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大的家伙，这个沙猪！左思纯在心里大骂，他得意的笑容在刺激着她，可理智却告诉她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按照他的逻辑，越冲动，就越是证实了他的话。
左思纯低下头，冷静了一秒，再抬起头，已然恢复了平静。
“以前就知道你这个人很自负，没想到竟到这种程度。你真以为我离不开你，即使离了你这么久，也会对你念念不忘？你就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信心？”左思纯微讽道。
“可是，你上次就预测有误，我不但真的离开你了，而且离开后，还生活得很好！这次你的判断也不准。我爱金毛，我要跟他在一起。他昨天已经向我表白了，昨天我没考虑清楚，但现在我考虑好了，我准备答应他。”左思纯缓慢而有条理的陈述，表明她说此话时内心的平静。
毛嘉康面色一肃，他凝视着左思纯，想看清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气话。可惜，她面色太过平静，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毛嘉康试探着说道。“你如果真能爱上他，就不会等到我出现才做出决定，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你这么说，只不过为了证明你不爱我。可是在我看来，你的作法恰恰是欲盖弥彰！” 他越说越肯定，到最后更是认准了自己的猜测。
随着太阳的偏移，耀眼的金光，变成了如血的残红，海面上跃动的金鳞小鱼，也全都蜕变成红色。海天一色的红，也给他黑洞般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温柔的红雾。
“思纯，别这样！”他温柔地说道。“我知道我曾对不起你，伤害了你的感情，你恨我。但是思纯，请不要欺骗自己的心，你还爱我，也许你自己并不知道，你告诉自己要恨我，你就以为自己是恨我的。可你的内心深处还是爱我的。思纯，回来吧，回到我身边。让我们重新一起生活，也让佳明拥有一个有父有母的家庭。”毛嘉康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就要伸手拥抱左思纯。
“别碰我！”她尖叫着后退了一步。“我还爱你？让佳明拥有一个有父有母的家庭？真是好借口呀！”左思纯摇着头说道。“可是你呢？你爱我吗？难道你只为了我和佳明，就让我回到你的生活中。你考虑的只有我们，那你自己呢？你高尚得像个圣人！”
左思纯怨愤地注视着他。“不，你不爱我，也不是个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圣人！你会让我回来，应该像上次一样，别有目的。又想报复我吗？可你该报的仇已经报过了。你曾把我害得凄惨无比，你毁了我的生活，把我踩入泥中，我差点就永世不得翻身！被你赶出来的那个大雨夜，我站在山崖边呆望着下面漆黑的悬崖，你知道我那时想的是什么？”
左思纯直直地凝视着他，锐利的目光直射到他的眼眸中，看到他的眸光一闪，露出一丝恍然的惊讶和后怕的神色，她缓缓地说道：“你已经把我害得够惨了。请不要再做任何事来伤害我！”
“不，思纯，我不是…”毛嘉康摇着头试图辩解，却被左思纯打断。
“别说了！我不想听！也许你要告诉我你这次并不想伤害我，你有别的理由。你喜欢佳明，或者，你重新发现了我的魅力…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想听。这几年，若是没有遇到花婶母女，我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若不是遇到金毛，我当初就会一身疲惫、满心伤痕地回到父母家，在他们的安排下，拿掉孩子或者马上找个男人嫁了，以免丢尽脸面，还要辛苦地做单身母亲。那样，哪有佳明和我今天的‘魅力’？”
“多亏花婶母女和金毛的默默相助，才让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这几年，金毛在我身边，不着痕迹地扶持着我，不求回报地陪伴着我，我们两个的感情，又怎会是你能判断和理解的？你知道我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曾发生过什么？你我相处不过一年，可我和他却相处了四年。四年的相濡以沫难道抵不过被你欺骗的那份残破不全、而又盲目可笑的爱情？”
毛嘉康的脸色随着左思纯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当她说到“你知道我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曾发生过什么？”毛嘉康已然面色铁青。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毛嘉康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你说你对我的爱情是盲目可笑的？”他冷厉地质问。
“难道不是吗？那份爱本来就是我一相情愿的海市蜃楼！”左思纯也毫不相让地迎视着他说道。
“不是，开始也许是，但后来已经不是…”
“可你还是把我赶了出去！”
“所以现在才要把你领回去！”
“你把我看作什么？是你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宠物吗？哼，我不会回去！别说现在还有一个对我情深义重的金毛等着我，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嫁猪嫁狗我也不会再回去嫁你！”
左思纯已经气疯了，口不择言地把毛嘉康贬到了猪狗不如的境地。
毛嘉康更是怒不可遏，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明明不爱金嘉健，却偏要装作情深款款的样子，只为报复自己当初把她赶出去的事。
他气极了，反倒冷笑着嘲讽道：“哦？是吗？可惜你已经嫁了给我，就算你愿意去嫁猪嫁狗都不可能了！”
