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摆手让他们两个起来,咂摸了半天嘴,心中暗忖,要不要让谢氏在温泉中产子呢?千年一遇,此事大有可为之处啊。
思虑半晌,宣宗道:“王太医你等好生商量个方案来。”想了一下,又道,“一切以皇后身体为要。”
既然皇帝把最高原则说了,王太医心中也有了谱。不过,其他人心中也另外有了一谱。具体是什么谱,那就是个人心事个人知了。
结束了皇后产子的事情的讨论,宣宗追问陆峒刺客的事情:“裴文,刺客的事情,可有查清楚?”
陆峒上前将事情详尽道出,最后下结论道:“想必与此次朱砂发事情有关,臣已经让人加强戒备了。”
宣宗听他如此说,也只是微微颔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又听陆峒说已经去丰都城请乐无极了,宣宗更是赞同道:“裴文办事情,一向让朕放心。”
这厢正说着话,众人就赶到一阵地动山摇,陆峒忙唤亲兵护驾。一行人还未到苑门口,地动已经停了下来,而内侍却报,皇后娘娘提前阵痛了。
宣宗步履匆匆,朝正殿而去,急声吩咐陆峒道:“快马加鞭,无论如何也要把乐无极给我找来。”
闻声,陆峒忙回道:“臣这就派人去。”
宣宗脚步微顿,肃声道:“你亲自去。”
“陛下!”陆峒余音绵长,神色带恳求地看着宣宗。
他知道宣宗着急,可此时他不能离开这里。刺客只是还没处理完,如今皇后产子,正是匆忙慌张之时,警备万不可有丝毫疏忽。
宣宗沉吟片刻,揉了揉太阳穴,摆手道:“那就找个可靠的人去。记住不管如何一定要把乐无极给我带来。不管是谁看,凡是拦截者,格杀勿论!”
“是!”陆峒铿锵有力地回道。
宣宗大步进了正殿,高声问内侍:“现在什么情况?”
他道:“陛下止步,于礼不合啊。”说着招手示意守在内堂的内侍唤里面的人来回话。
听说阵痛停了,宣统一甩袖子,大声道:“怎么回事?”
那回话人道:“娘娘说,刚才兴许是错觉。这会儿又不阵痛了,妈妈和太医都在里面严阵以待呢。”
宣宗摆手让她进去看看最新情况,自个儿在外面不停踱着步子。
雷声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大。待陆峒安排好一切进殿而见宣宗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宣宗一见陆峒进来,忙赐座,问道:“这天气,路上可能保万无一失?”
陆峒点头道:“定保万无一失。”
宣宗想起冉让如今在宫里,有些遗憾地道:“若是冉公在,就好了。”
雨越来越大,雷鸣一个换一个。宣宗等的焦虑,不停地踱着步子,见内堂伺候的宫女出来,忙让人拉过来问话。
宫女不敢直视宣宗,垂首低声道:“还没动静。妈妈说,再过一个时辰,还是没阵痛,只怕就要用催生药了。”
闻言,宣宗俊目发直,半晌才意会过来,猛地一拍案几,吼道:“…一群吃干饭的吗?饭桶。”
临产在即用催生药,基本上可以说只能母子二选一,到最后甚至可能会变成一尸两命。宣宗清楚地记得当年他与谢氏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在冬天,因为天气太冷,居住的条件太差,一出生就丧了命。这些年为了支持他,谢氏一直不敢要孩子。怕两人生活环境不安定,生了孩子反而让孩子遭罪。
谢氏比他大三岁,如今已经年届三十了。且不说他以后能否坐稳皇位,就算能坐稳,她这胎若是保不住,日后在宫中很难熬。哪怕皇后廖氏死了,可是还有朝臣。他们一定会拿太子的事情说事儿,届时就算他想保谢氏也不那么容易的。可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未来,此时此刻的宣宗,更希望谢氏能活下来。就算没有孩子,他依旧希望谢氏能活下来。
就像过去那些日子一样,两个人没什么权势,相依相守地过日子,他也能接受。不过,他能接受和可以回到过去,这是两码子事儿。当初为了活下来,选择夺权一途,就注定有诸多选择是他身不由己的。
“外面什么在叫?”乍听见外面似有“哇——哇——”的粗劣嘶哑声,宣宗心情更为烦躁。
一些老人很熟悉,这是乌鸦叫,是不祥之兆。可此时此刻,谁也不敢挑破,一个字儿说错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就在人人自危的时候,内堂传来好消息,谢氏已经开始阵痛了。
宣宗握了握拳头,让陆峒去外面瞧瞧乐无极来了没。
陆峒一出去,就吩咐亲兵把那些突然而至的乌鸦给打下来,一定不要让此不祥之物来影响试听。
他这厢正吩咐着,守着汤苑的人来报:“将军,出事儿了,您赶紧去看看。”
PS:推荐我的老坑,新内容《逃妻陪睡》,字数不多,大家可以先收着哈…此文与《侯门》走以故事为主不同,《逃妻》以人物互动推动剧情为主…笔法依旧幼稚,我换一种写法,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061章:生死之间,无需选择(3)
——阿容,阿容…
持续的呼喊声,扰动着她的神智。她漂浮在滚烫的水流中,意识也随着水流浮沉,口不能言,鼻息间只闻出的气儿。触觉钝,唯有听觉还有一息尚存。
——阿容,阿容…阿容可还活着?
