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须用轮椅将纪米花推去了顾哀的病房,不远就在隔壁。
纪米花打开门的时候,顾哀上一秒正看着窗外发呆,看到纪米花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
“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纪米花对傅时须说道。
傅时须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出了房间。
纪米花正准备跟顾哀说话,顾哀却翻了一个身,背对了纪米花,堵住了纪米花的话。
“你走吧,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利用你,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我不值得。”顾哀的声音平静沉稳,纪米花竟然听出了看破红尘的意味。
为了完成任务,纪米花还是决定鼓励一下她,“不管值不值得,我都会帮你,摔得次数越多,这背脊才能越硬,总有一天没有任何你可以撼动你。”
顾哀的肩膀抖了一下,“你太天真了,这些道理我早就不信了,没用的,我信命了。”
“顾哀,你的命不是这样的,你好好拍戏,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的话对我没有用,走吧。”顾哀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
纪米花看着顾哀的背影,皱起了眉头,顾哀这次受的打击似乎不小,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这离原定剧情越来越偏了。
“顾哀,陆浊息影了,你是有机会的。”
顾哀的突然嗤笑了一声,加强了语气,“走。”
纪米花看着这样的顾哀,决定还是先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她调转了的轮椅,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
“我认识的顾哀,不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为什么这次你偏偏就认输了呢?”当年顾哀净身出户的时候,比现在还惨多了,直接是被纪德森封杀的。
顾哀没有回她,纪米花正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传来了顾哀似嘲似叹的声音。
“我从小以为我有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事实上这些都是我母亲的谎话。”
纪米花抿了抿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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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须正在外面打电话,看见纪米花出来立马挂了电话。
“把你手机给我,我登一下我的微信,我的微信里有钱,可以交医药费。”纪米花对傅时须说道。
傅时须磨磨唧唧地手机给了她,立马蹲在她后面看着她操作,生怕她发现自己的小秘密。
纪米花切换了微信账号,直接点进了微信钱包,结果很尴尬。
“不会吧,你就剩一百五?”
纪米花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她做微商就赚了这么点,看情形是不够医药费的了。
“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付一下,等我有钱了我就还你。”纪米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傅时须拿过了纪米花手里的手机,“你从陆浊家出来,什么都没带?”
纪米花点头。
“你在这也没有亲戚朋友”
纪米花点头。
“你有可以去的地方吗?”
纪米花习惯性的要点头,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傅时须有点想撞墙,纪米花替他拍了拍背,抚慰一下他,顺便暗示一下。
纪米花现在无处可去,也没有关系好的朋友,看样子只能逮一个是一个了,这个傅时须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心底似乎还可以。
“傅医生,你们做医生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吧。”纪米花拉着他的衣角,使出了平生最好的演技,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眨眼睛。
傅时须抽掉了自己的衣角,“这是个什么事,我原本只是去看望兄弟,怎么就捡了一个小瘸子,我恨。”
“傅医生,我会洗衣做饭织帽子,你收留了我,不仅可以给你做家务,等我好了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
闻言,傅时须眯起了眼睛,脸上又挂了轻浮的神色,“除了以身相许,在下恕不接受。”
纪米花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脑门上,“你个登徒子!”
