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月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却被杜亦羽拉住胳膊。那女子看了一眼翡月,再次落泪道:“原来你是看上了别家的女子,怪不得对我如此无情….我…..”说着,突然扑到杜亦羽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翡月看着那女子,心里不知为何一酸,却深吸一口气道:“你若爱他,便该相信他。他…..”
话未说完,只听杜亦羽一声闷哼一声,怀里那个女子却如惊兔般向后跃去。再看杜亦羽,胸前竟叉着一柄锋利的小剑,自剑尖渗出的鲜血已将胸前染红一片…
“啊!”翡月惊呼,便要跑过去检查杜亦羽的伤势,却被鲁海一把拽住。
“放开我!”翡月挣了挣,鲁海却低声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放开我!”
只两下,鲁海便感到翡月身上的功夫,知道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将她拉住的,忍不住道:“这是幻境!你急什么急!”
翡月一愣,幻境?假的吗?
“嘿嘿,还以为你变了呢,原来还是这样幼稚。”一直离得远远得申公豹眼见那女人得手,邪狞的意笑,道:“我早说过了,女人只能是用来玩的,否则,那温柔乡便是英雄冢,就如那商纣王与妲己。”
杜亦羽手握剑柄,冷冷的看着申公豹,一用力,将那剑自胸前拔出,鲜血喷洒而出,溅到那女人苍白的面孔上,哧哧几声,竟如硫酸一样,将那美丽的面容烧得鲜血凛凛。
翡月倒吸一口凉气,可那女子似突然变做了木头人,只是面无表情得站在那里,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杜亦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得神色,手一挥,那沾着他血迹得小剑便刺入那女子得胸口。
“安息吧,不管几次,我都会亲手结束你的痛苦。”看着那女子面无表情的自胸前的伤口溃烂,化为飞灰,杜亦羽低低的呢喃着。
“唉,你还真下得去手呢…”申公豹刚一出声,便被杜亦羽冷历的目光刺得闭住了口,谨慎的盯着那个男人。
“托你的服,让我一连杀她三次,我该…怎么酬谢于你呢?”杜亦羽那低沉的声音不紧不急,不高不低,却令申公豹止不住打了个机灵,即便他现在丧失了能力,可他对杜亦羽的恐惧竟如附骨之蛆,不是一时半会便可轻易剔除的。
申公豹看着杜亦羽冷历的目光,不由退了一步,随即一挥手,令眼前的幻境陡然变做绝壁之上。
望着远处的群峰,脚下的万丈绝壁,感受着那种只手触天,将苍生踩于脚下的快意,他一抖猎猎作响的袍袖,大声道:“当年封神之争,若不是你从中坏事,姜子牙又怎会是我的对手?!今日你们谁也休想活着离开这幻境!”
鲁海抢先一步,站在杜亦羽身前,嘿嘿一笑,道:“打不过别人,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偏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多么的厉害,这就不可原谅了。”
申公豹冷哼,鲁海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妄称是原始天尊之徒,却被一个香炉封印了这么多年。”
“哼,若非是他开胸剃骨炼化的香炉,又怎能将我封印?”
“哦?”鲁海一脸不懈与惋惜道:“愚蠢啊愚蠢,你可知当年有多少人要杀你?若不是天尊苦求于那位,那位怎会为救你而受苦炼炉?哼,若不是那位之托,我又怎会费力气将你封印于香炉之内?要知道,当年我虽一向不喜在身体里封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却不戒杀生得。即便你是半仙之体,要杀你却也不难。”
申公豹被鲁海一顿讥讽弄得脸红钵子粗,突然仰天一笑道:“好!好,好,今日我看看,你要如何杀我!!”
“你今天得对手是我”一直不说话得杜亦羽突然沉声道:“虽然有违于那位当年的意愿,我也顾不得了!”
申公豹收起笑声,盯向杜亦羽道:“你?你今日有把握对付我?好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说完,突然拔地而起,凌空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向杜亦羽攻去。
一旁鲁海目光一闪,突然压低声音对翡月道:“杜亦羽那家伙除了身上那刀伤,是不是还有什么?”