谁?
是谁在唤她的乳名?
已经很多年不曾听到“阿容”两个字了啊。前世的她教沐慎容,听父亲说,他们祖上原本姓端木,被皇帝赐姓为沐。
——你也配叫阿容,你还配当一个…
——我对不起他们母女…
——滚!
“啪!”
这声响好似烛火开花,吓得沐芝兰眉毛没来由的一挑。就这么一个动作,竟然牵动全身的神经,好痛。浑身好痛!似被冰浸又兼火烧,尤其是眉眼,根本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人还没醒吗?”这声音沐芝兰听得分明,阴凉阴凉的,好似千年寒冰。
“气息微弱…药石罔两…只能看造化了!”
造化?
什么造化?
是谁在说话?
是阎王,还是小鬼?沐芝兰心中打着突,很想睁开眼睛,可是浑身遽痛,让她不得不放弃。

“将军?”杨公那公鸭般的声音轻唤着前面的陆峒。
陆峒的师傅冉让带着太后娘娘来了,宣宗让杨公宣他到书房商谈事情。陆峒觉得蹊跷,既然晋王已经准备来凤鸣山庄逼宫,如何也应该留着太后才是,为何还要派人刺杀太后呢?
“有事?”陆峒收起心思,下意识地瞥了杨公一眼。
杨公浅笑着看向陆峒,略带讨好,似有所求。
陆峒知道杨公的意思,无非是希望他能在宣宗那里美言几句。如今的情势与三天前不同。三天前,陆峒等人还无法确定白云城的意向,可有了沐芝兰和木瓜在手,就算得不到白云城的支持,可也没有比这更差得了。
如今太后又在此,宣宗的胜算已经是百分之百了。但是皇宫内院的事情,陆峒不能插手,也不想插手。他可以与杨公相交,但是有些事情必须留有底线,至少不能触到宣宗的底线。当然,陆峒心中更清楚的是,杨公不可能只找他一个人。
可出乎陆峒意料的是,杨公竟然如此说:“还请将军能在冉公面前美言几句,小人愿意跟在冉公身边伺候。”
竟然是伺候师傅!这是陆峒想不到的,他以为杨公会希冀得到第一总管的位置。跟在宣宗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师傅冉让是不会坐皇宫内院总管之位的。
“这事儿,我会跟师傅说的,不过…”陆峒看了杨公一眼,不过成不成那就不再他了。
“小人知道。”杨公冲陆峒笑了笑。
两人到了书房外,杨公恭谦地进去通报。
宣宗宣陆峒进来,赐座,问道:“那两个孩子的情况如何?”
陆峒看了一眼一旁坐着悠闲喝茶的冉让,回道:“依旧昏迷不醒。”
宣宗凝眉,问道:“乐无极也没办法吗?”
陆峒点头,道:“嗯。两人长期泡在温泉水中,又被朱砂水的高温腐蚀,能撑到出来已经算是侥幸了。如今只能看两人造化了。”
宣宗沉默良久,微微叹气,却也无计可施。
一直未开腔的冉让,却忽然问道:“此事可有通知柳昆?”
“已经通知白云城了。”陆峒如此回答,见冉让微微皱眉,轻声问道,“这有何不妥?”
