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说一下,夏尔特尔公爵夫人的父亲是战功卓著的旁提耶夫公爵,她唯一的哥哥,是朗巴尔夫人可怜的丈夫,两年前死去的朗巴尔亲王。
而玛丽知道的,要比上述情况还要多,那位现在只有二十三岁的夏尔特尔公爵,未来的路易·菲利普·约瑟夫·德·奥尔良公爵,在历史上,还有一个绰号——“路易平等”,在大革命时期,这位公爵公然支持革命者,赞成处死国王。而他的儿子,将在半个多世纪之后,终结波旁家族在法国的统治,建立一个短命的奥尔良王朝。
现在,玛丽终于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个算得上她未来的敌人的人了,于是,她立刻笑着对奥尔良公爵说,她很希望认识这位年青的夏尔特尔公爵。
奥尔良公爵向王储夫妇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他很快就返回,身后跟着夏尔特尔公爵夫人和一个“年轻了二十岁的奥尔良公爵”。
在玛丽看来,年青的公爵与他父亲十分相像,遗憾的是,他们都与她那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审美观点相差甚远。与老奥尔良公爵略显迷茫的双眼不同的是,夏尔特尔公爵的目光很犀利,但当他看向王储夫妇的时候,玛丽却感觉到一种难以掩饰的一丝轻蔑和不信任来。
王储显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正微笑着对玛丽说道,“看,这就是我奥尔良家的堂兄。”
夏尔特尔公爵向玛丽行了礼,玛丽把手伸给他,他恭敬的捧住这只手,用嘴唇在上面贴了贴。
“夏尔特尔公爵,”玛丽笑得非常客套,“久仰您的大名。”
公爵也显得十分客气,“殿下,您的来到给凡尔赛宫增添了光辉。”
“谢谢您的恭维,公爵,”玛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希望您和公爵夫人今天能在舞会上玩得愉快。”
“堂兄,”王储似乎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你上次说的那个夏蒂荣的庄园,现在附近还有鹿么?”
“殿下,”夏尔特尔公爵满脸堆笑,“我已经买下了那个庄园,等仆人们把那里收拾妥了,就请您去猎鹿。”
王储显得很满意,而夏尔特尔公爵则又转向了玛丽,“王储妃殿下,我恭请您也赏光去光临一下我的新庄园,王储殿下对那里的鹿群数量可是赞不绝口呢。”
“玛丽,我希望你一同去看看,”说到打猎,王储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那里的鹿多的,你随便放一枪都能打中一只。”
而玛丽此时,正想着另一件事情——法兰西国王穷的叮当响,这次给她办婚礼的钱,还是借来的,但奥尔良公爵家则富的流油,朗巴尔夫人的公公旁提耶夫公爵曾经是法国最富有的人,夏尔特尔夫人出嫁时带了及其丰厚的嫁妆到婆家,而剩余的那些,还能把朗巴尔夫人打造成了法国最富有的寡妇——说起来,财富是怎样流到这些人的口袋里去的呢?
玛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弄清楚其中原委,因此,去看看夏尔特尔公爵的新庄园确实不错,她便点头答应了。
就在这时,大概是第三支舞跳完了,阿德莱德夫人带着维克托尔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叫着王储的名字,“奥古斯特,我们要借走你的妻子一会儿。”
王储压根儿没理睬她们,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同夏尔特尔公爵讨论打猎上。玛丽没奈何,只好迎上去,“阿德莱德姑姑,您找我有什么事?”
