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已清,但当局者,还迷在局中呢。 玛丽摇了摇头,“阿玛丽亚姐姐。 虽然您不希望我来看您地失败,但我认为,您自己还是要正视这样的失败的,帕尔玛公爵已经赢了。 ”
玛丽现在,再也不会纠结那个帕尔玛公爵夫人为什么会软禁她的问题了,整个帕尔玛政坛的闹剧都已经过去。 帕尔玛公爵正要成为最大的赢家,而她的姐姐,似乎只能乖乖地做回人家家里生孩子的主妇了。
回答玛丽的,是帕尔玛公爵夫人的尖叫,她拼命的摇着头,“安东妮德,你错了,我只要不答应他,他就没有赢。 ”
“是这样的,”玛丽觉得腿有点儿酸了。 便走到一边。 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可是。 您为什么不答应帕尔玛公爵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公爵夫人大喊着,“我永远不会饶恕他的!”
“公爵用不着您饶恕他,姐姐,”玛丽叹了口气,看来,玛丽亚.阿玛丽亚对那个皮亚琴察伯爵还挺有感情,不过,这种感情现在已然没用了。
玛丽平静的看着公爵夫人,这个女子,显然不是别人说什么就能改变主意地,玛丽也只能做到,把该说的都说了而已。
于是她站起身来,走到高台前面,“姐姐,我到是觉得,您现在虽说是失败了,但只要您答应了您丈夫,您就同他一样,变成了胜者。 ”
公爵夫人没有回答,但是她盯着玛丽那眼神,告诉玛丽她听明白了她的话。
“姐姐,您还有孩子呢,”玛丽的脑子里,现在只想着劝劝自己的这个姐姐了,“来日方长,不是么?”
帕尔玛公爵夫人盯了玛丽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玛丽这才稍微放心了,顺口补充道,“姐姐,我丈夫已经答应您丈夫了,在他登基之后,法兰西就不再干涉帕尔玛的政事,我想,这对您来说,也算个好消息吧。 ”
玛丽说完,转身就走,快到门口地时候,帕尔玛公爵夫人突然叫住了她。
“安东妮德,”玛丽回头,看到公爵夫人已经站起身来,“您的丈夫大概弄错了什么,要知道,我的丈夫他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做出这么大的事情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玛丽就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血往上撞,那一个可能,只能是公爵借助了西班牙的力量,那么自始至终,她和王储,特别是王储,岂不是完全被公爵玩弄于股掌之上。
“安东妮德,别担心,这没什么的,”帕尔玛公爵夫人似笑非笑的话语又在玛丽耳边想起,“我的战场,只有这小小地帕尔玛而已,但你地战场,却是在那么广大的法国呢。 ”
玛丽不再说什么了,她只想快点儿回到房间里,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但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来叫她,说伊莎贝拉皇后请她过去。
等玛丽见过伊莎贝拉,双方寒暄过开始正式谈话之后不久,玛丽就得出了结论,伊莎贝拉,显然早已了解了一切了。
因为伊莎贝拉同她,只是说些两人分别后地情况,女王怎么样了,伊莎贝拉新生的孩子怎么样了,凡尔赛的那些伊莎贝拉的亲戚们,又都怎么样了。
至于在帕尔玛发生的这件事,玛丽还记得这是伊莎贝拉把他们召到这里的原因,但现在,她居然只字不提。
玛丽当然也不会再提,她只是装作天真的问起另外一件事,伊莎贝拉不是说过,要大家一起劝劝她的丈夫去接受手术的么?
