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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顽笑一脸认真的说:“虽然世上有很多龌龊肮脏之事,有很多阴险狡诈之人,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失去对别人的信任,不要觉得所有人都是对你有恶意的,试着‘相信’一次又何妨?”
男孩微微抬起头,却看到那一池秋水般的眸子烟波浩渺,清澈的没有一丝沉杂。见过太多充斥着鄙夷轻蔑、邪恶欲望的目光,已让他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他知道在别人眼中,他就如同猫儿狗儿一般是人家轻贱的玩物,高兴则狎亲玩弄一番,不高兴就折辱打骂一顿。却没想过,还能有人把他当成“人”来看待!
她把书塞到他手中,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轻轻拍拍他的脸庞。
指尖在面颊划过,温暖,亲切。
这样水一般包容、浩瀚的目光却像巨浪般瞬间淹没了他,他觉得整个人沉没于深海中,只能听到心脏重重的跳动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中那层早已腐蚀生锈的坚硬外壳钻出,鲜活的舒展开来。
待他惊觉之时,才发现那人早已转身离去。
他忙追上前去,冲她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公子赐书!”
诚恳的态度让谨惜心中一暖…这孩子见识了太多这个世界的阴暗残酷的一面,哪怕只有萤火般的暖意,她也想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不只有凄冷的夜晚也有明媚的阳光。
“我叫湄生。公子,能…能知道您的大名吗?”他有些微怯,眼中有着期待又怕被拒绝的紧张。
“我叫蒲谨惜。”她笑得月眉弯弯。
“蒲…谨…惜。”他悄悄把这三个字镌刻在记忆里。
谨惜觉得这小家伙收起竖刺倒也乖巧可爱,遂问道:“是梅花的梅吗?”
他摇摇头,用手在空中画着说道:“是水加眉目的眉。”
“原来是《诗经》里‘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湄字…那你姓什么?”
男孩晶亮若繁星的眸子却渐渐暗了下去,声音低不可闻:“我娘说沦落贱籍,辱没祖先,不配再有姓氏。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娘从来也不告诉我。”
骤然心疼,为这个孩子,也为他身后那淹没在历史中的繁盛家族。历史更替让无数显赫一时的大家族没落消失,又让无数新的家族崛起腾飞。无论在舞台上如何的荣耀光鲜,终归也有落幕的一刻,那时繁华尽落,子孙凋零,只剩千古悲凉栖于枯塚之上…
谨惜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湄生道:“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就会吃颗蜜饯。告诉自己,无论日子有多苦,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湄生打开秋香色绣着春柳飞燕的荷包,才看到原来里面装的是蜜饯。他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甜中透着酸,在口腔中蔓延…他突然觉得鼻子和眼睛也被这蜜饯酸到了,酸得他直想哭。她不过是个陌生人,为何却能撼动他的内心?就算被人殴打欺辱他也不会落一滴泪,可为何此时眼泪却抑制不住要夺眶而出?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急忙冲她深深施了一礼,转身跑出门外。
看着那小家伙远去的身影,谨惜不由得敛眉微叹…
“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原来是纸札铺老板,抱着肩望向谨惜啧啧叹道。
“老板却是唯利是图!”谨惜挑挑眉,冷笑道:“不是说贱卖么?怎么要了我三钱银子?”
他的脸皮还真厚,摇着小扇嘿嘿笑道:“哪里,那书椟原来进价高嘛!您再看看其他的东西,都便宜算给您!”
他亲从后柜中取出一个锦匣,里面装着四块墨锭,样式古朴,黑中透青,看着外表倒似不错。
“公子若看得过眼,小人就给个实价儿,二两银子…怎么样?”
若是好东西二两倒也不算贵,谨惜忽得瞥见那小伙计冲她紧锁眉头,微微摇头。于是她改口道:“让我再看看其他东西,一会再说。”
这时门外又来了几个客人,老板把墨盒交给小伙计,亲自迎了上去。
小伙计见周老板进去,方才低声对谨惜道:“这位公子,您买墨是自使还是送人?”
谨惜听出有文章,故意问道:“自使怎样?送人又怎样?”
