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直在犹豫,但,我也不能瞒着他,过两天,中午有时间,我去陶吧一趟,…我有点不敢见他!…谢宁,凤宝现在是小孩子,不懂事儿,如果将来,她长大了呢?我们能瞒她一辈子?就凭叶远鹏,也不能允许,我没有权利不让他们接近,…至于我,再说吧,也不是不能独身,这样不也很好吗?”听得出,紫俏的心绪很乱,左右矛盾。
谢宁心疼紫俏,如果没有她的关怀,这几年,紫俏如何能撑得过来?
两年前——
石磊在紫俏剖腹产后,坐火车赶往北京的医院,买不到座票,硬是在车上站了一宿。
结果,进医院就挨了大夫的一顿训斥:“你知道你媳妇有多危险,那么紧要关头,想找个家属签字,却没有一个人在,这是两条人命!”
大夫走后,紫俏“咯”、“咯”的笑,笑石磊倒霉,平白遭了人家的白眼。
可是,她不能笑,一笑,刀口就剜心的疼,她就哭了。
下午,石磊要把凤宝抱回燕阳了,那里,龙宝已经满月。
紫俏哭得更厉害了,石磊不会劝,搓着手,在原地打转,干着急。
那么个粉嫩嫩的女婴,像个肉团团,脸蛋上淋满妈妈的泪。
但她比较幸运,有一个新妈妈在等她!
有时候,不禁疑问,爱情是不是有些狭隘?而友谊是不是更为宽广?
今天,叶远鹏的身上有蓝天白云的味道——银蓝色牛仔裤搭配奶白色翻领运动衫,范思哲的钯金黑晶皮带松松卡在腰间,自然随性中透出男人的健朗。
他开着雷克萨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后座上,紫俏正安抚着想要乱动的凤宝和龙宝,她给孩子们讲故事,叶远鹏也就跟着听。
“小妈妈,我不当小羊,我要当猎人,打死大灰狼!” 龙宝说话口齿伶俐。
凤宝粘着舌头,却爱抢话:“你四(是)大昏(灰)狼,爸爸四(是)孽(猎)银(人)…打你!”
没等叶远鹏和紫俏听明白“凤宝说的是什么”,龙宝已经听懂了。
他气鼓鼓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要揪凤宝的小辫,手还没伸过来,凤宝就“哇”地哭起来了。
凤宝的哭声惊天动地,龙宝的小手不依不饶,紫俏左右忙活,这架还是没“劝”明白,急出了一身汗。
叶远鹏找了个路边,把车靠在那儿,走下车,从后座上把凤宝抱了出来,在树荫底下给她擦眼泪,女儿的小脸哭得通红,他亲了又亲。
也许是,凤宝哭累了,也许是,她也喜欢生父的气息,她搂住叶远鹏的脖子不再哭闹。
叶远鹏变戏法似的变出两个棒棒糖,凤宝破涕为笑。
叶远鹏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凤宝就把湿乎乎的小嘴亲在叶远鹏的脸上。
紫俏的眼睛有点热,父亲的怀抱原来是如此好,她从没有体会过!
重新上车时,凤宝居然分给龙宝一只棒棒糖,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凤宝“不要坐后座”,“要和猪猪(叔叔)在前面”。
叶远鹏纵容的笑:“这么快就和爸爸好了吗?…你乖乖的别乱动,我们就坐前座!”
紫俏反对:“不行!万一出了危险怎么办?”
