情很稳妥,买房、买家具、买电器,都像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信手拈来。
但刘家没有常家想象的那么富有,刘之双买房子,首付是父母出的,按揭还得他自己来。常母有点不太乐意,嘴上没说什么,却都写在脸上。
这些,常夕都看在眼里。她安慰母亲:"你就烧高香吧,老妈。人家给的聘礼是5位数,却连嫁妆都没问我们要呢!其实刘家的房子很大,我们根本不需要买房的。只是我不想和之双的父母住在一起,我想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你想啊,我们都那么年轻,什么都给我们预备好了,之双就没上进心了嘛。"
"还没过门呢,倒替人家说起话来了。不过我那未来女婿倒也贴心,那套房子我还是满意的。你说他怎么能想得那么周到呢,居然就买在你娘家和婆家的中间,不偏不倚。我看过地图了,连距离都差不多,娘家、你家、婆家,3点成一线了呢。这样一来,你们也方便。料想你们也不会做饭的,到时候来蹭饭也近些。"
让常家没想到的是,刘家还给常夕买了辆车。车倒不贵,是雅阁,但对常家来说,算是笔大数目了。
常母一看到是雅阁,先是高兴,随之便微微露出不悦来,她悄悄对常父说:"都说雅阁是二奶车…"
常父连忙拧她的手臂:"胡扯!"
以前,常夕总以为婚礼意味着甜蜜、憧憬、期待;未曾想,等待着她的是紧张、焦灼、忙乱。种种琐事,让她疲惫无比,不过这样也好,她几乎要忘记康乔了。婚期、宾客名单、婚礼形式、伴娘伴郎、花童、婚纱、婚车…一堆的问题汹涌而来。
摆在最前面的,怕是拍婚纱照了。
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要求常夕和刘之双做亲密无间状。当刘之双的鼻尖触到她的鼻尖时,她嗅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她不讨厌这味道,自然地将双手环绕在他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