“怎么不可能，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要再嫁谁都是我的自由！”
“自由？不，你没这个自由！”毛嘉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文件，他打开它，展示在左思纯的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左思纯定睛一看，“离婚协议”四个大字首先映入眼帘，目光下移，落款处有她的签名。这正是四年前她被赶出来那天签下的离婚协议！
再见这张令她伤心屈辱地离开的离婚协议，左思纯心中百感交集。就是这张协议，把她从一个有钱、有闲、有丈夫，外加衣食不愁的幸福超级米虫，变为离开了米缸的超衰米虫。
“这张协议，我没有送交民政局。”毛嘉康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什么？”处于情绪激荡中的左思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民政局并没有收到过我们的离婚协议，也就是说，从法律上讲，我们两个还是合法夫妻，我们并没有离过婚！”
什么？！左思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说，没有，没有离婚？左思纯呆望着他，脑子里反复回味着这句话，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没有离婚，没有离婚？她离开了四年，做了三年的单身母亲，辛苦地一个人打拼了四年。他却说他们两个根本没有离婚，她还是个已婚女人！
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刺激到一个自以为离婚了四年的女人了！也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能刺激到当初被他的绝情欺骗而搞得满心伤痕的左思纯了！
好像还嫌左思纯没有受到足够的刺激似的，毛嘉康还在继续说道：“…所以，你还是我的合法妻子，你，不要想去嫁给别人！”
你，你耍我？
忍无可忍，左思纯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的肺快气炸了。她指着毛嘉康恨恨地说道：“”她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结婚你耍我，离婚你也耍我！你，你，你这个混蛋！”
终于骂出了口。左思纯从小家教就严，从不会当面骂人，也很少会跟人吵架，可她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骂出了口，毛嘉康又让她破例了，就像第一次见面，两人吵的那一架是破例的一样。
毛嘉康看出她气坏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安抚一下，却被她一侧身，躲开了。
“不用你假惺惺的！”左思纯仍然气冲冲地说道。“这就像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伤害了我，再装情圣四年后把我领回去一样假惺惺！我不需要，佳明也不需要！我们没有离婚是吗？那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离婚？她想要离婚？在他要把她和儿子接回来住的时候？这怎么可能？不能给她一点点希望！毛嘉康冷哼一声，说道：“离婚？这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吗？我不同意，你怎么离得了？”
“哼，《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婚姻自由，我想离婚就离，你能拦得住我？”
“那你就试试！我会不惜出动我所有的关系和律师让你永远也离不成婚！”
“你！”左思纯再次指着他，平生第一次有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你真能只手遮天吗？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就不怕我把你操控法律的事在网上曝光，引起轩然大波？”
“哈哈哈哈，思纯，你怎么还是这么单纯？”毛嘉康大笑着，似乎左思纯说了天下最大的笑话。“曝光？你有证据吗？光凭在网上发几个帖子引起网友的公愤就能解决问题？你也太天真了吧？再说，即使你成功了，好，法官判我们离婚，佳明会被判给谁？思纯，你想过没有？”
“我是佳明的妈妈，他从小跟着我生活，只是最近才认识的你，他跟我的感情超过跟你的一千倍，法官当然会把他判给我！”左思纯信心满腹地说道。
“哼，我就说你天真嘛！”毛嘉康唇角微向下垂，嘲讽道。“法官判定孩子的归属可不仅仅是以孩子的感情为准。父母双方的经济能力、教育能力、自身素养都是法官作出判断的决定因素。试问，这几种能力，你哪种超过了我？尤其是经济能力，你跟我怎么比？还别说我对法官的影响力超过了你的想像，就凭上述那几条，你的胜算有多大？我勾一勾手，全国顶级离婚官司律师就会排着队来帮我打官司，这一点，你又怎么跟我比的？你想清楚了，如果非要跟我离婚，就等于是你自动放弃了佳明！”
啊！这混蛋竟然用儿子的抚养权要威胁她，阻止她离婚，还明目张胆地宣称要利用自己庞大的财力和家族的影响力来使法官作出不公正的判决。这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卑鄙无耻到如此嚣张地步的，左思纯还是第一次看见。
