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是很…巧!”谨惜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燕喜。
燕喜顿时脸色大变,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谨惜勾了勾嘴角:“只可惜今日天色不好,不是饮酒的日子。”
端言盯着她,脸上明显的不悦了:“京城最后一次见面,蒲兄欠我一个解释吧?”
谨惜想了想,对燕喜道:“你先回去,我和端公子有事要谈,就在福禄巷的君再来酒楼,万一有急事就到那里找我!”
“是。”燕喜低下头,声音有些异样。
空中云层越压越低,仿佛就悬在头顶。风刮得更猛烈了,空中突然滴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谨惜拭了拭脸上的水珠,突然感觉身上一沉,端言的水鸟羽披风已经披在她的肩上了。
燕喜失魂落魄的竟然忘记把伞留一把给她!
“身子这么单薄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穿这么少!”端言扭过头,为他过于亲密的举动做解释。细雨微凉中,他的脸竟然有发烫的感觉。
谨惜愣住了,他还是那样细心温柔,那曾经醉死人的温柔目光亦如当年初见…只是他不知道,他们未开始的事故已经写好结局,这结局的名字叫做离恨!
“想什么这么入神?再不进去我们都要淋成落汤鸡了!”端言冲她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谨惜这才觉查,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他看。她低着头忙跑进酒馆,把身上轻巧的水鸟羽披风递还给他。
这种天气出来饮酒的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谨惜要了个二楼临窗的雅间,从开着的窗子看外面,只觉萧索冷落,楼房远处的城墙都隐在雨雾中,格外凄凉。
伙计撮上一个火盆,燃起细炭,暖意顿时驱散了寒冷。
谨惜依然站在窗边,迎着寒风脸色苍白,就这样孤零零的站着,与风雨容为一体。
端言觉得她是那样单弱无依,仿佛一阵狂风就会被卷走。那样娇小精致、惹人怜爱,可是目光却是那么冰冷沉郁。
他忍不住走到窗前把窗隔子砰的一声关上,绷着脸对谨惜说:“过来,坐在火盆边!”
谨惜淡淡的一笑,把手伸向火盆取暖。慢咏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里的曲米春很有名,入口甘烈浓香,最适合天寒烫饮!”
因为天气寒冷,谨惜要了羊肉火锅。蒙兀人离开了中原,可许多习惯却被永久的留了下来,比如把盏之礼,“胡同”这样的词,还有火锅、酥油之类的吃食。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烈酒!”端言拿着火箸夹着炭把火压小,以防火星溅到她身上。
“是的,我喜欢烈酒,而端兄喜欢清淡绵软的酒,我们的口味和爱好真是截然不同啊!”谨惜望着火盆说道。
他好像没告诉过她,他喜欢清淡的酒…端言挑了挑眉,说:“蒲兄就没什么可向我解释的?”
“解释什么?”谨惜夹了一片羊肉吃,又饮了一口辛辣的酒,顿时小脸泛起桃花般的颜色,更添妩媚。
看来她是打算无赖到底了!端言突然抢过她的酒盅,把剩下的半盏饮尽,眯着眼看她道:“我已经在你面前卸下面具,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坦诚相待?例如解释一下你与蒲县令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都已经调查的很透彻了吗?连我的丫头都收买了!”当他出现在衙府偏僻的后门时,谨惜就知道,他的手已经伸到她身边了。
端言没有否认,反而现出一副她十分陌生的轻挑样:“是啊,我悄悄使人告诉你的丫头,我们在京城时就一见钟情了,我是追着你到渔容的!所以求她们答应,只要你一出门就传消息告诉我。”
谨惜面沉如水…看来此事可不只是燕喜参与了,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能传信的自然是另外两人。可映雪和紫苏为何要大着胆子做这种事情?明知道她是个手狠心黑,不容背叛的人!
“好吧,你成功了!”谨惜举起酒杯道:“不过明天那几个丫头都会被卖,你若还是那个侠肝义胆的端二公子,别忘了到人牙子那里解救她们!”
