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安全,凭借的只是他的承诺、他的君子。
他没有对她硬来,左思纯还是感激的。那么,她也会遵守约定,与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这个约定她会遵守到离开他为止,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不再需要这个约定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资格
夜玫瑰酒吧就是以前左思纯和金毛、炫姐、阿尽曾来庆祝诊所开业的那家清水吧。左思纯记得就是在这里她发现自己怀孕的。那晚,为了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曾倍受煎熬。
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做了正确的决定。幸亏把佳明生下来了!跟着金毛进门时,她心里想。
这家酒吧仍然生意兴隆,从新装修的店面、光滑得能反射灯光的桌面和被擦得闪闪发光的酒杯就看得出来。这里充斥了欣欣向荣的气息。
只是现在时间还没到,酒吧里的人还不很多,音乐声也较轻柔,暂时没有上演最热闹的场景。
金毛找了个靠墙的厢座,这是个灯光不大照得到的角落,也相对安静。左思纯仍然点了杯粉红酒,金毛也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芝华士。
金毛看着两人的酒杯说道:“我们喝的还是那年庆祝诊所开业一周年时点的酒,酒没变,人却变了。典型的物是人非!”
左思纯笑了笑,金毛的感慨让她产生了共鸣。物是人非!五年了吧,一切都在变呢。别说人了,其实就连物也和当年的不完全一样了。别的不说,这酒吧里的桌椅都与当年的不同了。她记得当年是黑白两色的硬塑桌椅,现在却换成了具有中国古典风格的木桌椅了。
当年他们四个人一起来时,还都是单身。现在,左思纯已经是个四岁孩子的妈妈,还突然冒出个丈夫。炫姐和阿尽上个月举行的婚礼。他们是奉子成婚。两个月前,炫姐悄悄地告诉左思纯,她大概怀孕了。当时阿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中午吃饭时,还傻呼呼地往炫姐的碗里夹腥味十足的鱼肉,弄得炫姐急急忙忙地往卫生间跑。回来就撒气般地狠狠踢了他一脚,踢得阿尽抱着腿嗷嗷叫,然后,两人就戏剧性地结婚了。
炫姐以前心里暗恋着金毛。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时间长了,炫姐也终于明白自己和金毛是不可能的,才死了这条心。阿尽一直对炫姐情有独钟,此时便乘虚而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抱得美人归。再次验证了“有志者事竟成”这句真理,不枉他等了炫姐这么多年。
没有太大变化的只有金毛。他仍然开着他的诊所、仍然做着他的单身贵族,也仍然时尚另类。
“钱总的股票昨天被我卖掉了。”左思纯突然说道。钱总夫妇赠她的股票上市后,让她成了百万富婆,她却一直没有卖掉它,在她看来,它是她独立成长的见证,卖掉它心里会有些不舍。所以,直到此时她才卖了它们。股票价值又番了几番,左思纯把它们作为现金存入到瑞士的银行里。
万一报仇不成她落得一无所有的话,那是她和佳明后半生的保障。
“为什么突然卖了它?你要干什么?”金毛警觉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跟过去说再见。”左思纯貌似轻松地答道,心里却涩涩的。
“跟过去说再见?真的能说说就再见的吗?”金毛喝了一口手里的酒,目光有些黯然。“若是可以,我也想跟过去说声再见就把一切都忘记,可惜,那只是幻想罢了!”金毛把酒一饮而尽,又对侍者叫了杯酒。
左思纯皱眉,“你慢着点喝。”
金毛没有理会她的劝阻,却说道:“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你?”他说话时,目光并没有看她,而是微垂着眼睑,看着桌上反射着幽蓝灯光的酒杯。
左思纯不知怎么答才好,只能默默地看着他,心里却如水上的一叶小舟,随着水波起伏不定。
没有得到回答,金毛自嘲地一笑,“我的问题怎么拿来问别人?”他摇了摇头。“也许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几个让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人。而你,就是其中一个。”金毛抬眸看着左思纯,眸子中没有波澜,只有平静。“嘉媛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左思纯知道嘉媛的死让金毛很是难过,他这段日子一直陷于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正是因此,左思纯才会陪他来喝酒,她希望能帮他疏导一下心里的悲伤。
