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看看周围,甲板上阳光很好,她的女教管诺伊阿伯爵夫人站在不远处,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她,“殿下,甲板上面风很大,您还是进船舱里去吧。 ”
初冬的风肯定会对王储妃娇嫩的皮肤带来伤害,但她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伯爵夫人是知道的,事实上,好心的女教管曾经多次劝说过玛丽,不如找点儿什么别的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总为这个她完全没办法的事情而担忧了。
但是玛丽现在有办法了,她走进船舱,女教管跟着她,玛丽笑了笑,“伯爵夫人,您不用跟着我,我要去王储那里。 ”
女教管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行了屈膝礼退下了,玛丽知道,她是对王储冷淡了一段时间,但就在今天,她要去找他说清楚。
王储的房间在船的中部,玛丽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果然是德.莱歇先生,他看到玛丽,也是愣了一下,“殿下,王储殿下正在看书。 ”
这房间并不算大,一目了然,王储正趴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继续攻读他这一路上弄来的历史书,玛丽转向他丈夫的男仆总管,“先生,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诺伊阿伯爵夫人托我告诉您,她有点儿事情想和您说。 ”
男仆总管知趣的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王储突然伸了个懒腰,“王储妃,我刚才还在同德.莱歇先生说,这趟旅行什么都好。 就是忘记带一些锁和工具了。 ”
玛丽并没有回答王储,她只是走过去,在她丈夫的对面坐下,“殿下,我想同您说一件事。 ”
“什么事?”王储晃晃脖子,似乎又打算把头埋回书本上去。
“殿下,”玛丽赶忙说道。 “是关于您地那个外科手术的。 ”
王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耐烦的神色,他没有回答。 只是平静的看着玛丽。
玛丽鼓足了勇气,“殿下,其实我一直想对您说,我非常希望您能接受那个外科手术。 ”
王储的表情波澜不惊,而他的回答更是让玛丽惊出一身冷汗,“我知道你是这样希望地,王储妃。 不然的话,你地哥哥们也不会那么多次的向我提起这件事了。 ”
玛丽不由皱起了眉,“殿下,那我可不可以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您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唔…王储妃,”王储居然笑了笑,“我记得我说过很多次了。 我希望有比外科手术更好的解决办法…”
玛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大声打断了王储的话,“不!殿下,我认为不会有那种办法的。 ”
王储似乎吃了一惊,一言不发地看着玛丽。
玛丽也盯着王储,她需要把话说完。 “殿下,请明白我像您一样关心的您的痛苦,我也曾请维尔蒙神甫向著名的医生们请教过,对于您的疾病,应该不会再有比外科手术更好的办法的。 ”
王储似乎想了很久,才小声回答道,“王储妃,我们可以等上几年的,假如一直不会有更好地办法出现,我们再考虑外科手术吧。 ”
王储似乎想蒙混过关。 但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玛丽。 又怎么能放过他。
“殿下,我们结婚已经一年多了。 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您究竟打算再等上几年?”
“五年…”王储几乎是脱口而出,当他的视线迎上玛丽那散发着无法克制的怒火的眼睛的时候,才很慌乱地改口,“要不然…三年?”
