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瓷扳着的脸终于坚持不下去,他对她始终“凶”不起来,他摇摇头,笑了,很酸涩,很无奈的笑。
不是没有失望和怨言,只是没有说出来的权利,多么酸涩!
他有心,她没接受,他有口,却不能明言,多么无奈!
他望向嬉戏着的孩子们,说道:“你记不记得,小时侯,我俩去菜园子偷草莓,被大黄狗一直追到燕湖大坝上,你把鞋跑丢了一只,我就背着你回家,你那么瘦,总是吃不胖的样子,把我的后背硌得生疼,…直到现在,我还是很奇怪,爱吃糖的女孩,怎么就不胖呢?心事儿不要太重!有时候,你调皮,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不想把你的不快乐带给其他人!”
紫俏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小时侯是这样的,外婆那么疼我,我唯一能够报答的,也只有笑脸!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嘛!如今,我没有什么不知足的,当然要笑着活了!…我想跟你说件事儿,就是不知如何说…我…”
“你不要说,我也不想听!” 衾瓷打断她的话,道:“不是还没成定局吗?”
“哎呦!”紫俏叫出声来,孩子们玩水枪,将一条弧线水柱误打在紫俏的裙子上,顿时湿了一大片。
孩子们认识衾瓷,叫他“叔叔”,却对紫俏说:“姐姐,对不起!”
衾瓷笑道:“有这么乱叫的吗?”
衾瓷从一个男孩手中要来一把水枪,拉着紫俏来到花圃边。
那里有软皮水管,他蹲下身给枪续水,并教她如何加压,如何瞄准。
紫俏笑弯了眉眼,一不小心,把水浇到衾瓷的身上,衾瓷说:“你是故意的!”却又纵容地给她续水,再玩。
从小,他就如此带着她玩,紫俏会做的各种游戏都是他教的。
只是,没有时光可回头。
“启达”门前的台阶上,站着叶远鹏和石磊,他们的谈话结束了,在那儿,已经站了一会儿。
叶远鹏走向紫俏,当着衾瓷的面,说道:“正事办完了,我应该送你回家了!”
衾瓷接过紫俏手里的水枪,说:“裙子湿了,赶紧回家换下来吧,小心着凉!”
“是应该把裙子换下来,你看看,都湿成什么样了,我们到车上换,车里有新裙子!” 叶远鹏说完拉起紫俏就走,不容置疑。
雷克萨斯开走后,石磊走了过来。
他拍拍衾瓷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别争一时的意气,找个机会,再好好和紫俏谈谈,…人都走了,把你的拳头松开吧,我可不想遭殃!”
灯火阑珊
夜,降临了。
她神秘而妖娆,固执且骄傲,总是穿着那件黑纱礼服,冷眼观群芳,待到晚霞失了颜色,她才仪态万方的步入礼堂。
一瞬间,满天的星斗全都跃入她的裙摆,世上唯一的桂月花冠插入她的鬓旁。
街市上亮起了千盏万盏的灯,霓虹灯光把流动的车河映照得如长长的火龙,蜿蜒着向前。
雷克萨斯在车河中慢慢爬行,叶远鹏手握方向盘,闷闷不乐的注视着车窗外面。
“怎么搞的,这大晚上,还他妈的塞车!” 叶远鹏骂道,眉头渐拧。
紫俏知道他是借“堵车”撒气,不去理他。
前面的奥迪已经停了下来,叶远鹏踩了刹车,说道:“下车,到后面,把衣服换了,座位底下有个礼盒!”
紫俏没动,她就是讨厌命令式的口气,她可不是他的下属,如果是,早炒他的鱿鱼了!
叶远鹏扫视一眼紫俏的湿裙子,寒着脸,问道:“玩水的游戏就这么好,舍不得换下来吗?”
“是很好玩,不过,没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以后就玩不成了!” 紫俏顶牛道。
叶远鹏冷声道:“你以为我会允许吗?跟衾瓷一样,任着你的性子讨好你?”