“嘉媛是早产儿,从小身体瘦弱,可她却十分温柔可人,总是对人笑得甜甜的。”金毛低声诉说,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全家都喜欢她,就连总是冷冷的大哥也难得地对她十分温和。”
“那是因为她温柔可人的个性。我还记得她刚出生时,我第一次看到她睁开眼睛时的情景。她的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看着我和大哥对我们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甜笑。”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妹妹,发誓以后都要好好保护她。我看到大哥的目光也变得好温柔。我们当时还都是孩子,大哥患有严重的自闭症。几乎不和别人眼神相对,只有看着她时,才会不错眼珠地与她对视。人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天使,嘉媛就是其中最可爱、最温暖的一个。”
“她喜欢用大哥的手指磨牙,也喜欢用我的头发练习她的抓握。她喜欢在花园里摘花,也喜欢在大哥蹲在花园里掏蚂蚁窝时,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大哥很喜欢她相陪,虽然他从来也没说过。但一向冷淡的大哥偶尔会对她笑,甚至会说上一两个字。”
“嘉媛体弱,常生病。为此我母亲不让她去幼儿园,也不让她随便出门去玩。她很失望,常常在大门口,看着别的孩子背着漂亮的小背包,由爸爸妈妈领着上幼儿园。那时她的大眼睛里的光会有些黯淡。”
“我就给她讲故事,好让她忘了上幼儿园的事。她听了我的故事会哈哈笑,但她对幼儿园的渴望一直没有消失。直到她后来竟然选择到幼儿园当老师,我才明白这一点。这是她在圆小时候没有实现的梦。”
“大哥的病情突然变得严重,他谁都不理,还常对我凶巴巴的。可只有对着嘉媛才不那么可怕,虽然他也总是冷冷的。”
“嘉媛上学的那天十分开心,她早早就背上那个簇新的书包,等在大门口,要跟我一起去上学。她对我说,终于可以背上书包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去上学,真是太好了!她会在学校交上许多朋友。”
“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对她网开一面。因为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幼儿园的她,内心也像大哥一样孤独。他们是同病相怜。”
“她和杜程峰的婚姻是我牵的线。”金毛痛苦地把头埋在掌中,闷声说道:“要不是我,他们可能根本不会认识。”
他抬起头。“那年我从美国回来探亲,在飞机上认识了杜程峰。下机后,我们一起出机场,嘉媛来机场接我,才遇上了杜程峰。”
左思纯闭了闭眼,缘分真是种奇妙的东西。金毛的介绍,杜程峰认识了嘉媛,才会甩掉自己与嘉媛结婚,才会有左思纯与毛嘉康的纠缠,才会有后来与金毛的相识。这一系列变故都缘于金毛与杜程峰在飞机上的相识。
“若不是我,他们不会相识,更不会结婚,也就不会有嘉媛的不幸和自杀!都是我,都是我不好…”金毛抱着头的手指收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难怪金毛会对嘉媛的自杀如此伤心,原来是在自责。他的心里承受着多少的重担?
他本就背负了母亲和舅舅的错误,现在却又背上了嘉媛自杀的责任。唉,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往自己身上负重?
左思纯的心像被一根丝线紧紧地缠绕着,隐隐地抽痛。
“不,别这样,金毛!”左思纯轻叫。“你别如此自责,是杜程峰对不起嘉媛,他辜负了嘉媛对他的爱,他伤害了她,这与你无关!”
“不,要不是我,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又哪里来的伤害!”
“这是缘!如果上天注定他们会结识,即使没有你,也一样。相信我,金毛!这是缘,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孽缘。”就像我和毛嘉康,就像我和你,都是命中注定的!左思纯在心里说道。
“缘?”金毛抬头,酒精作用下微微发红的眼睛如火般烧灼着左思纯。“那么我和你呢?也是缘吗?为什么我们的缘不能让我和你修成正果?”
为什么?左思纯也想问。为什么她没有在遇到毛嘉康之前认识他?为什么就在他们两个正在向对方慢慢靠拢时,却突然被隔在了相邻的两岸?