“殿下,”玛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希望您在做决定的时候,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而我要明确告诉您的是,我并不希望再等下去了。 ”
“但是…王储妃…”王储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来。
玛丽却还没有说完,“殿下,我想要告诉您的是,我曾经对我们的婚姻充满了希望,希望能同您和睦相处,尽快的给法兰西王室生出继承人来,但过去的一年真的很让我失望,您知道么?在去帕尔玛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地姐姐,帕尔玛公爵夫人地婚姻是多么的不如意,但当我见到她地时候,我确实在羡慕她,因为她怀孕了,她能够有自己的孩子了…”
玛丽的话是说给王储听的,但有一点她很肯定,自己确实希望能够有一个孩子,作为穿越者,她觉得不论是她的丈夫,或是娘家的亲戚们,都比不上一个自己的孩子能够给她带来属于这个世界的归属感,而所有她曾经想过或者将来也许想做的事情,前提条件都是她必须成为一个有子嗣的王后,她的丈夫显然不能依靠终身,但一个孩子,也许能带给她的要比丈夫多的多。
在说这番话的过程中,玛丽似乎看到王储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最终,她的丈夫还是什么都没说,玛丽有些累了,她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完全没有!”王储似乎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赶忙辩解着。
“那么,殿下,请您不要再折磨我了,”玛丽的声音低了下来,“殿下也许是充满希望的等待着您所谓的‘更好的办法’出现,但请您相信,您的这种等待,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
“王储妃,”王储也变了脸色,有些慌张的摆着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殿下,”玛丽静静的看着王储,“我只是告诉您我的感受,由于您拒绝接受手术,使我觉得我们的婚姻是一场噩梦,凡尔赛的人大概并不会给您什么压力,但他们对我,一个外来的王储妃,却丝毫不会手下留情…我需要忍受的,已经远远超过我所能忍受的极限了,这使我非常痛苦。 ”
说到这里,玛丽不禁开始羡慕历史上那位断头艳后了,大概只有那样天真到无知的姑娘,才能在那种状况下忍受七年吧。 但玛丽所不知道的是,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她的表情,居然也呈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她所报有希望的劝说计划失败了之后,她开始真正体会到这种失败的婚姻所带来的痛苦了。
大概王储是看到了这种痛苦的表情了吧,他终于对玛丽的所有话有了真正的动容了,嘟嘟囔囔着,“王储妃,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痛苦…”
合欢床 077 归途
玛丽看着她的丈夫,能让这个生下来就是公爵,后来又成为法兰西王储的家伙对自己的妻子说句对不起,大概也算得上某种成功了吧。
但玛丽还是有些犹豫,根据她对于王储的了解,这个家伙最擅长的,除了修锁之外,大概就是“拖”字诀了——这似乎是他优柔寡断性格的必然结果,而且,越是重要的事情,他往往越会拖出更长的时间。
但是,这件事,决不能让他继续拖下去了,玛丽站起身,向她的丈夫行了一个屈膝礼,“殿下,请原谅我让您感受到了这种痛苦,但如果不这么做,我恐怕实在无法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
“哦,玛丽,我知道,”王储低声回答,“事实上,我也很痛苦的…自从御医说我需要接受手术开始,我很害怕手术…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知道的,知道我必须治好这个毛病的…”
玛丽真的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少年了,但他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了,所以,必须承担起他的责任来。 于是,玛丽仍然保持着最初的那种严肃的表情,对王储说道,“殿下,既然您已经明白了使您和我同样痛苦的问题来源,那么,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是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呢?还是鼓起勇气来,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这场痛苦呢?”
“可是,玛丽…”王储的脸上,闪现出了恐惧地神色。 “我真的很害怕那种手术…”
女性的恐惧或者是值得安慰的,但对于男性来说,则决不能姑息任何的恐惧。 玛丽静静的看着王储,用一种平淡无波的声调,“殿下,据我所知,那个外科手术给人带来地痛苦。 甚至要小于一次放血治疗呢。 ”
王储不说话了,无疑。 他想起自己那次吃了*药被放血的事情,当然,玛丽也想起来了,如果劝说是没有用地,那么,玛丽希望王储身上保留的那一点与他贵族出身相符合的耻辱感,能让他变得稍微坚强一些。
玛丽重新坐在王储的对面。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在她似乎都觉得有了明显的疲惫感的时候,王储终于开口了。
“王储妃…玛丽…你能不能再让我好好想一想…”
唉,手术对于这可怜的人来说,毕竟是一件大事,看在这个份儿上,玛丽觉得,似乎逼这样一个历来优柔寡断地人立刻做出决定。 是不太可能的了。
于是,她站起身,笑了笑,“殿下,从现在到我们回到凡尔赛,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 我希望等我们回到凡尔赛的时候,您能做出一个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决定。 ”
王储几乎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玛丽没有向他道别,直接便退了出去,她正在想,如果王储最终的决定是再次拒绝手术,她该怎么办呢?
