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娶了她也会幸福吧？一下子成全了两个人，他们都是自己的恩人呢！自己应不应该为了金毛和王东东的幸福主动退出呢？
左思纯想得头疼，却想不出答案，她以手抚头，蹲了下去。
昨晚原本就没睡好，头晕脑胀地工作了一天，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神经又被毛嘉康以孩子的抚养权相威胁刺激了一番，现在再被王东东重磅轰炸，她终于支撑不住了。“万劫不复”成了压垮她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怎么了？思春姐？”王东东看到这样的左思纯，有些害怕了，感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分。以前见到的左思纯，处境无论多么艰难，表面上都是平静的，甚至还可以强颜欢笑。王东东十分佩服她的坚强。可现在，她不平静了，连装都装不出来了。
“我没事！你让我安静地待会儿！”左思纯闷声说道。
“思春姐，要不你到床上去躺会儿！”
“说了我没事！”左思纯忍不住大声叫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点！”
终于行将失控。她顾不上头疼，她起身拎起包，冲出门去。她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又不想对着王东东发泄，所以她必须马上离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没有开车，只是一个人跑了出去。她怕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开车会出危险。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虽然天气还热，在外活动的人不少，但毕竟已经是夜晚，大多数地方都黑影幢幢的。
左思纯一个人半走半跑，急匆匆的，好像有什么急事。过路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想以跑动分散注意力，以气喘吁吁来麻痹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压力的神经。
何去何从，她不知道。现在真的想靠到一个人的身上，让他给她答案。
人生为什么要面对如此多的抉择？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毛嘉康和王东东的影子。
“那你就试试！我会不惜出动我所有的关系和律师让你永远也离不成婚！”
“你想清楚了，如果非要跟我离婚，就等于是你自动放弃了佳明！”
毛嘉康说这些话时强悍的语气，让左思纯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这家伙从来不是光叫不咬人的。一般来说，他叫了就会咬，还有很多时候，不叫就咬。就像以婚姻为局报复她的那次，没叫一声就咬了，还把她咬得鲜血淋漓，差点去了半条命。
怎么办？该怎么办？放弃佳明是绝对不用考虑的。佳明是她的生命，放弃了他，就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么，乖乖地听毛嘉康的话回去？
不，那个可怕又可恶的男人！左思纯本能地回避和他的接触。一次就够了，左思纯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左思纯怕了他。
是的，她的怕了他。当初他明明恨着她，却可以让她以为他爱她。他把她关在别墅里一年，把她引入他为她准备好的深渊，她却一点疑心都没起过，反倒对此甘之如饴，如飞蛾扑火般地扑向深渊。他可以把她随意玩弄于股掌，她却没有一点逃脱的可能。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吧？
那一次，就够了。左思纯再也不想靠近他，与他有任何联系。
那么，自己只剩下一条路，左思纯眼前浮现出金毛的影子。
依靠金毛打败毛嘉康！
他们是兄弟，毛嘉康所拥有有的家族关系和财力优势，金毛也有，在这两方面，毛嘉康丝毫不占上风。而毛嘉康用以要挟左思纯的就是这些。
依靠金毛是她现在唯一可行的路，可是王东东的话又回响在耳际。
“他为你付出的已经太多，你不该要求他再为你付出更多，更不能像昨晚那样让他更深地陷入。如果最终你的心里仍装不下他，那会让他万劫不复！”
自己如果真的依靠金毛对付毛嘉康，就确如王东东所说，是在利用他了吧？
扪心自问，她以前并没有存心利用过他。他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他主动提供的帮助，左思纯虽没有拒绝他跨越普通老板和朋友关系的帮助，但她绝对没有诱使过他。
其实存心利用和自然地接受帮助之间的界线从表面上看并不明晰，只在乎于一心。
左思纯若是爱上金毛，请求金毛帮她摆脱毛嘉康的纠缠，就是理所当然的。可若是对他并没有爱，在他向她明确表白了之后，她还要依靠他来对抗毛嘉康，就是纯纯粹粹的有心利用了。
她爱金毛吗？左思纯不知道，她的心里没有答案。四年的相处，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有感激、有钦佩、有心疼，也有喜欢。但，这些，就是是爱吗？
她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不爱，却让金毛顶着兄弟阋墙的压力来帮她，自己将来拿什么还？
那真的会让他万劫不复吧？
这条路，似乎也不行…
那，她还有什么路呢？
决定
左思纯想起佳明清澈的大眼睛和那上面像两只黑蝴蝶翅膀般灵活扇动的睫毛。不，佳明她不能失去；想起金毛那春日阳光般的微笑，暖暖的，却不过分灼热，总是让人感到很舒服，不，她不要金毛失去笑容，更不要他万劫不复。
那么，她该怎么办，既能摆脱毛嘉康的纠缠，又能保住佳明，还能不伤害到金毛呢?