“若是自使便罢了,若送人…就别买了…哎哟!”还没等说完,只见老板在后面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谨惜也吓了一跳,这家伙属什么的?如此神出鬼没的。
周老板怒气冲冲的边骂边打:“我说生意怎么一落千丈,原来都是你背后搞鬼!要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做什么?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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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兑铺
那小伙计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不甚健壮却也很有力量,用手一挡差点把周老板掀倒了。
周老板更加气愤,冲进内室把小伙计的铺盖一股脑的抱出来扔到大街上去。小伙计气得红了眼,大声嚷着:“你还在门口立个‘童叟无欺’的牌子,应该改成‘专欺童叟’!生意不好都赖在我头上,怎么不说你良心不正被县里人排斥,才不买你的东西!”
眼见两人要扭打在一起了,谨惜上前拉住周老板劝道:“何必跟年青人计较,他是个糊涂人,快消消气,在下正好有事与你相商。”
谨惜冲燕喜使了个眼色,燕喜何等伶俐,拉着小伙计道:“小哥儿别急,有什么大事!跟我出来喝盏茶去去火气!”
说罢帮他把行李卷好,安在一边,拉着他到对面街上的茶店喝茶。
谨惜把周老板拉进内室,拱手道:“周老板,你这纸札铺子歇业了是要转行还是要闭店?”
生意人都是闻利而动,听谨惜的口风似乎对他的铺子有兴趣,把那一腔怒火都付之东洋。慢条斯理地捻须道:“不瞒公子,在下乃是湖州人,在这里做生意不过二年。唉…异乡飘零不容易。你也看到了,用人是关键哪!这样的小伙记都敢背后算计人,若不是他捣鬼,生意能这么差吗?哼,一定是被对街丰记纸铺的人收买了!”
他又絮絮叨叨倒了一大堆苦水,才把话题转到铺子上:“看公子也是个爽快人,我就当交个朋友,赔本兑给你算了!”
“多少?”谨惜冷冷的看着他。
他伸出一根手指道:“连铺子再加上存货,一千两!”
“一千两银子可包括房室典税?今年的铺行契税银可曾交过,属第几等?所存剩货开列清单给我,成色和货价我要查对…”
谨惜一串话说出来,让周老板傻了眼。他看谨惜一副不解事务的公子哥样,原想坑个冤大头,把损失捞一捞。却没想到他对生意的事如此了如指掌,倒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老板怎么不说话了?”谨惜眯着眼睛,笑问道。
“公子爷一口气问这么多,也得容我想想啊!”
周老板暗暗咬牙:如今渔容县已是不能久留,多少兑些银子也不至赔得太狠!
说罢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柜子,把房契、进货账目、还有交过铺行税县衙给开具的凭证都拿出来给谨惜一一过目。
谨惜拿过算盘笨拙的拨弄着…就算前世嫁给商贾之家,可她这算帐的本事还是没学到一成。
算了半天,这些加在一起倒有一千五百两的样子。她看着周老板那狡诈的小眼睛,却不相信他会真的赔本兑店。
谨惜倒有些担心他这房契造假,若他真的是从本地人手中买下的铺子,那衙门就会收取典卖房产的税金,回去找人查查就知道了。再说他与小伙计的对话深有可疑,还得查查他为何出兑铺子…
于是,谨惜故作为难的说:“一千两…这数额有些大了,待我回去想想,明后日再来回复周老板。”
他自然也知道,出兑上千两银子的买卖不可能马上做成。他笑着拱手道:“那周某就静待公子的好消息了!”
送走了准“财神”,周老板坐在摇椅上哼着小曲儿,心情一下好了很多。他抚摸着进货账目,美滋滋地想:就算你再精明,也要吃我这一亏!