那么,就像最传统的玛丽苏穿越女那样,闹一个天翻地覆吧…于是,玛丽望着窗外碧蓝地海水。 开始思考。 她是不是具有在名字后面加上一个苏字的潜质呢?如果她把自己改造成小白女主,会不会也遇上几个狗血情节呢?
想到狗血情节。 她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贝特尼少校,这算得上她穿越以来最为狗血的情节了。 而且,更让玛丽发愁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少校对她,似乎还是一如既往,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曾经拒绝了他而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他再向玛丽表白,她会再一次拒绝他么?玛丽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真正爱她地人,大概也应该明白,在王储妃给法兰西王室生下继承人之前,最好不要碰她。
法兰西王储夫妇的船队离开罗马之后,先直向正西,在靠近科西嘉岛之后,才转向北方。 玛丽觉得,对于法兰西国土上最年轻的岛屿科西嘉来说,多多沐浴在王权的阳光下,是绝对有益的。 但国王路易十五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向科西嘉人民宣扬王权威严的机会,而玛丽的丈夫,大概也并不对他祖父统治期间唯一得到的领土有太大的兴趣,于是,所有人在安排法兰西王储夫妇的这场出访时,都选择忽视这个在他们路线上地岛屿。
天气很好,但是风很大,玛丽穿了一件厚厚地斗篷站在甲板上,用丝巾把整个脸都包起来,只露出两个眼睛,王储夫妇的帆船正在穿过科西嘉海峡,擦着科西嘉岛地东北角驶过,距离近到,玛丽甚至可以看到岛上山脉模模糊糊的影子,她也看到大概是来自科西嘉的渔船,船上的人,远远看着自己船头飘扬的百合花旗指指点点,她不禁有些好笑,有谁会想到,再过二三十年,现在这岛上的某个小男孩,会把法兰西改为帝国,而他自己,则成为了帝国的皇帝。
玛丽看着渐渐远去的科西嘉岛,幻想着自己早晚要把这个军事天才找出来,让他为自己去打打仗,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那么,如果这个叫波拿巴的小子表现的足够好的话,也许她可以考虑,让这小小的岛屿,成为一个自治区吧。
经过科西嘉岛之后,又过了三天,法兰西王储的船队到达马赛,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经过有惊无险的意大利旅行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自己国家的领土上,终于又可以享受地方官员隆重的欢迎仪式,以及各种各样的阿谀奉承了。
玛丽兴致很高,事实上,自从她在船上和王储进行了那次认真而严肃的谈话之后,一直困扰着她的担忧、压抑等等的负面情绪,似乎一股脑儿的都转移给了她的丈夫——勇气和自信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或者并不很快乐,但是,终于恢复乐观了。
这种乐观很快弥漫到跟着玛丽的几位夫人们身上,女士们出门旅行,乐趣之一就是一路上不断的购物,虽然她们曾经在里昂买了不少东西,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意大利,因为种种的事情,又加上王储妃情绪不佳,使得她们都没有放开了购物,现在,回到法兰西的国土上,王储妃情绪已经恢复,马赛也是不逊于里昂的繁华地方——这正是购物的好时节啊。
王储同一群随员们出去打猎了,玛丽则在四位夫人的簇拥下去购物,她很快就发现,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集体购物永远是拉近女人之间感情的最好机会,诺伊阿伯爵夫人对着琳琅满目的香水侃侃而谈,给每个人都挑选了她认为合适的香水,而给玛丽管理衣服的博纳瑟夫人,则似乎特别有形象思维的天赋,每一件衣服,她只用看一眼,就知道玛丽穿上好不好看,而试穿的结果,每次都跟她说的一样。
玛丽甚至还乘机体验了一下街边的小甜品店,当然,是由随从们去打前站,将店里的其余客人全部赶出,她们一行五人,再进去坐下,品尝店主人送上来的美味蛋糕、自制奶酪和现磨的浓咖啡。
虽然克拉丽丝夫人认为匿名比较妥当,但玛丽还是兴致勃勃的召见了店主夫妇,称赞了他家中的美味,并建议他做一块牌子挂在店里,写上某年某月某日法兰西王储妃曾在本店品尝甜点云云,店主夫妇受宠若惊的答应了。