“你，你混蛋！”左思纯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挥动手臂，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地甩了毛嘉康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耳光声回响在四周，毛嘉康的脸被她打得偏向一旁。他通过上眼眶看着她，难以置信，怔愣了足有一秒钟才回过神。他恼怒地抓住她的手腕，气极地说道：“很好，你果然变成了小母狮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软弱的小女孩了。可是，别忘了，我也同样不是别墅里养的宠物狗。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现在都是我老婆，佳明也是我儿子。而且，后半辈子你若是还想跟佳明生活在一起，就不要老想着离婚再嫁！你给我乖乖地带着佳明回来，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左思纯挣动手腕，想甩脱毛嘉康的钳制，但他的力量太大了，她根本挣不脱，还把自己的手腕挣得生疼。她感觉自己的骨头快碎了，疼痛和委曲使她大大的娃娃眼里蓄上了泪水。毛嘉康看了，心中一软，才缓缓地松了手。
刚刚摆脱了钳制的左思纯连忙退开了一步，她蹙着眉轻抚被他抓红的手腕，身体微躬，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毛嘉康上前一步，想要看看她的手腕是否被他弄伤了。他刚伸出手，左思纯就尖叫着后退。“别碰我！再也别碰我！”
“思纯，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毛嘉康说道。
“不用你看！我就算马上要死了，也不用你看！你离我远点儿！”左思纯怨愤地说道。“你，你这个操纵司法的败类、欺负女人的混蛋、卑鄙无耻的人渣！我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欠了你的？你干嘛抓着我不放？”左思纯一边说着，一边托着那只疼痛的手腕，艰难地弯着身子向礁岩上爬。
毛嘉康被左思纯那一连串的咒骂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来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今天这个彪悍的女人。看来，若是真的能把她成功领回，今后相处起来，应该会很有趣。毛嘉康的唇角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不大分得清那是愉悦的欢笑，还是无奈的苦笑。
只这么愣得一愣，左思纯已经爬得老高，毛嘉康只能看着她的身影，在下面喊她。“思纯，你要回去吗？让我送你！”
“不用！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左思纯说话间，已经爬上了礁岩的顶部。
公路上车来车往，这些车大多呼啸而过，左思纯毫不犹豫地向一辆开得较慢的面包车挥手求助。那车一停，左思纯就立刻爬上车，二话不说塞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就让司机开车。
那司机看在钱的份上，也不多问，立马发动了汽车。当毛嘉康紧赶着爬上礁岩顶部时，看到的只有一辆快速驶离的面包车的后影。
这女人疯了，竟然随便搭陌生人的车！毛嘉康想着，马上把面包车的车牌号记了下来。
左思纯的电话响了一路，全是毛嘉康打来的。左思纯一听到铃声，就立刻按挂断键，这样反复了十几次，那厮终于不再打电话来了。
刚清静了一会儿，司机的电话却响了。
司机戴上耳机，对着电话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左思纯也没注意听，她脑子里乱乱的，现在一点八卦的心思都没有。
那司机挂断了电话，扭头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说道：“你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我让你搭了个车，就被交通队盯上了。”
“啊，什么？”左思纯不明所以。
“刚才交通队打来电话说，让我把车开稳当了，把车上载的乘客平安送到市区。我车上只你这一个乘客，我受交通队的关照，不是因为你吗？”
一定是毛嘉康那厮！这个霸道的家伙！左思纯心里狠狠地骂着，脸上讪讪的向司机陪着笑。
一进市区，司机就停了车。“市区到了，您快下车吧！您这样的大人物，我可不敢多耽搁一秒钟。”
左思纯尴尬地下了车，对毛嘉康的怒意更深。
打了辆车回家，左思纯一进门就对来开门的王东东急切地问道：“佳明回来了吗？”
“佳明不是你接回来吗？”王东东说道，她的神色有点冷。
左思纯暂时顾不上研究她是怎么回事，接口道：“佳明不是会由小新老师送回来吗？”
那厮在去海边的路上曾告诉她，不用担心接佳明的事，他已托付嘉媛负责把儿子送回来。难道，不是送回这里来？
左思纯有些急了，这么晚了，佳明还没被送回来，嘉媛把他送哪儿去了？她要问一问嘉媛，可是，她却没有嘉媛的电话号码。她翻出手机就要给金毛打电话，好问他要嘉媛的电话号码。
“你又要找金毛？”王东东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你已经依赖惯他了吧？不管什么事，都是找他。他对你也是有求必应。他帮了你那么多，可你能给他什么呢？”
嗯？这话什么意思？左思纯停住了打电话的手，不解地看着王东东。
利用吗？
王东东继续道：“他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吗？”她摇了摇头。“不，你没有。他在你需要时给了你工作、让你成了他的合伙人，使你和佳明衣食无忧、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他对佳明就像对自己的儿子…”王东东细数金毛对左思纯的好。
虽然不知王东东的意图，左思纯还是说道：“金毛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王东东打断了左思纯的话。“明眼人都看出他照顾你们母子就像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辞辛苦、无怨无悔。你如果和他一样有感觉，早就该投桃报李，跟他在一起了。可你却始终无动于衷。这说明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是不知道他对你的感情，而是装作不知道，你只是利用他！”