翡月心中焦虑,听鲁海询问,点了点头道:“孟久说过,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能力。”
“什么?”鲁海一惊,看向翡月,语气中竟有一丝兴奋:“怎么弄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翡月紧张的注视着正和申公豹交手的杜亦羽,丝毫没有注意鲁海神色的异常,继续道:“不过,他的血还有力量,不知道那个申公豹知道不知道…”
鲁海微微一笑,道:“他的血顶多去去邪秽,对付这申公豹是不会有用的。”
翡月一惊,转向鲁海道:“那怎么办?”
鲁海冷笑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你着什么急?那家伙是天下最狡猾的人!他刚才根本是故意让那女人扎伤他的。”
“什么?”
鲁海双手抱胸,低声道:“这家伙,流了那么多血到地上,可为何此时都看不到了?”
“那是因为我们这是幻境啊….”
鲁海叹了口气道:“是的,我们是身处幻境,虽然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我们自己却是真的,这和中了幻术完全不一样。”
翡月一愣,鲁海已然接道:“所以,他身上流出的血,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翡月一愣之后,便愤怒的瞪向鲁海:“你刚才不是说….”
“我刚才也说这是幻境啊。”鲁海一脸无辜的看着翡月:“只是你理解错误罢了。”
翡月回头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杜亦羽,看着他勉强支撑的身形和他身前的血迹,咬牙道:“但你说过,他死不了!”
鲁海立刻点了点头:“当然,他若死的了,早就该死了。”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喃道:“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活800多年而不变?”
“你说什么?”
鲁海看了一眼翡月,笑道:“我说,那些血迹既然是真的,为何没了呢?”
“因为…..幻境变了。”
“对,幻境变了,但那些血液去哪了?”
翡月一愣,还没说话,那边申公豹突然愤怒的大喝一声,倒翻一个跟头落下地来,怒目而视,大叫道:“你做了什么?!”
杜亦羽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迹,淡淡一笑道:“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贡献了一些血液罢了。”
话音方落,天上突然亮起一道比太阳还明亮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晕眩中,孟久缓声念咒的声音突然自四面八方涌来,其间夹杂着申公豹痛苦的呻吟。
突然,那申公豹如濒死的野兽般大吼一声,翡月只觉身下大地一震剧烈的摇晃,她惊得立刻睁开眼来,却只是一片赤白。隐约中,身旁一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身影,似是鲁海,她正要过去,突然只见一道红光如惊虹般打向鲁海后背。
翡月一惊,想也不想,便起身而跃,将鲁海扑倒,那红光擦着她的后背而过,那火烧火燎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翡月!”鲁海的声音自身下响起,却有一种衰弱的感觉:“你有天生的道骨吧?”
翡月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脸上一热,一团红光已然来到面前!
就,这样死了吗?….翡月一直听说人临死前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可她此时,却是什么想法也蹦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闭上眼,呆呆的等着那致命的一击。
哼!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诧异的睁开眼,便看到杜亦羽正站在他俩身侧,用手死死的顶着那团红光,而胳膊上竟因过度的压力而血管爆裂。
翡月大惊跳起,却被杜亦羽厉声喝止道:“别动!”
翡月一愣神,身形窒了一窒,听得杜亦羽高声道:“孟久,可以了!”
“封!”随着孟久一声断喝,天空中突然想起一阵剧烈的蜂鸣,翡月只觉得一阵晕眩,五脏六腑似乎都在颤抖着。
就在这惊人的蜂鸣之中,一只手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将一团蓝光递给她,然后,她听到杜亦羽疲惫的声音:“抱好他,他现在只是个灵体,弄不好也会被封印的。”
翡月下意识的用双手捧起那团蓝光,还没说话,空中骤然想起一声雷鸣般的轰响,翡月大叫一声,一时间什么都意识不到了,只记得紧紧的抓住那团蓝光,还有,那将她护在身下的胸膛。
等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楼上的房间里,墙壁上柔和的光芒将一片淡粉色的光芒洒在床上,令她几乎怀疑方才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那便是他唯一的恋爱吗?
