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作之喜
傅恒:“你身子还未大好,就不用忙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吃吧,!”
他急匆匆推门而出,留下馨瞳一人在书房内,有些失望,傅大哥忽然就变了脸色,红豆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苏州河的支流处,小小的乌篷船泊在岸边,船头的灯笼光线极暗,隐在悠悠垂柳下,若不仔细找寻,很难发现。三人斩断了船锚,任小船荡向湖心,摘下船头的灯笼掩入舱中。王之孝递给他一份名单,“这份名册,是下官数月来明察暗访所记。”傅恒从头到晚粗略翻阅了一遍,将名单重重拍在案上,“竟有近四十人牵涉在内,其中更不乏两江盐案时犯了忌讳的官员,看来此次,不得不大刀阔斧修整南边了。”
王之孝:“依大人之见?”“你回去后便放出风去,就说内大臣海望之子也随你一道来了江南,这消息要漏得高明!”王之孝本是聪明人,顾虑道:“下官明白,只是,这谎恐怕撒不了多久,他们只消差人去趟京城,一切不都清楚了?”傅恒笑笑,“你有所不知,海方虽挂了个武将的名,却是个纨绔子弟,常眠花宿柳不着家,。再者,这一去一回的时间,够用了。”
送走王之孝,两人顺着河流将船划到下游,待天亮后换上锦衣华服,在苏州市集上与人斗鸡赌博,高价买下花鸟虫鱼,假装偶然路过脂粉铺,一掷千金买下许多上好胭脂见着稍有姿色的女子便相赠,很快便引起了苏州府几家大商铺的注意,纷纷邀他进店,以饮茶之名查探虚实。傅恒也乐得与他们周旋,言语之间极为傲慢,却不明确表露身份,只假称自己姓方。
“听口音方公子是京城人士,不知府上是?”
“诶,相逢即是有缘,何必问及出处,总之不会辱没了掌柜你!”
那人仍不死心,“那,方公子现如今下榻何处?改日我好再拜会啊!”
傅恒岔开话题,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故意绕道至城中最显贵的客栈下榻,暗中则吩咐呼延佐回陆庄打点事宜。
许是马车赶的急,夜里又受了些风,雨棠一早起来便觉胃口不佳,唇色苍白。霁月焦急地唤来陆茗把脉,雨棠却诸多推搪,“不用了,我也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两人耐不过她,只好又收拾了行装欲启程。方一出客栈,雨棠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芸儿!”
雨棠半梦半醒中只感到仿若有人在为她把脉,“陆少爷,主子没事吧?”“芸儿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惊了她腹中的胎像,尚需好好调理。”霁月闻此又惊又喜,比自己嫁人了还高兴,“你是说真的吗?主子有喜了!这下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雨棠挣扎着起身,体质极虚乏,“哥哥,你说什么?”陆茗捧着她的双肩,“傻妹妹,你有喜了,看胎像,才刚刚足月,一定要好好保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巧入虎穴
雨棠心内百感交集,轻抚着小腹,心中默想,难道就是那一夜,只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境,。霁月在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主子,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回京城了,这就回陆庄去,气死那个心机鬼万馨瞳!”