“没事,我小心看着就行了,再说,我女儿多乖呀!”说着,便把凤宝抱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紫俏瞪他,他就对着后视镜中的她笑,笑得开心。
燕湖公园经过重新建设,规模很大,各种游乐设施一应俱全。
凤宝和龙宝太小了,只能玩些木马、转椅之类的游戏,他们在花圃间照相,在小拱桥上数阶梯,在假山石边休息,在鸟语林中看表演。
燕湖,碧绿的水中开着朵朵莲花,一只细长的龙船在水中慢悠悠的飘。
虽说只是一只船,但离了岸,在水的中央,它就是一个岛,四个人的岛国。
龙头,把女儿抱在怀中的父亲——划浆,
龙尾,拉着儿子小手的母亲——唱歌。
应凤宝小朋友的“强烈”要求(凤宝的行为已经不受紫俏的控制),“紫俏妈咪”跟湖水和弦,唱起童年的歌:“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怪不得,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原来,我做红蜻蜓那会儿,你是采桑果的小姑娘!你忘了吗?你放走了一只红蜻蜓,他说,要回来娶你?” 叶远鹏的声音里有别样的柔情,冰融于水,化作点点旋涡。
船在飘,鱼在游,人的心,也在动。
紫俏怕累着孩子,提出——划船后回家。
叶远鹏却说:“我们去吃小锅饭吧!那儿的米饭蒸得香,孩子们能爱吃。”
他们点了牛腩小锅饭和海鲜小锅饭,外加笋丝汤和家炖大黄花。
热腾腾的饭菜上来后,紫俏和叶远鹏就忙起来了,叶远鹏负责摘鱼刺,紫俏负责喂饭,叶远鹏一边摘鱼刺,一边还能吃口牛腩饭,紫俏根本一口没动,孩子们都饿了,两张小嘴直着急。
“差不多了,让他们自己吃吧!也该练习自己吃饭了,这样哪行?太娇贵!” 叶远鹏看不下去了。
紫俏不答腔,也许是没听见,她太忙了,孩子们吵吵闹闹的。
说实话,这个“小妈妈”当得不太专业,但,全心投入的精神可嘉。
一勺海鲜饭伸近紫俏的嘴边,她想都没想,张嘴把它吃了进去,她也饿了!
她吃了三勺饭以后,才反应过来——叶远鹏在喂她!
她看向叶远鹏时,叶远鹏正准备喂第四勺,而且已经把饭勺举了起来。
紫俏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不自在的表情和颦着的眉头全都看进叶远鹏的眼中,他举着海鲜饭,愣在那里,眼中的宠溺被落寞所代替。
缓缓地,他放下了饭勺,说:“再不吃就凉了,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这样吧,把凤宝和龙宝交给我,我来喂他们。”
紫俏埋头吃饭的时候,叶远鹏果真在“喂”孩子,“喂”得米粒乱飞,秧及了他的白T恤,也秧及了紫俏的黄裙子。
凤宝拿小勺“舀”汤,只能喝着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二洒在了裙子上;龙宝更绝,撇了勺子,用手抓饭玩。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们居然还笑!
叶远鹏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说笑着:“小妈妈生气了,咱们不能再闹,走,到车里换衣服去!”说完一手抱一个,带走了两个宝贝儿。
紫俏留在那里,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
紫俏回到车里时,孩子们都睡着了,平躺依偎在后座上,小肚子上还搭了条长毛巾。
叶远鹏靠在座位上,好像也睡着了,听见紫俏开车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低声道:“你也睡一会儿吧,等孩子醒了,我们再走。”说完,就独自走下车去。
紫俏想喊住他,问他干什么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知道:他生气了,刚才忍隐着没有发作,现在,他不想理她了。
她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她真是抗拒他的接近。
她看见,叶远鹏走到一个大槐树的下面,那里有浓密的树荫,还有一个修鞋的老人“叮叮咣咣”的钉着鞋跟,那声音,让人感到亲切和闲适。
他与老人随意的交谈,很快就攀到了“借火吸烟”的交情上。说实话,叶远鹏吸烟时是非常帅的,挺拔的背,宽宽的额,吸烟时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神。
紫俏想起,在凤凰山的时候,袁鹏就是这样,他爱与各类人交往:部队的首长和战友,饭店的老板,景点的小贩,还有“篮球高手”们。
他和她的男同学们在狭小的场地上抢球扣篮,汗流浃背后,又“教唆”大家一起吸烟,开着男人之间的玩笑。
紫俏遇见过几次,她总是转身就走。
偶尔,袁鹏会追上来,递给她一瓶水,在她喝水的时候,恶意的甩甩头发上的汗,甩到了她白皙的胳臂上,甩到了她粉嫩的脸蛋上,点点滴滴的晶亮。
紫俏生气了,一跺脚,还颦着眉头,袁鹏就低下头去看,冷不丁,一瓶水顺着他的肩膀浇了下来,随后,小燕子似的女孩,飞似的跑走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睡得却不安稳,她把头靠在椅背上,密长卷曲的头发全窝在脖颈间,乱乱纷纷,怎么换角度都不舒服!