阿德莱德夫人把玛丽拉到一个角落里,才压低了声音,“玛丽,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和那个下贱的女人说话,这很好,我想她可能已经察觉到这一点了,同样,肯定也有很多贵族在等着看你对她的态度,所以,我认为你要做得更坚决一些。”
玛丽生气了,又没有发作的可能,只好连着翻了好几下白眼,这些老处女,恨杜巴莉之流取代了她们母亲的地位,却拿她毫无办法。玛丽的出现似乎让她们看到了希望,她们想把这个看似天真的小姑娘当枪使,把她推到前台来同杜巴莉较量。
玛丽知道,原先的那个玛丽,就是这样上了这条贼船,但她也明白,自己已然卷入了这场宫闱纷争之中,现在向杜巴莉示好,似乎更加的不可取。
于是,她含含糊糊的答应了阿德莱德夫人的要求,但后者显然不满足,立刻便补充道,“玛丽,恕我直言,贵国那位梅尔西大使先生似乎和那个女人走得很近,这大概与你母亲的虔诚思想,是相违背的吧。”
阿德莱德夫人还真是糊涂,玛丽暗暗的笑着,她现在可是法兰西的王储妃,凭什么去管奥地利大使的事情。但她在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姑姑,我会和梅尔西先生说的,如果他执迷不悟,我会写信给母后的。”
这答案终于让阿德莱德夫人满意了,但她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拉着玛丽嘱咐起来,其内容无非就是杜巴莉夫人是如何无礼,如何卑鄙,而玛丽则需要对她更加强硬,才能显出王储妃的身份来。
玛丽耐心的听着,说来她要真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恐怕真要被这位姑姑迷惑了,然而,谁叫她不是呢?
于是,等到玛丽终于回到她丈夫的身边之时,奥尔良公爵一家子,都早已走开了,王储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似乎还是在发呆。
玛丽本想同她丈夫说上几句话的,然而,梅尔西伯爵却走过来,邀请她跳一支舞,她只得又随着这位她母亲的监工去了。
事实证明,梅尔西找她,果然不仅仅是跳舞那么简单。
024
跳舞的时候,梅尔西还是笑容可掬,然而一跳完舞,玛丽就看着他那面孔立刻便严肃了下来。
“殿下,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梅尔西一边说话,一边把玛丽领到了一个巨大的银质柜子的侧面。玛丽发现,这柜子很好的阻挡了人们的视线,梅尔西既然专门找了个谈话的好地方,那么,他究竟想说什么呢?难道又是有关杜巴莉夫人的?
事实证明,玛丽自己的事情,才是更让所有人担心的,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杜巴莉夫人。梅尔西的声音很小,还有些断断续续的,但玛丽还是听明白了,原来,连杜巴莉夫人也听说了,玛丽至今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王储的妻子,于是,她十分“好心”的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梅尔西先生,让他适当的提醒一下这位来自奥地利的小公主。
玛丽偷偷看梅尔西的脸色和神情,这位大使应该不是才听到这个消息,显得相当的平静。玛丽知道,一位君主的结婚和生育是最重要的政治事件,也是各国大使和间谍情报中的重要内容,她早就猜测,现在,大概整个儿欧洲的政治家们,可能都收到了有关的报告了吧。
果然,梅尔西只是告诫玛丽要遵照她母亲的教诲,好好和王储相处,总的来说,说的还不如维尔蒙神甫多。然后,他告诉玛丽,已经把这些情况都报告给玛丽亚·特蕾莎女王了,建议玛丽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及时给她的母亲写信。
玛丽连连点头称是,顺便告诉梅尔西,王储还年青,她也觉得两人需要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因而并不着急。
然而,玛丽的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杜巴莉夫人,要专门和梅尔西说她的事情,大概不会是出于好心,那么,她的用意又是什么呢?是仅仅要让玛丽觉得难堪,还是在警告她,在没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之前,别想去挑战国王的情妇的“权威”呢?
梅尔西并没有过多的提到杜巴莉夫人,玛丽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再询问了。梅尔西并不能帮她解决什么问题,她还是要靠自己的。
玛丽又同梅尔西说了几句话,便回到自己座位上,王储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她看了看钟,才过八点半,舞会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才能结束,而她看着王储胖胖的身子蜷缩在椅子上,微合着双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多少有些心疼,便决定,先结束王储的这种变相的煎熬吧。
“奥古斯特,”玛丽看到四周没有人,便轻轻的叫了一声。
王储猛然间惊醒,迷茫的看了玛丽几眼,似乎才反应过来,“玛丽呀,你没去跳舞么?”