“不!”她隐带忧虑,实不愿用孩子来当做挽回丈夫之心的筹码,“我们照原先定好的,回京去。至于我怀孕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霁月一脸困惑,却仍听从自家主子的吩咐未再吱声。
她如此做,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傅恒真将万馨瞳带回了京城,以她的心机之深,必会对自己腹中胎儿不利,所幸瞒住大家,等胎像稳固之后再说不迟,。陆茗与她相处三载,这点护犊之心,他一眼便看出,“这样也好,京中的药材到底齐全些,只要有我在,必不会让我的小外甥出半点意外。”雨棠含笑看着他,“谢谢你,哥哥。”
不出两日,苏州及附近州府官员便差人向傅恒捎了请柬,邀他游湖踏青。呼延佐奉命回庄,却在花园被馨瞳拦住,满脸堆笑道:“呼延大哥,你们这几天在忙什么呢?一天到晚不见人影的。”“呃,万姑娘,奴才只是听命行事,无可奉告!”呼延佐与霁月在一处待久了,也养出了些愤青思想来,对这位万姑娘是唯恐避之不及。馨瞳何等聪明之人,自是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他前脚出门,馨瞳后脚就跟了上去,到客栈时,扬州府台大人的管家正送了帖子来。馨瞳在门外悄悄听着动静,傅大哥身居高位,来到苏州府却无官员夹道相迎,起初她还觉得奇怪,此时便明白了个大概,看情形就知是戏文里经常演的微服私访。又细细听了听宴请的日子,她心下便有了主意。
二月初七,靛蓝色的四人轿乘如期而至,傅恒一身金线银绣的长袍马褂,腰上挂着一对虎纹玉佩,端端然是个衣冠楚楚的浪荡公子。管家亲自压轿相迎,却被远处尖细的叫声惊住,“公子,说好了带奴家去玩的,怎么不等等奴家!”馨瞳一袭红纱,纤细的脖颈如羊脂白玉,白皙的胸脯裹着乔其纱,沟壑若隐若现,甚是轻浮地黏上傅恒,看的呼延佐浑身发冷。傅恒顺势搂住她,“好,那便一起去!”压轿的管家耳尖得很,听馨瞳在轿内唤了声,“海公子。”那便是海望大人之子没错了。
齐聚了数十名江南官员的大画舫泊在岸边,尽显舫内人独霸一方的气势。满座人金杯玉盏,觥筹交错,见了傅恒皆止住了声,坐在上首的一名官员出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方公子果真一表人才,贵气逼人啊!”傅恒扫了眼满座的顶戴花翎,属他品级最高,便故作傲慢之态道:“哪里哪里,原以为江南乃富庶之地,这里的大员应更懂得消遣之道,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满座只有我带来的爱姬一人,如何作乐?”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愿者上钩
那扬州府台闻此立时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惕,“哈哈,方公子一席话正合我意,!来人,将如意馆,春莺院的头牌都给本官叫来,咱们好好乐一乐!”一时间满场莺莺燕燕,一个个肚满肠肥的官吏左拥右抱,争相与他撞杯论交,却都莫衷一是地不再问他的家世。
许是饮多了酒,傅恒由馨瞳搀着到船头透气,一名在舱内坐于末座,四十来岁的官吏探头探脑地跟出来,点头哈腰地走向他,“方公子,刚才在里边跟您敬酒的人太多了,下官没逮到空,这是下官在苏州府里置的一处别苑地契,还望公子笑纳!”馨瞳瞧着傅恒的眼色接下,那官员跟中了头彩一样高兴。
还没半盏茶的功夫,便又来了个稍稍年轻些的小吏,相似的神情,“方公子,您这回来咱们苏州,下官也没好好招待,这些就当是下官呈给公子的礼物,下官人微言轻,公子莫要嫌弃,。”傅恒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馨瞳将红包收进了袖中。一会儿功夫,前后来了五六个小吏,馨瞳双袖鼓鼓,挽着傅恒立在船头,露出一丝浅笑,从前自己只能用自己微薄的赏赐讨好别人,今天她却能手心朝上,享受别人的恭维供奉,此刻她只觉得身边的男人是那样的耀眼夺目。
回到船舱,方一落座,上首的扬州府台便示意众人噤声,击了击掌,随即就有两名小厮抬着礼盒放在傅恒桌前。府台笑着走近,红绸一掀,礼盒中摆放着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与一尊嫣红似血的珊瑚礁,金碧辉煌下,两尊宝贝似隐隐放着微光,直直映入馨瞳的眼中,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大而美的珊瑚。“方公子,你我投缘,这两尊玩意就当是送给方兄的见面礼了,老哥我在南边为官,言语常不能上达天听,还望方兄一尽绵薄之力!”
傅恒举起馨瞳一双玉手,眼神不羁而多情,“美人,你喜欢吗?”他的眼无疑令馨瞳沉醉,“我,我喜欢,很喜欢。”“嗯,既然美人喜欢,就送你了。”明知是做戏,她也仍旧沉浸其中,献媚道:“谢谢爷!你真好。”
府台面色一黯,心中默想,莫非这份礼还不够大,得另想个法子,投其所好才行。宴终而散,傅恒因饮多了酒,便上了车驾休息,留下呼延佐与馨瞳在车驾外与大小官员告别。府台趁机拉拢馨瞳,“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馨瞳早便觉得他手笔颇大,假意晾了晾他,又道:“好了,现在周遭无人,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看得出姑娘深得公子之心,可否请教姑娘,这方公子,他喜欢什么,是古画古玩还是兵器地契,也给本官漏个底,如何?”馨瞳翻了翻手掌,“告诉你也可以,不过这出门在外,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那府台立刻会意道:“姑娘是要一百两报酬,这个简单!”
