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瓷的胳膊烫红了一片,好在凤宝无碍。
衾瓷看见凤宝的小腿上有一块深红,以为是烫伤,用手一摸,却是胎记。
他知道,紫俏的腿上也有这样一块胎记。
他再次细细地端详凤宝,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谢宁怀孕时,他和石磊经常通电话,石磊从没说过双胞胎的事。
谢宁满月时,他要去看看,石磊推说,谢宁在岳母家,不让他看。
衾瓷没有再回饭桌,推说烫伤太疼!让石磊陪着客人。
他斜靠在沙发上,把凤宝放在胸前,坐着,看着,叹气,又亲了亲。
衾瓷的“烫伤”真重!直到他的同学走,他仍坐在那里。
“虎头”临走时,对紫俏说:“前两天,有人到文圣西路,就是原先老院子的方位上,打听一个叫‘李儒绣’的老太太,我妈说,‘李儒绣’就是‘紫俏’的外婆!当时,我也不知道你的下落呀…”
紫俏很疑惑:“能是谁呢?如今,还有几个人记得外婆的名字!”
“当然会有,就像我记得你!总不会忘。” 衾瓷说。
说这话时,他俩正行走在华灯初上的长街,衾瓷送紫俏回家。
“记得吗?大学时,我总是这样送你。”衾瓷问。
紫俏说:“一晃儿都六、七年了,再一晃儿啊,兴许,龙宝都会送女生回家了。”
“他会送凤宝回家的。但,我不希望他如我一般,弄丢了最宝贝的青梅!” 衾瓷的话有所指。
“比喻不恰当,他们可是…”当紫俏看见衾瓷的表情,就不再说下去。
“紫俏!”衾瓷喊,紫俏作答。
“紫俏!”衾瓷再喊,紫俏再作答。
千言万语,如哽在喉!
“这些年,我从没问过‘你好吗’,我希望你好好的。可是,我知道,你不好,我试探过多少次,你总滑得像鱼,逃似的溜走,如今,我不想再问了,还是那句话——我要你,包括你的一切!” 衾瓷握住紫俏的手。
月婆婆正把满盘的清辉照向这里——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是了解,是请求,也是誓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影下的相知相许就如同那首千千阕歌——漂亮的悲伤!
如果你喜欢,就轻声地,一起唱!
眼睛秘密
大清早,张总就让业务部向“梧桐”发传真,协商广告的初步事宜。
叶远鹏虽然不在燕阳,叶远婷虽然还在休养,但,“梧桐”的工程依旧按部就班,“宣传工作”由副总——肖慧云负责。
中午时分,广告部把计划书拟订完毕,并定于——后日上午9:00,由肖慧云前往广告部签署合同。
业务部的黎娜为此事忙了好几天,可能是受到“梧桐”副总——肖慧云的刁难,再加上马不停蹄的修改合同章程,一上午没歇气,简直就要崩溃了。
她跟紫俏悄悄地说:“广告这一行当,就不是“好人”能干的活。你说说,前楼的编辑和记者多风光,到哪,哪尊重,我们广告部可好,妈呀!跟这些有钱的大爷打交道,像卖身给他们似的,不给你扒层皮,这广告就是谈不成。”
紫俏就笑:“可不是吗!天天喊着创意、创意、再创意,我撞个满头包…《小澜逛街》不还是小家碧玉,登不了大雅之堂吗!”
“哎,我可跟你说,你心里有个准备,“梧桐”这活,可不是好玩的,只冲肖慧云!就不能得好…信我话,你就别接,找个理由,推脱一下…策划又不只你一人,张总爱找谁找谁!”
黎娜的话捅到紫俏的心坎上,“梧桐”的活,只冲叶远鹏,她也不想接。可用什么理由推脱,她还没想好。
不过,她比较恐惧——在张总的谆谆教导下,自己一下子热血沸腾,舍生取义的事,是能干出来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外宣部的张泽看见紫俏后,就想起一件事儿来,他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往省台发稿,把我给忙糊涂了,有一件事,忘了转告给你…你在南京是不是有个安姨?”
“有啊!你怎么知道?” 紫俏问道。
安姨是吴一彤的表妹!