“奥古斯特,”玛丽很温柔的笑了笑,“你要不要先回去吃晚饭啊,我在这里等到舞会结束好了。”
王储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赶忙摇了摇头,“玛丽,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
“那好吧,”玛丽便坐下来,很随便的就问道,“奥古斯特,你不喜欢跳舞,那一般晚上做什么娱乐活动呢?”
“我…”王储显得很犹豫,“我一般都不来参加这些晚上的娱乐的,我一般都在房间里看书。”
可怜的玛丽,王储对她绕圈子的提问显然不感冒,她只得直说了,“奥古斯特,你不喜欢跳舞,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办舞会了,你说说改办什么样的聚会好呢?”
“打弹子吧,”王储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但随即又改了口,“玛丽,舞会还是要办的,凡是你举办的舞会,我都会参加的。”
玛丽笑了笑,“谢谢您,殿下。”
王储没有回答,于是这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玛丽只能没话找话,问起刚才见过面的奥尔良公爵家族和他们的亲家旁提耶夫公爵的事迹来。王储似乎也很高兴有话可说,慢慢的把这两家的谱系又介绍了一遍。
玛丽时不时的给王储倒一杯水,或是提个问题,偶尔有人想要请玛丽跳舞,看到王储夫妇相谈甚欢,就都没有走过来。相反的,人们似乎也注意到了王储夫妇间看起来很是和睦,与那种传言中的感情不和以至于没有夫妻生活却是大相径庭。又加上梅尔西或者是几位姑姑不断在提醒人们“王储夫妇都还年青”,人们渐渐就把传言的“没有夫妻生活”,归纳到“少年人特有的羞涩”之上了——这却是玛丽没有想到的效果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九点半,镜厅里跳舞的人们,也多少有些疲倦了。王储结束了他那缓慢的“长篇大论”,开始不住的打着哈欠,于是,玛丽就过去问诺阿伊伯爵夫人,舞会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殿下现在就可以退场了,”诺阿伊伯爵夫人也显得有些累了,“人们会慢慢散去的。”
“那您和朗巴尔夫人能不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玛丽提出了要求,“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是的,殿下,请您放心,”诺阿伊伯爵夫人点点头,“我们会等到人群差不多走完了再回去的。”
“那么,辛苦您了,”玛丽很客气的对诺阿伊伯爵夫人一颔首,然后便回到王储身边,“奥古斯特,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王储立刻站起身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玛丽,你叫仆人们把晚餐摆到新房里去吧,吃完饭咱们就睡觉。”
我们前面提到过,玛丽的新房就在镜厅的后面,以至于玛丽到了新房的门口,还能清楚的听到镜厅那边的音乐声。
新房里的仆人们很快就分头叫来了两位殿下各自的男仆和女仆们,晚饭也是准备好的,很快就摆了上来,玛丽和王储便在仆人们的服侍之下,开始吃晚餐。
玛丽一直不喜欢这种先夜生活,再吃晚餐,吃完就睡觉的生活习惯,晚饭吃得太晚,吃饭前就会很饿,而吃完晚饭立刻睡觉就更加不健康了。她对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晚饭上少吃一些,事实上,对于现在经常能吃到的那些高热量高胆固醇的食物,她历来是尽可能的少吃的。
吃完饭,王储喝了一杯甜酒作为休息,就表示要上chuang睡觉了。玛丽还是在她的女仆们的服侍下梳洗了一下,才回到床上,于是,当她最终钻进被窝的时候,王储似乎又睡着了。
玛丽有些沮丧,这是她正式结婚后的第十天,她似乎觉得王储与她之间已经熟悉了不少,但一旦上了床,情景还是同第一天没什么区别。
平心而论,玛丽并不憧憬与她这位丈夫的夫妻生活,甚至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对此也还是排斥的。她之所以期望王储能在床上有所进步,无非就是希望能够尽快把王储的生理问题推上台面,最好能在老国王路易十五死前解决掉,假如真像历史记录的那样,路易十五会在1774年死去的话,那么,她丈夫在成为国王,不再受人管束之后,很可能会把那必然要接受的手术继续长久的拖下去。
