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玛丽几乎可以推论,除了玛丽娅·特蕾莎女王和两国的一些大臣们之外,维尔蒙神甫,可能也是一位衷心的希望她能嫁到法兰西去的人吧。显然,这种思想,或者说是愿望吧,会影响神甫对玛丽的评价的客观程度,估计他写出每一句话之前,都会反复斟酌凡尔赛对此的反应,即使他有对玛丽的负面评价,想必也不会写给凡尔赛看吧。
然而,玛丽不得不承认,这位神甫还是很大程度上保有了神职人员的那种诚信——这也正是玛丽之所以重视这封信的主要原因了,她也需要知道,别人怎么评价自己。
人生如同一场戏,主演就是你自己,而对于玛丽这个穿越者来说,她的这场戏有了更加非同寻常的意义——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女白领,要演出的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这位断头艳后的人生。
她小心翼翼,她如履薄冰,从出生到十三岁,她已经演了十三年了,作为一个演员,她希望知道自己的演技究竟如何。
她是谁?她是穿越者,那个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女白领张惠惠,早已变成了某块墓地中小小的骨灰盒里的一抔骨灰,现在的她,就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奥地利的女大公,法兰西王储妃的最热门候选人。
玛丽把侍女们都支走了,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的穿衣镜面前,镜中的,是美丽如仙子般的白人贵族少女。她有着碧蓝而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子,茂密的金发由浅入深,她是瓜子脸,皮肤细若凝脂,两片嘴唇则带有哈布斯堡家族的明显特征——虽然小巧,却微微有些外翻。这张青春少女的面庞尚未发育完全,就如同她的身体一样,纤细,柔弱,却还有些圆润,包裹在层层叠叠的蕾丝和缎面长裙中。
她在镜前轻巧的转了个圈,如同夏日里轻盈的蜻蜓一般。镜中的那白人贵族少女,也转圈,也停止。玛丽知道,镜子是从不说谎的,所以,镜中的人,就是她。
她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可她再也不是那个历史上的赤字夫人,断头艳后。就如同镜中那少女的眼神一般,那眼神是平静的、深沉的,甚至带有一些冷淡,这样的眼神,在玛丽所知道的关于那位法兰西最后一位王后的历史中,从未属于过她。
这就是穿越了,玛丽是穿到了一段历史中,可展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历史画卷,而是现实。
因为是现实,所以,玛丽,你不会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不会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维尔蒙神甫的评价报告。
玛丽还记得,在那段历史中,在茨威格的笔下,这份神甫的评价报告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这报告不仅仅是后世学者们能够找到的,有关于这位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女大公的最早的严肃材料,而且,就宛如奈斯托尔或是拉奥孔的预言一般,早早的便指出了这位女士身上的缺陷:思想懒惰,表现轻率,不能集中注意力——这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是致命的。
这是哈布斯堡-洛林家族孩子们的通病,对于女大公们尤甚。玛丽在她穿越的这十三年里,早已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而且,她知道,她的母亲和许多大臣们,对此也了如指掌,然而,在这些缺陷产生恶果之前,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对这一点多加重视。
这种轻浮和盲目似乎遗传自弗朗茨皇帝,的确,伊莎贝拉曾悄悄告诉玛丽,宫中甚至有这样的议论,最小的女大公玛丽·安托瓦内特,是活着的十个孩子中间,唯一那个酷似母亲的,这相似不是在相貌上,而是更多的体现在处事方法和原则上。
玛丽娅·特蕾莎女王,还有我们的玛丽,其实都是选择去重复一条被历史上无数天分不高的成功者走过的道路——长期忍耐,坚韧不拔,一步一个脚印的实现自己的想法。这一切的基础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而不是轻浮的言行和不计后果的行事。
现在,玛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的承认,如果说玛丽娅·特蕾莎女王所拥有的坚强不屈和隐忍是天性使然的话,那么她自己,这个穿越来的玛丽,选择同样的道路,则是由于那已知的王后的悲惨结局吧。
假如事情开始的时候,人们就能知道结果,那么这世间该少了多少悲剧和喜剧啊。然而,我们的玛丽恰恰知道了,知道她会在大革命中受尽ling辱,最后在断头台上身首异处。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玛丽活了快四十年了,她懂得扬长避短,懂得趋利避害,面对这样的结果,她能不做点儿什么么?
