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考试随即开始。玛丽真的很佩服安排这考试顺序的人,像导演和节目主持人一般,懂得调节观众的情绪。果然,玛丽一曲弹完,她的姐姐卡洛琳娜和玛丽亚·阿玛丽亚,已开始争着指出玛丽的不足之处。
然而,主考官们对玛丽的钢琴都没有太多意见,接下来是宗教和宫廷礼仪的提问,玛丽答错了几道宗教方面的题目,这是由于她对于相关的宗教课程总是在应付的缘故,完全是咎由自取。考官们还是没说什么,但马克西米利安就对玛丽很不满,嘟着嘴跑过来指正玛丽的错处。
好在点心和饮料很快就摆了上来,玛丽才算从马克西米利安的喋喋不休中解脱出来。观众们慢慢的享用这些美味,稍事休息,而玛丽,只是喝了一些咖啡,便走到桌边去完成她的德文作文了。
等考官和观众都回到座位上,玛丽的作文也差不多了,这作文题目很老套,“我的祖国”,但命题者显然认为,对于一位即将远嫁外国的女大公,拥有明确的祖国意识非常重要。于是,玛丽也就顺应出题人的意思,把从古至今的哈布斯堡王室和奥地利的历史,都歌颂了一番,顺便还吹捧了她的女王母亲和考尼茨几句。
呈给三位主考官看,女王用微笑表示她的满意,顺便还嘉奖了玛丽几句。这是玛丽意料之中的,因为她早已听说,虽然贵为女王,她的母亲一直没能真正掌握一门语言,她长期以来,都是用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甚至还包括英语混合起来的大杂烩语句来批阅公文的,因而对于玛丽的这篇文章,女王显然不会给出差评。
考尼茨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在玛丽看来,却是不小的胜利。玛丽本就想通过这次考试,给考尼茨留下个好印象,因为在他看来,考尼茨几乎是这个国家的实际决策者,约瑟夫依靠他,而女王,也基本上对他言听计从了。
考试继续进行,在玛丽展示了一些她提前做好的女红之后,就开始法文的考试了,玛丽知道,在法语会话和作文之后,舞蹈被排在了最后,她已经开始厌烦这有些无聊的考试了,想着要快点结束才好呢。
然而,玛丽的法语还没说几句,突然听到仿佛伊莎贝拉发出一声感觉是难以控制的尖叫,玛丽立刻停了下来,转过去看伊莎贝拉,后者表情有些惊恐,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玛丽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赶忙看向另外两位主考,女王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伊莎贝拉,而考尼茨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儿,看伊莎贝拉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考尼茨才开了口。
“皇后陛下,请您来告诉女王陛下,女大公殿下的法语有什么问题吧。”
022 误人子弟
玛丽吓了一跳,却又摸不着头脑,说起来她对于法语学习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德语,她确实想不到自己的法语,究竟出了什么样的大错误。
这时候,伊莎贝拉已经站起身,对着女王施了一个日常礼,“母后,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
女王点点头,伊莎贝拉继续说道,“母后,安东妮德妹妹的法语发音,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并不是凡尔赛通用的巴黎口音…”
屋子里立刻炸开了锅,玛丽的两位姐姐连连尖叫,约瑟夫也吃惊的站了起来,嚷道,“伊莎,你确定?”
女王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但仍然转向考尼茨,后者微微颔首,女王的眉头,这才紧紧的皱了起来。
伊莎贝拉并没有回答她的丈夫,她仍然面对女王,“母后,安东妮德妹妹说的应该是法国西南部普罗旺斯地区的口音,我曾经经过那里一次。”
“母后,我要求立刻传召安东妮德的法语教师,”约瑟夫几步走到女王面前,“这样的错误完全是教师的责任。”
女王也反应过来了,便让贴身宫女去找让-特列那先生。玛丽在接受考试,她的老师们也都等在旁边的屋子里,很快的,让-特列那先生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约瑟夫刚要发作,女王已经抢先开口了,“让-特列那先生,我能有幸听您说几句法语么?”