谨惜走出铺子,来到茶店门口,此时燕喜已在这里等她了。
“可探到什么消息?”谨惜拂了拂袍袖,似不在意的问道。
燕喜点点头,轻声道:“公子爷,咱们回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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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生轻轻抚摸着书匣上雕纹,闻着新书散发出的油墨味,觉得这几本书赛过整个世界的珍宝。他摩挲良久,才把书装进书匣,又包上一层旧布包袱藏在床下的。而那个香喷喷的荷包,他却没舍得藏起来,而是放在枕头下面。
猫腰如一只小兽般灵巧地跳出窗子,从后面绕到前门,扑了扑身上的灰尘。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推开剥落颜色的木门,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院中一群小鸡叽叽叫着,抢食撒了一地的菜叶。他知道娘此时在家,虽然外面阳光灿烂,可房间却十分灰暗。陈旧的窗槅被一截短木支撑着,透进一缕微暗的光亮。
一个身着灰布衣裙的女子坐在炕上补着旧衣,她背着光亮的身影十分消瘦,一针一线缓缓摸索着…她不用对着阳光补衣,因为她的眼睛是盲的。
那双与湄生一模一样的凤目透着死沉沉的灰色,茫然地睁着。毋庸置疑,她是美丽的,只是这美丽却带着几分凄凉,仿佛一支精美华贵的凤钗却嵌了颗死珠,光华尽失,让人不禁惋惜。
“湄生见过娘亲。”湄生规规矩矩的冲她行礼请安。虽然娘看不见,可这礼节从他会下地走路,就没马虎过。
娘有很多不适时宜的规矩礼仪,其他乐户家的孩子都笑他是假斯文。不过他知道娘的这些习惯都是她早已容入骨髓的,从那钟鸣鼎食的旧礼之家带来的。所以无论别人如何嘲笑,他依然会坚持下去,越是被人踩在泥里,越是珍视那风化成尘埃的高贵自尊…
这个不完整的家没有父亲,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他甚至不知父亲究竟是何人。母亲是个盲女,竟然对这样可怜的女人下手,那人定是个禽兽!他从来没问过母亲,因为在心中他早已对那个给他生命的男人恨之入骨!
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冲他微笑,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只是停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今天跟着师傅学什么新曲子了?唱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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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瞽目
渔容县共有六家乐户,男女三十多口人。若州县勾票传召是要答应“官身”,伺候各级官员宴饮的。湄生的母亲名唤湄娘,虽然身在乐籍却因是瞽目之人,不能应官身出牌子,只能做个“陶真”。
陶真乃是江南称呼,弹唱琵琶说古今小说、平话、小曲儿,也称“瞎先生”。因为看不见,她只能应一些简单的听弹唱的局子,有一些上年纪的官眷喜欢听说书的也会邀她应局,不过打赏比起那些正常的乐妓少得多。所以相比其他五户,她们家过的十分清寒。
湄生才九岁,湄娘只得请白家的白三郎教他吹奏乐器和学习唱曲,这是身为优伶必须要学习的课程。
湄生今日并没有去学曲,走过学堂他又痴迷的听住了。怀里揣的也不是什么学习曲调的尺工谱,而是一本《孟子》。他听得太入迷了,觉得书中的知识真是浩瀚如海,比起来那些浓词艳曲,悲秋伤春的曲子真真俗到不能入耳!
可能因为站得太久了,竟然被那先生看到,他叫那几个上课瞌睡玩闹的学童,用戒尺狠狠教训他们道:“你们父母花银子送你们来学堂是指望你们能光耀门楣,你们却不珍惜,看那没有资格学的,却在窗外站了两个时辰听课!比起来你们羞也不羞?”
课堂里的孩子都转头望向湄生,他吓得一缩头。没想到放了学,就被那几个被先生责打的顽童堵在巷子里欺辱…
湄生看着娘的脸色还算平静,于是说道:“今天…师傅没教新曲,就是练习阮琴指法来着。”
“跪下!”湄娘猛的一喝,让湄生吓了一跳忙跪在地上。
“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是吧?竟然敢骗娘!”她的手在炕上摸索着,在席子下抽出木尺:“今儿你师傅来家里找你了,说你都两三天都没去学曲。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娘…”湄生看到她的柳眉倒竖,脸色愈加苍白,忙跪在地上,哀求道:“娘,湄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千万别生气,身子要紧!”
“你是不是又去学堂偷听了?”湄娘喝道:“伸出手来!”