第二百章 野心初露
馨瞳嘲讽一笑:“不,我要一万两,。给不给,一切都随大人您的意思。”言罢欲走,府台一咬牙便答应下来,“好!本官给!”“大人可真够爽快的,不过口说无凭,没见着真东西,我是一个字都不会漏的。”
府台想了片刻,“这样,明日一早,姑娘在此静候,本官命人将银票送来此地,如何?”“嗯,很好,这件事天知地知,大人知,小女子知,若有旁人漏出风去,我可保不定捅出什么事来。”府台连忙答道:“姑娘放心,一切皆如姑娘所愿。”
次日一早,管家便带着扬州府台的三大箱礼物到了傅恒下榻的客栈。傅恒睡眼惺忪,气定神闲地坐在房内,馨瞳见此,有些慌了,“傅大哥,府台大人送来了那么多礼物,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啊?”“馨瞳,你怎么倒着急起来了。”
“我,我哪有···”
傅恒故意逗她,“小丫头不说实话,昨晚上将那两尊宝贝入库的时候,还舍不得呢,。”馨瞳见是个契机,便坐在他身边道:“傅大哥,多少你就去看看呗,昨天那个府台大人一直问我,我只好瞎编了些东西,你要不去,这不明摆着下了我的面儿嘛。”
傅恒笑笑,与呼延佐一道下楼,管家殷勤地揭开箱子一角,取出一副卷轴呈上。俊逸的字体令傅恒也眼前一亮,“王羲之的真迹,府台大人的家私可与咱们大清国库相媲美了。”管家见他也受用,心里便有了底,“公子喜欢就好,小人先告退了。”
待他走远,馨瞳方兴高采烈地提着裙摆跑下来,“怎么样,我选的礼物,合你心意吧!”傅恒面上有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之色,转而笑道:“我的确很喜欢。呼延佐,命人将这些抬到库房去,登记一下,一件都不许少。”馨瞳有些不解,“傅大哥,你明明很喜欢啊,就是留一件两件,也无伤大雅嘛!”“身在其位,便要恪尽职守谋其事,半点马虎不得,你还小,日后自会明白的。这戏咱们也演的差不多了,是时候退场了。”
“我们是要回京城去了吗?”馨瞳有些激动地问。他颔首,“所以,你还不快去换身正经衣服。”“我这就去!”
呼延佐见了今日的阵仗,心里有些怀疑,始终不吐不快,“大人,属下有下情禀报!”“怎么了,看你严肃的。”呼延佐:“昨天,属下看到万姑娘同府台大人在河边相谈了许久,今早府台衙门便派人送来了这三口箱子。”傅恒扬手示意他止声,“这些馨瞳方才不是说过了,府台只是问她我的喜好。”“大人,万姑娘很聪明。”
一句话说的极中肯,虽未明指何事,却又警醒了傅恒,“嗯,我明白,明早就要启程了,你将库房的东西仔细列个清单,是何人送的,数目多少。此事干系甚大,稍有差池,你我都责无旁贷!”“是,属下遵命!”
第二百零一章 草原春早
草原春草初生,小沪蹲在羊群边,安慰着刚挤完奶的羊妈妈,“辛苦你了,等过两天让阿爹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乌扎库大叔站在敖包边喊道:“孩子,你阿娘醒了!”“好!我就来!”
小沪抱着囊壶小跑进敖包,“阿娘,今天外边天气可好了,羊也肯下奶,我这就煮一碗,让阿娘喝热热的。”乌扎库婶子看着自己贴心的女儿,这阵子身子也好了大半,捧起热热的羊奶,“来,孩子,咱们去外面走走,额娘有话跟你说。”
春风拂面,她搀着年迈的母亲在河套边小步走着,从前,她同雨棠,也常这样走着。乌扎库婶子拍了拍她的手,“小沪啊,你回草原也有段时日了,每天就陪着我和你阿爹,还有那群羊崽子,闷坏了吧?”“不,阿娘,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能在爹娘身边尽孝,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事。”
乌扎库婶:“额娘知道你懂事,可是你是个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有个归宿。咱们草原上的男儿虽多,可额娘瞧着你并不上心,他们啊粗粗鲁鲁的也配不上咱们的好孩子,。额娘的意思是,你心里若有了合意的人,便去找他,有了时间就带他回来看看我和你爹,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小沪遥遥望着天边,那人的身影仿佛就出现在天际,“我离开这么久,或许他早就把我给忘了吧,我和他,就像两颗星星,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想要在一起,是下辈子的事吧。”乌扎库婶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咱们草原儿女不该有那么多的顾虑,既然互相喜欢,那就努力走近他,去找他,就像你阿爹,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不把阿娘放在眼里,你瞧瞧现在,对我如何?”