“这是微臣的荣幸,”让-特列那行了个异常华丽的宫廷礼,“我将为您朗诵一首我为您和您的王室新创作的长诗。”
女王未置可否,让-特列那已经开始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玛丽懒得去看那法语老师,左顾右盼着,却看见伊莎贝拉走到约瑟夫身边,两个人小声的说着什么。
玛丽再看看考尼茨,老头儿满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看着玛丽开始生气了,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学习的不是法国的宫廷口音了,开始满脑子想着千万不能便宜放过了这误人子弟的蹩脚诗人。
突然,约瑟夫开口了,“让-特列那先生,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我发现您的法语发音,似乎我和曾经见过的法国使节的发音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让-特列那先是一愣,随即骄傲的挺直了身体,“陛下,我来自地中海边的马赛港,我们南部的口音与凡尔赛的口音是有很大差别的。”
“原来如此,”这次说话的是女王,“先生,我很喜欢您的诗,但是安东妮德还需要考试,所以,请您先回避一下吧。”
让-特列那显然对这对母子的一唱一和有些迷惑不解,但对王族的尊重仍迫使他向女王、约瑟夫和伊莎贝拉都鞠了一躬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玛丽当然不想这样放过她这严重失职的老师,约瑟夫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法国诗人才退出去,他立刻问女王,“陛下打算怎样处理让-特列那先生?”
“处理?”女王的回答完全出乎玛丽的意料,“就像以前辞退宫廷教师那样辞退他好了。”
“母后——”玛丽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几乎是本能的,便扑过去跪倒在女王的脚下,双手抱着女王的腿,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玛丽真的很委屈,别人穿越,穿回中国古代,或是异界,反正她看过的穿越文里,没见过哪个要学外语的,好像有一个穿到欧洲的,可人家还带着什么高级智能电脑呢。
也就是她,穿过来从字母学起,好不容易学会了一门德语,却还要学法语,现在又遇到个纯属蒙事儿的什么倒霉诗人,浪费了时间不说吧,想想真委屈啊。
好歹,玛丽,你也是穿成了公主啊。
玛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抱着女王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话也说不清楚了,到把女王吓了一跳,连声问道,“安东妮德,不要哭,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伊莎贝拉已经走了过来,同样是跪在地上安抚玛丽,看玛丽不说话,她便替玛丽回答了,“母后,我想安东妮德大概是委屈了,她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学习法语,出这种错误,完全是老师的责任,但受到伤害的却是安东妮德。”
玛丽鼻音很重的哼了两声算作回答,她感到女王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抚mo着,“安东妮德,不是母亲不想处罚你那老师,而是假如我们处罚他,人们就会知道王室请了个法国南方人来教你法语,最终丢的是王室的脸啊。”
女王的话反而加重了玛丽的伤心,这穿来的是什么破王室啊,吃了个蹩脚诗人的哑巴亏,还不敢说出来,还不如清穿一下做个格格福晋什么的来得开心呢!于是,玛丽理所当然的哭得更大声了,惹得女王连连叹息。
这时候,约瑟夫开口了,“母后,我觉得不能这样饶恕了让-特列那,要是他在法国到处吹嘘他是法兰西王后的法语老师,人们一听他的口音,就会发现是我们请错了老师了。”
“那…”女王犹豫了,玛丽也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泣着听他们说话。
“母后请把这件事交给我吧,”约瑟夫信心满满的答道,“我会让让-特列那清楚他以后应当怎样说话的。”
“好吧,”女王的话语里透出一丝疲惫,却还没忘了玛丽,“安东妮德,不要伤心了,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新的法语老师的,别担心,改变一下口音很简单的。”
玛丽不哭了,坐在地上吸溜鼻子,把伊莎贝拉的一条绣花手绢上沾满了鼻涕。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女王站起身,吩咐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伊莎贝拉,你和弟妹们一起把安东妮德送回房间去,想办法好好安慰她,”然后她转向她的首相考尼茨,“侯爵,请随我来,我还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