左思纯被他的目光灼痛了双眼,她低下头,嗫嚅道:“我们两个,怕是属于,有缘无份的。”
金毛猛地站起身,伸手按住左思纯放在桌上的左手,目光直直地望进左思纯的眼中。“不,我不相信什么缘份,也不相信我们会注定有缘无份!你只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若是有,我可以不顾一切抢你回来!哪怕要跟大哥争。这辈子,因为我母亲的缘故,在所有的事上我都让他,可这次我不想再让,只为了你!”
金毛一贯温煦,从没有如此爆发过,今天这是怎么了?左思纯闭了闭眼,左手后缩,想从他手下抽出来,却被他握紧,一点也抽不动。
“回答我!”金毛紧追不舍。
“我…”左思纯抬起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即使想说,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唇被金毛吻住了。
左思纯怔住了,她的脑中有一瞬的空白,不知该做何反应。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金毛吻了。
金毛,这个默默陪伴了她四年,一直如君子般无欲无求地守护在她身边的男人,今天居然采取了主动,没有问她一声就吻了她。难道男人在这件事上都是如此霸道?
左思纯不懂。
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推开他。很矛盾,正如她现在矛盾的心情。她不知是该接受他,还是该拒绝他。
接受?她现在似乎没有这个资格。她是有夫之妇,至少在名义上是如此。
拒绝?可她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是个好男人,即使不爱他,你也是喜欢他的,干嘛不给彼此一个发展的机会?
所以她矛盾了,她犹豫了,她没有主见了。
所以金毛吻了好久,几乎吻得肆无忌惮。
最后还是左思纯为了呼吸的畅通,为了不会窒息地晕过去挣扎了起来,金毛才轻轻放开了她。
“你心里有我!”金毛得出结论。
“不,我,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左思纯急忙否认。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心意,怎能就此承认?
“可你并不讨厌我的吻,这不是一般朋友间的感情。”金毛说得很肯定。
“我们不该如此。”左思纯极快地说道,声音略有些高,显出她的焦躁,可马上又低了下去。“我,没有这个资格!”
“什么资格?你想告诉我你是有夫之妇,不该跟我发展感情?”金毛似了然地说道。“可你们是正常的夫妻吗?他先是赶走了已有身孕的你,后又以儿子的抚养权相要挟,逼迫你回到他身边!思纯,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选择一条生活的道路,为什么只会被动地逆来顺受?”
“不,你不懂!我不是逆来顺受,我也在选择,只不过我要十分小心,因为儿子的抚养权我输不起!”左思纯急切道。她现在无法告诉金毛有关她的计划,她不想他参与到这件事中来。这是她与毛嘉康之间的战争,她不想别人参与。“再说,你不会不清楚,王东东对你的感情。我把她当做亲人,不想看到她的伤心和失望。”
“那你就牺牲自己、也牺牲了我的感情?你好大方!”金毛的话透露出他的恼怒。“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在拿我的感情送人情!你,何其残忍!”金毛几乎低吼。
“我以前和你一样被动地接受生活赐予的一切快乐和痛苦,所以才会在你说要回到他身边时,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放手。我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我只能随遇而安,我以为我可以像以前一样习惯命运的安排。可失去爱你的资格后,我才明白,我放不开你,我也习惯不了每天见不到你的生活。以前诊所是我最爱待的地方,可自从那里没有了你的身影,我就开始不再想回到那里,直到你又回来上班。我这才明白,我已无法适应没有你的生活。思纯,不要再欺骗自己,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承认吧,接受吧!”