她一边跑，一边想，想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跑累了，左思纯在一家小服装店的华灯前停了下来，敞开的店门里，年轻的女老板带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孩子不小心跌倒了，趴在地上看着妈妈就要哭，妈妈却狠狠心说道：“自己站起来，不要总是依靠别人！”
自己站起来，不要总是依靠别人！
左思纯呆望着那对母子，似乎得到了启发。自己，她为什么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毛嘉康、保住佳明呢？
虽然自己的力量在毛嘉康看来弱得可怜，但力量大就一定是无法战胜的吗？
刚才跑得太急，身上感觉很热，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粘嘟嘟的，十分不舒服。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很潮热，已经过了三伏天，可这感觉还是一样的湿热难受。
忽然吹来一阵风，让她身上凉爽了些，她迎向风，很享受这种清凉的感觉。一阵更大的风吹来，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两个被丢弃的白色塑料袋被吹到空中，盘旋飞舞。
要下雨了吗？左思纯辩识着周围的景物，想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她忙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嫂子，佳明在我这儿！”是嘉媛的声音。“我大哥说你不接他的电话，又怕你担心佳明，就让我打给你，告诉你一声。”
还好，毛嘉康并未强行把佳明带回去，佳明在嘉媛那儿。
“你家在哪里？我去接佳明。”左思纯问明了嘉媛的住址，立刻动身。
离得不算远，左思纯决定步行到她家。实在是不愿在这闷热的天气坐在闷热的出租车里。周围不断吹来的风，让她燥热的身体感觉到一丝舒爽，她不想舍弃这种感觉。
风越来越大，天空阴云密布，月光被完全遮挡住了，四周越来越黑。一道闪电突兀地照亮了夜空，紧接着就传来了闷闷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左思纯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她还像过去一样怕雷、怕黑，但有了佳明后，她掩饰恐惧的功夫增强了很多。在家里遇到打雷，她会抱着佳明缩在床角，声音颤颤地对佳明说，佳明不怕啊，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
有了孩子的女人，自己就没有资格娇气了。这算是坚强了吗？人的坚强都是被生活磨砺出来的吗？
路上的车都加快了行进速度，人们都想赶在大雨下得更猛前回到家。左思纯绝望地看了看路面上那些快速行驶的车辆，没有一辆空着的出租，每一辆上都坐了人。下雨天就是不好打车，左思纯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开车出来。
没有办法，只好加快脚步，希望在雨下得更大前，赶到嘉媛的住处。
奔跑的速度还是比不上老天变脸的速度，左思纯才跑了一半的路，大雨就瓢泼而下。
嘉媛的住所就在毛嘉康别墅所在的那片山脚下，漆黑的夜，瓢泼的大雨，黑幢幢的山影，一个孤独的身影…
这情景似曾相识。四年前那个大雨夜的回忆又浮上脑际。
“思纯！”白色蓝鸟急停在左思纯的身边，打断了她痛苦的回忆。车门打开，金毛的头伸了出来。“怎么一个人在雨里跑？快上来！”
浑身湿透的左思纯上了车，她身上的雨水顺着身体往下流，很快就在车上铺的垫子上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金毛从车上的储物箱中拿出一块毛巾，放在她头上给她擦着头脸。左思纯按住了他的手，接过毛巾，自己慢慢地擦拭。
从今以后，她要尽量靠自己。
金毛看着她擦头发的动作，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接受我，还是不行吗？”他问道，声音中的失落更加明显。
“嗯，明天起，我就要和佳明搬回毛嘉康那里去了。”左思纯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金毛惊得差点跳起来。“思纯，你不是不想再和他在一起了吗？怎么忽然改变了想法？难道是因为不愿接受我，才做了这个决定？思纯，我都说了，不会给你压力，这件事你不要轻率决定好不好？”金毛的语速很快，表明了他急切的心情。