睡梦中,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帮她调整了姿势,她梦呓一般喊了声“袁鹏”!那人就僵在那里。
半天,他把她放躺在他的怀中,用手臂托住她的后背,她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胸前,媚惑着他。
发间,有茉莉的芳香——
香风轻度,翠叶柔枝,软香温玉,在怀间。
香风轻度
“你钻进茉莉花圃里去了吗?这么好闻!” 叶远鹏目光专注。
紫俏醒来以后,叶远鹏并没有放开她,她也没有挣扎,只是傻乎乎的看着抱她在怀的人。
她仰头望,他低头看。
她说:“我枕了茉莉花的枕头,就沾上了这个味,…彤叔缝的!”
“那得需要多少茉莉花呀?这父亲还真不好当。” 叶远鹏心不在焉的说着,全神贯注在紫俏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又移至半启半合的嘴唇上。
她看见他下颏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泛着青茬,亮亮的,以前,她总爱用手心去摸,刮得手心麻簌簌的。
他仿佛知道她的心事儿似的,拾起她的一只手,在掌中,尔后,牵引着那只纤纤的手,贴覆在自己的下颏上——停留,轻轻的磨蹭。
紫俏的手,发麻,心,也发麻。
“茉莉花!”叶远鹏低语,他的眼中有渴求,忍耐着,看进紫俏的明眸,他在期望,或在询求,他在争取她的同意——他想,吻她!
此时,叶远鹏也许在百转千回,也许是踌躇矛盾,但,他还是把头压低了下去,像决断似的靠近紫俏。
紫俏不断地告诉自己:我还没有醒,…对,我还没有醒!那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她慢慢合上自己的眼睛——就当这是一场好梦吧,好梦留人睡!
他轻轻浅浅吻她的唇,从肉肉的下唇到弯弯的嘴角。
他听到她“嘤”了一声,他也闷“哼”出声。
他熟练的挑开她的唇,把舌探入其中,掠夺一般,渐渐狂野,深深允吸。
那细密的玉齿,那柔软的舌尖,那香甜的滋味,原本,原本都是他的!
相隔了这样久,距离了那样远,如今,终于再次品尝——有眷恋,有恨意,有沉沦,更有欣喜!
紫俏眩惑了!
她无力得像浪峰巅上飘摆着的船,汪洋的海水包围了她。
叶远鹏的嘴中有淡淡的烟草味,他曾说,这是男人味,如今,都在她的唇齿间。
她只听说过:酒会醉人,可为什么,烟草味也能让她迷醉呢?
唉!沉醉,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
藕花深处,有孩童的奶声奶气,呼唤了多次,他们才听见!
两人慌乱的调整坐姿,坐稳后,才想起来,宝贝儿们在喊:“我要撒尿!”
两个人大梦初醒般,分别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去,从后座抱出龙宝和凤宝,找个僻静的地儿,给孩子们灌输“随地小便”的不良恶习。
紫俏站在街边的槐树下,帮凤宝整理小裙子上的花边,来来往往的人都望向她们。紫俏有些莫名奇妙:没看见过美女吗?
叶远鹏拉着龙宝走过来,道:“你赶紧回到车里吧,你的脸…有些…红!”
紫俏观察叶远鹏的神情,感觉自己的脸可能不止是“有些红”,随即,更发起烧来,她把凤宝交给叶远鹏,快速的转身向雷克萨斯奔去。
因为心里发慌,撞上了一个男人,她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头也没回,躲进了车里。
紫俏打开副驾驶座位上的方镜,自己“呀”出了声——
白皙的脸,红得如最艳的桃蕾,连眼睛里都是波光,头发凌乱,发卡滑落到发梢,最要命的是,上唇的唇彩还在,下唇的,却被吃没了,如此一对比,简直可以拍带色的小电影了!
紫俏懊恼着,行人倒还罢了,可叶远鹏…
回想他的神情,自得又满意,得意自己的男人魅力?满意她狼狈的形象?
正在她梳理头发,擦拭唇彩的时候,有人敲打副驾驶的车门,是个男人。
紫俏认出来了——虎头!老院子的小伙伴,不久前,被衾瓷领到谢宁的家里吃过饭。
紫俏赶紧下车,与他打招呼。
叶远鹏可能是看见有男人和紫俏搭讪,所以,带着孩子走向自己的车。
虎头说:“于紫俏,你怎么还像小时侯一样,走路不看人,你刚才撞了我,…要是换作旁人,我还以为是对我有意呢!”