究根源,还得从紫俏的外婆论起:李儒绣的四叔李崇安在解放前牺牲,留有一子李忆安,李忆安比李儒绣小了10岁,生活在南京,身体不是很好,他的独生女——李安妹,也就是紫俏的安姨一直陪伴在左右。
张泽说:“你安姨打电话找你,打到我们部里去了,可能她并不知道你已经调换了工作。实习生接的电话,也没给说明白就挂了,你再往回打个电话吧,别是有什么事…”
紫俏的心突突乱跳,外婆去世后,她很少与安姨联系,这时候打来电话,是不是四爷爷不好了?
紫俏糊思乱想,连饭也没吃好。
她拨打安姨家里的电话,却无人接听。
这时,紫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舅舅吴一赫打来的,紫俏心想:可能真是出事了!
可电话里却传出舅舅喜悦而神秘的声音:“俏俏啊,你下午有没有空,抽时间回家一趟吧,我让你见两个人!”
紫俏回到舅舅家,看见外婆的遗像前燃着三柱香,袅袅清烟,沉沉思念。
屋内站着陌生的一男一女,男的,约40左右岁,儒雅斯文,女的,看不出年龄,却像是混血,他们细细端详着紫俏,紫俏也好奇地望向他们。
“紫俏啊!这是你大哥、大嫂,你在台湾的大爷爷家的!” 紫俏的舅舅吴一赫说道。
“台湾的大爷爷!” 紫俏愣愣的,“大哥,大嫂”叫得也不自然。
那位“大哥”就笑,金边的眼镜后,眸光清亮,他说:“紫俏!我听说,你的名字是姑婆起的,‘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多好的含义!我叫李思源,饮水思源,源在中华!”
紫俏听他说出咱们敬爱的毛主席的诗句,心生好感,又听到他称自己的外婆为姑婆,倍感亲切。
原来,当年李崇文去向台湾时,带走了一儿一女,即是李儒绣的堂兄堂妹——李儒国和李儒贞,如今,李儒国已经去世,李儒贞健在。
李思源是李儒国的长孙,在瑞士做钟表生意,并娶妻生子。
李思源说:“爷爷思念家乡,最惦记姑婆,他说我长得像姑婆,特别是眼睛。刚才,在姑婆的遗像前上香时,我也发觉,我像她。等看到紫俏后,我又觉得,姑婆的眼睛活着,在紫俏身上。”
紫俏的嫂子叫“露西”,她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告诉紫俏:“你哥哥喜欢你,你有,同他一样的,漂亮的眼睛,别人没有!”
紫俏想起了安姨的电话,道:“你们是不是通过安姨才找到我们的?安姨给我打过电话,可能就是为这事儿!”
“思源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安姨。他是通过一个朋友,才找到我们的。而我,又通知了你安姨!你安姨打给你电话,是想告诉你,她就要回燕阳了,让你接站,结果却没找到你。她已经打了电话给我,晚间就能抵达。” 紫俏的舅舅解释。
紫俏赞道:“思源哥哥的朋友还挺厉害!”
李思源说:“是够厉害的!说起来,还跟你的眼睛有关!”。
“我的眼睛!” 紫俏更惊奇了。
李思源玄妙的问“你去过我的表店吧?就是‘一表人才’!”
紫俏似解非解地说:“我去过。我在那儿修了表,还遇见一个叫‘贾儒’的人,难道是他?”
“正是他,他认得你的眼睛。那天,他是不是缠着你,要了张名片?” 李思源问。
紫俏答:“是呀,他说是为了做售后服务,方便与顾客的沟通。”
“因为你的眼睛,他记住了你的名字,并到姑婆曾经的住所,调查出——于紫俏就是李儒绣的外孙女!顺藤摸瓜,我就找到了你们,不过,我没敢先找你,怕你不认我!” 李思源开心地笑。
紫俏觉得,思源笑起来,蛮好看的,眼睛就像月半弯,会说话,隐着情,含着神,自己的眼睛也是这样子的吗?
“可是,他怎么会认得我的眼睛” 紫俏越来越迷惑。
李思源沉思片刻,说:“还是让他来告诉你吧,我说,不合适!”
当晚,安姨回到燕阳,住在紫俏家中。
第二天,李儒绣的孙女,紫俏的表妹——吴小燕也赶回到家中。
李思源要带着妻子,带着爷爷对故土的思念,回乡祭祖。
紫俏也终于找到推脱“梧桐”广告策划工作的借口——她请了干部假,要和家人们一起,回李家坡!