冉让放下茶盅,单手放在茶几上轻轻敲几下,才道:“并无不妥。只是柳昆与木灵儿虽是夫妻,可两人之间并非常人所想的那样。他们夫妻并非一体。”
那就是说,木灵儿很可能会没将木瓜的事情通知柳昆。可就算木灵儿不通知柳昆,不是还有乐无极的吗?
冉让想了一下,并未道破木灵儿与柳昆之间的恩怨是非,而是继续问道:“死的那人是什么身份?可有眉目?”
陆峒收回心思,道:“是叶家的侍女。会些武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神光使者。”
冉让看了宣宗一眼,咳嗽一声道:“神光使者的事情,不用再打听了。”
“哦?”宣宗抬眉,表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了。
冉让垂眸回道:“二十多年前,就有人在传神光使者是白云城的暗杀组织。经过证实根本不是的。神光使者原本是白云城内部的一个监督机构,一惩戒白云城内部违法犯纪之徒的。咱们都知道三百年钱,白云城有一次大的动荡,经过卫凌盾的一系列的改变,才有了如今的模样。神光使者这个机构已经由暗转明,就是如今的凌盾部。”
白云城的凌盾部就如同大周朝的刑部。这点宣宗和陆峒也是知道的。可是那天乐无极的话,明明不是在说一个部门的啊。
陆峒看了冉让一眼,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宣宗沉吟片刻道:“原来是这样啊。”
冉让眼眉清明邸看向宣宗,目光落在陆峒身上,轻笑道:“原本白云城的人也叫凌盾局的人为神光使者。前朝崇祯后时,白云城收到重创,移居海岛多年。此后便在也没人那么称呼了。”
崇祯后距今大约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有些事情以讹传讹也是在所难免的。
话题再次回到沐芝兰等人的身上,陆峒提到沐芝兰脖子上挂的油布包。他道:“那油布包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然保存得十分好。包得十分有技巧,怕是什么重要东西,暂时还未打开看。”
这个话题已经谈得时间太久,宣宗已经没了兴致。他轻咳一声道:“这都是些许小事,让人好生照看着两人即可。冉公劳烦你把如今的情形说一下。”
景王妃进宫探望太后之际,被寺林僧尼才挡了去处,便与之发生冲突。大幸的是,景王内卫只是伤了人,并未导致死亡。倒是忻城公主自叶家出事之后,便闭门不出,如今倒是没闹出什么祸端来。最奇怪的就是,晋王既然打算今晚逼供,为何又派人刺杀太后。
听完冉让带来的消息,陆峒道:“以臣之间,还是当防黄雀。”
宣宗点头道:“想必晋王也是落了他人圈套。此事之后,你再好生查探一下陆贤的身份,到底是为何人所用。”
陆峒道:“臣遵旨。”
宣宗看了冉让一眼,道:“以朕对忻城的了解,她不及太后十分之一。她的事情,还劳烦冉公好生查上一查。”
冉让道了“遵旨”。
三人的谈话便就此结束,宣宗起身要去看太子与皇后,就先走了。
陆峒与冉让没有同去,两人一道朝梧桐苑而去。因为皇后谢氏生子,沐芝兰三人,一死两伤,太医说煞气重,丢出去自然是不行的,只好将他们安置在梧桐苑那边。
路上,陆峒将杨公的想法告之冉让。冉让看了陆峒一眼,摆手道:“以后,很多事情都要变了,你也不能跟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纵然你与皇后有血脉关系,又与陛下是发小。皇宫内援的亲疏之别,与其他地方不同。”
陆峒恭谦地道:“徒儿知晓。”
冉让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道:“我向陛下提出一件事情,与你有关。”
陆峒看了冉让一眼,垂首,静听。
冉让再次迈步,淡声道:“请陛下赐婚。沐家那女娃娃。”
陆峒脚下微顿,跟上去,道:“师傅,这合适吗?”
