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绒本来以为她一来气氛会很尴尬,毕竟因为顾临深的那层关系在。而且,她也在想,如果别人问起,顾临深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那他律师事务所的那些人,又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不过季阳实在是很会活跃气氛,三言两语就调动了氛围,听着舒缓的音乐,陆绒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一派热切中,季阳靠近陆绒坐了下来,笑眯眯地问道:“最近怎么样啊?”
“有点忙。”陆绒如实回答。
“在忙银龙奖的事情吧?”季阳一脸笃定地问道。
陆绒好奇地看了他半晌:“不会是陆总编告诉你的吧?”
“嗯,这个嘛……”季阳嘻嘻哈哈地打着岔,含糊不清地回答,“差,差不多吧。”顿了顿,季阳换了话题,“那你准备得怎么样?”
陆绒摇摇头:“不太确定。”
她的担忧不假,阔别漫画圈几年,她一切都是生疏的。但幸好,银龙奖对于漫画圈也是生疏的。
两两比较之下,她似乎是最不该被影响的那一个。
看着陆绒陷入沉思的模样,季阳不禁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起了某个人,要不是因为某人外冷内热,死都不肯开口,非得让他去问,他怎么着都不会化身老妈子,在这里问东问西了!
陆绒还不知道季阳激烈的心理活动,只是觉得今天的季阳有点奇怪,似乎是……
格外关注她参加比赛的事情?
“咳咳。”季阳咳嗽几声,一拍大腿,“轻轻待会要出去买点吃的,你要不要也去一起选选喜欢的呀?”
“我吗?我不用……哎?”
陆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轻轻拉了起来。陆轻轻边拉着她往外走,边暗自用力,防止她偷跑:“我们出去选选,走吧!”
陆绒傻傻地被陆轻轻半架着走了出去,临出门的前一秒,季阳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人最近怎么了,病好之后一直冷着个脸。”
陆绒脚步一顿,紧接着,就被拽出了门外。
季阳口中的那人,一定是顾临深吧。是因为生病了,所以今天才没来的吧?
陆绒胡思乱想,已经替他找到了无数个这么多天没出现的理由,他病得很严重,所以才没联系自己吧?
她疯狂地猜想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陆轻轻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再一抬头,她愣住了。
然后慢慢地,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顾临深,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地,静静地看着她。
近半月没见,他似乎又瘦了些,气质更加的森冷。只不过面容带着些疲惫和憔悴,还有……深深的歉疚和怜惜?
陆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能是因为眼泪模糊了视线,才会让她误以为顾临深会出现那种根本不可能的情绪吧?
“你……”
她哽咽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紧紧地拥入了一个怀抱。
顾临深的力气太大,带着要把她狠狠嵌入体内的狠劲,搂得她根本无法喘息。
陆绒的眼泪一瞬间卡住了,她说不清心底的是惊喜还是难过。
而下一秒,他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对不起。”
压抑许久的委屈铺天盖地地涌来,陆绒找回了力气,拼命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脱离。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为什么要让我看见!”
她根本无法描述目睹那一刻时的伤心和难过,根本无法从没日没夜的噩梦中脱身。上一秒还是顾临深无奈而宠溺地看着她。下一秒,就是他温柔地笑着,递给另一个女人戒指时的场景。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钝钝的刀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一道道地,继续反复划拉着,直到血肉淋漓。
“顾临深,我好讨厌你……”
她哭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趴在他的怀里,说出这最后一句。
然后她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因为太喜欢,太深爱,所以就连一句“我恨你”都舍不得,唯一能说出口的,只剩了那一句——
我好讨厌你。
讨厌喜欢你,喜欢到努力变得更加优秀的自己。讨厌在意你,在意到宁愿被拒绝也想要再靠近一点点的自己。
我真的,好讨厌,讨厌让我越了解越喜欢的你。
“喂喂,不会吧,怎么还进医院了?”
病床旁,季阳压低了嗓音,难掩惊讶。
“出去吧。”
顾临深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掌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他还是无法控制住内心刚刚那跌宕起伏的担忧。
轻轻关上门,季阳惆怅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图个什么,干吗不早点去找她说清楚呢?非得这么耗着?还让我搬到她隔壁去,你自己去不是更好吗?”