玛丽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等待了,她是在尽可能的与王储多多相处,然而,对于王储的反应,她只能耐心等着,等到王储真正决定要把她变成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的时候——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王储的生理问题才能真正暴露出来吧。
“既然是完全不受自己意志控制的等待,那么,就不要着急。”玛丽这样安慰着自己,好在她也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玛丽全身心都投入到她所说的那种“等待”中去了,她把主要的时间都花在了与王储的相处上,他们一起出去逛了逛整个凡尔赛小镇,还到附近的树林里打了一次猎,然而,最主要的事情还是两人一起读书了,玛丽发现,王储似乎很喜欢解答她提出的问题,于是,她就尽量拿一些她估计王储能够回答的问题来问他,然后听他慢条斯理的分析出答案。
过了六月,夏天就算是来到了,玛丽所等待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然而,她却得到了一个惊喜,随着夏天的来到,另一个与她分别很久的人,不期而至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宫廷礼规,作为王储妃,玛丽每个季节需要定制十二套正式礼服、十二套晚礼服、以及十二套式样新颖的日常长裙。当然,这仅仅是每个季节开始时的定制,事实上,她还是可以随时添置新衣服的。
由于这是王储妃到达凡尔赛之后的第一次定制衣服,所有相关人员,都对此表示了足够的重视。为玛丽管理衣服的博纳瑟夫人提前好几天就来请示,排出了前任王后的成衣商,杜巴莉夫人的裁缝等一干人等供玛丽挑选。
玛丽想了想,不声不响的把杜巴莉夫人的那个意大利裁缝的名字划掉了,然后她对博纳瑟夫人笑道,“如果我想多见一些成衣商们,最好让巴黎有名的手艺好的裁缝们都过来让我选一选,可以么?”
博纳瑟夫人犹豫了一下,玛丽看到她转过去看着诺阿伊伯爵夫人,后者走上前来,“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需要一个优秀的,诚实守信的,而且最好要价便宜些的成衣商,”玛丽客气的解释道,“所以我希望多见一些成衣商们,以从中选出最合适的人选,这样可以么?”
两位夫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诺阿伊伯爵夫人说话了,“殿下,您说的完全可行,我尽快就安排下去,让巴黎符合您要求的成衣商们都到凡尔赛来供您挑选。”
“好的,”玛丽便继续补充道,“那位杜巴莉夫人的裁缝,就不用让他来了,还有以前给蓬巴杜夫人做过衣服的成衣商们也不要,其实我们不是要多有名气的成衣商,只要他们的手艺足够好,您就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等您手上有了人选之后,订一个具体日子让他们都到凡尔赛来,不用让他们一个一个过来,等我统一见过了,再订人选。”
“等您订下接见的日期之后,告诉朗巴尔夫人一下,让她过来陪我一起见见那些裁缝们。”
两位夫人默默的领了命令,便退下去了。这个有关做衣服的事情,确实挺让玛丽头痛的,她以前在霍夫堡宫的时候,从没为衣服的事操过心,但现在,她发现她不管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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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王储妃定做衣服,绝对是一件大事,在没有王后的凡尔赛宫里,她不仅仅是身份最高的女性,而且,她本身就要代表最前沿的时尚,因而,甚至产生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王后不能将同一件衣服穿上几次。然而,过去的蓬巴杜夫人,现在的杜巴莉夫人,似乎也对这条规定情有独钟,那么,作为正统王储妃,将来必然会成为王后的玛丽,显然也要遵守这条规定了。
玛丽那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节俭思想告诉她,没有什么比这些衣服更加浪费的了,一天一套,就要三百多套,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是一天只穿一套衣服而已。