考尼茨一言不发的跟着女王出去了。玛丽享受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房间,洗过脸,伊莎贝拉为了安抚玛丽,派人做了一些玛丽爱吃的小甜点拿过来,又许诺她会亲自帮玛丽纠正发音的。而玛丽本来就是为了发泄才哭得这么伤心,现在发泄完了,她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玛丽哭了一次,收获还有很多,自家的兄弟和姐姐们都一致建议她把法语扔到一边,先快快乐乐的玩上几天。卡洛琳娜和玛丽亚·阿玛丽亚邀请玛丽同她们一起去看歌剧,她们甚至还透露了一个小秘密,玛丽亚·阿玛丽亚与茨威布吕肯的卡尔亲王坠入了爱河,年轻的亲王将会陪她们一起看歌剧,还会带她们去参加贵族们的化装舞会。
斐迪南提出的建议是一起去打猎,他信誓旦旦的说如果玛丽去,他会叫皇家猎苑的仆人们赶一些兔子或者是小鹿来给玛丽打。即便是马克西米利安,也提出玛丽可以和他一起去攀登斯特凡大教堂的钟楼,在楼顶,可以饱览整个维也纳的全貌。
玛丽也想开了,穿越也是生活,也要懂得享受生活,而不是太累着自己。于是,她便如上所述的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周,顺便还顺了两只灰色的小兔子回来做宠物。一周之后,女王履行了她的诺言,玛丽的新法语老师到了。
023 维尔蒙神甫
见到新的法语老师之后,玛丽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急病乱投医。”
事实就是这样,女王大概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法语老师,居然从一个来维也纳巡回演出的法国剧团中挑了两位演员来教玛丽,其中,德·古尔特先生负责纠正玛丽的法语发音,而居尔松先生则负责加强玛丽的歌唱水平。
玛丽默然的接受了她的这两位新老师,伊莎贝拉专程过来与德·古尔特先生进行了交谈,然后告诉玛丽,这位先生的法语发音“很美很标准”,这就足够了,至少这位老师能帮玛丽解决眼前最迫切的法语发音问题了。
跟随德·古尔特先生上了几堂课之后,玛丽逐渐高兴起来,她的法语口音和古尔特先生的口音的差别,远没有普通话和广东话的差距大。而且最幸运的是,玛丽也并没有学会很多这种南方口音,仅就她现有的法语发音来说,通过小心翼翼而又刻意的操练,要纠正过来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事实上,直到几年之后,当玛丽亲自来到普罗旺斯地区听到当地人的法语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让-特列那所说的法语,无论是构词或是语法,还是和凡尔赛所用的差不多的,他只是口音中带上了南方口音而已。而真正的普罗旺斯方言,除了文字是拉丁文外,其他的与法语基本是两码事。玛丽不敢想象,假如当初让-特列那拿这种普罗旺斯方言当作法语来教她,将会给她带来多么可怕的噩梦。
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老师,他是一位名人——舞蹈大师诺维尔。玛丽也是穿越以后才发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芭蕾舞,但就像早一些的莎士比亚戏剧一样,所有的演员都是男性,因此,玛丽不得不接受由一位男教师来教导她宫廷舞步,并负责塑造她的体态和举止。
在玛丽之前,哈布斯堡-洛林王室的女大公们,都接受过诺维尔先生的教导,而这位优雅的舞蹈大师,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向玛丽保证,他已经根据玛丽天生的娇小身材,为她创造了一种特别优雅而轻盈的“如精灵般”的步伐,而玛丽所要做的,就是跟随他好好练习。
无论是舞蹈、形体练习或是步伐练习,无非是对特定动作的反复重复和纠正。玛丽上辈子身材偏胖,而她的母亲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女儿小的时候送她去学舞蹈和形体,以至于她长大之后,难入美女之列,迟迟也嫁不出去。到了穿越的这辈子,玛丽免不得要在练习时想起母亲的这个愿望,她可怜的前任母亲一定想不到,她的素愿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实现的。
现在的玛丽,正在逐渐被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美女,而且,还是位贵族美女。
正在玛丽同她的几位新老师相处融洽,所有的学习都按部就班的开展之时,很出乎她意料的,从凡尔赛,居然传来了愤怒的指责,这指责是针对德·古尔特先生的:一位未来的法兰西王后所需的教师,决不能由蹩脚的演员来担任!