“别逼我!我,我脑子里很乱!”左思纯痛苦地嘶声道。“我需要时间,我要确定一些事,要完成一些事。给我些时间,不要逼我现在做出任何决定。”
左思纯痛苦的表情令金毛震惊,他面色缓了下来,看着左思纯说道:“思纯,我不会逼你!我会给你时间,但请你不要随意拒绝我。”
一切的伤痛都可以用时间来治疗,包括失去亲人的痛。嘉媛的葬礼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左思纯身边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自从那次对左思纯倾吐了心中的郁积后,金毛的心里平静了许多。他开始照常去诊所给病人看病、照常下班后去酒吧喝酒,照常过着时尚而另类的生活。左思纯开始还有些担心,但看到他逐渐恢复的面色、看到他脸上重新展露出迷人的笑容,左思纯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毛嘉康还是那么平静,他自始至终都没表露过太多的伤心,却也没有因时间的推移表现出更多的轻松。
对他,左思纯有点看不懂,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雪姨会在葬礼后,把嘉媛留下的一个大信封完完整整地交给左思纯一样。虽说这是嘉媛生前交待要交给左思纯的,可难道雪姨就没有一点好奇心想看看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
杜程峰也摘掉了失去爱妻的伤心丈夫的面具,开始在公司有说有笑了起来。他又开始接近左思纯,每天都会跑到她的办公室来展示一番自己的“魅力”。
左思纯强抑着内心的厌恶,对他虚与委蛇。她对他不冷不热,却也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的厌烦。
她在布局,她的局里有他的位置,他既是个棋子,也是她的目标之一。
老妈打来电话,说是左思纯结婚后就没回来过,生了小外孙,也没见过,十分想念。
左思纯也想老妈、老爸,只是…
正坐在沙发上的毛嘉康听明白了左思纯的应答,便伸手抢过了电话,说道:“妈,我和思纯也很想回去看望您二老,佳明也早就嚷嚷着想去见外公和外婆。这样吧,下个月就过年了,我们到时去看望您二老。”
左思纯听着直翻白眼,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做决定。可他已经说出来了,左思纯不用听也知道电话那头的老妈在连连说好,她便不好再反对。左思纯本打算只和佳明两人回去的,现在好了,还要和毛嘉康一起回去,那意味着她要和他在老爸老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想起来就头疼。
再头疼,该上的,也还要上。随着时间的临近,左思纯上街购物的次数明显地增多。当她大包小包地往回带时,毛嘉康看着她嗤嗤而笑。
有什么好笑?左思纯瞪他一眼。
毛嘉康却正了正色说道:“宝贝,多买点这里的特产带给二老,哪里都有的东西就不要带这么多了成不?比如香菇了啦、木耳啦、油盐酱醋啦是不是就没必要啦。”
左思纯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也不禁哂笑。“可是,我六年没回去了,当然要多带点东西…”
“说得对!”毛嘉康笑道。“所以我也给他们二老准备了些礼物。” 毛嘉康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你看看合不合用。”
左思纯走上前翻了起来。茶,洞庭碧罗春、酒,贵州茅台,挺会讨好老丈人。不过,他怎么知道老爸喜欢茶和酒?要说他与老爸虽是翁婿,却根本没见过几面。
电热毯、蚕丝被、磁疗护膝、护腰、保暖内衣,这是送给老妈的?他怎么知道老妈体质畏寒,一到冬天就腰腿疼?