纪米花作势要走,却被傅时须拉住了轮椅,怎么也走不了。
“得了,天上掉下来一个小瘸子,爷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傅时须在纪米花的身后,并没有感觉很倒霉,反而很高心的样子。
前面的纪米花弯了弯唇角。
纪米花出院前又去找了一次顾哀,但他的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纪米花摇了摇头,决定自己的伤好了,再找他谈谈。
傅时须将纪米花接到了自己的公寓,所幸有客房,纪米花便安置在了里面。
傅时须也不是闲杂人,依然每日朝九晚五地去医院上班,纪米花感谢人家,即使腿脚不便,也坚持给他做好一日三餐。
傅时须不是陆浊那块冰渣子,很赏她的光,竟然开始津津自喜自己捡了个免费的保姆,这波不亏。
傅时须的话也比陆浊多,纪米花心情忧郁,不太爱说话了,这愈发激起了傅时须的兴趣,不是拉着她的手硬要给她算命,便是装神弄鬼的吓唬她,纪米花突然有些理解陆浊的心情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纪米花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一位不速之客却出现在了傅时须的家里。
“春姐?”纪米花看着提着大包小包打开房门的人,不可置信地说道。
今儿周日,春姐按例来看自家儿子,结果打开门却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妹的妹妹。
两人一时都有些恍惚。
“小小草?你怎么会在我儿子的家里?难不成——”春姐的表情一下从惊讶变成了邪恶。
傅时须彼时正从房间出来,看见门口的女人,立马又回头走进了房间,口中念了一句,“我一定还没睡醒。”
“唉,儿砸,儿砸,你给我解释一下啊。”春姐立马揣着包跟了上去,纪米花的脑袋一时有些痛,这个世界为什么介么小,春姐竟然是傅时须的妈妈。
那厢,春姐吃了傅时须的闭门羹,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了杵在原地的纪米花身上。
纪米花虎躯一震,春姐,你听我说,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顾衰:我一定不是亲生的,我不想干了,我想下线。
纪米花:小老弟,我也一定不是亲生的,作为白月光,我竟然被甩了。
陆浊:…
第21章
此刻,陆浊单手扶额, 另一只手转着笔, 目光落在案上的文件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纪米花走了有好几天了,这几天他忙着工作, 倒也没空去管她,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细细想来,原来少的是耳畔那叽叽喳喳的声音。
舒条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位总裁的思绪。
“进来。”陆浊握紧了笔,端坐好看向舒条。
舒条的手里又拿了一沓文件,陆浊的眸子一紧,抬腕点了点左手边位置,紧蹙的眉中透着一丝不耐。
舒条放完文件,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被陆浊给喊住了, “人怎么样了?”
舒条弯了弯嘴角, 转身看着陆浊,禀告道:“被送去医院之后, 医生说是骨裂,休养一段时间即可,人现在被傅时须收着。”
陆浊点了点头,对舒条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舒条弯起的嘴角放了下来, 终是说出了心中忍了很久的事,“陆总,我们既然都查出来您过去的事,是无良狗仔向顾哀打的小报告,和纪小姐没有关系,您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亲口承认她是顾哀的人,我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陆浊眼皮子没抬,看着手里的文件,冷声说道。
“陆总,你不觉得这个纪小姐身上充满了谜团吗?”舒条激动地走到了案前,双手撑着桌子说道。
听到舒条的话,陆浊心中的某根弦触动了一下。
“陆总,我自己私底下其实发现了一些蹊跷,但因为证据不足,我一直没有和你提起,现在出事了,我不得不提前把这些事告诉你。”舒条神情严肃了,接下去说道。
“您还记得她说过自己失忆的事吗?您当时说她是故意装的,但是经过我的调查,目前的纪小姐和以前的确大不相同了。根据之前的调查,原纪小姐性子懦弱胆小,交际方面有很大的问题,她天生是个左撇子并且爱慕顾哀。但是现在的纪小姐不仅活泼好动还话多,全剧组包括大爷大妈都是她的朋友,她写字做饭也都是拿的右手,对顾哀更是视若无睹,好像还挺嫌弃他的。”
陆浊皱起了眉头,似有不悦。
舒条踌躇了一下,决定再填两把柴,“陆总,其实我还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事。这是纪小姐在剧本上的签名,“花”字结尾的喜欢画个圈的,我只帮你整理死去的姐姐离婚案的时候见过。”
舒条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相册,滑出了一张拼接的照片,照片上面是纪米花在警局做口供时签的字,下面是纪米花在剧本上写的名字。
两张签名上面,“花”字最后一笔都多余的挑了圈,字迹是完全相同的。
陆浊拿起了舒条的手机,看到两个签名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了讶异。
“另外,监护纪小姐的保镖曾经提过,她曾经去过您提过的公园,一眼就认出了您姐姐的几个朋友,并且很快和她们打成了一团,像是认识了许久似的。就连您的副人格对她都莫名的青睐,似乎认识许久,不仅听纪小姐的话,还时时刻刻粘着她,恨不得眼睛珠子都粘在纪小姐身上。依我看来,她的性子和您所说的那位姐姐反而很像,您觉得呢?”