玛丽从伊莎贝拉那里听说这件事时,毫不客气的表达了自己对未来婆家的嘲讽,凡尔赛方面迟迟不肯就玛丽和王储的婚事最后决定,却在教师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真是有够无聊的。
然而,伊莎贝拉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伊莎贝拉的母亲不喜欢帕尔玛的小宫廷,于是,伊莎贝拉几乎在母亲的娘家,也就是凡尔赛宫中渡过了整个童年。伊莎贝拉很严肃的告诉玛丽,凡尔赛的宫廷,完全不同于女王在霍夫堡宫和美泉宫给儿女们营造的家庭氛围,在那里,人们不是在生活,而是在表演,基本上一举一动,都有所谓的“宫规”要遵循,而且,在凡尔赛,就有着很多大臣,以监督王室成员是否符合“宫规”为己任。由此推断,向给未来的王后找教师这种“大事”,是很值得礼规卫道士们大做文章的。
果然,没过几天,伊莎贝拉就给玛丽带来了新的消息,凡尔赛认为它不能对这位未来王后的教育问题漠然视之,但维也纳宫廷显然不能让外人轻易插手女大公的教育问题,于是,新一轮的外交谈判立刻展开,两国的使节们,现在正在为玛丽的教育问题唇枪舌剑。
玛丽觉得非常好笑,虽然此时整个奥地利宫廷都在抱怨法国人的破“礼规”,但玛丽知道,从某些程度上,奥地利的“礼规”也毫不逊色,她母亲玛丽娅·特蕾莎女王显然不会为了这么个小问题来得罪法国人,女王之所以要开展这种无聊的外交谈判,不过就是要表现的维护了奥地利宫廷的面子么?
于是,连玛丽都能预测到这谈判的结果了,她唯一的好奇,就是法兰西宫廷即将给她派来的老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理论上,这人应该是存在于历史上的,然而,玛丽也确实记不得了。
玛丽期待的法国老师于1768年6月的一个凉爽的下午到达霍夫堡宫。在当天的上午,伊莎贝拉专门拜访了玛丽,告诉她一些有关这位新老师的情况。这位名叫维尔蒙的神甫,有一大堆的头衔,他是巴黎大学的博士,前图卢兹地区大主教的副手,四国神学院图书馆馆长,在来奥地利之前,他是巴黎一家修道院的院长。
伊莎贝拉希望玛丽不要因为维尔蒙神甫是宗教界人士而反感他,因为他确实“学识渊博”,这一点,也同样引起了玛丽的兴趣。而且,伊莎贝拉还强调,法国方面希望这位神甫能陪伴玛丽渡过她在娘家的最后几年,并陪同她前往法国,因此,对于玛丽来说,很有必要与他保持长期而良好的关系。
于是,玛丽对她的这位新老师非常好奇,然而维尔蒙神甫到达维也纳的第一天,完全被他用来拜访各方面的重要人物了,从女王、皇帝到考尼茨和法国驻维也纳大使,玛丽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到其人。
这位维尔蒙神甫,穿着黑色教士服,戴着白色的假方领,拎着大大的旅行皮箱,胸前挂着耶稣受难像,可玛丽觉得,他看起来更向一位学者,特别是当他打开书本戴上夹鼻眼镜的时候,玛丽的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把他当成宗教界人士。
玛丽和维尔蒙神甫的初次交谈进行的很顺利,玛丽先主动向神甫介绍了她的学习情况,作为回答,维尔蒙也告诉玛丽他的一些教学计划。
然而,玛丽想说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学习,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法王路易十五亲自委派的神甫,所担负的一个重要职责便是将这位未来王后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详细报给凡尔赛,也许,整个法兰西宫廷都在等着神甫的报告,来决定这位奥地利公主,是否真的适合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女主人。
于是,在短暂的冷场之后,玛丽开口了,“尊敬的神甫,您是我能够与之交谈的人中,第一位来自法兰西宫廷的,所以,我想您一定能告诉我一些,凡尔赛的人们对我的评价。”
“殿下,”神甫在椅子上欠了欠上身,“路易十五陛下,以及整个凡尔赛,包括我本人,都对于您的美貌有着及其深刻的印象。”
玛丽在心里笑了笑,这就是神职人员的好处啊,这位神甫,一看就是没说过谎的,说的确实都是大实话,于是她装模作样的眨了眨眼,笑道,“我是不是可以期望王太子殿下也如您所说的那样,能记住我大概的模样吧?”