“你不会!你有原则,你…你只会对凤宝好,我不用你来讨好!” 紫俏气极了,推开车门,蹦下车去,跨过快行道的护拦,跑走了。
她沿着人行道向前走,边走边翻找裙子上的衣兜,结果,一分钱都没翻着,看来,只有步行回家了。
秋季的晚风款款地吹,吹到紫俏的湿裙子上却是冰凉一片,而且,裹在腿上,露出了下身的曲线。
她有点后悔,不过,都已经跑出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她回头搜寻雷克萨斯,已不见了踪迹。
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个叉路口,向前行,向右拐,都能到家。
向前行:不远处是个夜市,热闹非凡,但自己这个样子,还不被人砸臭鸡蛋?
向右拐:那条胡同细细长长,路灯昏暗,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就在紫俏迟疑着难以决定的时候,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响了,她听见叶远鹏的声音后,心里就安稳了。
“看你这个小妈妈当的,还跟女儿抢醋吃,我怎么不对你好了,挑斜理!” 叶远鹏声音和缓了很多
紫俏气鼓鼓的说:“是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却不明说,拐着弯的找我别扭!”你给石磊工程做,我领情又道谢,你却,你却…”
“我不想因为这些经济上的事儿讨好你,那样,岂不说明:我叶远鹏没其他的本事?” 叶远鹏语气怪怪的问:“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紫俏气结,随即嘴硬道:“不用了,我快到家了!”
胡同口,出现了叶远鹏的身影,紫俏没有看见,她正在对着手机编瞎话。
叶远鹏闲散地握着手机,向她走了过去,道:“是吗?快到家了!那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在路口,看见了一个小姑娘,长得跟你特相像,裙子湿透了,还蛮性感的,你说,我请不请她上车呢?”
紫俏感觉这声音不对劲,怎么还是“双路”传输?
她迅速抬起头来——叶远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正在给她打电话,在距离她五步远的地方。
“我邀请她上车,她同意吗?” 叶远鹏依旧握着电话,问道。
紫俏也没有挂断电话,她想了想,说:“如果是好心,她就同意!”
“好心!”他走近她,面对面。
紫俏挂断了电话,梨涡淡笑,扬眉生波,犹如带上了天边的桂月花冠,美得璀璨!
胡同里面,雷克萨斯停在那儿。
车外,叶远鹏倚靠在车门上。
车内,紫俏换上了他为她买的新衣——白色连衣裙,宽带捏边的肩,腰是贴身剪裁,下摆的蕾纱层层叠叠。
紫俏生就一张娃娃脸,穿上这件裙子,就更显得娇俏可爱。
“我拣了个白雪公主,看来,明天即使交罚单也值得!” 叶远鹏看见紫俏从车里走了出来,调侃道。
紫俏没有听懂这句话,用迷茫的眼神望着叶远鹏。
叶远鹏瞪着她说:“我不违法交通规则,怎么追得上你,还好,我的车技不错,换作旁人,还不得酿成交通事故,唉…斗智斗勇的,真是麻烦!”
他环住她柔软的腰肢,质问:“别的男人再好看,也不能多看,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在石磊那儿,简直是个色女!…我不好看吗?还是,我老了?…看你玩水的样子,像个小女生,我真是觉得自己老了!”
“没有,你不老!还是我在凤凰山上见你时的模样!” 紫俏很少赞美叶远鹏。
叶远鹏欣喜万分:“你终于肯承认,我就是袁鹏了!…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刚遇见你时,我没有说的必要,后来,当小紫鱼游进我的心里,我却不敢再说!”
“你也有不敢的时候?你多霸道啊!” 紫俏挖苦他。
叶远鹏点点她的脑门,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忙把手伸到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来六、七颗大红的枣子来。
他把它们放到掌心里炫耀,紫俏“呀”的一声,动手开抢,他就一并把她的手也握住,明码标价,道:“亲一下,给一颗!”
紫俏摇头道:“太贵了!”
叶远鹏无奈的放开了她的手,把枣子如数的给了她。
紫俏正就着月色,对着红枣得意洋洋的时候,叶远鹏一把给她拉入怀中——开亲!
“鱼儿!鱼儿…你的鳞片是会划伤人的!”他吻着她颈下的一片雪白。
“鱼儿!鱼儿…你这个折磨人的妖精!”他用牙齿轻咬她的耳垂儿,
“喀嘣!”紫俏侧着脸,咬开了一枚脆脆的枣子。
叶远鹏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的情形是:贪吃少女牺牲美色换食物——吃得香;流氓大亨自我陶醉——淫意浓!
叶远鹏这个气啊!