她突然感到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心口,有些疼…
楼下隐约传来一些人声,她捶了捶还有些晕眩的头,披上一件薄毛衣,走出楼道,刚到楼梯口,便听到孟久大叫道:“开玩笑!你这简直是在剥削!”
鲁海气哼哼道:“我剥削?你小子学了几年的道法?难道就不会控制力量吗?!你知不知道老子是灵体?!我看你是成心啊!”
孟久哼了一声道:“那法术是你画的,血是杜亦羽的,要赖就赖那家伙的血太强,再反省反省自己干嘛非让我搬开家具,布下那么大的封阵。”
鲁海一拍桌子:“你他娘的不知好歹,老子不过要雨灵治治伤,又不吃了她,哪多出你这么多话来!”
孟久也拍了桌子,提高声音道:“她怎么可能会治伤?你根本心怀不轨!”
“你们俩能不能安静一会?”杜亦羽慵懒的坐沙发上,伸手一指桌上的一个紫金瓶道:“你们要有精力,就赶紧找地把这东西藏好。别再惹麻烦了!”
“交给我吧。”翡月走下楼梯,目光大方的看向杜亦羽:“我把他还送回杭州西湖下面,然后,再回来找你!”
第四部 第三世
第一章 走出坟墓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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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这对于北京来说是很少见的天气,所以给城里的交通带来不少麻烦。但对于京郊的庄稼来说,这早来的春雨却是如天露般宝贵。
那连着天地的细雨一丝不苟的将京郊的一片空地浇地如湿泥一般,几个土堆的坟包已有些承受不住雨势而显出坍塌之势,一个身着雨衣的身影手持一把铁锹,正埋身于两个坟包之间,一下一下的将地上的烂泥刨开,说话间便挖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大坑。
那人的头藏在雨衣的帽子里,看不到面目,但从身形看应该是男性。握着铁锹的手根根青筋凸起,显见那人内心的紧张。而不协调的是,那人挖土的动作却极是轻柔小心,彷佛生怕弄坏了土里埋藏的宝贝。
盗墓贼吗?
如月身处西湖边一间五星饭店里,将均匀健康的身体埋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梦。是的,她极为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只是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如此怪异的情景――她向天发誓,虽然她是个小偷,可却从来不想去盗墓!更何况,在见过真的僵尸和鬼魂之后,她更是打死也不去了!
那人挪动了一下脚步,强行打断了如月独立的思绪,同时将她的视线再次集中在那人身上。那人将那个并不太深的坑又扩大了一下范围,看来那东西埋得并不太深。
如月感到自己得意识在梦里离那坑近了一些,而那男人下一铁锹抬起之后,一缕黑发活着烂泥显露出来,令如月心里紧张的一跳,下意识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
那人的情绪似乎也开始激动起来,一下抛开铁锹,跪了下去,小心意义的将泥土一把把抛开。然后,在那满是泥泞的土坑里,半个女子得脸颊突兀的显露出来,被丝丝细雨洗去点点泥土,那脸颊虽然显得越发的苍白了,但却毫无腐烂之色。
如月被动的看着那毫无生气的脸颊,心脏跳得连在梦里都能感觉得到!shit!难道是跟那几个人混多了?连梦里也要被僵尸骚扰?!
那男人又小心得抹去那女子身上得土层,手微微得颤抖起来,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如月有些发愣,迷迷糊糊得感到自己得意识开始被梦境吞食,似乎要渐渐得溶入到这个可怕得梦境之中!
她害怕的试图逃脱,可却惊惧的发现自己的意识一惊化作了身体站在了坑边,旁边便是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
下一刻,那被半埋在土里得女子突然一动,竟然摇摇晃晃得自土里站了起来!
如月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还能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可却还是禁不住屏住呼吸,紧张得注视着那个女子,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被一头黑发挡住脸孔,浑身泥泞不堪,可露在衣服外面得肌肤却是洁白如玉,不知生前是怎样一副仙子面容!