端言惊恐的看着她,失声道:“你…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把她们卖了吧?”
“端兄,世间之事都是有因有果。她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所作所为要承担的后果,这就是因果循环。你只需记得,因为你,有三个女子被卖了就行。”
她的目光比外面的雨更加寒冷,让端言忍不住抖了一下。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感觉沿着喉咙直烧到心窝。
再抬起头,一双凝着血丝的眸子对上谨惜冷冷的双眼。他咬着牙说:“你说的对,有因才有果!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见到你吗?”
谨惜摇摇头,他把酒杯狠狠顿在桌上,一滴酒溅入碳盆,发出滋滋的声音。他说:“因为一个梦!”
谨惜不禁大笑着重复:“因为…一个梦?”
“是的,一个梦!”端言握紧拳头,直直的看着她说:“一个如厉鬼般缠着我,不消散的恶梦!自从那次醉酒后,我经常会做一个梦。梦里总是在追逐一个穿白衣的女子,看不清她的面孔,只是每一次终于抓住她的衣袂,她都是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后来我回到勋城,这个场景就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有一次,我终于在梦中看见她是怎么死的了——她一头撞在我家正厅的厅柱上,醒来后,我发现我竟然坐在厅柱下!以后每次做这个梦,醒来时我都睡在厅里。丫头们说我梦游了,不敢惊醒我,只能悄悄跟在后面…”
谨惜吃惊地看着他,她不敢相信,端言怎么会梦到前生的事?可是转念一想…她不也重生了吗?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奇迹!前世里,端言看到她在他眼前自尽,心中是不是也会如现在的他这样,日夜不宁?可惜,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突然,端言抓住她的手。说道:“这个梦越来越清晰,有一天,我终于看清楚她的长相。她…长着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端言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谨惜疼的皱起眉头:“就算梦到我又怎样?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为什么我们只见过三次面,可你却知道我的喜好,能看穿我的伪装,明白我的想法,这是为什么?而我对也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曾玩笑说,上辈子认识我。我觉得也许这是真的,我…我在你面前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做不成那个别人眼中完美无缺的端二公子!”
“那你要怎样?把上辈子欠我的命还我?现在拔刀自尽如何?”谨惜冷笑着说。
她的目光如此炙热,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觉得莫名钝疼。他低下头,沉默了一秒。再抬头时,鼓足勇气说:“用我一生来还够不够?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对你的感觉,其实那次喝醉,我已知道你是女子。你很特别,从未有过女子像你这般了解我,也从未有女子像你这般,明明对我如此冷酷,却让我…让我放不下!”</p>
104断然
谨惜看着他急切哀求的眼神,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他搂着凝玉,冷漠的样子。没有比再重复一次悲剧再糟糕的事情了!
她嗤笑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让辛辣的感觉灌入喉中。她睨视着端言,说:“记得你说过你不会忤逆你母亲的意志,如果你母亲反对你娶我呢?你若违背母亲的意志娶我到家,你母亲一定会恨我入骨,以后的日子她会用尽办法离间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惜栽赃陷害我,好让你休了我。那样,你会怎么做?是站在你母亲一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上一世她与他都太天真了,以为两个人互相喜欢就是一生一世。直到残酷的现实来临,他们之间那一点点感情根本无法经受住考验。他抓着她的手一松,她便坠入无底深渊之中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问出口,她想知道,端言会怎么回答。
端言愣愣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谨惜会提出如此尖锐的问题,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那他该怎么办?他会忤逆母亲吗?
她细嫩的手腕还抓在他的手中,他握得那样用力,甚至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水一般清澈明亮的眸子中却有两团幽幽燃烧的火苗,冷静、强悍、如风般自由,任何事都不为所动的女子…
他的外表、家世、才学、名望,任何一点都无法打动她。她是他此生最大的挫败!原以为自己只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自从见了她,他就完全不能对任何女子提起兴趣。
他忽然觉得以前喜欢的那种女子简直乏善可陈,他觉得这样睿智,又带着一点点冷酷狡诈的女子才真正是他想要的!只有这样的女子可以与他匹敌,不必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做可怜状,可以与他一同在天空翱翔。越是无法掌控越是有挑战性,他已经不能罢手了!