“不是因为你！”左思纯立刻抢道，她不想金毛背上这个心理负担。“是因为，”她低下头，想了想，才下了决心。“是因为毛嘉康今天告诉我，四年前，他并没有向民政局递交离婚协议，我们两个从法律上并没解除婚姻关系。”
“所以你就准备回到他身边？你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金毛实在不理解左思纯现在的想法。
“他用孩子的抚养权要挟我，我无法跟他离婚，因为，我舍不了佳明！”
“那就跟他打官司，他还能只手遮天了？你若不愿回去，我会尽全力帮你！”金毛的语气十分坚定。
“不，不要！”左思纯惊道。“官司有输有赢，我不愿拿佳明的抚养权冒险，这个代价太大，我输不起！”
“你…”金毛痛苦地看着她，默默无语。
这个傻女人，难道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就要一辈子被人家牵着鼻子？
金毛无法劝她去冒险，他不想看到她因失去了佳明而痛苦不堪。
终究还是得不到她吧？他和她的生命轨迹注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汇的那一点！
左思纯望着金毛痛苦的眼神，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她想告诉他，她也有些喜欢他，她曾想试着接受他，但王东东的话让她猛醒，她不能在此时给他希望，却在将来让他万劫不复。
不能，她要先考虑清楚，没有考虑清楚前，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你，不能，再考虑考虑？”明知无望，金毛却仍不死心。
左思纯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了！”
避雨
金毛没有再说什么，只把左思纯载到了嘉媛的住所前，就开车离开了。
他从来也不是个惯于强迫别人的人，尤其是事涉佳明的抚养权，他更无法强迫左思纯。归根结底，他是个心软的人。
左思纯心下黯然，如此，自己和他这两条平行线，便永远不可能交汇了吧？
左思纯站在雨里，望着他车子的背影，忽然叫道：“金毛，你忘了我吧！最好突然失忆，别再记得我！”她叫的声音很大，却被淹没在更大的风雨声里。眼中滑落的热热的液体，也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看不出任何痕迹。
“只任性这一次，只流这一次泪，以后再也不许流泪！”左思纯对自己说道。
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帮她挡住了瓢泼般的雨水。
“怎么一个人站在雨里自言自语？也不怕淋病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听的，带有磁性。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收获你胜利的果实？”左思纯转过身恨恨地瞪着他。
“这里是我妹妹的家，我来这里似乎不需要解释原因。”毛嘉康悠闲地说道。
哼！左思纯气怒地用鼻子轻哼出气。
“别这样，思纯，你这样瞪着我，像是个对丈夫不满的怨妇！”那厮继续撩拨着她的怒气。“你这样撒娇会让我消受不起！”
这是撒娇？这厮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撒娇的？
秀才忽然又遇见了兵，左思纯无语转身，向雨里走去。毛嘉康忙举伞跟了上来，再次用伞遮住她的头顶。
嘉媛住的是独栋的三层小楼。一丛丛长势茂盛的蔷薇从充作院子围墙的铁栏杆中伸出来。既遮蔽了外人的视线，又做了美丽的装饰，像是一面花墙，它上面短小而锋利的刺，却阻止了试图攀爬越过围墙的人。
这构思？
左思纯大学时代，曾经憧景自己将来房子的围墙就要做成这个样子。当时他曾与男友讨论是种粉色的蔷薇好，还是种白色的好？男友曾说：“哪个都好，只要你喜欢！”为这句话，左思纯曾经幸福得不得了。她随即说：“那就粉色的吧，粉色代表浪漫与幸福。”
大学时代的女孩是多么的单纯无忧！现在想来，那时的她又是多么的幼稚，以为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可靠的，以为这就是得幸福！
左思纯在大门上找了半天对讲门铃都找不到，毛嘉康轻声笑了笑，只在门环处按了几下，大门就打开了。
原来他知道人家的密码，可以随意进出。