湄生咬着唇把手伸了过去,湄娘狠狠的打在他的掌心。虽然木尺打在儿子的手上,可湄娘的心却比他更痛疼万倍…
他师傅白三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我干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比湄生这孩子更聪慧的,天生又有副好嗓子,真是祖师爷赏饭吃!只可惜…他的心思却不用在学戏上,只要有功夫就捧着本书看,要不就偷偷逃出去看人家学堂的孩子念书。他都九岁了,再有两年就得跟着出去答应官府老爷们,那些老爷哪个得罪得起?若唱得荒腔走板还不挨上一顿好打?再这样敷衍下去,不光他的饭碗保不住,连我这个师傅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让你不听话!让你去偷听!教你识字是为了看尺工谱,你去看那些书有何用?难道你还不认命不成?自古就没有贱户家出来的状元!”湄娘的手板打得又急又狠,她的泪也如止不住般纷纷落下。
她不能让儿子恨命,要恨就恨她吧!恨她不该一时心软生下他来,让他跟她一样沉沦在泥潭里看不到一丝光明。
点点泪滴落在湄生的手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抵不过心中的万般委屈。他用力摇着湄娘的胳膊:“娘…为什么?为什么乐户就不能读书?为什么我们生来就要比别人低贱?我不明白,我不过是想读书,为什么就不行…”
木尺早已从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沉如死灰的眸子却再也流不出泪来…若当时她听从母亲的话自裁而死,是不是会比较好?
“咳咳…”她觉喉间涌上一股甜腥,猛的咳嗽起来。她用袖子握着嘴,半晌只觉袖子染了得湿热一片。
“娘!”
她听见儿子惊恐的叫声,也猜出她咳得是什么了。她擦了擦嘴角,努力露出一丝笑容,道:“不碍事的,火气攻心,去给我倒杯水来压压就好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都隐藏得很好,没有让儿子发现。不是舍不得死,而是舍不得湄生!他才九岁,生在这样的人家,若再没有母亲,以后可怎么办?
湄生端过水服侍母亲喝过,又让她躺下,轻轻把被子给她盖上。他万分懊悔,不应该如此任性,明日一定要给母亲请个大夫瞧瞧。
他跪到床前,给母亲磕头认罪:“娘,湄生错了!以后一定听娘的话,跟师傅好好学曲,不让娘担心。我以后一定赚好多好多的钱奉养娘,当个最出色的…优伶!”
湄生说完,把头狠狠磕在地上。泪水无声垂落地面,瞬间便被土地吸入。他的梦想就如流星,遥不可及又消失迅速。
朦胧间,湄娘听到儿子轻轻关上房门出去的声音。黑暗的世界早已让她很熟悉了,虽然在梦中,还会梦到那五彩斑斓的世界。仿佛此身还在那深深庭院,朱门画楼。身上散发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芙蓉香,被人花团锦簇的围拱…如周庄梦蝶般,她不知自己究竟是醒来还是身在恶梦中。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摸着颈间那条狰狞的疤痕,似乎又看见母亲乱发飞扬,面满泪水,再无往日的端庄。
“完了,完了…我们家竟然到了一败涂地的地步!你父兄都被判斩刑…”她声嘶力竭地叫着,浑身颤抖,眼睛满是绝望。
“母亲,那我们怎么办?”
“湄儿…”母亲怜惜的手抚摸着她的面孔,十五岁的湄娘像花蕾般就要瞬间绽放了。
母亲从袖中缓缓取出一柄小巧的蒙兀金刀,上面镶金嵌宝,异常华美。她的唇微微颤抖,突然拔出刀猛地刺向女儿。
狂乱中刀砍偏了,深深插在锁骨上,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母亲一脸。湄娘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母亲…您…为什么?”