他可以跟母亲要求,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他是家里的次子,有哥哥在,日后分府出去单过,也不必让她整日面对母亲,这两样事情都解决了,她还有什么说的?
端言刚要开口,突然一团灰影破门而入,吱的一声落在桌上,差点掉进涮羊肉的锅里。
随即门被一脚踢开,如旋风般的玄色身影闯了进来。端言和谨惜都惊愕的看着他——萧赫风萧世子!
他咳了一声,故作惊讶的问道:“原来是子诺啊?你什么时候到渔容来的?”
在谨惜的挣扎下,端言才松开手。淡淡地冲世子拱手道:“刚来不久,萧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渔容县巡检自然要在渔容…”他见端言挑眉指了指桌上的小灰猴,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这只调皮的猴子四处乱跑,一不小心就钻进来了,惊扰两位实在对不住!”
谨惜看着莫忘一副炸毛的样子冲萧赫风吱吱叫,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莫忘是只懒猴子,喜欢挂在人身上,不太可能像箭一样飞进来,那样的速度倒像是被人丢进来的…
她狐疑地看着萧赫风,他倒脸皮不红不白,笑道:“没想到在这里偶遇蒲公子,本巡检正好有事与你商量。不知道方便否?”
端言皱了皱眉头,说:“世子,今日是子诺约谨惜谈事,而且我们还未谈完…”
下逐客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萧赫风毫不理会,盯着谨惜道:“蒲公子别忘记了咱们之间的约定,你不希望我去会晤蒲知县吧?”
谨惜点点头,正好她也可以借此脱身,不用再跟端言谈下去。
端言却拦在谨惜面前,盯着萧世子的目光充满戒备:“你们可以在这谈!我在门口等…”他转过身对谨惜温柔的说:“如果有事就叫我,我在门外!”
萧赫风抱着膀饶有兴趣地看着端言走出门,才漫不经心地走到桌前坐下。说:“还真是郎情妾意啊!不知何时我能饮上这杯喜酒?”
谨惜冷冷打断他:“何事,请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萧赫风抬起头,蔚蓝色的眸子满是严肃:“东山那片竹林是你租的?”
谨惜不禁皱起眉头,这个人真是讨厌至极,比端言还过份,她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她冷笑道:“世子爷的消息真灵通,敢问小女子碍着世子爷什么了?非要赶尽杀绝?”
今日她耐性已用完,对着这两个扰乱她平静生活的人,她已经没耐心再客气下去。
萧赫风冷嗤道:“本世子没兴趣知道你任何事情!我不过是想跟你谈笔生意,把那片竹林包给我,我出两倍的银子!”
谨惜微赧,原来是她多心了…不过那片竹林是不能随便租出去的。她问:“不知萧世子要包竹林做什么?”
“你不知道么?东泽湖上两个水贼帮派火拼,听说蒲县令正好路过还差点被火矢伤到呢,他没跟你提吗?东泽卫已决定要清剿这些水贼,还东泽湖一片宁静,所以需要准备许多弹药。”
“可是这跟竹林有什么关系?”
萧赫风俊朗的面孔又显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打仗需要火器弹药,可是现在东泽府弹药不足,从京中军火库调运要一个月才能到,所以我已经跟仇指挥说只需采购硝磺,我们巡检司负责制造火药!”
谨惜一听不免担忧,拧着眉对他说:“巡检司何时改成军仗局了?再说制火药可不是闹着玩的,硝磺易燃,在制造中不小心就会爆炸,到时整个渔容县城都要遭殃!还请世子爷放过我们渔容县的百姓吧!”