陆浊握紧了手里的在照片,“问过字迹鉴定专家吗?”
“问过,他说这两份签名,百分之九十九出自同一人。”
陆浊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她明明死了。
舒条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陆总,说句不好听的,纪小姐每次都给您做一桌子菜,可您从来都没有赏过脸,死去的那位不是也给您做过饭,你若是吃过纪小姐的饭菜,或许便能印证这一切可疑的事情了。”
想起每每回家等在餐桌旁,笑脸相迎的纪米花,陆浊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得慌。
“让傅时须无论用什么办法,我要尝一下她的菜,立刻,马上。”陆浊盖上了文件,站起了身子。
舒条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冷清黑漆的办公楼群,不免出声提醒道:“陆总,现在已经很晚了。”
-
这边的纪米花正睡得酣畅,便突然被一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你干嘛!你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告诉春姐。”纪米花捂着被子,对面前的傅时须说道。
傅时须也是哔了狗了,睡得好好地便被手机铃声给呼醒,一听要求他便更加觉得哔了狗,他的好兄弟竟然大半夜让一个小姑娘给他做饭吃,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不能让人姑娘知道。
这是什么鬼世道。
“小瘸子,我肚子饿,你起来给我做点吃的。”傅时须赖着脸皮说道。
纪米花这一听便觉得一脸黑线,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深夜零点,这位大哥是脑子被枕头夹坏了吗?
“丑拒。”纪米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傅时须的无理要求,转头便躺回了被子里。
傅时须两眼一眯,便开始哭诉,“我看你可怜,善良又美丽地将你带回家来,如今爷肚子饿了,给爷做个饭吃,你都不愿意,还说要报答爷,你这个骗子。”
被窝里的纪米花一听,将被子裹得更严实。
傅时须见她恕不接受,便掀开了她脚边的被子,拖着她的脚走。
纪米花怒了,从被子里伸出了头,“傅时须!扰人清梦,天打雷劈!”
傅时须心想,他宁愿被雷劈。
“你有完没完,你过分了奥!”纪米花指着他说道。
傅时须挑了一下眉,眼里邪气渐起,二话不说把纪米花抱了起来,“爷还有更过分的。”
纪米花:“…”
傅时须将纪米花抱到厨房,将她的拖鞋扔在了地上,纪米花打不过他,只能叹了一口气,穿上鞋子接受宿命,。
“三菜一汤,一样不要少。”傅时须竖着手指对纪米花说道。
纪米花对他撇了一道白眼,“你是猪吗?”
傅时须嘿嘿地对她笑。
纪米花的锅铲差点没抡到他头上。
待纪米花做完三菜一汤的时候,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傅时须已经盖上了眼睛,做起了小梦,纪米花没客气,捏住了他的鼻子。
傅时须是憋醒的,随后便闻到了房间的饭香,顿时两眼一亮。
纪米花扶着沙发背,一脸的阴霾,无辜摊手,“你吃完自己把碗洗了,我要去睡觉了,你再吵醒我,我就只能对不起春姐了。”
傅时须一听,这不正好省事吗,于是十分懂事地将纪米花扶回了房间。
纪米花回了房间,傅时须敲了敲腕上的表,过了一刻,便立马给好兄弟发短信。
没多久,房子外面穿来了极轻敲门声,傅时须替他们开了门。
“陆总可真有情调。”傅时须看着门外的陆浊还是不免调侃一下。
陆浊的心思不在和他斗嘴上面,径自走了进去,身后的舒条也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跟着陆浊进去了傅时须的房子。
傅时须在后面看着这对,忍不住的哂笑。
陆浊走到了餐桌旁,认真看着桌上的菜时,心底有些酸涩,不禁想到了纪米花死前给自己做的最后一顿饭。
舒条替看着红了眼的陆浊,更加坚定了心底的猜测,他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递给了陆浊,“陆总,您尝一下吧。”
陆浊下筷子,先尝的是炸豆腐,豆腐到了口中,很快便化开了味,和记忆中的味道几乎重合,是她的味道。