玛丽还没有忘记,给她的这四位女随从们,都选择了礼物,她在马赛城里最好的一家瓷器店里挑中了一种缀满了瓷花的首饰盒,向店家定做了四个,上面都要写上“王储妃感谢您陪伴她度过漫长的旅程”,并添上王室的百合花纹章。 四位夫人都很感激,但她们要回到凡尔赛去等上一个月,才能收到店家专程送去的首饰盒——这笔送货费用,当然也是玛丽支付的。
等到王储一行人离开马赛,沿着罗讷河前往王储一直想参观的普罗旺斯地区各个充满了罗马遗迹的城市之时,王储的无精打采,已经无法掩饰的挂到了脸上。 这其实也好理解,还在凡尔赛的时候,从未出过远门的王储当然对这些个罗马遗迹都充满了兴趣,但当他去过一趟意大利,亲眼看过了永恒之城之后,自然对法国领土上这些明显规模上要小许多的仿制品,再没有太多的兴趣了。 更何况,王储还有那么一桩烦心事呢。
阿尔勒城的古罗马建筑群和阿维尼翁古城,王储都是草草看过,他甚至想取消参观奥朗日的古罗马剧场和凯旋门的计划,但玛丽明白,计划早已通报给地方官员,即使他们不参观,也不能让盼着看到王储夫妇的当地平民失望,于是,她去劝说了王储一番,最终,他们还是按计划,在奥朗日的街上乘坐敞篷马车转了一圈。
王储夫妇的参观计划,到奥朗日就算结束了,余下的行程都是赶路,天气越来越冷,所有人,也就理所当然的归心似箭起来。 他们的路线直向正北方,逆着罗讷河而上,花了不到五天时间,就赶到了里昂城。
这一次当然不会再有欢迎仪式之类,但玛丽没有想到,他们收到的从凡尔赛传来的消息中,居然有一条特别震撼的。
宫廷正式宣布,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经过宫廷御医的确认,已经怀孕了。
玛丽郁闷的够呛,现在看来,普罗旺斯伯爵欺负他哥哥是有理由,至少在这个方面,他比王储,是强上不只一点半点了。
而那些之前的关于普罗旺斯伯爵也同样有性功能障碍的传言,大概也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吧,恐怕为的就是,给王储一个足够力度的打击吧。
合欢床 078 回到凡尔赛合欢床 078 回到凡尔赛
诺伊阿伯爵夫人进入王储妃在里昂市长府邸的临时房间时,我们的女主仍然在郁闷。
“殿下,”女教管对玛丽行了个屈膝礼,“虽然我不知道您上次是如何与王储谈那件事情的,但我想提醒您的是,您应该好好利用一下,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已经怀孕这个消息。 ”
这件事,玛丽也曾想过,但她总觉得,王储似乎显得挺心事重重的了,再用这件事来为难他…
“这…不太好吧?”玛丽迟疑着。
“那么殿下为什么要与王储谈那次话呢?您完全可以耐心等着,等待王储什么时候自己想去做手术了。 ”
女教管着重强调了那个“想”字,玛丽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既然选择用一种相对来说较为激烈的方法促使王储接受手术,那么,就应该全身心的把这件事做好,面对可能对自己有利的消息,绝对不能放过。
那就去和王储说说吧,玛丽一边想,一边对诺伊阿伯爵夫人道了谢。
似乎看出玛丽有点儿心不在焉,女教管的语气,随即严厉了起来,“殿下,我还想告诉您,在您在这里为某件事情而发愁的时候,您的丈夫,已经和一群人出去打猎了。 ”
玛丽直翻白眼,不过想来也是,她的丈夫要真是能因为自己的弟媳妇怀孕了而做出合理的自我反省,大概也就不会拖到此时还在逃避手术了。
然而。 一直等到当晚晚宴结束之后,玛丽才有机会,同王储说上话。 而她甚至还没有说到关于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地事情,王储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得十分疲惫。
玛丽只能放弃了,幸好他们只在里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 便再次出发,但并不是走上次的来路——由于他们不用再去一次奥尔良了。 因此,返回的路程是从南向北穿过勃艮第地区,最后经过枫丹白露返回凡尔赛去。
在马车上,玛丽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和王储“沟通”一下了,虽然她仍然觉得很难开口,但有时候,女性巧妙的装模作样往往是战胜男性的不二法门。
“殿下听说了普罗旺斯伯爵夫人怀孕地消息了么?”玛丽这就是明显的明知故问了。
王储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德.莱歇先生以我地名义对普罗旺斯夫妇表示祝贺了。 ”
“这么说,殿下,”玛丽又是一个明知故问,“那么我就不用再向他们祝贺了,是么?”