顾临深沉默着,目光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天他和阮轻扬见面,纯粹是顾母已经提前订好,而且阮轻扬也和他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并非爱情,却也不能直接推辞。
索性,他就直接去和阮轻扬说个清楚。
可当他飞回北城的时候才发现,陆绒已经不在了。
家里的每一处,都仿佛还残留着她爱笑的声音,可是她的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去找她,才知道陆绒已经搬到了新的公寓。
而且送她的那个人,还是郁诚。
他并不知道陆绒去了阳城找过自己,只以为她大概是生气自己长久没在身边,所以选择了郁诚。
可理智上,他并不觉得陆绒会改变。
年少时的傲气,已经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误会、错过,现在,他不会再允许自己犯错了。
当他找到郁诚的时候,郁诚并没有责骂他,或者做些别的,只是告诉他:“那天,陆绒一定要去阳城找你,因为她想亲自见到你,把礼物送给你。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飞到别的城市,所以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跟着她去了。我们在餐厅里等着你,可是陆绒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是哭着的。”
“如果想解开误会,希望你们能坦诚地谈一谈。”郁诚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眸,清澄如水,“你可以怪我跟着,但是别怪她。”
良久,顾临深的眼眸一寸寸地黯淡下去,他冷淡的脸孔上破天荒地多了浓重的愧意。
“谢谢。”
他很感谢郁诚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干了一件事——买下陆绒隔壁的新公寓,然后……让季阳和陆轻轻搬了进去。
季阳对此十分不解:“你自己搬进去多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在还没有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之前,他不想带着许许多多的麻烦给陆绒增添烦恼。
而那天他和阮轻扬的见面,其实并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原因很简单——阮轻扬同样很不喜欢父母强硬逼迫式的相亲计划,但她并没有表示反对,而是很乖巧地来了,进行着双方父母都希望看见的“约会”。
“顾临深,我有个意见,你想不想听?”
顾临深一眼就看得出来阮轻扬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心情不由得好转了几分:“愿闻其详。”
“既然你不情我不愿,我们不如假装情侣,来骗骗他们,免得又给我们出各种幺蛾子。”阮轻扬言语带俏,丝毫没有伪装出来的阮家大小姐的清傲之气,“等到我们有喜欢的人了,再分开也不迟啊。”
顾临深勾了勾唇:“是个好主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阮轻扬很是惊讶。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回答简单而不失力度。
阮轻扬很快调整了失态的情绪,笑道:“那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在顾叔叔和阿姨那里打好掩护,但另外有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
“很简单啊,一个金融案子。”阮轻扬蹙眉,“我新接手公司,收购了盛意在国内的一部分散股。有人不满意,想要整我,所以想用法人的身份告我非法融资,还特地查到了我在国外的资产。”
顾临深轻轻扬唇:“好,我接了。”
阮轻扬已经这么给面子了,一个案子而已,他接了就是。而且,他向来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
“还有这个。”顾临深将一个礼盒推了过去。这是他临走前,顾母强行让他转交给阮轻扬的。
“这是什么?”阮轻扬接过去,语带诧异。
她伸出手打开一看,礼盒里,精致的丝绒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璀璨的钻戒。
顾临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实在没想到,顾母竟然还这么坑自己。
一枚钻戒代表的是什么,顾母作为女人,再清楚不过了吧?
“不好意思,出了点意外。”他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自然而温润,以避免场面看起来太过尴尬。
阮轻扬戴上瞧了瞧,忍不住打趣道:“很好看嘛,阿姨的眼光还真不错。”
眼瞅着顾临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阮轻扬摘下戒指,又退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你拿回去还给阿姨吧。”
顾临深的眉心微微蹙着:“她送给你的,是她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言下之意,纯粹是顾母的意思,和他沾染不上分毫。
阮轻扬听得想笑:“你这点便宜都不让。”看来,他心里的那人很重要,重要到他每一句话都在维护。
“那我就收下啦,谢谢阿姨把我当女儿一样疼,我也喜欢阿姨。”阮轻扬也自然地回应道,把关系归结到亲如母女之情。
结束了这场并不算愉快的“约会”,顾临深刚刚回到家里,准备搭乘班机回到北城,因为他答应过,今晚一定赶回去。
但顾母见他又要走,顿时有些不快:“你和轻扬才见面就要走,合适吗?”
时间不够,不然他一定说个清楚。顾临深停下脚步,同时下定了决心,一定抽时间回来,当面说清楚自己的事情。
他的眉宇间凝结着一抹凝重:“我和阮轻扬不可能,从前、以后,都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赤裸地坦白自己的情绪,顾母被吓了一跳,惊在了原地,久久没有说出话来,愣愣地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
顾母失落地走上楼,却瞧见了站在楼上的顾临宸,料想到他一定已经听完了整个过程,不由得问:“阿宸,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
这两个儿子虽然性格大相径庭,但到底是亲兄弟,不可能一无所知的吧。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就是不告诉我?”