母亲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如失子的母狼:“我宁可你死,也不愿你当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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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野生的“粉红票”!真是珍惜物种啊~~前三十票都是友情票,可能是怕我PK阵亡得太惨。不过请不要叫偶“刷子”因为比起那些投几百元人民币的,偶也只能算是牙刷,太小了!嘿嘿~~~O(∩_∩)O谢谢龙绍的打赏,还有投粉红票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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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奸商
眼前的影像渐渐模糊,剧痛让她陷入了昏迷…最终她没死成,被从小把她带大的乳母救了过来,而她的母亲却在那雕梁画栋的华美大厦中上吊自尽了…那缕怨魂依然可以徘徊在她生活了一辈子的深宅高门,而不用像自己这样深陷在淖泥里任希望一点一点冷掉,最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她的奶娘抱着她大哭,说钟家只剩她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她选择活下去了,不过代价不是代表纯洁的那层薄膜而是一双眼睛!
“娘…吃点蛋羹吧。”儿子稚嫩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
湄生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日除了学曲,里里外外的活都是他干。他把靠枕放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舒服点,一勺一勺的喂母亲吃。
吃了几口湄娘便摇摇头道:“娘有点乏,想睡会儿。”
望着母亲如纸般苍白的面孔,湄生觉得心如刀割,小心翼翼地靠在母亲怀中,小声地说:“湄生只有娘了,千万不要离开湄生…”
夕阳最后一缕残光渐渐暗了下去,世界仿佛也坠入无尽的黑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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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容县衙内宅——
谨惜微微皱眉,认真聆听燕喜向她汇报打听到的情况:“那小伙记叫陈阿泗,以前在丰记纸铺当了三年多学徒。而这位周老板是二年前才来渔容开铺子的,他与主薄张德全倒是有点亲属关系,可能因为这个关系才来渔容做生意的。这个周老板做生意忒精狠了些,遇到懂行的自然不敢瞒骗,若看到不懂的,就下手狠宰。至于为何生意做不下去,还得从一件事上说起…”
她忙忙的呷了口茶水润喉,继续说道:“那日来了个乡下老汉要买笔墨,周老板欺他是乡下人,狠狠宰了一笔。把那劣等墨充为上品卖给人家,岂料这老汉特意上县城买文具是为了给儿子考试准备的。一入考场那墨就出了问题,落笔写在纸上就晕染渗纸,根本不能成字,倒把考卷展污了,害那老汉的儿子因此没考上举人。”
谨惜闻听不由得挑了挑眉…三年才一次的科举对读书人有多重要?这个周老板正是油脂蒙了心!
燕喜嘴角微扬,说:“不过周老板也没想那老汉竟然有个硬亲戚——就是管皇庄的连公公。他是连公公的族叔,那日带了一大帮庄子上的壮汉把铺子砸了,在城里大肆宣扬他家如何以次充好,欺骗买家。就算主薄张德全也不敢得罪连公公啊,再说他的确骗人在先。所以把名声搞臭了,再加上另外两家纸铺有意挤兑,生意就更做不下去了,他这才要收拢本钱回湖州去。”
谨惜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碧螺春茶枪旗交错在杯中沉沉浮浮…
她不由得冷笑:只重眼前小利多赚那几两银子,失去的可是人心和诚誉。
记得前世身为皇商的端家受朝廷委派运送赈济灾区的食盐药品,却发生了已交接完的盐和药被暴民抢走的事情。
这件事明明是地方官的责任,可端家听说却又补发了两船盐药,加派人手亲自分配到受灾的各各村屯。百姓们感激的给朝廷上《万言书》。皇上“恩荫”端家长子端方做两淮巡盐使,次子端言入了工部。
这样的手段也是她前世“婆婆”蓝氏的一贯风格,不仅赢得百姓的赞誉,生意也更加红火了。可谁又知道端家在背地里和官府勾结偷逃关税,私抬盐价…撕开“义商”的伪装,沉在最底下的肮脏东西会让百姓们吓一大跳吧?
这才是真正的“奸商”!相比起来周老板这种只顾蝇头小利只能说是傻瓜行径!
了解了周老板的情况,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查看铺子的买卖房契。这件事还得请钟叔帮忙…
等到晚饭十分,蒲啸原才换了燕服回来休息,头戴忠靖冠,身穿深青色纱衣,蓝青色缘边,前后装饰鸂鵣补子。他的样子十分疲惫,听说刚刚查对完“财帛库”。
财帛库是存放县衙公款的地方,县衙里一栋独立的小院,昼夜锁禁。平时每天每时都有人把守,看管十分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