陆浊又各自尝了一筷子玉带虾仁、青椒肉丝,以及翡翠豆腐汤,舒条在一旁期待地看着他,陆浊尝完菜之后,默默放下了筷子,神情很难看出内心的想法。
“陆总,您吃出来了吗?”正儿八经破案的舒条,在一旁问道。
陆浊没答,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良久才点了点头。
“是她吗?”舒条看着自家老板着阴晴不定的表情,很难琢磨出个道道。
陆浊没答,但在心里答了一个“是”。
陆浊此时心里十分的复杂,他是读过书的,21世纪科技发达崇尚科学,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重生在自己的身边,他实在是无法想通,除非是她人假扮。
可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和味道都是她没错。感性的陆浊的疯狂地告诉自己,是她是她,就是她。理智的陆浊在娱乐圈跌打滚爬这么多年,看过太多格式的手段,不免给自己灌输一种阴谋论。
怪不得,会人格分裂。
陆浊晃了晃头,拧着眉对看好戏的傅时须说:“你看好她,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这么重要你怎么不自己看着?”傅时须坐在沙发上,瞧着二郎腿,一脸的吊儿郎当浑不在意。
陆浊垂下了头,手握成拳说道:“我有些事要先处理一下,等事情处理好,我就接她回去,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吃好喝地照顾好她,事后我给你开个人事务所作为报酬,如何?”
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明白一些事情,事关她,他不能轻率下定义。
“得咧,谢谢陆老板,小的一定好好伺候她。”
脸色苍白的陆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纪米花紧闭的房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考试,更新随机掉落,考完就稳定更新啦~
第22章
隔天,纪米花起床的时候, 便发现自己的手机和行李整齐地放在客厅, 她眼睛一亮,去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还是满格的电量。
她将微信的消息一一回掉之后, 便又打开旁边的行李箱, 三个箱子里的东西, 装的满满的, 都是她的生活用品、衣服鞋子等。
彼时,傅时须伸着懒腰懒洋洋地从房间出来,看见坐在地上的纪米花,打着哈欠说道“
这些都是舒条一大清早送来的,你看看还有没又有撂下的。”
“他来,没说什么吗?”纪米花看着某处发呆,问道。
傅时须摊开了手,“没有啊。”
纪米花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 “好吧。”
“别发呆了, 傻姑娘,爷肚子饿了。”傅时须在她身后, 拍了拍她的脑袋。
纪米花顺势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虽然傅时须答应了陆浊要好好照顾纪米花,但是陆浊又没在他家装监控,傅时须并没有想要做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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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手机的纪米花,终于接通了网络, 她将这几天的瓜,迅速地恶补了一下,最大的新闻莫过于顾哀了,在丑闻爆出之后,顾哀就离奇失踪了,失去了所有联系,顾哀的助理简淡对此闭口不谈,一个颇有名气的演员一夜之间就像消失了一样。
看到这则消息的纪米花,顿时感觉不妙,为了自己的任务,她必须找到顾哀。
纪米花不再闲着,四处托朋友打听这件新闻的真假。
最后得到的消息五花八门,有人说他出家当和尚,有人说他去国外进修了,有人说他自杀了,还有人说他去捡垃圾了。
纪米花一脸的黑线。
无奈之下,她亲自托关系要到了简淡的联系方式,简淡知道是她一开始就拒绝了她的好友请求。
她厚着脸皮又加了一次,简淡又拒绝了她,并且在拒绝理由里答复她,【顾哀已死,有事烧纸。】
纪米花心想这位妹子真是一个狼火。
莫名心疼顾哀小可爱。