“妈,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顾临宸的语气颇为勉强,“你真的觉得我们会愿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儿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忤逆自己,顾母不由得愣住了。
“你给我们安排的路,并不一定是我们愿意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但是我们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才会这样做。”顾临宸冷静地说,“但人生是我们自己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就像小时候一样,阿深一直就想当律师,对经商这方面一点兴趣也没有。就像是我和心心一样,你觉得心心太冷淡,对事情漠不关心,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顾母垂下眼帘:“谁说我不了解沈心!她就知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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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知道心心当初怀孕的时候,为了生下孩子,所以中断了自己的事业吗?”顾临宸说,“那次比赛对她来说很重要,影响到了她后面的所有发展。她的付出和牺牲,你都没有看见而已。”
顾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我是为了你们好……”
“真的是为了我们好吗?”顾临宸苦笑一声,“到底是为了你们自己的意愿,还是为了我们?其实我们更希望自己决定自己的路。”
“我……”顾母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临宸又说:“其实我很羡慕阿深,因为他一直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从他违背了你们的意愿,没有出国留学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上一次和您一起平心静气地谈话,还是小学的时候吧?”
“但阿深现在过得不好吗?他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在北城很有名气,接了多少棘手的案子,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顾临宸静静地望着顾母,幽幽叹息:“妈,您理解一下我们吧。”
陆绒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冰凉的液体静静地流入体内。
她刚想抬起手看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摁了下去,扭过脸,就瞧见了顾临深。
“别动。”
顾临深看上去有些失意,薄唇没有什么血色,整个人都是淡淡的。
“你没休息好,有点神经衰弱。”
他的语气罕见的温柔。
陆绒心底涌上一股酸涩,讷讷地开口:“哦。”
她慢慢地说着这个字,尾音刻意拖得很长很长,试图抵消掉对于他的出现,自己表现出来的尴尬,可是无济于事,她的神色还是有了慌乱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咬了咬唇,扭过头,把渗出的眼泪悄悄地埋入枕头里。
“最近……怎么样?”
她本来想说,你最近和新女朋友过得开心吗?
可转念一想,自己何必要弄得那么狼狈,就像是活生生的妒妇一样,面目狰狞,实在丢人。
结果……
“不好。”
清清冷冷的嗓音响了起来。
陆绒惊愕地从枕头中抬起脸,却见顾临深已经凑近,轻柔地替她擦干净了泪水。
“一点也不好,因为你不在。”
陆绒呆呆地看着他,心绪不宁。
明明是他的错,明明自己亲眼看见他送给另外一个女人钻戒,怎么现在还说这些话,搞得好像成了她的错一样!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你走开!”她控制不住,狠狠将枕头砸了过去,疯狂地推搡着顾临深,语气哽咽。
“是我的错。”顾临深抵住她的蛮力,不由自主地圈紧她,“但是,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陆绒被他紧紧地圈在怀中哭泣着,良久,才仰起脸,胡乱擦了擦眼泪:“我不信,我不信你还能找出来什么理由,你都送她……送她戒指了,我亲眼看见的,顾临深,你怎么能这样子……”
“你先看这个。”
顾临深递过来一张被重新粘好的纸片。
陆绒接过来,发现是一张飞往阳城的机票,而上面的名字……竟然是她的?
“这是……”
“我本来已经订好了机票,想让你和我一起回去。”顾临深慢慢说道,“但是你已经去了程欢欢家里,所以我就自己回去了。”
“你……”陆绒紧紧握着手中的机票,茫然地看着他,“你没告诉我,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我的错。”顾临深坦然地认了下来。
他不说,只是不想给陆绒增加负担,一边是他,一边是最好的朋友,陆绒会很难选择。
如果让她为难,他不如自己选择主动退让一步。
“我回去之后,被强行安排和一个人见面,也就是你那天看见的,阮轻扬。”顾临深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骗过你,你想想,那天你问我在哪里,我说的实话,就是斑比诺餐厅,如果我想背叛你,为什么要说实话?”
顾临深的确不会撒谎,这点陆绒是知道的。她开始将信将疑:“那戒指,是怎么回事?”
提到戒指,她又湿了眼眶,泪眼蒙眬的,看着格外可怜。
“我也是看见阮轻扬拿出来之后才知道。”顾临深解释道,“我家里人和阮家比较熟悉,所以让我送个礼物给阮轻扬,我那时候才发现出了意外。”
要是这样的话,还的确是个误会。
陆绒难过地垂下眼帘,说:“那要是误会,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找我?”