冉让嘴角微扬,淡瞥了陆峒一眼:“你要知道皇后娘娘的身份尴尬。陛下是常情之人,恩宠自然不会少的。可太后还在,就算没了太后,将来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皇后谢氏虽说是陆峒的姐姐,可到底未能入陆家族谱。而且他们的父亲也已经去世多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差不多都死了。如今镇南侯府嫡支又不是他,就算宣宗日后稳坐江山,嫡系一脉也不可能全心维护谢氏的利益的。
出嫁之女在夫家的荣宠,除了丈夫的尊重和喜爱之外,实力过硬的娘家也是很重要的。廖氏这些年能稳坐中宫之位,除了她个人的能力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依仗娘家势力。
至于宣宗的荣宠,或许会不断,可此后他想必还会有其他妃子。他不会动谢氏,不代表别人不动。更何况人心是会变的,将来如何,谁人也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完全准备。
冉让的意思,陆峒很明白。若是他娶了沐芝兰,就多了白云城做依仗。谢氏就不单单只有他一人做后盾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看老天的意思,不知道沐芝兰能否抵抗过去,挣脱明云的枷锁,从昏沉中醒来。
见陆峒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冉让转移了话题:“陆贤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查?”
陆峒微皱眉头,回道:“暂时还没头绪。当时,他假意听错陛下的意思,威逼沐家姑侄两人在兴女户上出头。我也是因错就错,等着他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查到他与忻城公主家的一幕僚走得颇近。后来被人意外围攻,受了重伤,一命呜呼。所有迹象都指向了忻城公主。”
冉让咳嗽一声道:“晋王是螳螂,还是其他的,暂时也不好说。你仔细想一下,心中有个谱就可以了。”
陆峒点了点头,迟疑地问道:“神光使者真的就是那样吗?”
冉让抬眸看了陆峒一眼,道:“只能是那样。”
陆峒心头遽跳。
只能是那样,就表示不是那样了。
到了安置沐芝兰等人的地方,两人听到一让人惊魂未定的消息——
PS:从今天起,都是定时存稿的…小痣回家过年ing…

62
倒不是沐芝兰和木瓜这两个重点关护对象出了岔子,而是杏仁的尸首,不知何故,竟然莫名其妙燃烧起来。更令人惊讶的是,除了杏仁的尸骨成了灰烬,而旁的其他物什却都完好无损。而且是在此等朗朗晴空,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情愈发显得诡异。然,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就算陆峒对此心有余悸,却也知道并不是大肆宣扬之际。
陆峒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暂时确定这件事并非人为,就算怀疑是人为可也没有证据。陆峒与冉让互看一眼,很快做下决定,陆峒去护卫宣宗,此处留给冉让来处理。虽说没有千年防盗之理,可此时却也不宜太过苛刻处置在场之人。一怕打草惊蛇,二怕后续查起来没有头绪。所幸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真要解决起来,以冉让的身手和智商,也并非什么难事。
待陆峒的背影消失,冉让只淡瞥乐无极一眼,淡声相询:“乌家大公子情况如何?”
“能如何?半死不活。”乐无极露出一抹嘲讽,“倒是忻城公主依旧风采依旧啊。”
乐无极觉得忻城公主这女人真够无敌的。丈夫被她折腾的半死不活,如今儿子也就吊着一口气,她却还有旁的心思,一心要做女大王。他被人提溜到此之前,得到可靠消息,忻城公主已经与荆王联手了。
忻城公主的事情,冉让所知更多。故而,他听乐无极如此说,倒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面容淡淡。
乐无极瞥了他一眼,径自道:“冉公觉得乌大公子的事情,是何人所为?”怕冉让误会似的,又加了一句“别误会。冉公高风亮节,自不会有此等龌蹉之举。”
冉让却嘴角一勾,自嘲道:“你又知道了。”
乐无极没有接话。转而把话题引到杏仁尸首无故**上。
“人都已经死了,何苦要毁尸灭迹呢?!”他眉头微蹙,声音凝重地道。似问冉让,又好似自问。半晌未等到冉让的回话,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最近事非真多。尤其是叶家。不但叶二爷没了,连叶二夫人也没了。叶大公子倒是还有条命。只可惜落到那种地方,也是个生死未卜…”
未等他说到叶二公子,冉让咳嗽一声道:“他们两位不会也?”