玛丽的心里,其实已经不指望伊莎贝拉再管这件事的,但出乎她的意料,伊莎贝拉立刻表示,“等奥古斯特回来,我会好好同他说说的。 ”
这样也好,但等玛丽从伊莎贝拉那里出来,她立刻折向她那两位哥哥的房间。
不管怎么样,她这两位亲哥哥,特别是斐迪南,总还是会帮她的吧。
注:帕尔玛的事情,到这里就大概差不多了,作者没有写得很清楚,是因为我觉得,从玛丽的角度,大概也就了解到这样的程度,有很多问题,比如帕尔玛公爵如何知道公爵夫人的孩子是他的之类,或者公爵究竟干了些什么之类,公爵夫人又干了些什么之类,玛丽也只能用猜的…对于玛丽来说,这只是又一次的磨砺而已。
合欢床 075 劝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经历了在帕尔玛宫廷的那么多事情之后,玛丽终于,想起了上辈子的这句老话。
虽然玛丽总是提醒自己保持小心谨慎,但事实上,整个穿越的经历,还是导致她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忘记了上面那句话。 现在回想起整个帕尔玛的事情,玛丽不得不承认,对于某些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还是应该能躲就躲啊。
但当玛丽见到打猎回来的王储之后,她还是把她和帕尔玛公爵夫人的谈话内容都告诉了丈夫,当然也包括帕尔玛公爵可能得到了西班牙的更多帮助。
令玛丽多少有点儿惊讶的是,她的丈夫一改以往的平和,居然也生气了。
“王储妃,”王储忿忿的把自己的帽子扔到了地上,“早知如此,我就不答应斐迪南表哥了。 ”
“殿下,”玛丽却早已平静了下来,“您不用太生气,这也只是帕尔玛公爵夫人的一面之词而已,但我觉得现在我们需要保持一致,再也不要管帕尔玛公爵夫妇的事情了。 ”
“你说得对!”王储仍然是气呼呼的,“斐迪南表哥他们,都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那么,我正好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
事实证明,玛丽同王储的这次谈话进行的很及时,因为到了当天下午,伊莎贝拉又来找他们夫妻了。
“奥古斯特、安东妮德,你们成功化解了西班牙王储夫妇和斐迪南之间的矛盾。 这样做很好,但是,我妹妹路易斯似乎对帕尔玛公爵夫人成见很深,安东妮德,你和我一起去劝说劝说她们吧。 ”
玛丽立刻摇头,“伊莎贝拉姐姐,西班牙王储妃不仅仅是对阿玛丽亚姐姐成见很深。 估计她对我们家地姐妹们,都没什么好印象。 因此,我也不想去见她。 ”
“至于阿玛丽亚姐姐那边,我觉得帕尔玛公爵是最应该去处理这件事的。 ”
玛丽拒绝的很坚决,于是,伊莎贝拉也就很快转移了话题。
“安东妮德,我同亲爱的奥古斯特表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要同我们一起叙叙旧么?”
玛丽便推说还有点儿其他事情。 站起身便要走,但王储抓住了她,“王储妃,你不是也同伊莎贝拉表姐很久没见面了么,坐下来一起叙旧吧。 ”
看来,作为听众的夫妻两人,都明白伊莎贝拉大概要说他们之间一直刻意规避的那个问题了吧。 玛丽看了伊莎贝拉一眼,后者依然是微笑着。 “那安东妮德就留下吧,一起聊聊天。 ”
果然,没说上几句话,伊莎贝拉就开始同两人说起他们的婚礼了,等到婚礼地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话题自然而然的又转了。 “奥古斯特,你不喜欢小孩子么?为什么你和安东妮德结婚都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孩子呢?”
玛丽地脸红了又白,伊莎贝拉还真是有创意,想要从孩子的角度来劝说王储么?这能有用么?她到是真有点儿期待了,随即偷偷看向自己的丈夫。
王储正低头玩弄着自己袖口的绣金,过了一小会儿,才抬起头来。
“伊莎贝拉表姐,”王储的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静,“我不想接受手术。 所以。 我和王储妃现在不会有孩子的。 ”
玛丽相信这是王储地实话,这就是事实。 他不想做手术,谁也不能勉强他。 玛丽正是对此无计可施的,现在,就看伊莎贝拉怎么办了。
伊莎贝拉似乎也对王储这种直白的回答吃惊不小,好一会儿,才追问道,“你为什么不想接受手术呢?据我所知,那不过是个简单的小手术啊。 ”
“伊莎贝拉表姐,我想,应该还会有什么比手术更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这就是支持王储信念的唯一希望了么?