“殿下,”神甫也笑了,“我听说,国王陛下收到的每一幅您的画像,都给王储殿下看过,来到您这里之前,我同国王交谈过,陛下有一句话我仍记忆犹新,他说,‘所有的公主都如花似玉’”。
玛丽也就陪着笑,“原来是这样,看来凡尔赛对我的了解,还仅限于那些画像啊,那么,他们一定在等着您给他们带去更多的有关我的信息吧?”
然而,维尔蒙神甫的回答十分出乎玛丽的意料,只见他非常一本正经的微笑了一下,“殿下,我是受路易十五陛下的委派来成为您的老师的,所以,希望殿下不要介意,我的职责中包括向陛下汇报您的教学情况。”
天知道你汇报的是教学情况还是别的什么,玛丽腹诽着。但表面上,还得笑嘻嘻的回答神甫,“您对我有什么评价,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好改正嘛。”
“殿下,”神甫还是不慌不忙的答道,“请殿下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于是,玛丽不得不把谈话又转移到了学习上,玛丽便没话找话的表示了对法国王太子的关心和好奇,询问这位储君的读书和学习情况,神甫都一一作了回答。
“和历史上的那位没什么太大区别啊,”玛丽在心里,悄悄的盘算着。
当天的晚宴之后,玛丽拦住了约瑟夫,“有没有办法得到维尔蒙神甫给凡尔赛的报告,关于我的情况的?”
约瑟夫歪着头想了想,“我们在法国的大使应该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然后他又反问道,“你就这么看重这个报告?维尔蒙没办法左右你的婚事的。”
“这我知道,”玛丽有些烦约瑟夫啰嗦,“毕竟将有一段时间,法国人心目中的我,就是维尔蒙神甫所描述的那个样子的,我想,我有必要知道。”
“那好吧,”约瑟夫点点头,突然笑了一下,“母亲应该已经委派大使去弄那份报告了,等到手了,我会通知你。”
约瑟夫一阵风样的走了,留下玛丽一个人发愣。
024 镜中的玛丽
维也纳宫廷收到施塔海姆贝格大使传回的维尔蒙院长给凡尔赛的那份关于玛丽的报告,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作为报告对象的玛丽,还又过了两天,才收到伊莎贝拉送来的一份抄件。
送走了伊莎贝拉,拿着这份抄件,玛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她在…思考。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客观的说,人类假如不思考,上帝可能想哭都来不及了。所以,对于穿越了快十三个年头的玛丽来说,必要的时候,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吧。
先看看她手上的那份抄件吧,玛丽自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细密而客观的对自己的评价呢。
维尔蒙神甫的报告是这样写的:
我在到达维也纳之后的第二天,与玛丽·安托瓦内特女大公进行了约一个半小时的交谈…她容貌秀丽,仪态端庄,再过几年定会出落的更加妩媚,不负众人对一个王后所怀抱的希望。此外,她的性情和心地都无可挑剔。
神甫自然明白,凡尔赛期待的不仅仅是这样大略的评价,于是,他笔锋一转,进行了更加详细的叙述这位殿下的谈吐,要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成熟许多,不仅如此,她在待人处事上,也有着超越年龄的严谨。她学习勤奋,各方面成绩都很优秀,但就像人们长期以来所认为的那样,我感觉到她并未具有超越常人的聪明才智。总的来说,她天资平平,所取得的成绩多半是依靠个人的努力,当然,这种努力能够使我的教学变得较为容易。另外,我注意到她具有异乎寻常的勇敢,我曾多次听说过她对于宗教的淡漠,但我宁愿相信,与其说是忽视宗教,不如说这位女大公,是更相信自己。
玛丽觉得挺好笑,维尔蒙神甫在写出上面的这些文字的时候,恐怕他的内心,也是充满矛盾的吧。玛丽,乃至整个法国和维也纳宫廷,都清楚的了解这位神甫的处境,他现在是“未来王后的教师”,而他的政治未来,显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玛丽是否能够最终成为法兰西王后,如果玛丽最终带上法兰西的王冠——按照规矩,王后是不能带任何来自奥地利的随从的,而维尔蒙神甫则能跟随王后回到法国,到时候,神甫就必然成为这位少女身边唯一的“熟人”,那也就意味着信赖和重用;反之,假如奥地利和法国的联姻失败,那么这位神甫的处境就将十分尴尬了,可以想象,他即使回到法国,政治生命也会大受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