“于紫俏!” 叶远鹏怒喝!
“我饿了!” 紫俏无辜的回答。
胡同口,走进来几个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看见名车边上的这对情侣,嬉笑着吹响了口哨。
一个男生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后座上的女孩,啃着鱿鱼爪,不时的喂给他吃,小小的烤串,让他俩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无上的美食。
“应该是在前面的夜市里买来的,走,我们去逛夜市!” 叶远鹏拉起紫俏走出了胡同。
紫俏不可思议的盯着叶远鹏看,叶远鹏从来不去那种地方的!
这夜市可真是热闹:卖小百货的摆着地摊儿;卖各种小吃的香味缭绕;扭秧歌的大鼓“咚、咚”响;跳交谊舞的音乐震耳欲聋;喷水池的水柱欢快的跳跃着;卡通的气球飘来荡去秀着笑脸。
大部分市民都喜欢这地方,紫俏也不例外,如今,叶远鹏也乐意奉陪。
人潮涌动中,他拉紧她的手,耐心的看她把玩各种小玩意,有中意的,希奇的,他就买下来,没几个钱,但她喜欢,小脸乐呵呵的,以前,买很贵的东西也没见过她这样!
都说小摊上的食品不卫生,可烤串摊前却围满了人,烤玉米,烤豆腐皮,烤肉串,“吱吱啦啦”迸着油星,勾人食欲。
叶远鹏担心烫着紫俏,就担当“抢购”的重任,而后,才知道,这活还真不好干,他的奶白T恤可能已经变奶黑的了!
煮麻辣串的不锈钢方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把紫俏给辣得张着嘴呵气,实在不管用,就用手给嘴扇风,那模样倒像个孙悟空,还是个美女悟空。
叶远鹏赶紧搜寻卖水的老大爷,他侦察到:在不远处的太阳伞的下面,就有个水吧,便对紫俏叮咛道:“你站在这儿,别乱动,我买完水就回来。”
紫俏一边撅嘴呵气,一边乖乖的点头,用眼神告诉他:早去早回!
其实,根本早回不了,那么多人,挤过去,再挤回来,等着吧!
紫俏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瞅,一不小心,居然看见了肖遥,糟糕的是身边还跟着叶远婷,手里举着个棉花糖。(这两人个高)
紫俏真是吓坏了,如果让叶远鹏看见了,明天即会调查肖遥,最起码得查个三代家史,一定能查出肖遥曾经做过鸭,而且,现在是不是,紫俏也不敢肯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紫俏远远的给他们摆手,他们也没看见,
紫俏回头,看见另一个方向上,叶远鹏已经向这边走来,目测距离,他们三个人非得走个“顶头碰”不可!
紫俏扔下没有吃完的麻辣串,朝叶远婷的方向就挤了过去。
当她终于挤到叶远婷的跟前,叶远婷就快速的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了,当紫俏张嘴刚说出:“你哥…”叶远婷就拉起逍遥赶紧撤离,
紫俏有些伤心:我还没说“快走,我掩护”,你怎么就走了呢?
紫俏灰溜溜的往回挤,挤到卖麻辣串的摊前时,叶远鹏已经回来了,正瞪着眼睛四处扫瞄她呢,脸上有些愠色。
紫俏心虚地说:“我去那边溜达溜达,你怎么这么神速啊!”
叶远鹏把水递给她,眼睛还是在搜寻着什么,自言自语道:“那边有个高个的女孩,怎么像是远婷!”
“啊?在哪?在哪?” 紫俏明知顾问。
当叶远鹏再次搜寻高个子女孩的时候,紫俏踮起脚,挡住了他的视线,为了避免他的疑心,她撅起沾满辣椒油的小嘴亲了他一口。
“刚才,我回来,却不见了你,莫名的心慌,你,可不能再跑走了!” 原来,叶远鹏也会说情话,就着阑珊的灯火,令人心动。
心乱如麻
星期一的清晨,紫俏“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并看向挂钟—— 7:20!
“天呐!”她惊叫出声,“忽”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丫冲进卫生间,以“豹”的速度,胡乱的洗了把脸,奔下楼去。
上班就要迟到了!
她很少有这种时候,只因昨天,在夜市玩得太晚了。
差1分钟8点的时候,紫俏在单位门口的签到机上按下指纹!