“可是…”伊莎贝拉似乎也渐渐变得无可奈何了,“奥古斯特,如果你们不尽快生出一个孩子来,最好是男孩,你和安东妮德在凡尔赛的地位,就会变得很尴尬了,特别是如果普罗旺斯伯爵生出孩子地话,他会对你的位置造成很大威胁的。 ”
王储不说话了,就在玛丽认为伊莎贝拉的话可能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的时候,他突然低声回答道,“这没什么,伊莎贝拉表姐,我还会是王储,玛丽也还是王储妃,这是不可动摇的。 ”
玛丽郁闷至极,现在地王储,似乎比在凡尔赛的时候还要固执呢,更要命的是,伊莎贝拉大概是没辙了,居然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不再谈论这件事了。
第一回合的劝说,是王储获胜了。
玛丽现在的希望,只有她的哥哥们了,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说服王储这个伟大的胜利,是由约瑟夫皇帝来完成的,现在虽然约瑟夫并没有出现,但她对利奥波德这位在历史上评价比约瑟夫还要高一些的君主,还是有些信心地。
于是,玛丽又找时间去见了她地哥哥们,大概复述了一下伊莎贝拉这次失败的谈话,特别强调了王储地各种论调。
“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玛丽愁眉苦脸的,“只能期待哥哥们的帮助了。 ”
利奥波德和斐迪南都劝她乐观一点,不必太过着急,斐迪南居然还笑嘻嘻的问道,“约瑟夫派去的贝特尼少校呢?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等玛丽回答,利奥波德就很严厉的瞪了斐迪南一眼,“约瑟夫的那种行为简直让人难以启齿,安东妮德。 我希望你不要搭理那个什么少校。 ”
斐迪南背着利奥波德向玛丽吐了吐舌头,玛丽赶忙向利奥波德解释,“我并不想同贝特尼少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不然也不会来求哥哥们去劝说我地丈夫了。 ”
“好吧,”利奥波德的口气这才缓和了下来,“我会正式邀请你的丈夫去托斯卡纳小住,剩下的到路上再说吧。 ”
玛丽和王储又在帕尔玛呆了三天。 因为帕尔玛公爵夫妇似乎和好如初了,帕尔玛官方正式宣布了公爵夫人已经怀孕的消息。 所有到访的客人,显然都必须在随之而来的庆典活动上露个面。
在这三天里,伊莎贝拉又私下里同王储谈了一次话,玛丽甚至没有去打听这次谈话地结果,谈话的双方,似乎也没有告诉她地打算。
反到是王储,在某天晚上他们两人一起从帕尔玛公爵的舞会上逃离之后。 问了玛丽一个奇怪的问题。
“王储妃,我本来觉得你的姐姐,帕尔玛公爵夫人是犯了很大的错误的,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啊。 ”
玛丽并不想反驳王储地观点,相反,她决定要偷换一下概念,于是换上了一种很随便的口吻。 “我想,那是因为她怀孕了的缘故吧。 ”
王储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仿佛有点儿讨好意味的说道,“王储妃,我们并不用着急要孩子的。 你不用对此太担心。 ”
玛丽当然不担心,或者说,她甚至有了心灰意懒的感觉了。 当晚临睡觉的时候,她心血来潮地同诺伊阿伯爵夫人说起了自己已经知道的历史,“夫人,您说,王储会不会许多年都不接受手术,他那毛病也没有任何好转,那样我该怎么办呢?”
“殿下,这很难说。 ”过了许久。 诺伊阿伯爵夫人才艰难的开口了,“您在这件事情上。 并没有什么努力的途径,事实上,既然路易十五陛下这位唯一能向王储施压的人始终保持沉默…我觉得,您确实应该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整个问题。 ”
其实就是,对于玛丽地困境,女教管也没什么办法。 玛丽只好上床睡觉,事实上,她整晚都没睡好,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
到了第四天,玛丽和她的丈夫告别了他们在帕尔玛的亲属们,在一场在她看来有些虚假的送别之后,他们跟随着利奥波德和斐迪南的队伍,先前往摩德纳,穿过摩德纳之后,到达利奥波德的托斯卡纳大公领。
在路上,玛丽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斐迪南单独相处的机会,能够听斐迪南说说他的婚姻生活。
“贝娅特丽斯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要好一些,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了,”斐迪南对玛丽笑了笑,“她的父亲和祖父对我也还算客气,在这一点上,我比你似乎还要幸运一些。 ”
“祖父?”玛丽也笑了起来,“我们家是没有祖父地,没想到,一场婚姻,使你我都多了祖父。 ”
“我还多了一位‘父亲’呢,”斐迪南没好气地回答,“不过,我通常都是叫我的这位岳父‘殿下’地,他是个很古板的人,有时候也叫我殿下呢。 ”
“事实上,斐迪南,只要你能与你的妻子相处好,让她给你生出几个男性继承人来,其他的都不用担心了…”
话音刚落,玛丽就发现斐迪南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怎么了,她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可怜的安东妮德,”斐迪南突然用上了一种哀伤的语气,“你一定是天天担心你自己的继承人问题吧…别再多想了,好么?”