“你的肩膀还挺硬,我的胳膊都撞疼了,…你不都结婚了吗?怎么还总想着街头艳遇!” 紫俏笑着说。
虎头调侃道:“像衾瓷那么一心一意的男人现在可不好找了,嫁了那么好的老公,你就自己偷着乐吧。”
“没,没有,我们不是夫妻!” 紫俏连忙解释误会,偷眼看向叶远鹏,他已经站到车的另一面了。
虎头还是小时侯那样的粗犷直爽,没注意到紫俏变化的神色,进一步标榜自己的哥们:“哦,还没结婚呐!怪不得那么热乎,上次聚会,你们这青梅竹马的,眼里就没有旁人,我得好好挑挑衾瓷…哎,衾瓷呢?你们买车了…” 虎头终于打住了话,因为他看到有双阴冷的眼睛正看向他。
紫俏无奈的笑笑,说:“有机会,我请老院子的伙伴们吃饭,我们真应该聚一聚,你帮我张罗一下。”
“那好,我先走了,…以后联系,以后联系!” 虎头察觉出不对劲,赶紧逃之夭夭。
送孩子们回家的路上,车内的空气有些清冷,紫俏的故事讲得很糟糕,一个情节重复三四遍,把花仙子讲成了小红帽。龙宝和凤宝纠正她好多遍,她依旧错。
叶远鹏接听了两个电话,可能是“梧桐”工程上的事情,他脾气不大好,语气生硬,将一个下属“臭”了一顿。
雷克萨斯刚刚停靠在谢宁家的楼下,谢宁就从楼梯口出来了。原来,她一直在窗前观望着,接孩子是假,想见一见如今的叶远鹏是真,她不能不为紫俏的将来考虑。
叶远鹏走下车去,与谢宁客套一番,并问“石磊在不在家”。
谢宁说:“还没有回来,他那个人,放出去多少天,我都放心。…女人还能求什么?无非就是个真心实意!”言外之意耐人寻味。
叶远鹏点头道:“不只是女人,兄弟朋友之间也是如此,都是相互的。…我总想找个时间,找个机会,与你们夫妇好好谈一谈,但却拿捏不好以什么身份来谈,…毕竟,面对紫俏的娘家人,我要慎重。”
“慎重?我对慎重不太在意,我觉得,紫俏托付终身的人,只要简简单单的爱护她就好,她呀,太笨了!不懂得保护自己!” 谢宁句句紧逼。
他们说话的工夫,紫俏收拾好孩子们的衣物袋,把龙宝和凤宝抱下车去,走到谢宁的身边,说:“赶紧上楼吧,我累了!”
并对叶远鹏道:“带孩子可是个累活,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们就不请你上楼了。”
叶远鹏淡淡说道:“要赶我走吗?知道你烦我,不过,我有事情要同你说,你还是忍耐一会儿,等解决了正事,你想去哪,我送你。”
谢宁把孩子带上楼后,叶远鹏发动了车子,并未交代要去何处。
他把车开到新科路上,才说道:“石磊的店应该在这条街上吧,是不是叫‘启达’?”
紫俏说了声“是”,并狐疑的看着他。
叶远鹏解释道:“我们‘梧桐’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有一个物业管理方面的电子工程正在对外招标,这条街上,几家大规模的电脑公司已经向我们递了计划书,但我不想考虑,我想看看石磊有什么想法,‘启达’虽小,但石磊却是‘玩’电脑的好料,于公于私,我都想把这工程交给他。”
“哦,原来是这样!我先替石磊谢谢你!不过,刚才…你怎么不说?谢宁知道会多高兴。” 紫俏眼睛亮亮的,仿佛看到了“启达”宽广的前景。
叶远鹏盯着车窗外各家电脑店的标牌,道:“我做事是有原则的,并不想讨好谁!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石磊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大可不必拿这件事儿谢我,…应该是这里了,我不认识他,你为我作个介绍吧!”
“启达”的门点很小,60平方米的面积,装修十分简单。
紫俏和叶远鹏一前一后,走入店中。
店内前厅只有石磊一个人,正专注地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并没发觉有人进来。
紫俏想:这个呆子,如果来了顾客,岂不怠慢了人家?看来,真应该让谢宁过来打理了!