她刚刚松了口气,叶远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紫俏,有空吗?我找你有事儿,能不能出来一趟!” 叶远婷好像是在车水马龙的街上,电话声嘈杂。
紫俏很失望,以为叶远婷是为昨天的事儿谢她呢。
她埋怨道:“昨天被你吓个半死,今天还想吓我?”
“咦!你怎么知道?” 叶远婷笑着问。
紫俏惊叫出声:“我没空,我真的没空!”
这时,张总从旁边走过,听三不听四的随口说道:“你有事就忙去吧!反正这几天也没上新广告,不用死守着。”
估计是“梧桐”广告收益颇丰,张总的心情比较愉快。
叶远婷耳朵灵着呢,听见了这话,忙道:“你们领导真是通情达理,可别不领情呀!…你到武圣路的‘靓颜美坊’来,从步行街的西口进来,第四家网点就是。”
紫俏到达‘靓颜美坊’时,有人正在摘店外的牌子,几个装修工人陆续往室内搬运工具,准备装修。
叶远婷站在外面和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交谈着,看到紫俏,急忙把她领到二楼。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远婷环顾四周,道:“在这里开发廊如何?店主要出国,否则根本兑不下来。”
紫俏皱着眉头,置疑:“你想给肖遥开店?我不相信,这不是你做的事!”
“我会做何种事?” 叶远婷反问,并无限感慨的说:“我最后悔做的事儿就是利用衾瓷的母亲把衾瓷从你身边带走!现在回想起在北京读研的那几年,真没意思,为了一个人费尽心思,小心翼翼,我的心都低到尘埃里去了,倒是现在,轻松自在,再也不用顾及:他是否高兴,他能否多看我几眼!…紫俏,你恨过我吗?我们总是避讳这个问题,但它却是存在的。”
紫俏坦然的回答:“不要再想这件事儿了,我不恨你,真的!你不也同样没有怨恨我吗?你离婚签字时的那番话,韩风都转告给我了!远婷,我敬佩你的豁达,而我,同样也不糊涂:即使没有你,他母亲依然会反对我们,他那么优秀,那么孝顺,而我,虽然卑微,却不会服软!”
“虽然卑微,却不会服软!肖遥也是这样!他身上有污点,可那是过去的事,如今,他靠打工养家,很辛苦,我想帮助他,只要给他一个起步的机会,他就能如他所说,做点像样的男人的事!” 远婷眸中有涟漪。”
紫俏坦率地问道:“你们如今是朋友,还是情侣?”
“自从我知道他的过往以后,我们就避免触及这个问题了,肖遥敏感,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的自尊,而我,也很矛盾!”叶远婷叹气道:“我和他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做很轻松、很快乐的朋友,闲暇时谈天说地,一起在街头散步。”
“但愿如此,否则,有人是不能容他的!紫俏提醒她。
叶远婷笑道:“你就那么在意我哥!”
“我是在意你,怕你被如来压到五行山下!” 紫俏瞪她。
叶远婷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我让你来的目的!以我的名义开这间发廊有诸多不便,肖遥也不会接受,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儿!
“你想以我的名义吗?我即使替你担了这个名,恐怕肖遥还是会疑心!” 紫俏明白了叶远婷的意图,但,她觉得行不通。
叶远婷早有成竹在胸,道:“我都想好了,你照做就行,如果我没有看错他,到恰当的时候,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紫俏心乱如麻——
这“恰当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肖遥通过考验的时候吗?
她应该成全他们吗?远婷是她的好朋友;自己曾经同肖遥一样,是那么的卑微,却更懂得尊重的可贵!
那么,衾瓷呢?远婷不等他重新来追了吗?
那么,自己呢?也不要衾瓷了吗?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以后,他才坚定的告诉她:“要等她一辈子!”
紫俏盯着墙角残留着的一团打结的乱发,心想:这头发的发质多好,就是解不开了,可惜!
她依照叶远婷的主意,给肖遥打了电话。
可能因为成天琢磨主持人和演员的表情,轮到自己“演戏”时,手到擒来,逼真贴切。
“肖遥!你是肖遥吗?我刚刚跟远婷要来你的手机号,她说你会帮我的!…前些天,我兑下来一个发廊,聘了两个大工和三个小工,可今天一早,因为…他们都走了!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紫俏焦急的说着,说到后来,声音都哽咽了,她一边哽咽,一边狠狠的瞪着叶远婷。
叶远婷临走时,把紫俏介绍给装修的师傅,道:“这是发廊的老板,你们就听她指挥吧!”