斐迪南低下头,轻轻在玛丽头上吻了一下,玛丽这才醒悟过来,斐迪南虽然是到人家家做女婿的,但他其实并不用太担心继承人的问题,假如他妻子生不出个男孩,人们也最多感叹一下埃斯特家族命该绝后了,斐迪南又没什么问题,自然怪罪不到他头上。
“可怜的安东妮德…”斐迪南仍然念叨着,“我本来觉得阿玛丽亚的丈夫还不如你的丈夫呢,现在看来,帕尔玛公爵好歹对自己的妻子还算好的,而且阿玛丽亚怀了孕,什么都过去了,反到是你这边,看起来问题更大一些…”
“我们不说这些了,”玛丽大声的打断了斐迪南的话,把后者吓了一跳,有些呆呆的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轻声补充道,“我有些其他的想法要同你说,你结了婚以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么?”
“新的打算?”斐迪南笑了笑,“安东妮德,我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呢,不过现在我听说母亲似乎有打算让我管理米兰大公领,就像克里斯蒂安的丈夫那样。 ”
“哦?什么时候?”玛丽也笑了起来,这到是个好消息。
“没有定下来呢,”斐迪南的神色有点儿灰暗,“约瑟夫似乎还没有同意。 ”
“一个米兰,也没什么意思,”玛丽摇着头,关于斐迪南以及整个意大利的情况,她确实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于是她问斐迪南,“你曾经想过意大利的统一么?”
“意大利统一?”斐迪南果然给吓了一大跳,“安东妮德,你疯了!”
“斐迪南哥哥,”玛丽觉得自己是用一种类似神棍的口吻在说话,是的,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基于她所知道的历史,“我觉得意大利早晚会统一的,现在看来,要不然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后裔,要不然,就是西班牙人。 ”
“安东妮德,那你想干什么?”斐迪南还是没有从惊讶中缓解过来。
“现在我当然不想干什么,”玛丽微笑着,试图缓解一下斐迪南的情绪,“不过通过这次在帕尔玛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像帕尔玛这样的公国,也并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啊。 ”
是的,玛丽被帕尔玛公爵夫妇激怒了,出于穿越者的固有思维,她自然会从历史上找答案。 历史上,意大利还有将近一个世纪的分裂,但玛丽还记得,整个意大利曾经在某个时间段归于法兰西帝国的统治之下呢。
斐迪南终于笑了起来,“安东妮德,你就不要再生帕尔玛公爵夫妇的气了,不过,我认为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意大利要是统一的话,确实不是我们,就是西班牙人。 ”
“斐迪南哥哥,我会保证法兰西支持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假如我们成功的话,”玛丽依然笑嘻嘻的,“我就要撒丁王国在阿尔卑斯山那一边的领土。 ”
斐迪南靠在马车的窗户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又深深看了玛丽一眼,点了点头,“安东妮德,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出这些来的,不过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我还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欧洲会在二三十年之内爆发战争的,如果爆发战争,那什么可能性都有。 ”
玛丽也点了点头,有些话,说到这时候就行了。
但斐迪南却还在犹豫着,支支吾吾的问道,“安东妮德,我想…同样的话你就不用去和利奥波德说了吧?”