玛丽已经做了很多,维尔蒙神甫的评价报告,就是最好的证据。然而,还有两年,她就要嫁到法国去,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但也足够她,再好好的,像个真正的穿越者一般,做些准备了。
025 帕尔玛
神圣罗马帝国皇后伊莎贝拉已经第十三天没有在宫廷里的任何公众场合出现了。
伊莎贝拉不是生病了,虽然她或者宫廷对外都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并没有生病,她是在用这种行为表达自己内心难以表达的愤怒,告诉人们她对最近发生的某些事情的不满。
事情其实很简单,1768年5月,读者们早已熟悉的扫把星那不勒斯国王斐迪南的第三位未婚妻总算顺利活到了婚礼,卡洛琳娜女大公终于成为了那不勒斯王后,这样,维也纳宫廷剩下的待嫁女大公,严格意义上说,只有22岁的玛丽亚·阿玛丽亚了。
玛丽亚·阿玛丽亚女大公并不寂寞,用我们今天的眼光看,这位小姐足够新潮,她正沉浸在姐弟恋中不能自拔,同比她小两岁的茨威布吕肯的卡尔亲王在维也纳的各种社交场所里出双入对。
玛丽在一次家宴上,曾听她的女王母亲面带疲倦和忧郁的,轻描淡写的表示,似乎现在整个欧洲大陆上,也没什么确实需要联姻的对象了,阿玛丽亚的婚姻,就随她自己的选择好了。
玛丽有些羡慕玛丽亚·阿玛丽亚的好运气,但说实话,若是让她也自由选择恋爱对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选呢。可惜的是,玛丽亚·阿玛丽亚可能一辈子都会后悔失掉了这一机会,这一有可能使她继自己的母亲之后,成为欧洲王室自由恋爱婚姻的典范的机会,因为当女王说出上述的想法之后,一项泼辣的玛丽亚·阿玛丽亚,居然也像一般的小姑娘一样,忸怩作态,支支吾吾,而并没有趁热打铁讨来母亲对自己婚姻的决定。
这事情如一阵风般过去了,而对于王室家庭来说,任何家事都能成为政治,当女王信任的考尼茨得知这一事件之后,立刻求见了女王和皇帝。
整个宫廷很快知道了侯爵的计划,谁说欧洲没有需要联姻的对象了?虽然玛丽亚·阿玛丽亚年纪大的未婚男性是差不多没有了,但还有比女大公年纪小的呢?
然而,考尼茨侯爵的计划不仅仅要使玛丽亚·阿玛丽亚衔恨终身,还惹恼了另一位宫廷贵人,帝国皇后伊莎贝拉,因为侯爵为玛丽亚·阿玛丽亚所选择的结婚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伊莎贝拉的弟弟,19岁的帕尔玛公爵斐迪南。
玛丽饶有兴趣的发现,即便以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学来的择夫观,这位年青的帕尔玛公爵,也是太好的结婚对象。二十一世纪那句经典的“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位小公爵完全符合,更何况,他还有更为贵重的爵位和领地呢。
等等,要是严格按二十一世纪的择夫观来看,这位小公爵,到是有一个小缺点——男方有一个姐姐,也就是,新娘子将有一位大姑姐。
对于玛丽亚·阿玛丽亚来说,这位大姑姐并不算陌生,要知道,她在成为伊莎贝拉弟媳之前,早已做人家小姑子多年了。
问题是,这位大姑姐,帕尔玛斐迪南公爵的唯一直系亲属,对于这婚事非常的不满。在玛丽看来,伊莎贝拉要是满意才怪呢,老头子考尼茨心中打的那小算盘,套用一句中国古话,“考尼茨之心,路人皆知”啊。
先来看看伊莎贝拉双亡的父母吧,我们在前文中曾分别提到过他们,现在放在一起复习一下,前任帕尔玛公爵唐·菲利普是西班牙国王之弟,而公爵夫人路易斯·伊丽莎白则是路易十五的长公主,可以说,帕尔玛是西班牙和法国的势力范围,而欧洲三强中,还有奥地利呢,约瑟夫皇帝娶了伊莎贝拉,仅仅是加强了奥地利与法国和西班牙的联系而已,要想插手帕尔玛的事务,从而在意大利扩大影响,还是要打斐迪南公爵配偶的主意呢。
