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惜看到有一种鲜红带的小花,长得十分特别,叶子上有着细细的绒毛般的小刺。她见那花有股醉人的芳香,忍不住想伸出摸一下…
“别动”
谨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缩回手,回头看竟然是梅傲霜
他大步走到谨惜面前,突然伸手抓住谨惜的手。
“小姐”映雪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梅傲霜冷冷的看着谨惜,低声道:“这花刺有毒”说着捏紧她的手指迎着阳光仔细观察,看叶子上的细刺是否扎到指头上。
“我没碰到。”谨惜小声道。
离得如此近,谨惜才发现这个男人睫毛长而浓密,微垂眼帘时,恰到好处的遮掩了那漆黑如夜的瞳孔中闪现的情绪。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着,看得出来他不习惯表达情感和微笑。脸左侧的抓痕已经淡去,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粉色的浅迹。
前几天到北京出差,特意去了荣宝斋,买了木版水印的信笺。纸质柔和,淡淡的兰花很漂亮。想像着墨迹间透出一丛优美的兰花,写信的人心情一定很好吧
O(∩_∩)O因为有存稿,所以去北京出差也没请假。我把信笺的照片发到文前,大家可以观赏一下哦~
PS:在北京首都博物馆正在举办“走进万历朝”的展览,看了很多历史实物,感觉古代的中国真是值得我们骄傲和自豪
又PS:偶真的很努力的在写文,大家都追到现在了,说明对《恶女》还是有感情的,那就请给个收藏吧~别让偶边码字边心碎…</p>
47封喉
而梅傲霜的目光却落在谨惜头戴的花冠上,那冷漠的眼眸渐现迷离思忆的神情,仿佛唤起了被他封闭在记忆深处的那段蚀骨之疼…
“你…你快放开我家小姐”直到映雪走上前横眉立目,梅傲霜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握着知县小姐的手没松开。
他忙放开手,冷傲的面孔竟然染上一丝红晕,手足无措的样子显得十分青涩,谨惜看着有趣,没想到如此冰冷的人也有这样一面
他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忙后退几步解释道:“此花毒性奇异,目前还没有找出克制的方法…在下一时情急,在小姐面前失仪了”
谨惜看了一眼映雪,映雪忙走到后园门前把门关上,以免来往的人看见传出闲话。
谨惜这才冲梅傲霜深施一礼道:“多谢梅医官提醒,误闯进来,错误在我。请你放心,这几个丫头都是我贴身之人,绝不会乱说的。”
梅傲霜的冷眸中微露讶色,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蒲小姐竟比他还冷静。看来要忘却前尘,无嗔无怒,无欲无求,他还差得太远也许玉虚山的青云子道长说的对,他尘缘难断,还要在这熔炉中继续煎熬下去。
一缕疼楚悄悄撕开原以为已经结痂愈合的伤口上,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忘不了,他有时在想,若这世上真有“忘忧草”该有多好让他能忘却一切,悠然到老…
梅傲霜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痛楚,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难以自拔。谨惜见他失神,只好咳了一声:“请问梅医官,这里草药是你种的吗?”