那女子摇摇得迈出土坑,似是没有看到如月,也不顾那挖她出来得男子,僵直得向远处一处别墅走去….
如月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也迈开脚步,跟着那女子走去,意识毫无力量的挣扎了一下,却变得更加的不由自主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一震,意识倒是情形了不少。她缓缓低下头,看到了那只露在雨衣外的手。然后,她回过头,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张狐狸的脸隐没在雨衣帽里。她只觉得一种异常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看着那狐狸像人一样狡邪的眼光与尖尖的嘴,她再也忍不住惊叫出来‘啊!!!!!!!’
随着那声惊叫,她的意识猛然抽离了梦境,喘着坐起,看着标准间里大同小异的摆设,被春风吹起,在确信自己终于自恶梦中醒来之后,方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栽倒进枕头里――竟然做了这样一个讨厌的梦!
翡月洗了把脸,拿出一个小型炸弹,威力不大,但足可以将那洞口封住。这申公豹还是永远的呆在湖底吧。
与此同时,北京,孟久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一个小药丸,满脸的困惑。直到雨灵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的面前,他才抬起眼皮,却忍不住怀疑道:“真的要吃吗?”
“当然”雨灵坚定的说:“杜亦羽说过,如果你想找回使用修罗刀的力量,就要每天吃下这种药丸。”
“可是….”孟久神情古怪的看着那药丸道:“这只是牛黄解毒丸啊!”
“孟总,有客人找。”秘书敲门而入,递过一张名片道:“有个人,说您曾经给过他名片,让他有事来找您。”
孟久接过自己的名片,看到纸边有些毛,纸面上还粘了一些灰,看样子,似乎是曾经被当作毫无用处的东西扔在角落。他愣了愣,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他说姓牛,是在火车上认识您的。”秘书看到孟久询问的目光解释道。
“是他!”孟久恍然,一弹那张名片,想起从山头村回来的火车山,那个卖八卦镜的骗子。他摇头一笑,对秘书道:“请他进来吧。”
秘书出去后雨灵好奇的问:“谁?”
“一个骗子….”
“啊?”….
牛章权整个人都显得比在火车上的时候更瘦了,神情上虽然略显紧张和疲惫,但却多了一些原先没有的阴狠之色。他的双手紧紧的互握在一起,一条腿不停的颤动着,显示着内心的紧张。
孟久没有去催他开口说话,这个男人全身都被秽气纠缠着,若不是命硬,怕是早就完蛋了。
牛章权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孟总,上次在火车上您曾说我邪气入侵,说来惭愧,当时我并不信的。”
孟久哼了一声:“你只怕是以为我那是在讽刺你,是不是?”
牛章权勉强一笑道:“您也知道,我卖那假镜子让您识破了,心里有鬼,理解的也就有偏差。”
孟久挥了挥手道:“直接说问题吧。”
“是,是”牛章权点着头,又下意识的搓了搓手道:“我妈是下乡的知青,和我爸结婚后就留在了当地。那地方又穷又冷,而且很是偏僻,有一些…奇怪的风俗。”
牛章权就这样,抖着一条腿,冒冷汗,带着一种阴狠与惊悚的神情开始讲述。
“落棺了!”洪亮的声音划过空旷而阴森的坟地,惊起一群不知名的鸟,黑色的羽翼掩住了西边最后一丝日光。
六个壮青年用杆子和绳子抬起棺木,向挖好的坑里缓缓沉下去。可就在这时,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和隐隐的哭喊声。
8岁的牛章权眼泪唰的流下来,他突然用力挣脱父亲的手臂,可立刻便被旁边两个男人抓住。父亲神色惊惧的便要去捂他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声凄厉的喊叫已经自他那稚嫩的喉间挤出:“妈!!!!!!!!”