玛丽在内心深处,挺为伊莎贝拉难过的。作为约瑟夫的妻子,对于丈夫孜孜以求的扩张国家势力的目标,伊莎贝拉只有支持的份儿。但作为斐迪南的姐姐,伊莎贝拉更希望从小柔弱的弟弟能找一个贤惠体贴,出身不要那么高贵的妻子,她太了解玛丽亚·阿玛丽亚了,很显然,这婚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同玛丽说上面这些话的时候,伊莎贝拉泪流满面,玛丽心中也不好受,将心比心,有哪个姐姐会接受自己钟爱的弟弟,娶一个比他年龄大,大张旗鼓的谈过恋爱,轻浮而且八卦,另外还有些泼辣的,出身还挺高贵的女性呢?玛丽在心里数过来,准新娘玛丽亚·阿玛丽亚的缺点真是够多的。
然而,更让伊莎贝拉揪心的是,准新郎也并没有足够的优点来抑制住未来的妻子。伊莎贝拉的这位弟弟,性格柔弱、善良而没有心机,顺便还有些贪玩和人浮于事。在伊莎贝拉对弟弟的种种描述之中,玛丽简直难以想象,这对夫妻将怎样共同生活。
伊莎贝拉在忍受着煎熬,奥地利方面,已经向帕尔玛公爵提出了联姻的请求,年青的公爵写信来,请姐姐帮他做出决定,整个奥地利宫廷,现在都等着伊莎贝拉的这封信呢。
考尼茨当然不便对伊莎贝拉直接施压,于是约瑟夫皇帝就成了夹心饼干,皇帝在政治上完全是侯爵的学生。主观上,他显然不会违背侯爵的意愿,而在客观上,考尼茨侯爵所提出的这个联姻计划,确实是个好计划。
玛丽也认为这个计划堪称经典,以至于她在与维尔蒙神甫的闲谈中,明确表示了对法王路易十五的不满——她早已了解到,西班牙已对这婚事表示了默许,更何况,西班牙也没有适合出嫁的女性。而法国就不同了,王太子的大妹妹,克洛德公主,虽然年纪小点儿,但确实是帕尔玛公爵的亲表妹,何况斐迪南年纪也不大,也可以拖上几年再结婚啊,玛丽确实不理解,法国方面,为什么不在这婚事中横插一脚,毕竟奥地利势力的进入,显然会影响法国和西班牙对帕尔玛的影响力。
玛丽甚至替未来的公公把干涉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说来,法国方面只要拿玛丽的这场婚事稍微要挟一下奥地利,估计致力于与法国联姻的玛丽娅·特蕾莎女王,就要对帕尔玛的计划多加斟酌了吧。
玛丽知道维尔蒙神甫不会把她的这话传给凡尔赛的,而神甫本人,则笑着解释说他也不能理解国王和大臣们的想法。玛丽明白,有些话他们两人都不适合说的,恐怕法兰西宫廷,在荒淫的老色鬼国王的统治之下,是真要败落了吧。
伊莎贝拉还在僵持着,现在玛丽成了她唯一愿意接待和与之交谈的人,继约瑟夫提出让玛丽劝说一下伊莎贝拉的之后,甚至连玛丽娅·特蕾莎女王,也居然对玛丽提出了同样的要求,玛丽回答的很干脆,“既然母后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去劝说一下伊莎贝拉姐姐的,但我其实觉得,母亲还是亲自劝说一下她比较妥当。”
玛丽没有想到,她想好的一大篇劝说伊莎贝拉的话还没说出口,可怜的帝国皇后,已经先开口求她了。
“安东妮德,我写了一封信,求你拜托维尔蒙神甫,请他帮忙把信转给我外公路易十五陛下,求你了。”
“伊莎贝拉姐姐,我真的很想帮你,”玛丽答道,“但是,我能猜到你这封信的内容,我不能帮你传信,这封信毫无意义,只会徒劳的把我们两人都至于危险之中。”
伊莎贝拉吃了一惊,怔住了,玛丽赶忙补充道,“伊莎贝拉姐姐,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指望法国出面阻止这婚事么?路易十五陛下要是愿意阻止的话,早就出手了。”
“那么,就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婚姻成为事实么?”伊莎贝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伊莎贝拉姐姐,你是聪明人,比我们家的女孩都要聪明,这样抗争的结果,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是的,我清楚,”伊莎贝拉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只能亲手把弟弟推进婚姻的坟墓,别无他法。”
“伊莎贝拉姐姐,”玛丽准备好的说辞终于派上了用场,“你为什么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呢?”