梅傲霜才缓了过来,收起抑色说道:“渔容县衙原本是前朝一位达鲁花赤(蒙兀官名)的府邸改建,所以衙署的后院只剩些断壁残垣。是在下禀过前任知县,要了这块地圈起来,清理干净,专门种些奇异草药,以便研究药性。”
他忽然瞥见映雪所站的位置时,不客气的开口说道:“请姑娘往左站站,你踩到我刚种的仙鹤草上了。”
映雪脸一红,急忙走到埂边。
谨惜看出梅医官似乎不太喜欢有人闯进来,譬如有人乱翻她的字帖,她也一定会生气。所以谨惜忙转移话题:“谢谢梅医官替我诊病,这几日大安了,不过总觉得身上没力气…”
说起病情来,梅医官的眼中不再那么冰冷,拒人千里。他让谨惜跟着他走到田埂边的一个草搭的窝棚边。
谨惜示意丫头们不要动,站在墙边等候,千万别一脚踩死了什么贵重的草药把梅医官惹恼了
映雪却不放心的瞪着梅傲霜,仿佛怕他又做出什么冒犯小姐的事。那火辣辣的目光让谨惜都觉得如芒在背,可梅傲霜却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原来这个小窝棚是梅医官为了方便观察草药生长临时搭建的,“门口”放着一张粗木矮桌,上面笔砚具全,纸上写着许多他记的药理,还把草药生长不同时期画了图样。谨惜眼尖,瞧见胡乱码放的纸堆中画着那红茎小花,上面写着“封喉草”。
谨惜不禁一凛:“见血封喉”看这名字就知此草毒性极强,刚才若碰了后果不堪设想,难怪梅医官如此在意。
梅傲霜径自坐在小木椅上,拿起笔写了起来…谨惜注意到他用的那管旧笔已换了个笔头。
梅傲霜淡淡说道:“药补不如食补,我给小姐写个北芪粥的方子。你的脾胃虚弱,多吃点补粥对身体恢复有益处。”
谨惜接过方子,看了看,上面有“北芪、党参、枸杞子…”没有很珍贵的药材,再加上胡萝卜、马铃薯和肉碎煮粥即可,温胃滋补,适合大病初愈的人食用。
“多谢梅医官看到你终于换了笔头,我还以为你会使到秃了为止呢。”谨惜的话含着几分调侃,不过梅医官已恢复雷打不动的傩面状态。看来要再看那青涩的表情可能要等一万年了
梅傲霜一本正经的说:“衙左街有家纸札铺子要歇业了,许多文具都摆在门口处理,所以我也买了一些。”
谨惜强忍笑意,很难想象高傲的梅医官蹲在地摊上挑东西的样子…纸札铺子?谨惜突然灵光一闪,忙问道:“梅医官,那间铺子在什么位置?”
梅傲霜挑眉看了看她,谨惜才觉自己失态了,忙解释道:“既然东西便宜,我也想去买点纸笔。
“就在县衙左侧的大街第二个路口,周记纸札。”
谨惜飘然拜了一拜:“多谢梅医官,我告辞了。”
梅傲霜起身还礼,送她们到后园角门处。
映雪重重的关上角门,把锁头锁好。跟在小姐身后小声嘀咕着:“没想到看着像君子,其实是个登徒子小姐,以后可要离那人远点”
谨惜撇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映雪,平静的说:“你错了,他的目光不是看我,而是看那花冠子。想必是触动了什么心事。我一直奇怪,梅医官为什么对他的家世讳莫如深?”
燕喜走近了几步,低声回道:“听他的小僮龙葵说过,梅家在京城名声显赫,他们少爷是因为什么事才离家远遁他乡的。”
这么说梅傲霜确实是梅御医的儿子?可他为何要“离家出走”?
谨惜想了想,对燕喜道:“你有空去探探梅家小僮的口风,看能不能探出梅医官因何离开京城的。”
“是,小姐。”燕喜乖巧的点了点头。
自从被谨惜教训过,这丫头外表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行事言谈却越来越谨慎有心机了。她的外表娇憨,又活泼大方喜欢与人交际,所以别人都不防备她。如此一来她倒成了谨惜最得力的耳目,许多消息也能源源不断的从外面传进内宅来。
谨惜又转身对映雪道:“你去问问秋实,父亲在忙什么?若父亲很忙就叫钟叔进来一趟。”
想要开纸札铺子的事情谨惜从不瞒着三个丫头,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既然把她们引为心腹,就要让她们知道自己是以真心相待的。有着共同的秘密,担当着同共的风险也能使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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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成长
回到内室,紫苏端上一盏冰镇酸梅汤给她解暑气,清凉酸爽的味道很合谨惜的口味。
过了好一会映雪才引着钟实进了穿堂,谨惜见钟实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显然是急着赶了来的,忙让紫苏给钟实端一盏冰镇酸梅汤解渴。
不管何时,钟实都是那般从容不迫,即便他风尘仆仆衣容不整,可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依然让人看不出来疲劳不堪。
他向谨惜施礼道:“老奴刚从乡下赶回来,没来得急换衣服,不知大小姐召唤何事?”
谨惜命燕喜搬过椅子请钟实坐下,才问道:“钟叔去乡下做什么?”