除了正式的衣裙之外,还有各式内衣、晨衣、胸衣、披肩、头巾、便帽、大氅、腰带、手套、袜子、缎子鞋等等,这些也属于服装的范畴,而且,消耗量也是巨大的。
玛丽知道法兰西王室的财政情况并不乐观,而且,她的丈夫那极端节俭的习惯,在历史上是多有记载的,因而,她也希望能够以身作则的尽量节俭一些,但眼下,她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是找一个要价便宜些的成衣商。
晚饭前,玛丽同王储谈了谈有关定做衣服的事情,表示她希望节约这方面的开支,出乎她的意料,王储对此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支吾了一声,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直到吃完晚饭睡到床上,玛丽才想明白,她大概有些操之过急了。节俭是必要的,但大可以等到她成为王后,或者她那位丈夫有了类似的表示的时候,再施行也为时不晚。然而,事已至此,玛丽盘算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挽回的必要了,便决定听之任之。
当然,玛丽还是暗暗叮嘱了自己,以后万事要小心,三思而后行。
真正到了接见成衣商们的那一天,玛丽才发现,真正能过了诺阿伊伯爵夫人的初审的裁缝们,已经少之又少了。前来报到的成衣商一共只有六家,都是在巴黎小有名气的,专门为贵族们做衣服的裁缝们。
玛丽的本意,是要让这些成衣商们来一场投标,选择报价最便宜的,为此,她甚至把投标的过程都安排好了。然而,当那些初来乍到凡尔赛宫的成衣商们一个个走上前来给她见礼的时候,玛丽突然觉得她的安排错了,因为,她看到了排在队伍最末尾的两个成衣商,那是两位面孔十分相似的女士,而且,是她的老熟人。
玛丽安·普拉克和埃莉诺·奥布雷多,她差点儿要叫出她们的名字了。
玛丽不得不承认,接受了这么多年的贵族教育,她现在,真的能像历史上所记载的欧洲贵族们那样,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了。要是穿越之前的那个自己,她可能已经叫出来了,而现在,她除了心跳加快了几拍之外,至少在表面上,没显出什么异常来。
两人走上前来,自报家门,她们是代表“普拉克老牌裁缝店”来接受王储妃的选拔的,玛丽也就很和善的同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事实上,她的脑子里乱极了,她要怎么做,才能确保她们在她设计的那个要命的“投标”中顺利胜出呢?
玛丽很想阻止那“投标”,然而,朗巴尔夫人已经按照安排,让侍女们拿出了一条玛丽穿过的礼服长裙,问题很简单,要求各家成衣商们给出一个这件衣服的报价,报价最低者,将会成为王储妃的成衣商。
几名成衣商们纷纷上来看清了这件礼服长裙,然后走到准备了笔纸的书桌边上,写下他们心中的报价,并签下自己的名字,很快,这些报价就被汇总起来,朗巴尔夫人亲自动手,挑出了其中报价最低的那一个,呈上来给玛丽。
玛丽惴惴不安的接过了那张纸,然后,她笑了,这报价居然真是来自于“普拉克老牌裁缝店”的,这肯定是最低的,因为,她们的要价只有一利弗尔。
玛丽几乎立刻就想宣布“普拉克老牌裁缝店”获胜,但她差点儿忘记了,朗巴尔夫人并不认识这两个店主,因而,她理所当然的对这看起来非常不理性的报价提出了质疑。
“殿下,我想问一下这两位店主,为什么她们只报价一利弗尔,我想,她们不可能用一利弗尔的材料做出这件衣服来。”
朗巴尔夫人的话音未落,屋子的其他五家成衣商,立刻都露出了忿忿不平的颜色,彼此交头接耳起来,而贵妇和侍女们,则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两位女士。
“殿下,”玛丽安·普拉克走上前,向玛丽行了个大礼,“我们给出这样的报价是有原因的,我们很愿意把这原因告诉您,虽然这可能会引起您周围的这些贵夫人们的不满。”
玛丽还没反应过来,朗巴尔夫人已经开口了,“这位女士,请告诉殿下你们的真实原因,只要殿下满意了,我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好的,”玛丽安·普拉克点了点头,“王储妃殿下,我们之所以提出这个报价,只是向您表达我们的一种良好意愿,只要我们这家‘普拉克老牌裁缝店’能够成为您的成衣定制商,我们愿意每件衣服都按一利弗尔卖给您。是的,在跟您的生意上,我们是亏了本,但是我们相信,作为您的成衣定制商,一定会有更多的贵妇人们向我们定制衣服,我们从她们那里挣来的钱,一定会比与您的生意里亏掉的那些要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