“我怕你在气头上,不想看见我,所以等你气消了再来。”
对于顾临深的解释,陆绒勉强算是接受了,不过她还是有点郁闷,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病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季阳跌跌撞撞地被推了进来,然后,门又再次被死死地关住了。
“嘿嘿,意外啊意外啊。”季阳讪笑几声,换了一脸认真的表情,“你别觉得他没找你啊,他就是因为到处找你,连着好几顿都没吃饭。你也知道嘛,我们律师这行不怎么规律的,这不嘛,急性肠胃炎进医院了。其实我说你们也挺有缘分的啊,前前后后进医院。”
“真的?!”陆绒担忧地惊呼一声,愧疚地道,“对不起……我,我太任性了,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让你担心了。”
其实顾临深对她的宽容真的是无限的,只是陆绒一直以来都不清楚自己有多重要。
感情没有对错,顾临深并不觉得她错了,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他不应该隐瞒,应该坦诚相待,毕竟……
她已经患得患失太久了。
“陆绒。”他在她耳畔喃喃道,“我没同意分手,所以,无效。”
因为只是没休息好引起的神经衰弱,陆绒很快就能出院了。
几天下来,顾临深按时按点地来送一日三餐,俨然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陆绒刚刚从冷战期抽离出来,感情上还没有过渡好,有时候觉得不太自然,但顾临深顶着冷淡的一张脸,做着厚脸皮的事情,她也就慢慢习惯了。
其间程欢欢也来过,结果瞧见她气色很好,一扫往日的颓靡,不由得狐疑道:“你怎么住院也这么高兴?”
陆绒犹豫了片刻,道:“欢欢啊……”
“怎么了?”
“我和顾临深……又和好了。”
程欢欢张了张嘴,娇媚的五官紧紧地蹙着,半晌,重重地叹息道:“算了算了,早就猜到了。你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撒手?”
“才不是呢!”陆绒不服气,“是真的误会了!”
“谁误会了?你误会什么了?”程欢欢翻了一个白眼,咄咄逼人。
“的确是我误会了……”陆绒垂下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我误会他了。”说着,她又把顾临深的说辞给程欢欢解释了一遍。
程欢欢听完,微微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陆绒见她这样,催促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嘛。”
“我是觉得啊,顾临深的背景,你了解多少?”程欢欢抿了抿唇,思索着道,“你想想啊,第一次见面,一出手就是钻戒当礼物,条件应该不差吧?”
“可是,要是他家里人搞错了意思,送个戒指给未来的儿媳妇,也没什么不对的呀!”陆绒反驳道。
“你笨啊!现在还有哪家讲究这些啊,而且那个女人气质那么好,家庭背景肯定不差。你有没有想过,顾临深的背景可能不简单?”
程欢欢分析得有理有据,她一抬头,却见陆绒笑眯眯地看着她,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啊,你肯定想多了。”陆绒大大方方地一摊手,“你看看现在这些有钱的人家里,谁不张扬呀,顾临深呢?他那么低调,他要是真是,那还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程欢欢“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告诉你,这话别让他听见。还白莲花,遇上白莲花,有的是你哭的。”
她和陆迦南分手的导火索,可不就是因为一朵“白莲花”。
“白莲花”叫温情,人如其名,一双眼眸含情脉脉。
温情以刚到国外,初来乍到不适应为由,一步步用温柔的假象靠近,终于成功地打入了陆迦南的朋友圈。
一口一个“迦南哥”喊着,礼貌地保持着若有似无的暧昧距离。
直到程欢欢忍不住说:“如果你真不熟悉环境就跟着我吧,我经常在周围玩。”
然后,温情不知和陆迦南说了些什么,他不悦地找了过来,“欢欢,她刚来不熟悉。你的那些朋友又排斥她,能不能……”
程欢欢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信了?”
“我知道小女生之间那种看不顺眼的习惯,你别跟她计较。”陆迦南自以为是地认为,温情被程欢欢和她的朋友们排斥着,难以融入。
程欢欢冷下脸:“陆迦南,我们分手。”
然后,她回复了Perfect的工作邀请函,回到了国内。
“陆绒啊,你要好好的。”
她摸了摸陆绒的脑袋,真希望她脸上的笑容能永远持续下去。
医院里床位紧张,而且陆绒的确不严重。
她出院的那天,云淡风轻,转眼就到了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医院外的绿化带已经染上了浓重的绿色,时不时还有几只鸟儿扑扇着翅膀飞上飞下。
“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顾临深提出想要把东西搬回去,却被陆绒拒绝了。她现在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足够安静,根本不打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