“老爷这几日与钱谷师爷们核对账目抽不开身,等把与前任知县交接的事情办妥就要亲自下乡查视鱼鳞图册,核对土地。要知道征收秋粮税乃是一项重要公务,为了不被那些管理地务的乡约图正蒙蔽,老爷必定要亲自查访。所以我是为老爷下乡打个前站,查探一下路线。”
谨惜知道鱼鳞册是朝廷为征收赋税而设的土地账目,那些掌管鱼鳞册的人称为“图正”,在乡里管事的人叫“乡约”。这些县令委派的管事大多为村中的德高望众的老者或一族之长担任,以便调解乡间纠纷,传达朝廷政令。
每年征税都是县令的大事,还有因征缴不利而获罪的。所以父亲也很重视征税,要亲自去查视。这也是亲民的举动,一则可以好好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二则顺便纠查乡间管事有无横行霸道欺压乡里的事情。
谨惜看到钟叔辛苦奔波很是心疼,在她心中早已把钟叔当亲人一般对待。于是说道:“查路线就让那些小门子和衙役去做,您何必亲自做这些事情”
“这事要悄悄进行,老奴怕衙门里有人与乡间管事的人有勾结,若被他们晓得,待老爷到那里就看不到真实情况了。”
钟叔行事一直这样谨慎,点滴不露。谨惜不由得点点头,看他如此劳累,又不忍心再让他奔波。
钟实又问谨惜有何事,她用话遮掩道:“没什么大事,这几日都不见你进来,才让映雪去瞧瞧。谁知这丫头心实,非把你叫了来。”她又吩咐紫苏道:“钟叔连日辛苦,你晚上做几个好菜犒劳钟叔,再烫一壶曲米春酒送去,让他好好歇歇乏。”
紫苏笑着答应,钟实忙欠身谢过。谨惜又与钟实聊了几句,才端茶送客。
待钟实出去,谨惜叫映雪把她那身男装拿出来。映雪惊异的瞪大眼睛:“这怎么行?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担得起”
“映雪…我已经不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了咱们以后的生活要靠自己拼搏,而不是坐在内宅里喝喝茶绣绣花过闲适的日子。父亲的任期是三年,三年后若不做官我们这一家人难道要坐吃山空?所以你要帮助我,哪怕是欺骗父亲”
映雪望着谨惜坚定而充满自信的目光,不由得呆住了:她一直护在翼下的懦弱女孩,此时已变得如此坚韧强悍,仿佛一只弱不禁风的笼中小鸟一夜之间成长为傲视苍穹的雄鹰。早已不再需要她的保护,飞到她只能仰望的高空…
从设计大太太,离开陈家之时,她就已经铺垫好自己的道路。就像一颗稚嫩的竹笋,钻出土壤就知道冲着阳光拼命生长,直到长得坚韧茂密,终将成为任凭狂风如何摇撼也不能摧折的强者
映雪的心中只剩失落,仿佛一片茫茫雪地上留下串串足迹,只证明有人曾经过,却不见踪影。明明应该高兴的呀,可她为何却有些心酸?她只觉得小姐不再需要她帮助了,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而且又多了两个聪慧能干的帮手,也许不用多久,小姐就会遣嫁她吧。
映雪强展欢颜,说道:“好,无论小姐想做什么,奴婢都会帮你”
可那掩饰不住的忧伤却落在谨惜的眼中,谨惜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叫她拿衣服去。
父亲把内宅的事务都交给她打理,所有的钥匙都交到她手里保管,这也为她偷偷出入留下了绝好的途径。
她叫紫苏打开后宅通往外面的夹道小门,在这里等她们回来。又让映雪应付外面的人,无论谁来只说小姐歇中觉了,谨惜带着燕喜换上男装从夹道悄悄溜了出去。
按照梅傲霜所说的地址,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衙左街是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因临着衙门,投宿的客栈、茶馆、酒家都不少,商铺比邻错落十分热闹。
谨惜摇着纸扇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后面跟着唇红齿白的俊小厮。她们在街上四下观瞧,寻找梅傲霜说的那间纸札铺子。
这时,寂静小巷里几个顽童的嬉闹却引起了谨惜的注意。
只见五六个市井小童围着一个穿绿衣的男孩,只见那个小男孩约有**岁的模样,却长得纤巧袅娜,面孔如女孩般清丽明媚。只是那双微扬的凤眼中闪烁的光却像受伤的孤狼般绝傲狠毒…这双眼睛当真让人印象深印,谨惜不由得被这目光吸引停住了步伐。