她蹑手蹑脚,走近石磊,想看一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叶远鹏在门口止住脚步,等着她“吓完人”后再进去。
“好啊!不回家带孩子,躲到这里,玩游戏,看美女!…我要向谢宁告你的状!” 紫俏叫嚷着。
石磊着实吓得不轻,无可奈何道:“你俩就合伙欺负我吧!等明个,我就离家出走,要不,吓也被你吓死了!”
“呵呵,可别,那谢宁…” 紫俏的话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后屋的脚门里走出一个人来,好久不见的一个人,清风明月般站在那里。
夕阳的光影打在他的身上,凤眼中除了喜悦,就只有她!
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转山转水
场面上的男人特别会隐藏情绪,特别是儿女情长。
叶远鹏深藏不漏,衾瓷云淡风清,似乎,他们从没有过纠葛。
没等紫俏开口,衾瓷已代她作了介绍:“石磊!这位是叶氏集团的总经理——叶远鹏!如今,燕阳市最为醒目的‘梧桐’山庄的主人!”
石磊带了“凤宝”两年,今天才算见到养女的生父——传说中的“叶远鹏”。
叶远鹏——商场上的风云才俊;妻子嘴里的反面教材;小姨子的曾经过往;自己铁哥们的强势情敌…
石磊如电脑一般,从数据库中“唰”、“唰”地搜索出相关资料,得出上榜指数:两星半。
他们相互客套,递火吸烟,以时政新闻和军事见解展开正题前的铺垫。
紫俏是第二次看见衾瓷吸烟,不禁多看了几眼。心想:连衾瓷也学会了男人的这项癖好,看样子,已是相当纯熟!
此时,她已经退到一边,手中拿了一本DELL的产品介绍,耳朵却听着三个男人的谈话。
忽然,她觉得他们的谈话卡住了,并且,有人在向她瞪眼睛!
好像是石磊。
她把目光从衾瓷的手指上移到石磊的眼睛上,的确是石磊在瞪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石磊给她递了个眼色,她顺着指示,看向叶远鹏。
叶远鹏并未瞅她,只是凝神在手中的香烟上,一缕烟遮掩他的脸,辩不清喜怒。
他继续了因走神而断开的话:“建筑是凝固的,如人的外在,物业却是活泛的,如人的内涵,…梧桐的楼盘已成定局,而梧桐的物业管理却更具张力,它可以使梧桐常新,随着业主的需求不断前行,…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微机网络的铺架,不能只做摆设,哗众取宠,我要让它物尽其用,…”
叶远鹏的这番话毫无文采可言,但却触动了紫俏的心弦:他始终是一个有作为的人,一直都是,不管在凤凰山上,还是在梧桐山庄。
叶远鹏——男人的担当,男人的眼界,男人的意气,足可以睥睨天下。
紫俏一直在考虑:“梧桐”的下一季广告,究竟以什么为切入点,用什么堪当灵魂?
叶远鹏的这番话给了她启发:物业管理将成为“梧桐”广告的主角!
这时,衾瓷向她走了过来,说道:“把你闷坏了吧!他们可能还要多谈一会儿。屋里的烟气越来越大,你不嫌呛了吗?外面有桌椅,这时候,正凉爽,你要不要到那儿坐一会儿?”
紫俏听话的点点头,出去了。
黄昏时分,不少店铺的生意人都吃完了晚饭,几个孩子在网点前的石砖路上嬉戏,他们拿着喷壶给花圃浇水,有个淘气的男孩子居然用水枪袭击小伙伴,女孩们尖叫着躲闪,过一会儿,也找来小水枪反击,闹作一团。
实在有趣!
紫俏坐在椅子上看得惬意。
一抬头,瞧见从旁边的院落里斜伸出几根树叉——翠叶繁茂,坠满了胖嘟嘟的红枣子,压得枝头一颤一颤的,伸手可及!
紫俏很是担心:这枣子也太沉了,能把树枝压坏的!应该摘下几颗为“小可怜”减减肥,也不知道树的主人能不能同意?
紫俏向四周看去,唉!出来纳凉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正在眼馋的时候,衾瓷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塑料小盆,洗得干干净净的马奶子葡萄卧于其中,清凉凉的,还挂着水滴!
衾瓷把果盆递给紫俏,说:“他们谈到具体的问题了,我也不便呆在那儿,…你有没有饿?”
“刚才还没饿,可看到枣树就饿了!我都想偷偷摘几颗了!” 紫俏说实话的样子既憨又媚,她揪了一颗葡萄吃,随即赞道:“真甜,比枣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