“不，不是…”对王东东冷冷的话语，左思纯无法接受，对她突然的冷淡且带有敌意的态度，左思纯也不适应。
“你就是利用他！”王东东提高声音打断了左思纯的辩解。“你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让他照顾你们母子这么多年，现在你的前夫来找上门来跟你抢儿子，你又想利用金毛帮你与前夫对抗，就对金毛虚与委蛇…”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左思纯越听越糊涂，只好打断了王东东的话。
“不是吗？昨晚我都看到了！他为你与毛嘉康打架，受了伤跑到你这儿来。我听到你们说话，我还看到你们在房子外面拥抱…”
啊，难怪昨晚她好像听到楼道里有声响，原来是王东东！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她早就知道，所以从不在房间里高声说话，可没想到，昨晚与金毛的对话还是被王东东听了去。
“我，没有刻意对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左思纯试图解开误会。
“哼，如果是自然的感情流露，该发生的，这四年当中早就发生了，怎么会正巧发生在这个时候？你能骗得了身在局中的金毛，却骗不了我！”
自己真的在故意利用金毛吗？左思纯扪心自问。不，没有！她摇着头试图向王东东说明白，可王东东却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这几年他对你的好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我老妈、庄岫岩，就连佳明小小年纪都知道金毛叔叔比谁都对他好，跟金毛叔叔格外亲昵。只有你…你这个冷酷的女人！”王东东情绪激动，可她突然间停了下来，调转视线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你若是不珍惜他，不如离开他，让出位置，也好让他眼里能装得下别人！”
这话，什么意思？
左思纯惊讶地看着王东东，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而王东东的脸上满是伤感和痛苦！
在左思纯的印象里，王东东一直是那个在街上遇到她，就对她毫不设防地表示同情，并痛快地把她领回家来的豪爽的小女生。她，她也会有悲伤和痛苦？
是为他吧！
那个小女生已经长大了呢，她也有喜欢的人了，也懂得爱了！她已不再是那个没有恋爱经验，为了写小说，就向左思纯咨询爱情对白的小女生了。
她喜欢的人是金毛吧！
她在为他鸣不平，她不想看到他把热情全部投注在左思纯身上却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她希望左思纯离开，好让他眼里可以容得下别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在她想来，只有左思纯离开了，她才会有希望吧？
想起多年前王东东第一次在水上渔村见到金毛时的表现，她那天就像个追星的女孩，对自己的偶像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那时的她就开始喜欢他了吗？
忽然感到悲哀，为了这个对爱情单方面宣战的女孩。一个人在爱情的战争中挣扎，却连对手都找不到。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所不同的，自己是被毛嘉康刻意拖入了战争，而她，是被无知无觉的金毛拖入的。
是女人，都要经历这场战争吗？自己如此、王东东如此、庄岫岩如此…嘉媛呢？似乎还好吧！
左思纯思绪飘飞，王东东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着。
左思纯想了很多，她想起了王东东一直以来对金毛的反应。她第一次见他时如追星族遇到偶像一般的情景、她考上大学也不去住校，每次金毛来这儿看左思纯和佳明时，她就特别兴奋、她总是找机会接近金毛，包括在左思纯忙碌时，和他一起带佳明出去玩…
她一直都喜欢他呢！可惜，金毛却从没给过她任何机会。是因为自己吗？左思纯不知道。
金毛若是和她在一起，是否比选择自己更幸福呢？
她忽然想起自己找到工作后，王东东拉着她去买职业装，为照顾她那干瘪的钱袋，拿出十八般武艺，跟服装店老板猛砍价的情景；还想起她说“放心，有我和我妈在，还能让你饿死？”时的热情和豪迈；想起两人成天斗嘴，为谁起身拉一下窗帘而石头、剪刀、布的情景；更想起儿子出生的第一年，王东东和花婶两人忙前忙后帮她照顾佳明时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深印在左思纯的脑中，抹不去，忘不掉。
左思纯一直感觉自己欠她良多。她以前曾经想过，以后无论王东东想要什么，只要是自己有的，都该给了她。
可是现在，王东东想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让金毛爱上她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必须以左思纯的退出为前提。她给是不给呢？
“你给不了他幸福，你心里早已被别人占据，即使毛嘉康辜负了你，你对他的爱变成了恨，你的心里也是满的，容不下别人。在你和毛嘉康有个彻底了断之前，你对任何人都不会死心塌地，你心里存着太多未了的情结。”王东东冷静地说道。“退出吧，让金毛得到幸福。他为你付出的已经太多，你不该要求他再为你付出更多，更不能像昨晚那样让他更深地陷入。如果最终你的心里仍装不下他，那会让他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金毛会因自己万劫不复？！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的存在，王东东会得不到幸福，金毛也在面临兄弟阋墙的处境，甚至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