李家坡——燕阳的乡村——曾经有李家老宅的地方。
故人归来
李家坡——连绵山峦间的一小块平原,位于燕水的上游。村落以山为屏,以水为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曾经有土匪出没的高岗——顾月岭,已经被农民承包下来。庄稼、果林、山鹰、野禽各领风骚,成了此处真正的主人。
李家老宅如今已是李家坡小学。书声中,博学和仁爱世代相传。
李家三爷——李崇逸这支血脉,一直生活在此,四代为农。
李儒田早已经去世,他的儿子——李农承包了大片的种子田,开垦了荒山,他的孙子——李宁从农大毕业后回乡,办起了花卉养殖,已见效益。
为了返回李家坡,紫俏的舅舅——吴一赫张罗着借车,要借台面包车,好装得下一家子人。
思源阻拦,说是“有车,有司机”。
果然,清晨时分,贾儒开着一辆加长款的子弹头,来接他们。
思源没做更多的介绍,只说,贾儒是他的好朋友。
李农和李宁父子俩,早已在村口等候。
见面的情景是泪花中含笑——李家的子孙回家了!沧桑也阻隔不断华裔的血脉!
紫俏、小燕、李宁早就相熟,三个人躲到一边说话。
紫俏询问道:“李宁,你女朋友呢?”
李宁说:“姐,别再提她,人各有志!等明个,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宁哥哥这么帅,还用等人介绍?不是有个叫‘甜甜’的,总在QQ上给你发情书吗?据说,还是你的同乡,你到底有没有同意啊?” 小燕调侃道。
李宁瞪圆了眼睛,吓唬小燕:“你怎么知道这个?一定有奸细,你快招,不然,我把你给仍到仙人掌上去。”
“你敢?你竟然还提这事…” 小燕最恨被人说起“仙人掌”事件,与李宁闹成一团。
小燕在穿开裆裤时,来过李家坡,而且被李宁撞倒了,一屁股坐在仙人球上!伤势不是很“重”,就是苦了舅妈——把哇哇大哭的她,翻卧在膝盖上,一根又一根的拔刺,就像是给大刺猬做美容手术。
贾儒停好“子弹头”,走了过来,问紫俏说:“你的手表还好吗?没生病吧!”
“它可不敢再生病了,你的医疗费实在是贵!” 紫俏觉得他挺神秘的,等待他为自己解释疑团。
贾儒夸张的叹气道:“是够贵的,何止是两千元!换作旁人,给二万,我都不给修!”
紫俏不高兴地说:“口气这么大!诓骗谁呀!一会儿,我就问思源哥哥去,是他的店黑,还是他的伙计黑!”
“我可不是他的伙计,我是他小舅!” 贾儒斜睨紫俏,那意思是说,我也是你小舅。
紫俏气结。
思源赶紧过来解围:“论辈分,他是我小舅,论年龄,我是他哥,他一高兴,就拍我肩膀喊我‘哥们’。紫俏!他逗你呢,你叫他名字就行!不过,修表的事,你得好好谢谢他!”
贾儒说:“要说谢, 你得告诉我,那块男表是谁的呀,破成那样,你还修,有故事吗?我爱听!”
“不如,我们互换故事来听吧” 紫俏提议。
俩人约定——祭祖回来,再谈!
李家的祖坟在顾月岭的向阳处,正所谓“左青龙,右白虎。”
他们按辈分,按长幼,分别磕头礼拜。
思源、露西、紫俏、李宁、小燕站成一列。
贾儒站在队伍的最后,独成一列。
芳草萋萋,清烟缭绕,肃穆、凝重。
回去的路上,李农指着一片方方正正的田地说:“你们三太爷爷曾在这里,带着长工们耕种…如今,我把这块土地买了回来…这边是玉米种子田,已签了合同,秋天里,种子公司派人来收购!”
李农又指着一片矮小的绿苗对紫俏说:“这是毛豆,大部分都熟了,你妈妈下乡那会儿,就爱吃烧毛豆…”
李宁和贾儒到地里劈苞米,摘毛豆,紫俏、露西和小燕也跟过去帮忙。李宁就喊:“城里妞们,小心着点!苞米叶子也能划伤人的。”话音刚落,小燕就被划破了胳膊。
紫俏对一片大葱感了兴趣,她笑:“咦!大葱开花也好看啊!”