“喂,小王八,谁让你偷听先生讲课的?ji女生的小咋种没资格读圣贤书”
谨惜的心不由得紧紧揪了起来…仔细看那孩子,果然头上戴着绿色卐字顶巾,腰间系着红绿两色帛带——原来他是乐户子弟。
“娼、优、隶、卒”是比平民身份更低的贱民,尤其是娼、优,在服装上也要与平民有所区别:男子要戴绿色巾帻,女子要穿皂色褙子——民间所取笑男人“戴绿帽子”就是从这一规定来的。
尤为残酷的是“乐户”这一行当乃是世袭,轻易不许脱籍,父亲为乐工,儿子长大也要当;母亲做ji女,女儿长大也要做良贱亦不能通婚,若平民与乐户结亲杖责一百,官吏娶优伶为妻则杖责六十,这样的法律注定了他们的低贱是永远不能改变的
乐户有很多都是前朝战犯或罪臣的家属,一朝风云突变,从云端低落到泥里,也无人怜惜,只能挣扎在社会最底层,毫无希望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娃被偶写的苦大仇深,大家得看着我点,万一我“不小心”把他写成别扭受~记得提醒我噢HO~HO~HO~\(≧▽≦)~</p>
49乐户
谨惜看那孩子手中紧紧抱着一本早已卷了边的残书,小巧的唇被他咬得泛白,他不说话,只是倔强的死死盯着那几个孩子。
“把他的书给我抢下来”一个比同龄孩子高壮的小胖墩儿掐着腰指挥道。
大概他是这群顽童的头儿,其他几个顽童闻听冲上去把那瘦小的男孩扑倒在地,虽然男孩死死护着书,无奈对方人太多了,把他压在身上七手八脚的夺了去。
小胖墩得意洋洋的挥着那本残破的书,说道:“听说你母亲唱小曲儿好听,你给我唱两句听听,若唱的好,我就把书还你”
那孩子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擦了擦嘴边的泥尘,不发一言,只用那双凤目恶狠狠的盯着他。
“小王八,你哑巴了?”小胖墩被他那狼一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可因为其他孩子都在看着,又端不下架子,就用两只手抓着书页作势要撕:“你唱不唱?”
男孩看着那本破书,死死咬着唇,就是不开口。
小胖墩瞧了一眼,几个孩子都看好戏一般的表情,他一咬牙…“刺啦”一声,那本破书变成两截。
他一边撕扯一边骂:“小王八,看你还敢不敢偷学”
片片泛黄的纸页如蝴蝶般飞扬,男孩僵直的站在那里,小小的拳头攥得泛白。一群顽童在一边笑着拍手起哄…
突然,男孩猛地扑了过去,狠狠一拳打倒小胖墩,和他滚在一处。
不过那个小胖墩比男孩高大健壮许多,不一会就被他压在身下,眼看他占了上峰,却不料男孩一口咬住他的手。
无论小胖墩如何挣扎他都不松开,小胖墩疼得哭了出来:“你们…你们还不打他”
那群顽童一涌而上裹成一团…谨惜皱着眉走上前喝道:“都住手”
顽童们见有人来了,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个小胖墩被男孩咬着不能动。
谨惜柔声对男孩道:“他出血了,快松口。别给你家里人惹麻烦…”像他这样的身份只怕得罪不起任何人的,更何况最后连累的也是父母。
男孩听到此言才松开,小小的脸上满是伤痕。
小胖墩边抹眼泪边说:“你…你竟敢咬我我告诉我爹把你们全家都关进大牢我爹是县衙的典史”
谨惜不由的眯起眼睛…原来是杨斟的儿子。
她转头看向男孩,只见他毫无惧色,竟然冷冷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便我杀了你也不过一人偿命刑法上没说杀人者父母入罪,你爹也没权力抓我全家”
“你…你…”小胖墩被他噎得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谨惜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乐户家的孩子竟然懂刑律她故意难为他道:“我记得国法大律中有一条是优伶不准科举,不准入乡学、社学吧?你是从哪看的律法?”
“就是”小胖墩见谨惜帮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男孩脸色一暗,扭过头倔强的说:“从县衙外的‘八字墙’上国律贴出来就是给人看的,难道不许我看么?”