进屋时，毛嘉康没有再随便按密码，而是按了门铃，老实地等着嘉媛给他们开门。嘉媛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把他们一让进屋里，她就看着浑身湿透的左思纯和她脚下的一滩小水洼发呆。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她奇怪地问，又转向毛嘉康略带责怪地说道：“大哥，你和嫂子在一起怎么没照顾好她呢？”
毛嘉康苦笑了一下，说道：“她要是能让我和她在一起照顾她，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哼，装什么装！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的安排，我才会这样！
左思纯心里气愤着，正要不客气地回他几句，却听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频率急促，好像步伐很小，却跑得很快。
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下来。“妈妈，妈妈”那小人儿口中叫着，一下扑到了左思纯的怀里。
左思纯抱了抱他，忙又推开他。“别这样，儿子，妈妈身上湿，不要把你也弄湿了。”
“不要紧，妈妈身上湿，我也要弄湿了跟妈妈一样。这叫有难同当！”佳明兴高采烈地说着，仿佛这是十分好玩的事。
左思纯哭笑不得，佳明快乐的天性，让他把一切都当成快乐好玩的事。嘉媛却羡慕地说：“唉，有儿子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要一个！”
毛嘉康先是沉默地看着这对母子相见，听了嘉媛的话，却皱起了眉头。
嘉媛说道：“大哥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劝我不要孩子的话都对，但你不能否认孩子对人的诱惑有多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匆匆忙忙地要把他们母子接回去住。”
“那不一样！身体要自己着紧才行！而且我接他们回来也不只是为了佳明！”毛嘉康说着，眼睛瞟了眼左思纯。
“我知道，不只为儿子，还有对嫂子的爱嘛！”嘉媛忽然顽皮地笑了起来，圆圆的妹妹脸上露出了一对甜甜的小酒窝。
毛嘉康也温柔地笑了，他蹲下身，对佳明道：“佳明，想不想跟爸爸一起住？”
“想！不过…”佳明看了看左思纯，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吃不准，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凭着感觉知道，这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人家的爸爸从小就跟孩子在一起，似乎根本不会有这个问题，而自己的爸爸却完全不同。
左思纯侧过头，显然不愿在佳明面前表态。
毛嘉康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沉下了脸不说话了。
嘉媛忙打圆场：“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们一时也回不去，不如让思纯在我这里洗个澡换上干衣服，晚上就住在这里！”
“那怎么可以？太打扰了！”左思纯首先反对。
“我是孩子的姑姑，这点打扰算什么？”嘉媛不以为然。“再说，我老公今天也不在家，又是风又是雨的，我一个人住着也害怕。你们就当陪陪我！”
嘉媛都这么说了，左思纯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答应。
毛嘉康脸上的线条才变得柔和了一些。
“大哥，你带嫂子去客房洗澡，佳明，跟姑姑去喝牛奶！”嘉媛以主人的身份指挥着。
佳明听话地跟着嘉媛去了。嘉媛在拐进厨房时，还得意地回身冲毛嘉康挤了下眼睛。毛嘉康敷衍地咧了咧嘴，似乎不大领情。
他们两个的眉来眼去正被左思纯看到，她冷哼了一声。
“就知道她的热心会被你误解！”毛嘉康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她想促成我们两个单独相处，想把我们撮合到一块儿去？其实她才没有这个必要！你以后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会很长。”
毛嘉康说了这几句话，不再多说，转过身向楼上走。