“斐迪南哥哥,”玛丽正色道,“我只是和你随便说说而已,如果跑去和利奥波德哥哥说,他一定会觉得我是疯了。 ”
“说的也是,”斐迪南咧开嘴笑了,但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又重复阴沉了下来,“安东妮德,我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样去说服你的丈夫接受那场倒霉的手术,否则,你也很难做好法兰西的王后啊。 ”
“斐迪南哥哥,”玛丽看着马车窗外向后移动的小小村庄,等整个小村都离开了她的视野,她才慢悠悠的笑道,“如果说服不了王储,不要紧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
合欢床 076 玛丽的决心合欢床 076 玛丽的决心
玛丽嘴上说她想好了办法,事实上,在同斐迪南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想好。
或者说,玛丽确实有些什么想法,却并没有与之相配合的决心,以供给她足够勇气去实践自己的想法。
好在所谓决心和勇气,都是可以培养的,有时候,即便不去刻意想,某些想法就仿佛种在脑海里一般,自然而然的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在离开帕尔玛之后一个多月的时光里,可怜的玛丽一直在压抑着,斐迪南去和王储谈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利奥波德也一样。 她的这两个哥哥使玛丽想到了一个很不合适的词,黔驴技穷…是的,斐迪南和利奥波德说他们把自己觉得能说的、应该说的都告诉这个妹夫了,王储似乎对夫妻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对手术也并不那么恐惧了,但直到他们离开托斯卡纳,前往“教皇国”的时候,王储还是没有给出任何一个肯定的答案。
玛丽甚至懒得开口再关心这件事了,这似乎也是王储所期望的,于是,夫妻二人反倒得以在一种平和的气氛中以各自不同的心态去欣赏永恒之城的美景,这也是他们此次意大利之行的最后一站。
就像两千年来许许多多参观这座城市的人一样,玛丽,也同样被罗马所深深的震撼了。 但罗马的各种让人耳熟能详的古迹所给予她地这种震撼,却正和她内心深处压抑的某些想法形成了共鸣。 这后果就是,她,终于积累了足够的勇气。
是的,玛丽一直在渴望在历史的范畴下解决她丈夫那让人厌恶的生理问题,但她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自己已经穿越了,而这段历史。 也已经被自己改过了——如果当年不让伊莎贝拉活下来,那么大概就不会有这趟意大利的旅行。 但正因为有了这趟旅行,她才开始希望按照历史上那样,由男性亲属来劝说自己地丈夫,可是,历史上那个成功说服了王储的约瑟夫皇帝,却最终连自己妹夫地面都没见到,而其他的男性亲属们。 则显然没有得到历史的照顾了。
罗马城在玛丽眼里,不是历史,是现实,这座城市正向她诉说着永恒、伟大、功过、战争之类一切的一切,这正是玛丽所处的现实,她是穿越者,但她现在是法兰西的王储妃玛丽.安托瓦内特,正因为如此。 或者她真的应该做得更好一些,勇敢一些,果断一些,而不是在各种各样地问题前畏手畏脚,裹足不前。
是的,玛丽面对的是个棘手的问题。 但假以时日,或者真的有解决的契机。 玛丽完全可以重复历史上那个守了七年活寡的小姑娘的老路,耐心地等着,只要她既不出轨,也不挥霍,也未必就一定会上断头台。 但问题就是,作为穿越者的玛丽,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条路,她期望有所改变——这种改变不仅仅是对她自己来说。 更重要的。 还有那个现在是她的丈夫的法兰西王储,其实。 在历史上,七年的无性婚姻给他带来地打击也是足够致命的。
所以,在罗马的历史与现实之间,玛丽总算又恢复了勇气,这种勇气,就仿佛是炸药包里的火药一般,慢慢积聚,等待着引线被点燃的那一刻。
然而,最后点燃这个炸药包的,不是火,而是水,海水,当法兰西王储的出访队伍从台伯河口乘上远洋帆船,返回法兰西的领土时,面对第勒尼安海的烟波浩渺,玛丽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许多人在面对浩瀚地大海时,都会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地想法,玛丽则想得更为极端一些,她在想,假如现在,自己掉进了海中,死了…那么,会后悔么?
是的,是会后悔,她被命运安排穿越,被命运安排嫁了人,被命运安排在凡尔赛地夹缝中过了一年的无性婚姻,到今天,难道还要继续忍受什么新的安排么?
即使要忍受的话,在命运有什么新的安排之前,也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完,否则,或者真的死了都不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