县衙门口的“八字墙”就是张贴国家政令、官府告示的,还有衙役定时在门口宣讲,以便百姓知晓。
谨惜不由得佩服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能耐下性子看那繁复的国律,说明他对知识的渴望是多么深
她叫燕喜从荷包中掏出一串青钱递给小胖墩:“别哭了,去找个大夫敷点白药就好了,剩下的买糖吃吧。以后也不许欺负别的小孩,听到没有?”
她想杨斟也不至于因为小孩打架就会真的拘捕人家。
小胖墩见有钱拿,瞪了那男孩一眼,接过钱,抹了抹花猫般的脸笑逐颜开地冲谨惜作了个揖跑掉了。
男孩不理谨惜,站起来捡起地上一片一片的纸页,可怎么也拼成书。
谨惜看到那是一本《孟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凄凉…世间总有许多不公平,就因为出身低贱,他没有受教育的权力,没有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一生只能当供人玩乐的玩物…
“你知道衙左街有间纸札铺子吗?你若带我去,我送你一本《孟子》”谨惜开口道。
那男孩身体一僵,漂亮的凤目中璀璨的光闪了又闪…他咬着唇默默点点头,向巷子口走去。看来比起骄傲,他更想要那本书
“喂,等一下。”谨惜叫住男孩。
从袖口掏出一方手帕,帮他把脸上上的尘土擦干净,却发现他白净的脸微微泛红了…她把他当成孩子,可她却忘记了,现在她也不过才十三岁。
离得这样近,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男孩的目光仔细在她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在她的喉咙处…目光沉了沉,微微向后退半步。
低贱卑微,要仰人鼻息的生活让他自小就养成会看别人脸色来猜测想法的习惯。生活逼迫他早早成熟,他不得不忍受更多的羞辱。有时他更羡慕乞丐,起码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被钉在这个耻辱架上,供人玩弄,永生永世
他看出这个少年是女子扮的,也感觉到她对自己没有恶意,不像很多男人对他的亲切都含着狎昵亵玩的邪意。
他带着她们很快找到那间“周记纸札”,只见门口的地面上堆满了文具,一个留着两撇胡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焦躁的扇扇子。
见谨惜这样锦衣华服的少年,马上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这位小公子想要买点什么?小店要歇业了,全都贱价处理”
“要一套《四书》、《五经》。”
谨惜的话让男孩不由得睁大眼睛,不是只送他一本《孟子》吗?
“有,有…”老板忙叫伙计去拿。
谨惜又道:“有书匣吗?”
“您要什么样的?有剔红三撞、黑漆描花、填漆嵌玉、紫檀雕花、豆瓣楠…”
谨惜打断他道:“只要普通的木匣子。”
周老板忙叫过伙计来应付,又站到门口去扇扇子“揽客”了。
那个小伙计把一套有函套的简装《四书》、《五经》捧了过来,谨惜看了一眼道:“要精装的。”
小伙计手脚麻利,立刻从码成小山的书堆中找出精装的《四书》、《五经》,恭敬递到谨惜面前。
突然发现起点女频论坛是个好地方,各种真相,哇哈哈。另外木有收藏的就收一下吧,昨天竟然还掉了一个,让我知道是谁我就半夜趴你家窗户去…(╰_╯)#</p>
50湄生
谨惜对那男孩招招手,他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书的魅力,迈进了他不能涉足的地方。
谨惜打开函套,取出一本《孟子》递给他。
男孩接过书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他还不知道原来书也可以包装得如此精美,封面是缂丝绸缎的,有包角、勒口和复口。打开书,纸质洁白、字迹清晰,比他原来那本不知要好多少倍…
“喜欢吗?这些都送你了。”谨惜说道。
“我…不能要!”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戒备,经常被欺骗或愚弄已让他变得不再信任别人,他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的对他这个低贱的乐户子弟好,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燕喜哼了一声道:“这小东西不识抬举,少爷,不要理他!”
“去结帐!”谨惜抬了抬眉头,把钱袋交给燕喜。
燕喜撇撇嘴,看了那孩子一眼,跟着小伙计去结帐了。
她好像特别喜欢逗这个浑身竖刺的小刺猬,见没人在前,遂说道:“为何不要了,难道怕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她扶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般的说道:“你身上没有钱,长得又瘦又矮又没力气,唯有把你卖了能值几两银子,可你又是在籍的乐户子弟,谁敢买?唉…你说说你有什么可让我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