在简淡这里碰壁之后,纪米花便越来越烦恼,一日找不到顾哀,她就一日完不成任务。
她现在只想好好完成事业线,联系上系统,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世界。
所谓路到船头自然直,纪米花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顾哀。
春姐知道她在儿砸家便经常来找她玩,她腿脚渐渐恢复,春姐便扶着她下楼散步,纪米花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就看到了失踪许久的顾哀。
顾哀的头发乱糟糟的,胡须邋遢地长满了半张脸,穿着破破烂烂的军大袄,脚上踩着一双人字拖,露出了时尚的脚踝,旁边放着一包蛇皮袋,猫着腰站在垃圾桶旁,正在掏里面的瓶子。
纪米花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哀会变成这样的顾哀。
她能认出他也是一个奇迹。
“小草,你盯着一个流浪汉看干什么?”旁边的春姐问她。
春姐并没有认出这位是她扬言要从电视里抠出来打一顿的男演员。
掏瓶子的顾哀听到了春姐的声音,回过头来,正脸瞧着春姐,春姐方才认出来,我靠,把我的青龙偃月刀拿来。
顾哀的视线一挪便也看到了纪米花。
纪米花拍了拍春姐的手臂,“春姐,你先回去一下,我有事和这位先生聊。”
春姐自然不放心,现在的小草可是一个半个瘸子,万一这个渣男欺负她怎么办。
顾哀看到纪米花低下了头,抓起了衣服的领口,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便要离开。
见此,纪米花连忙向春姐保证道:“春姐,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在家里等我。”
说完,纪米花便去追顾哀,她的伤没全好,走路七扭八拐的十分不利索,还得忍着膝盖上的剧痛。
春姐在后面看着干着急,纪米花连连回头向她招手让她先回去。
好吧,春姐想,那我先回去拿刀吧。
顾哀没有跑起来,而是快步走在路上,即使如此纪米花仍然追不上。
“顾哀,你再往前跑,你对不对得起我这张脸了。”纪米花看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急着喊道。
原主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脸上动了这么多,她不信顾哀不念这些旧情。
只是还轮不到纪米花信不信,她自个的腿便不信了,一个跄踉便摔在了地上。
纪米花又摔了个狗吃屎,膝盖撞在石板地上,刺骨的痛,感觉要碎了。
纪米花心想她目前怎么这么倒霉,都快赶上隔壁老顾了。
说到顾哀,一双人字拖便出现在了纪米花的视线里,再往上看,可不就是他。
“老哥,快扶我起来。”纪米花对他伸出了手,顾哀连忙放下身后的蛇皮袋,在衣摆两处擦了擦手,伸手将纪米花拉了起来。
“嘶。”纪米花深吸一口凉气,忍着剧痛站了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裤子上擦了几道毛边。
“顾哀,你在玩什么?怎么突然想起来捡垃圾了?你知不知道全世界都在找你?”纪米花站好之后,便问他。
顾哀见她站好,便将装着瓶瓶罐罐的蛇皮袋又拎在了背上,紧闭着干裂的唇不说话。
纪米花戳了他一下,“怎么了,话都不会说了?”
顾哀站在她的跟前,她方才发现此时的顾哀与以往的顾哀不仅连身上的气质变了,就连眼神都变了。
以往的顾哀一双眼睛锐利明亮的就像苍穹之上的老鹰,神采奕奕,意气风发,你在这个人身上可以看见一股子拼劲。
此时的顾哀眼睛里就像一潭枯井,灰败、颓废、麻木。
顾哀垂下了眸子,在纪米花注视之下,终于开了口,“我现在只想捡垃圾。”
纪米花立马傻了,甚至怀疑了人生,我辛辛苦苦穿了一次又一次帮你,结果你告诉我,你只想捡垃圾?!
“真的假的?”纪米花怀疑自己幻听了。
顾哀点头,“我想过简单的生活。”
“大哥,您未来可是影坛一枚璀璨的明星,你会在中国影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你会成为后辈争先膜拜敬佩的演员。”纪米花说的都是实话。
顾哀一点也不信,他只觉得纪米花是想激励他,可他现在真的只想捡垃圾。
最后,纪米花嘴皮子都说破了,顾哀依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