对比自己买的大包小包,左思纯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得很失败,买了半天,也没买到点上去。
乖乖地把那堆油盐酱醋收到了厨房,自己买的东西里少了一大堆,不过,加上毛嘉康买的东西,倒也不少了。
佳明老早就兴奋地等待着这次出行,他与外公外婆虽没见过面,电话却是总打。家里的电话铃一响,佳明总是第一个冲到电话旁,别人打来别墅的电话,十有八九是他接。他快成了家里专职的接线员了。
外公外婆每次来电话,佳明都要跟他们唠上好一阵,才会把电话递给旁边的妈妈或爸爸。所以,佳明对外公外婆一点也不陌生,他老早就想见他们了。
由于他们买的礼物太多,大包小包地带去机场也是麻烦,毛嘉康决定自己开车走国道。毛嘉康车技一流,车速很快,才一夜的功夫已经开了一大半路了。
天亮时,左思纯睁开了眼,她仍躺在放倒的座椅上,有些怔愣地看着在专心开车的毛嘉康。
车速仍然很快,精神高度集中地开了一晚上夜车,却看不出他有丝毫疲倦的迹像。左思纯转头看向后座,佳明仍安稳地睡在上面。这一晚佳明睡得很安静,毯子盖得好好的,就连左思纯放在座位旁边起拦挡作用的行李,都没触到。
幸亏宝马超宽敞的车厢,让她一晚上睡得还算舒服。左思纯摇起座椅,发现身上盖着毛嘉康的大衣。
“醒了?”毛嘉康转头看了她一眼。
“嗯。”左思纯懒懒地答道。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钟了。
“还有多远?”左思纯问道。
“大概四百公里。”
这么算来,大概中午前能到家。左思纯突然难抑心中的兴奋,六年没回去,现在家离得越来越近,反倒有些等不及了。
“我来开会儿吧,你可以睡一会儿。”左思纯对毛嘉康说道。尽管他没显示出疲惫的样子,但任何人一晚上不睡,也不会毫无感觉的。
“过一会儿。前方有个三星饭店,我们到那里去吃点早餐,休息一下再上路。”毛嘉康说道。
看来他对这条线路很熟悉,左思纯便不再说什么,任由他安排。
三人在那家饭店吃了早餐,左思纯还借用酒店的卫生间梳洗了一下。她出来时,见跟着毛嘉康去卫生间的佳明也被梳洗得整整齐齐。躺了一晚的头发不再有一丝凌乱。
三个人重新上路,这回左思纯开车,佳明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而毛嘉康则盖了块毯子窝在后座上。尽管宝马车厢宽大,座位也很长,但对身材高大的毛嘉康来说仍然太小了,身子根本舒展不开,只能可怜地缩在座位上。
十二点,左思纯叫醒了毛嘉康。
“我们,呃,好像迷路了。”左思纯把车停在路边,有些无措地说道。
“怎么回事?”毛嘉康立刻清醒过来,睁着一双没有丝毫困意的黑眸,一边扫视着周围的景象,一边问道。
“按理说再开四百公里就能到了,可我已经开了五百公里还没到,这里似乎越来越荒僻…”左思纯说不下去了。在自己的家门口都能迷路,这实在有点难为情。
毛嘉康轻笑一声,说道:“你家在N市,你却把车开到了离它一百五十公里的J市郊区。顺着这条路再开上三年,也许能回到你家,因为地球是圆的。”
“你!”早知道这家伙的舌头挺毒,只是平时很少施展而已,今天这一施展,左思纯便有些招架不住。
满心气怨地想报复回去,可迷路的确实是自己,还要仰仗毛嘉康把车给开回正路,左思纯只好忍气吞声。
毛嘉康来到车前,让左思纯下车坐到后面,自己坐进了驾驶座。他发动汽车,向左一打轮,车头便调转了方向。
二十分钟,车子开回正路,又过了一个小时,车子终于停在了左思纯父母家的那片小区楼下。
不听老妈言
原本不算小的单元房一下多了好几个人和一大堆礼物,就显得有些狭小了。尤其是还有一个在不断蹦跳欢叫着的佳明。他欢快的童音充满了整个空间,更使房子显得小了。
最高兴的是左妈,她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外孙,笑得合不拢嘴,还一下子把一大堆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堆在佳明面前,搞得左思纯都有些嫉妒,看着零食小声嘟喃:“我小时候您怎么不让我吃零食呢?”
声音虽小,却让耳音极好的左妈听到了。“你怎么能跟我的小外孙比?没听说隔辈疼吗?”
得,偏心都偏得这么理直气壮,这是典型的纯妈特色。这偏心的对像还是自己儿子,左思纯就更没话说了。
被左爸拉着在一边品茶的毛嘉康看着左思纯吃瘪的样子,笑得很无良。
左爸却把一个剥开的橘子放到了左思纯手里,“来,思纯,你也有份!”
还是老爸好!左思纯偎在老爸身边问长问短。
异性相吸,老爸从小就特别宠思纯。思纯上学都是老爸接送,思纯喜欢吃零食,可老妈因思纯脾胃弱,不许她吃。馋得她流口水时,也是老爸瞒着老妈偷偷买零食给思纯吃。当然老爸也不会多买,怕思纯吃太多伤脾胃,但还是部分满足了思纯对零食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