没等王储回答,玛丽又故意皱起了眉头,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实在讨厌这条消息。 也不想向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祝贺什么,因为我不希望她在我之前,为您的家族生下一个男孩。 ”
马车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王储显然明白玛丽要同他说些什么了,但他显然是无法给自己的妻子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于是。 只能用他惯用的沉默,妄图能蒙混过关。
“殿下,”玛丽假装并没有发现自己丈夫地小小不安,依然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您曾经答应过我,等到了凡尔赛,会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回答的,在这之前,我不会再给您任何的压力的。 ”
玛丽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给王储最沉重的压力。 但她自己不承认。 王储,自然也不敢硬要她承认。
于是玛丽继续说道。 “但是普罗旺斯伯爵夫人那里,真是讨厌啊…”玛丽的脸上阴云密布,她看着自己地丈夫,“我真的可以不向她表示祝贺了么?”
当然不行,王储夫妇显然都必须向新生命的父母表示祝贺,哪怕这对父母,在某种意义上,凭借这件事情战胜了他们。 玛丽只是想等待,耐心的等着从她丈夫嘴里说出的答案。
王储迟疑了很长时间,终于开了口,“其实,王储妃你不用亲自向他们祝贺的,可以同诺伊阿伯爵夫人说一声,让她代劳。 ”
诺伊阿伯爵夫人,大概现在已经做完这件事了吧,玛丽知道,她地女教管在这方面,从来都不需要自己费心的。
玛丽无声的点了点头,王储这才低声的补充道,“王储妃,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它已经发生了,所以请您不要再为此而生气了。 ”
不知为什么,玛丽就是不喜欢王储的这种低声求饶似的调调,王储的话音还未落,她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立刻大声反驳道,“殿下,您其实是有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啊!我本来是有机会,在普罗旺斯伯爵夫人之前生下一个孩子地!”
大概是被玛丽地声调吓坏了,王储的脸上一片灰败,他地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发出声来,“王储妃,请不要这么想,我们会有…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王储说完,没等玛丽回答,立刻把脸转向了窗外,他显然不想继续这样的对话了。
玛丽看着自己丈夫的后脑勺,这可怜的人,大概是被她自己逼坏了吧…不过,刚才那句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某种承诺了呢?
然而,有了这次“很可怕”的同车经历之后,在其后的旅途中,玛丽发现,王储一直避免同她同坐一辆马车,即使必须要两人同坐一辆马车,王储也想到了对策——早早便拿了一本书在手里,似乎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依靠书本的“力量”躲过去。
玛丽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悲哀,她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心目中对于自己的这个丈夫地许多看法,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虽然王储将是未来的国王,而她应该是他背后的王后,但玛丽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于绕过他去思考问题了。
就拿这件反反复复被说过多少次的事情来说吧,玛丽现在。 真的已经很少考虑王储的感受了,她只是需要一个(或几个)他的孩子而已。 至于以什么样地过程来得到这些孩子,她似乎从未想过,或者压根儿不愿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