“换个角度?”伊莎贝拉立刻止住了眼泪。
“帕尔玛公爵是你唯一的弟弟,作为姐姐,还有什么比把弟弟置于你自己夫家的保护之下更好呢?”
“是么?”伊莎贝拉犹豫不已。
“伊莎贝拉姐姐,请你好好想想,未来的奥地利,属于约瑟夫和你,玛丽亚·阿玛丽亚在帕尔玛要想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必然需要奥地利的支持,那么,你难道不能对她施加控制么?”
伊莎贝拉微微点了点头,“可是,我弟弟…”
“照我说,斐迪南公爵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在三个大国都想插手帕尔玛的时候,他还有一个真正会帮助他的姐姐,伊莎贝拉,你不能阻止这场婚姻,但斐迪南还年轻,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教他巩固他自己的统治。”
玛丽还有一句话,最终没说出口,在她的记忆里,中国古代的人们在劝说男性接受某些政治婚姻时,通常的台词是,“某某公主,终究是一介妇人而已。”是啊,在盛产毒药和巫术的意大利,想要除掉一个孤身远嫁的公主,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你让我想想,”这是伊莎贝拉的回答。玛丽便去找伊莎贝拉的侍女,要了一杯香甜的西班牙热巧克力,坐下来等伊莎贝拉。当她小口慢慢喝完整杯巧克力时,伊莎贝拉向她走了过来,“安东妮德,你知道我需要什么…”
说实话,玛丽并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她懒得去想了,于是,当她满脸疑惑的望向伊莎贝拉时,后者只有挺无奈的补充道,“安东妮德,我需要一个台阶…”
玛丽明白了,这个忙,她到是愿意去帮,“你放心吧,我会去和母后说的。”
026 钓鱼计划
对于帕尔玛联姻事件,伊莎贝拉皇后提出了一个条件,正式的完婚被订在斐迪南公爵满二十岁之后,也就是明年的夏天,伊莎贝拉便要求,在婚礼之前,她要与弟弟见上一面。
女王、皇帝和考尼茨都同意了这一要求,皇帝亲笔写信去帕尔玛,邀请内弟到维也纳来访问,而玛丽亚·阿玛丽亚的帕尔玛婚事,也随之订了下来。
失恋的玛丽亚·阿玛丽亚理所当然的有诸多不满,但这不再是玛丽所关心的了。她的女王母亲既然支持这一联姻计划,自然要去负责安慰女儿。
玛丽现在要为自己的事情去奔忙了,她的计划早已拟好,在整个宫廷为与帕尔玛联姻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玛丽甚至闲来无事给她的计划起了个绝对通俗的名字——钓鱼。
整个计划的参与者只有玛丽一人,她既是设计者又是执行者,她的第一步,就是十分郑重的拜访了约瑟夫和伊莎贝拉两人。玛丽才开始她的“大计划”,显得过于谨慎而小心,以至于皇帝夫妇一开始,也被她那神秘模样吓了一跳,然而,玛丽说出的内容,也确实足够他们吃惊一下了。
玛丽向她的皇帝哥哥提出,出于对自己嫁到法国之后安全问题的负责任的态度,她要求学习骑马,以及…剑术和使用火枪。
“骑马到是应该学一下,”约瑟夫皇帝犹豫着,“但剑术和火枪,你是王储妃,学那些做什么?”
“只是备用而已,我需要保护自己。”玛丽强调说。
“难道法国的军队和宫廷卫队还保护不了你么?”约瑟夫简直有些强词夺理了。
玛丽也知道,如果不给出强有力的理由,她是很难说服约瑟夫的,于是她立刻摆出了第一个理由,“恕我直言,路易十五陛下本人,还曾经遇刺过呢,只不过国王的运气比较好而已。”
两名听众都没有说话,玛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另外,我毕竟会一个人嫁到法国去,听说我未来的丈夫是个平庸之人,不像约瑟夫哥哥你能够保护你的妻子,我只是想,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哥哥您要和我的丈夫开战,我当然不会阻止您的计划,但同时,法国人必然不会再保护我,更有可能他们会想要杀了我。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陛下,难道您不能给我留一条命么?”