“你这丫头说话从来就是如此尖刻,本世子不打无准备之仗!造火药本世子十拿九稳,绝不会出事的。硝磺的提纯都会在城外仇指挥准备的专用场地,现在只剩下炭还没有着落,我需要那片竹林做竹炭,给你两倍价钱,让给我!”他的态度坚决不容质疑,从袖中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啪在桌上。
谨惜见状,知道他一定已找过连公公,要不怎么知道她用一百五十两银子租的竹林呢?不过如果连公公同意他砍伐竹林的话,就会亲自派人来说,又何必萧世子亲自出马?可见连公公是不想把竹子给他,又不愿得罪这个煞星,所以才推到她这来的。
如果她把竹林交给萧赫风,就违背了当初与连公公签订的合约。当初连公公已说不能把竹林砍光,若被萧赫风砍光那责任她是要负的。而且她也不希望萧赫风造火药,这个京城恶少除了放鹰走马还会什么?竟然要造火药?要知道火药是有一定配比的,若剂量不对是会爆炸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真不明白仇挥指怎么敢把造火药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万一出了事,只怕会牵连许多人…
想到这里,谨惜已经决定,坚决不把竹林交给萧赫风,无论他用什么手段!
“萧世子,请你别为难小女子了。这块地虽然是连公公租给我的,可毕竟是十三公主汤邑,每年都有宫中的管事太监来查看。连公公租给我时已经明令不允许砍光竹林,也不允许转租,实在不好意思!”
提到十三公主,萧赫风沉脸不语…要不是十三公主的地,他还不用费这么大劲呢!连公公这只老狗鼻子灵着呢,早就听说十三公主与他不睦,干脆称病不出,他不能再去连公公那里碰一鼻子灰,所以才来找蒲谨惜的!没想到在这又撞得一头包…
萧赫风急了,步步逼近谨惜,眯着眼威胁道:“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我手中呢,怎么?想让我去见见蒲知县?”
谨惜早就料到他会说这事,淡淡的一笑说:“那你去说吧,我的铺子事小,造火药事大。我父亲听到你要在渔容自造火药,更不能把竹林交给你了!”
萧赫风目光闪了闪,他知道依着蒲啸原的性格,若知道此事更不能成了!不过…不卖给他也没关系,他还省了银子呢!
“不卖就算了,本世子不跟你计较,不过…”他踱步绕着谨惜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说:“子诺在京城可是很受欢迎的,听说盐课提举司徐大人有意想把他的嫡女许给子诺,像你这种条件不好又脾气倔强的一定要好好努力才是啊!”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谨惜倒真希望他造火药时最好炸断腿!
端言见他走了,关切地问谨惜:“他没为难你吧?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忙。”
“多谢你,事情已经解决了。天色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我…我的话还没说完!”端言着急的说。
谨惜嘴角勾了勾,说:“有什么事写信传给我吧,反正你不是有眼线么?”
端言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谨惜是不会狠心卖掉那三个丫头的!
“我…送你吧!”端言把水鸟羽的披风拿起来要给谨惜披上。
谨惜摇摇头,说:“我想一人回去。”
说完转身而去,只留下端言拿着披风站在那里痴望…</p>
105约定
幸亏耽搁了一会,雨已经停下来了。踩着湿湿的青石路走回县衙,谨惜的心有些沉重,她应该如何处置她们三个?
她们明知道她最恨的就是背叛,还和起伙来做出这种事,她该怎么办?
可是当她回到“一片云”时,却见三个丫头跪成一排在地上,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
谨惜冷着脸走到她们三人面前,说:“为什么这么做?端言给你们什么好处?”
映雪重重的叩下头,伏在地上道:“小姐,这件事是奴婢的主意,与她们俩无关。要治罪就请治奴婢一人吧!”
燕喜和紫苏也都抢着说:“是奴婢的错…”
“别抢了!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我不念主仆情份了!”谨惜冷冷打断她们。
映雪抬起头,目光中沉着深深的悲怆。她说:“小姐,映雪受夫人之托要好好照顾你。连映雪这条命也是小姐的,你可以随时拿去!可是奴婢不能看眼睁睁看着你走错路误了终生!梅医官固然好,可他绝非良配!性格冷漠不要紧,可他心中已经有人了,小姐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谨惜不禁愕然,说道:“映雪,你哪里看出我对梅医官有情?再说,就算我对梅医官有情,也轮不到你们来管!你们又知道端言就一定是我的良配么?”