贾儒就在大葱尖上捉住了一只蜻蜓,还是个“红辣椒”!
晚间,吃完了正宗的农家大铁锅里出来的饭菜,李宁带着思源、露西、紫俏、小燕和贾儒去果园。
果园里,桃树、杏树、李子树都结了果,西瓜圆,香瓜肥。
他们说笑着摘果子,又打来井水清洗。
井水真是凉,冰得沙瓤的大西瓜,如清凉的蜜!
紫俏爱吃,却不敢多吃。
那次,在凤凰山,袁鹏就用井水冰西瓜,紫俏不听劝告,多吃了两大块,结果,胃疼了好几天。
现在,虽然没人看着她,但她还条件反射地不敢破了 “规矩”。
不过,那次胃疼也有好处的,她用井水洗衣服时,袁鹏就接了过去。
玩累了,大家就散在果园四处休息,满天的彩霞才刚刚散开,一轮新月就悄然而来,半隐在云的面纱中。
紫俏在吊床上闭着眼睛,听那乡野的蛙声,心旷神怡!她要抛开一切烦恼,什么都不去想,把身和心都交与世外桃源。
她嘴里哼起了歌:“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唱到这,她就打住了,她跟自己赌气似的,在吊床上翻了个身,差点把自己给扣到地上。
吊床忽忽悠悠了半天才算平稳,她吓得不轻,抚抚胸,换了首欢快的歌,再唱“…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
“‘圣僧’是谁呀?表的主人?” 贾儒站在紫俏的吊床前。
紫俏仍旧闭着眼睛说道:“此问题推后,先告诉我‘你怎么认得我的眼睛’?”
贾儒抬眼看了一眼月色,道:“我懂得欣赏月色的时候,就认得你的眼睛,不过,当时只知道,有这双眼睛的人叫‘李儒绣’!”
紫俏倏地睁开了眼睛,贾儒正俯视着她。
贾儒笑道:“我才知道,我父亲,准确地说,是我的义父,为什么会对照片上的明眸念念不忘!原来,真是美,动人心弦的美。就像那月亮,每晚都出现,但却百看不厌,她总在变化中,述说如玉的圆润,如水的多情…”
“你…你义父,是那个军官吗?” 紫俏问,心中开始明晰。
贾儒却有些意外,道:“你听你的外婆提起过?我以为,没有人再会知道。”
“我只知道,外婆和一位国民党的军官订过婚,外婆只跟我说过那么一句,就不再提起。” 紫俏回忆道。
外婆之所以跟她说起陈年往事,是因为,当时,她和衾瓷分了手,外婆开导她:“俏俏,每个人,都有一段往事,或者是一个遗憾,学会遗忘,坚强的向前走。”
贾儒说:“我义父已经去世,你外婆的照片也随他而去!他一生未娶,不是不想,而是看不上其他的人。50岁那年,他收养了我,他和思源的爷爷是好朋友,…我本意,不想再提起此事,但却看见了你的眼睛…”
“我以为,只有在小说里,才能找到美丽而伤感的爱情,原来,它是存在的…” 紫俏悠悠地说。
贾儒有些诧异:“你急切的想修好那只刻有紫鱼的破表,难道不是因为情,我说过,有心才能有缘,你有心,所以,才修好了那只表!”
“我没有想过,只是心疼那表,怪可惜的。” 紫俏为自己辩解。
贾儒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就…你知道吗?那只破表除了刻有紫鱼的表壳外,没有一处是好的,根本就修不了…因为款式太老,想找个匹配的也难,没办法,我试了试我的手表,结果真是有缘,我把我的表拆了,换给了你…”
“啊?真是!我不知道,…真是谢谢你!你的表很贵吧?” 紫俏连声感谢。无意中,欠了个“大人情”,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贾儒逗她:“就当舅舅送你的见面礼吧。唉,我本意是想成就一段佳话的!”