哪里是听她指挥啊!
下午,肖遥就过来了,安慰紫俏,说:“姐,别怕,有我呢!”
结果,如何进料、怎样装修,让他打点得井井有条,这是紫俏没有料到的。
紫俏“拜托”他“挖”几个大工和小工,并对他“委以重任”,最后,拍拍他的肩膀——开溜!
她想去“等你”陶吧,趁今天有空!
紫俏在步行街口等贾儒,不大一会儿,贾儒的“新款凌志”就停到她的身边。
紫俏上车以后,讨好地说:“真快!小舅,你太够意思了!”
“切!你见过哪个小舅这样任劳任怨的?再这样叫,我把你顺窗户扔出去!” 贾儒戴着太阳镜,摆酷的说道。
紫俏分辨不清他的表情,赶紧把车窗关严了。
贾儒斜了她一眼,道:“你的那个远鹏也没这样对你吧,否则,你也不会拐着弯的求我,那媚人的眼睛怎么就长在你身上了呢?”
“这年头求人可真难,有人好收礼,有人爱收钱,不过,爱发牢骚的,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事儿’,你都答应下来了,还板着脸干什么?小心我算后帐,等你事成之后,杀了你!” 紫俏威胁他,狠毒的话软着说,细声慢语,好像讲故事一般。
凌志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紫俏一下子栽歪到贾儒身侧,贾儒非常满意这个结果,说道:“你在教我成语——‘卸磨杀驴’?”
贾儒握着方向盘的手腕上,戴了一块新表,在他娴熟地掌控车向时,表上镶嵌的银钻闪动着光芒,紫俏看了过去,道:“我在想,我应该送你一块金表!”
“好啊,我可记下了!” 贾儒笑道。
说话间,凌志停在陶吧的门前。
紫俏走下车来,心中一阵难过,
那心,仿佛被无数的丝线勒住,而且越勒越紧!
来过陶吧很多次了,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
为爱痴狂
我从春天走来,你在秋天说要分开,
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
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今天,“等你”陶吧的背景音乐是刘若英的专辑,如一杯馨香的奶茶,在秋日的午后,诉说着寂寞的情怀。
衾瓷,在春天的桃花雨中与紫俏重逢,如今,已是秋天!
陶瓷盆景内的流水依旧咚咚的响,桂花的橘色碎瓣,浅笑着旋涡,盈洒暗香。
三个女孩子正在制陶,有专业的陶艺师不用,偏偏娇声软语的请教衾瓷。
“这仕女的脸,可真难画!”女孩甲道。
女孩乙说:“有什么难,他家画上的女子都是一个模样,弯弯的眉,弯弯的眼,仙葩一朵,含羞低头,你若是实在画不出来,就把老板钱夹里的照片要来,贴在上面就成了!”
“衾瓷,你舍得给吗?赶紧帮她画一个吧,你画得最传神!” 女孩丙建议。
三个人像事先设计好似的,撺掇衾瓷画“他的女子”。
女孩甲,手拄着腮,扬起调皮的眼,目不转睛的看——
修长的手,一手轻握陶瓶,一手提笔,匀沾油彩,凝神间,轻轻点点,一张女子的脸婉约在瓶端,梦里不知描摹过多少回!
想必是昨天的衣服淋湿了,今天,他换了一件新衣——云烟淡粉的开襟棉衫被他穿出闲适清逸的味道,青玉似的纽扣未扣,映衬他如玉的脸,灰色的窄肩背心,贴身勾勒出宽厚的胸廓。
很少有男人能如此:风雅却不失性感,性感却不媚惑,淡淡的,隐含着,如柳稍头的晓月——多少女子伸臂迎辉,却都遥不可及,只有那嫦娥一人,被他环抱,如珍如宝,岁岁年年。
落地窗前,紫俏和贾儒临窗而坐,女孩们的对话传入耳中,清晰,明了。
贾儒肆无忌惮的端详着紫俏的脸,低声调侃:“还用什么照片啊,本人就在!这些小妮子想必是春心大动,你还是藏起来的好,免得伤了一片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