“我们在京城时曾见过端公子,他人品家事都出类拔萃,难道这样的人不堪配小姐吗?他宁可得罪那个萧霸王,也要帮我们!”
“你们忒托大了!我的事情何事竟轮到你们三个做主?”谨惜不禁又气又怒,这三个丫头得了失心疯么?
燕喜忙爬到谨惜脚下,说:“小姐,有件事情没跟你说。老爷…老爷好像已经决定和端家联姻了!”
“什么?”谨惜惊讶的几乎站不稳,她紧紧抓住燕喜的肩膀,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什么时候决定的?”
“是…是那天端季远在这里与老爷相谈甚欢,他突然想起你来,问老爷你的情况。老爷才告诉他,说其实你是女孩,怕行路不便才改装的。然后端季远就说起端言,说他已经是举人身份了,看着两个孩子倒是一对!两下里都有了意,端季远就说写信回去跟端言的母亲提一提,老爷也默许了!”
“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谨惜吼道。她已经被这个消息惊得乱了分寸,如果这样,她的命运岂不是又和前世一样?难道无论她怎样逃,都逃不出这个结果吗?
望着小姐如此愤怒的表情,燕喜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映雪挺起身子,大声说:“小姐,是我没让燕喜告诉你的!”
“为什么?”谨惜回过头,目光凛冽的看着她…难道自己这一生都避不开?每次都是最相信的人伤害她最深!
“因为奴婢想给端少爷一个机会,让你们能面对面的谈谈。他的真情或许能感动小姐,让小姐看清谁才更合适你!小姐…求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如果你真选择梅医官,老爷会伤心的,他就你这一个女儿啊!”映雪眼中的泪水滑落下来。
谨惜不禁长叹…也许在外人看来,她与梅医官是有些暧昧,可是,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明白,彼此只是想在孤寂中寻找一份安慰,有人能默默相陪品味这份孤独也是一种幸福。却被却她们固执的认定她喜欢梅医官…
“听着,你们三个!”谨惜正色看着她们,无比严肃地说:“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包括梅傲霜和端言!我只想过我自由自在的生活,至于婚事…我也想自己选择!在这件事上,我不容许任何人插手!明白了吗?”
映雪惊诧地说:“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你和梅医官真的没有…”
“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以后不许你们自作主张!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我是个不分轻重的人吗?”
“是!小姐!”映雪激动的说:“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
“算了,你们起来吧。下不为例!”
谨惜突然想到,这样也许更好…端言以为三个丫头是他的眼线,她便可以利用这点,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蒲啸原一早就要去修桥现场,谨惜早早起来叫紫苏顿了燕窝粥,亲自端到二堂。她想探听一下父亲的口风…
不知道为何父亲今日倒是面满春风,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好像有什么高兴事似的。
谨惜心中不免打鼓,问道:“有什么事情让父亲如此高兴?”
“那个萧世子虽然张扬霸道,可自从当了渔容巡检倒是奉公克己,没出什么差错。我还一直担心他会把闹得百姓不安呢,没想到他倒把半个县城的市井游手给拘管起来了!”
父亲的话让谨惜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夸起那个恶霸来了?
蒲啸原接过燕窝粥,继续说:“他听说我们在采石,特意调配了些火药送来,用爆破采石速度要比往常快多了!看来今年年底桥就可以修上了!”
原来是为这事高兴…谨惜试探着说道:“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到母亲忌日了。母亲都离开两周年了…”
“是啊,都两年了!”提起韵寒,蒲啸原的眼中才会显出一种深深的落寞和孤独。只有借着繁忙的公务才能让他不去想韵寒,没时间深深自责。自从上任以来也有很多人劝他续弦或纳个妾氏,毕竟他也还不到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