夜里,下起了雨。
家燕们回巢,抖落一串串水珠儿,在梁间相拥着入眠。
硕大肥厚的芭蕉叶迎着夜露,“滴滴答答”轻唱到破晓,才优雅地谢了幕。
吴小燕早早地就起床了,要到李宁的花圃看同学—师诗。
紫俏也赶紧跟了过去,并问:“你同学怎么在这?”
小燕说:“姐,你们那一拨毕业生多幸运呐,还能享受分配工作的待遇,我们80后,找工作太难了,师诗是学园艺的,家里也没能耐,园林管理处那样的事业单位,根本进不去,…结果,我就介绍她来了这里。”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紫俏担心的问。
小燕胸有成竹的说:“我都想好了,我去私立学校不也能教英语吗?教好学生才是根本,我要用事实去证明,我,小燕同学,是个人才。” 小燕清了清喉咙,学葛优的腔调说:“二十一世纪缺的是什么?缺的是人才!”
姐俩哈哈笑着来到了花圃。
来花圃批花的花贩天不亮时就来了,这时,早已经运送鲜花离开了。
紫俏在百合花间看见了师诗,垂直的长发,随意的系了个丝带,笑颦如花。
她拾拣着被刮散落地的花瓣,放入臂上的篮筐里,她珍惜花,花也美丽了她。女人的美没有衡量的标准,但懂爱的女人往往是最动人的。
李宁站在角落里怔怔的看着,竟没注意到紫俏和小燕的到来。
小燕对紫俏耳语:“李宁身边的奸细是师诗!不过,师诗才不想看他的QQ呢,是李宁故意给她看,想激她,可她才不上当呢,什么‘香香臭臭’的,她就是不着急,不吃醋,…”
紫俏明白了,为什么李宁不想再提曾经的女朋友。
可是,为什么有人能遗忘了过去,有人却是终此一生的铭记呢?
她又会是哪一种呢?她困惑!
不过,她坚定了一点:假期过后,她要接“梧桐的广告”。
那是她的工作!
她所认识的年轻人,都在接受挑战,她也不会示弱,只有超越一个又一个的障碍,才是红得发紫的百花俏!
赶集偶遇
在李家坡一晃儿住了五天,紫俏和大家都快玩疯了,他们漫山遍野的逮野兔,捉山鸡,如果野禽们会讲话,一定会喊“狼来了!”
还好——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了。
小燕计划去应聘英语老师,安姨要回南京照顾父亲,思源和露西打算先回台湾,再到瑞士总店处理一些商务,而燕阳的‘一表人才’,生意已经进入正轨,由贾儒帮他们打理就行。
贾儒却对思源说:“我看店里的亮子挺准诚,可以逐渐放权给他,…可别给我绑在店里,我受不了约束。”
思源说:“我早就预想到你会推脱,也真是拿你没办法,你闲暇有空时,去看看总行了吧?”
“我尽量!”贾儒回答。
紫俏不明就里:贾儒不是很闲吗?
李宁说“今天有集市”,要带着大家去赶集。除了思源不去,其他人都积极响应。
集市离家比较远,他们弄来了三台自行车,要骑车前往。贾儒骑车带紫俏,李宁骑车带师诗,小燕骑车带露西。
他们还没到达集市,远远的,就传来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通向集市口的一段路是个下坡,有些陡,贾儒未勒刹车闸,就冲了下去,紫俏赶紧把手扣到贾儒的腰上,贾儒调笑道:“早知道如此,刚才就应该快些骑…”
紫俏拍打他的背,道:“不听话的马车夫!”
等贾儒和紫俏到达集市后,才发现,李宁和小燕的两台车落在后面,不见了踪迹。他俩只好站在集市口,边吃炒冰,边等他们。
紫俏冷不丁看见离他们10米远的地方,扯着横幅:“燕阳市中心医院送药下乡”。原来,锣鼓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并且还有电视台的同事在录像,有一个院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接受采访。
真是巧!紫俏刚想过去打声招呼,耳边却传来一声呼喊:“让开,让开,快靠边!…露西,快跳下去!…”
一辆自行车从紫俏身边擦身而过,“嗖”地冲向前方,前方——密集的人群!
“小燕!”紫俏叫喊出声,贾儒追了过去。
说是迟,那是快,听见喊声的人们纷纷让开道路,却有一只“呆头鹅”,还穿了件白大褂——目光痴呆,怔怔的,也不知看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