六个壮年汉字手一抖,险些便将棺木摔落进坑。喊落棺的那男人脸色一变,急色道:“快!赶紧落棺,沉土!”说完,便神色凝重的自旁边的地上取出四个木头橛子,用一把铁锤死死的砸入棺材面上的四个角。
铁锤与木桩发出的砰砰声渐渐的,竟与棺材里传出的敲打声融合到一起,听起来是那样的诡异、令人的心也随之沉入地下一般。
父亲此时已经死死的捂住了牛章权的嘴,一行混浊的泪水活着脸上的灰土流下,嘴唇蠕动,痛苦的对自己的儿子低语:“孩啊,闯祸了啊,不要叫啦,让你妈安心去吧!”
牛章权又挣了几次,才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放弃了抵抗,却将眼前的一幕深深的烙入幼小的心灵。
第二章 活葬
“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到现在,我还经常半夜被巨大的砰砰声砸醒,一身冷汗,也分不清是我妈自棺材里砸出来的,还是那砸木橛子的声音。”牛章权说到这里,伸出手来摸了把脸,这才发现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孟久沉默半响,吐出一口气道:“是活葬的习俗?”
牛章权似乎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久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却揉不开紧锁的眉头:“现在,还在用这习俗吗?”
牛章权摇头,眼中透出一种愤恨道:“我不知道,我妈埋了之后,我就被我爸带到外面,遗弃在路边。”
“你恨你爸?”
牛章权头不动,却挑起眼珠,阴冷的看着孟久道:“你说呢?”
孟久叹了口气,靠在转椅背上,道:“你实在不该怪你爸的。”
牛章权冷笑:“不用扮演慈善家的面孔,我不是来做心理治疗的。”
孟久有些怜悯的看着牛章权,淡淡道:“牛章权,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哦?”
“你破坏了规矩,被扔出来是自作自受!”
“你!”牛章权豁然站起,愤怒的盯着孟久,冷冷道:“别以为我还只是一个小商贩!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做的出来!”
孟久冷笑:“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事实,那么就请从这里出去。”
牛章权喘着粗气,盯着孟久,许久,颓然坐回到沙发中,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孟久皱了皱眉,这男人的性格变化太快,又如此能忍善变,实在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过,那要在他解决了根源的问题之后――心理医生是管不了诈尸的。
短暂的沉默后,牛章权似乎平静了一些,这才继续他的叙述。
8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可母亲的死对他的震撼太大,以至于完全的忽略了父亲对他说的话。所以,当他被父亲遗弃之后,心里剩下的,只有恨!
从街头乞讨,到小偷消摸,再到骗钱赌博,他就这样,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做着一切能赚钱的事情。而当他慢慢学会赌博的伎俩,琢磨骗钱的手法,尝到了女人和金钱的妙处之后,他渐渐将小时候的痛苦记忆掩埋在记忆深处,毕竟,他根本不记得回村的路,就算想复仇,也无处下手。
与此同时,他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偏激,他执着于岁数大的女人,执着于别的男人的老婆。也许,在他的心底,他将那些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当作了自己的父亲,用这种方法轻尝报复的快感――在他的心中,他的父亲,根本不配拥有妻子和子女。
直到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女人,和他来自一个村子的女人。相似的遭遇,共同的背景,使他真的爱上了这个比他大20岁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18岁生日那天,他(她)们被捉奸在床。女人的丈夫气急败坏之下将女人狠狠的推了一把,撞在桌角。一个人的生命有时竟是如此脆弱,只是一撞…
女人入殓的时候,牛章权没敢出现,到火化那天,他悄悄的躲在焚化炉旁的窗根下,自虐般的用碎玻璃割着手臂,将心里的愤恨与悔恨化作浓稠腥气的血水。但在一切悲伤之后,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让他感到欣慰,那便是,至少他以及那个女人,不用再忍受活葬所带来的痛苦与恐惧!
焚化炉上方的烟似乎和着腐臭的味道,向天上翻滚着,消散着。牛章权看着那些烟,便似乎看到了一个个不能升天的灵魂,被无情的打碎,或推落地狱。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发泄着自己郁结的情绪,也不去管被飞灰和泪水弄黑的面容,彻底的放逐着他那满是疤痕的灵魂。
因此,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女人的丈夫已经发现了他,并一脸怒容的来到他的面前。等他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时,自己的已被抓着脖领拉住,面对一张愤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