他们是沐芝兰和木瓜,不会也怎么样呢?不会像杏仁的尸首那般**吧。
与冉让互视一眼,乐无极修眉一挑。不咸不淡地道:“此事只能问苍天。”
听到外面似有调兵遣将之声,冉让抱臂而立。
乐无极也不打扰他,转身进了内室。
他们都知道,今天今夜将会成为历史上浓重的一笔。只是谁也不会想到,一向以宽厚待人、礼贤下士自居的荆王竟然会做出那般丧心病狂之举。
此晚,荆王并未如宣宗等人所料想的那般,趁夜露浓之际攻打凤鸣山庄,反而封死丰都四面城门,几乎将城中的王子皇孙屠杀殆尽。尤以自己同胞兄弟为甚。他老子德宗在位时,就已经折腾得死个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个多是年幼无知之辈。如今除了宣宗和他自己,其他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都丧命于他的屠刀之下。
血案发生时,丰都的百姓几乎都在睡梦中。等到他们醒来,还未迷糊过来。又得知所有京官毫无例外地都被圈禁了。一时间,丰都城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宣宗避居于凤鸣山庄,就算丰都城有探子,可得知此事也为时已晚,根本没功夫去救人,更没有能力去解救城中百姓。他们这些人,能做的,除了坐以待毙,就是尽快寻好退路。可凤鸣山庄四周并不开阔,逃生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要带上一群妇孺老幼。就算此地易守难攻,可若是对峙良久也只是死路一条。
宣宗看了一眼冉让和陆峒,极为疲惫地道:“算来算去,到头来一切成空。一切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陆峒偷觑了冉让一眼,听闻他声音尖细地道:“陛下且宽心,事情还未到最后一刻呢,一切还有转机。”
闻得此言,宣宗精神大振,急声问道:“冉公有何妙计。”
“等!”
冉让丢下这么一个字,任由宣宗与陆峒面面相觑。
须臾,宣宗又问道:“等何人?”
冉让不言。
陆峒与宣宗对视一眼,问道:“白云城会来人?”
冉让沉默半晌,看向宣宗,道:“臣来时,于监正曾告之臣,陛下又此一劫,不过并无性命之忧。”
此时,危难之际,冉让舀此等话来说,真是有点自欺欺人,借用天命来安慰宣宗之意了。
宣宗嘴角一扯,自嘲道:“又舀朕是真命天子来安抚朕吗?”
见冉让不言,宣宗一把推倒桌椅,恨声道:“为了皇位,朕就没有安睡一日过。你们告诉朕,辛苦为这皇权,到底是为何?为何?”
陆峒看了冉让一眼,忙匍匐跪倒在地,劝解道:“陛下息怒!”
“息怒?”宣宗起身,不停踱着步子,大声吼道,“你让朕息怒,如何息怒?若不是你等告诉朕,朕乃真命天子,怎么会有此一途?一次次,一回回…”
“就算陛下不走上此途,不坐上皇位,陛下以为自己就能安稳于世吗?”冉让丝毫没有惶恐之色,反而一脸嘲讽,“再说当初走上此途,也是陛下亲口同意的。此时反悔,追及我等之劝,陛下百年之后,又将如何去见沐公?”
陆峒听闻冉让这话,立时大惊,见宣宗抽剑,似要劈了冉让,忙上前抱住宣宗的大腿,声声劝道:“陛下冷静,陛下息怒。”
冉让却火上浇油,将宣宗这三年的所作所为,列出一二三四五六,对此进行抨击。更是毫不客气地对宣宗进行人身攻击。气得宣宗暴跳如雷,几乎要舀剑劈了冉让。
皇后谢氏听闻这番动静,顾不得还在坐月子,唤来宫女寺人,将她抬上软榻,匆匆而至。瞧见君臣三人,你拉我扯,好一番狼狈闹腾,她大喝一声道:“都住手。”
陆峒瞧谢氏来了,微微松口气,却不敢放手不顾宣宗。
宣宗扫了谢氏一眼,扔下剑,伸腿要踹冉让,却被谢氏劝阻了。
谢氏拉住宣宗的胳膊,劝道:“陛下息怒。”
冉让起身,对谢氏施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端端的话,从冉让口中说出来,竟带着讽刺之味。
皇后谢氏微微一怔,凝视冉让一会儿,硬拉着皇帝坐下。而后,她呵斥陆峒几句,命他将一干闲杂之人带了出去。
陆峒虽担忧三人独处再起争执,可想到谢氏对宣宗的影响力,只得带着人悻悻而去。
乐无极不知道从哪里转悠过来的,瞧见陆峒,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祸起萧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