玛丽越说越激动,约瑟夫用手撑着下巴,仿佛陷入了沉思,等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着的伊莎贝拉,突然开口了,“约瑟夫,我认为安东妮德说的很有道理,我希望你能答应她。”
“伊莎,连你也这么认为?”约瑟夫的语气,仍然是怀疑的成分居多。
“安东妮德,说实话,我一直为你感到遗憾,”伊莎贝拉看着玛丽的眼神,显得万分真诚,“因为我知道,你即将嫁去的是一个缺乏安全的宫廷,我的外祖父性格怪异,过于糜烂的生活显然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对亲生子女都缺乏感情,何况是他孙子的妻子呢?而我的那位表弟,即将成为安东妮德丈夫的路易·奥古斯特则缺乏决断力而且性情冷漠,另外,他十分肥胖,而且高度近视,假如安东妮德发生什么危险,我们也不能指望他能够营救安东妮德。”
接着,伊莎贝拉转向了她的丈夫,“约瑟夫,我以前从没打算和安东妮德说这些,因为我怕说出来,她会拒绝出嫁,而今天,当我听了安东妮德刚才的要求时,坦白说,我认为她已经自己认识到这一点了,所以我刚才说的内容,事实上是在告诉你,安东妮德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即将嫁到一个充满着危险的地方。”
玛丽盯着约瑟夫,直到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听了你们的话,我也觉得安东妮德应该做些类似的准备了,但还有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假如让法国人知道了这些,岂不会怀疑我们联姻的诚意么?”
“我们当然不能让法国方面知道,”这说话的是伊莎贝拉,“约瑟夫,我想你可能需要考虑这一点,最好知道这事情的人越少越好,必要的话,连母后都不要告诉。”
“我想好了一个办法,”玛丽接着说话,“如果约瑟夫哥哥您同意我学习,那么请你给我找一或两位可靠的老师,负责教我剑术和射击,至于骑马,我准备告诉大家我在学习骑马,反正很多贵族女性们也会这个,然后请斐迪南哥哥教我。每次我们会骑马到郊外的树林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哥哥找的老师在那里教我。”
约瑟夫和伊莎贝拉,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约瑟夫笑道,“安东妮德,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让斐迪南来帮你是个不错的想法,他也能教你一些基本的剑术和火枪知识,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伊莎贝拉也笑道,“安东妮德这个计划,还要好好的安排一下呢,约瑟夫,你能找到安东妮德需要的老师么?”
“我知道卫队里有这么个人,剑术和枪法都很好,而且,他对帝国是完全忠诚的,可以替我们保守秘密。”
“那么,我们先把斐迪南找来说清楚吧,”伊莎贝拉立刻展现了她贤妻良母的做派,“还要请你去召见一下那位安东妮德的老师,和他说清楚整个事情,让我来和安东妮德还有斐迪南,具体安排一下这个计划。”
斐迪南要比约瑟夫好说话的多,或者说,斐迪南才不管什么与法国的联姻呢,他一听说玛丽要学习骑马、剑术和射击,便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在维也纳周围找几块适合的林间空地供玛丽学习用,又说要从每日陪着他架鹰逐犬的贵族子弟中,找几个可靠的人来随行。
斐迪南这么一说,约瑟夫和伊莎贝拉还有玛丽都同时反应过来,无论是玛丽,或者斐迪南,好歹都是皇家子弟,外出的时候,多少也是需要有人保护的,显然,陪斐迪南打猎的那些贵族家的半大小孩是不能再用的了,约瑟夫立刻决定从军队中找几个可靠的贵族子弟,还要用军令来严令他们保守秘密。
对于玛丽的计划,斐迪南甚至比玛丽本人还要积极的多,第二天他一大早就骑马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交出来一份维也纳连同周边的地图,上面圈出了五处人迹罕至的林间空地,按照计划,他们将轮流使用这些空地作为教学点。
约瑟夫的动作也不慢,陪同玛丽的“行猎五人组”在第三天也已准备就绪。这五个人都来自约瑟夫直属的那个团队(按照惯例,作为王位继承人的约瑟夫,从小就成为一个奥地利团的团长),他们都出身中下层贵族家庭,年龄在20-30岁之间,用约瑟夫的话说,“有着一副好身手和对帝国的忠心”。
伊莎贝拉又对玛丽的计划又做了小小的改动,于是,很快便放出了风声,玛丽·安托瓦内特女大公在大张旗鼓的学习骑马,斐迪南大公则成了她的骑术教师,而由于女大公很想骑马去看看维也纳周围的情况,对妹妹十分宠爱的约瑟夫皇帝,便决定派一些亲信军官随同保卫女大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