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会同意搬回去？自己都还没宣布！左思纯心里有些不甘。“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带佳明回来？我若是不答应，怎么会有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确实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不然怎么会在外面问我是否来收获胜利的果实？”毛嘉康一边唇角下弯，微讽微得意地说道。
只言片语他就能了解她的决定！左思纯抽了口气。
“行了，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我虽不保证你一定会再次爱上我，但我一定会让你和佳明生活得快乐！”毛嘉康仍是那副拽得不得了的嘴脸。
“快乐？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快乐！”左思纯忽然心里很有气。
“女人，不要太倔强了，话也不要说得太满！我会让你得到的快乐超过你对我的厌恶。到时候再改口是要付出代价的！”
“放心，不会改口！因为，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快乐！”左思纯说得毫不犹豫。
毛嘉康不再跟她继续斗嘴，他只嘲讽地笑了笑，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就转身上楼。
左思纯耸了下鼻子，也只好跟上。
客房在三楼，是个宽敞的双人套间。床很大，家俱布置得很奢华。里间的浴室也极漂亮。
这里比自己那个单元房子住着舒服多了。
随着佳明的渐渐长大，左思纯原本打算买一套大些的房子搬过去住的。没有立刻实施是因为，一来不太想离开花婶母女，二来，这也不是什么急事，左思纯又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就拖了下来。
现在好了，不用买了，这厮免费提供住房，他别墅里的房间比嘉媛这里还要舒服。左思纯看着斜倚在床上没有离去自觉的毛嘉康，心中暗嘲。
“我要洗澡，请你出去！”这厮既然没有自觉，就提点他一下好了，左思纯出言赶人。
毛嘉康斜睨她一眼，坏笑道：“洗澡呀，请便！”仍然动都不动。
“你不用装糊涂！”左思纯心里气愤。
“好吧，我不装糊涂！”毛嘉康坐起身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这房间是我每次来嘉媛这里时住的地方，这间客房是嘉媛专为我准备的。我把它让给你洗澡，你却要把我赶出去，有这个道理吗？”
“你…”这厮好无赖！左思纯气得转身就往门口走，她要找嘉媛换个房间洗澡。
刚要开门，毛嘉康却从床上跳起，两步赶到门口，一把按住了门，左思纯就怎么也打不开了。
“你干什么？”左思纯回头，却不防毛嘉康的脸正对着她。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一瞬的窒息。
四年了，分开这么久，她对他的气息仍然熟悉。曾几何时，他是她的一切，她曾为他而活。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如此！
左思纯大大地吸了口气，让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才缓解了窒息的感觉。
毛嘉康看着左思纯的脸，有那么一刻的怔愣。左思纯回过头来的一瞬，眼中满是惊讶和冷厉。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人了！毛嘉康心里再次肯定。她已经有了思想、有了主见、有了生活的目标，不再是那个以他为中心的傻女孩了。
毛嘉康感到遗憾，但更多的是欣喜。这样的她才更接近他，接近他的生活。
以前的那个她，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仙。虽然这个称谓用在肥胖的左思纯的身上，从外貌上会有些争议，但她的心思却是纯净得名符其实，没有一点杂质的小女仙的心思。
那样的她，毛嘉康只能把她关在别墅里，把她与他的世界分隔开。她的世界是纯净的，天空是湛蓝的，而他的，是污浊的、血腥的，天空是灰暗的，甚至空气都是有毒的。他不想冒然带她进入他的世界，使她无法适应而受伤。这也是为什么他以前执意赶走她，不留她在身边的主要原因。小女仙只能生活在纯净的天堂中，适应不了黑暗的地狱。而她也无法在他的世界中生存。
可是，是自己弄巧成拙，还是命运的捉弄？当初的小女仙，因为他的放手而沦落世间，被世间的空气污染了。现在的她现实了，不那么纯净了，长出了尖牙和利爪，却反倒适应了污浊和血腥，能跟他进入他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