“阿爹对阿娘,当然好了,连小沪看着,都很羡慕。”
“所以啊,孩子,勇敢一些去做吧,阿爹阿娘都会在大草原祝福你!”
离京时,小沪走的十分洒脱,可刚出直隶,她心里便有些后悔,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几个月下来,不止没有如预期般的忘了他,心中的思念反而愈加强烈,仿佛随时就要从心底跳出来,此时母亲的一番话,倒似点了火一般,在胸腔内炙热地燃烧起来,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去找他?
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盛京故宫传来太妃病危的消息,传召小沪即刻见驾。
她丢下手边的事,慌忙进宫,病榻上的密太妃虽容色苍白,发髻衣衫却依然整洁如常,双目望着她,满含期待,“小···沪,你总算···来了,来···”“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上回来看您还好好的,怎么。”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密太妃握着她的手,“人,总有这一遭的,只是心里想···着棠儿和你,总是不放心。上回见棠儿还是一年前了,她扮成宫女的样子来看我,就跟做梦似的。现在,终究是没机会再见了,好在身边还有你,等我···走了,衣柜匣子里的两箱东西,你们一人一份,祖奶奶可公平?”
第二百零二章 佟氏联姻
小沪泣不成声,“老祖宗,一向是最公道,最疼爱我们的,。”“傻孩子,别哭,祖奶奶这是解脱了,可以去见心里头想了一辈子的人了,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惜福。”
“祖奶奶···”
人死如灯灭,祖奶奶与圣祖康熙爷,怡亲王,这一生的恩恩怨怨最终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了,这个秘密也伴随着她的离去而永久埋藏。
此时的雨棠,走在通往长春宫的甬道上,脚步虚浮,只觉一阵眩晕。霁月心中一惊,慌忙扶住她,“主子,你没事吧。”“只是忽然有点晕,无碍。”
霁月抚了抚胸口,“吓死奴婢了,自打您怀了小少爷,身子就一直虚弱得很,怎么就非得走这一趟呢?”小腹虽未显怀,雨棠却下意识地抚摸着,“阿姐月份重,眼看就要到生产的日子了,宫人想必看的极严,我若不来,她可是要闷坏了,而且,我想要开始学着,怎样当一个好母亲了,。”这几日雨棠的心情明显渐渐好转,霁月小声嘟囔着,“原来一个见不着影子的小少爷,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荣儿听到通传,挺着大肚子巴巴地便迎了出来,“总算来了个真心对我的可心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快闷死了。”“呸呸呸,又要做额娘的人了,还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两人窝在一处坐着,雨棠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可以摸摸她吗?”荣儿亲自拉过她的手,贴在肚子上,“这是小公主的福气。诶,对了,雨棠,你和傅恒不是一道去的吗,怎么先回来了?”
“他,皇上不是交了件事让他办嘛,也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就先回来了。”荣儿掩着帕子好笑道:“原是赌气了呀,他们男人忙起来可不就是这样。我说件事让你乐乐,你不在宫里这段日子,错过了两件喜事呢。佟家庄园的兄妹俩,都同咱们宫里结了姻缘。”
雨棠想起昔日嚣张跋扈的五格格如今被套上了缰绳,便有些好笑,“佟世子终究还是应承五格儿了?”未成想荣儿笑的更欢了,“你不知道,世子要娶的,可不是五格儿,而是从前五格儿身边的贴身女官,那个叫雪迎的。”“雪迎?”雨棠回想起来,“我记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五格儿那脾气,怎么肯。”
“想起这个我就头疼,这五格儿知道了,直闹到了弘历那,弘历一恼,便吓唬她说,要将她许了海方,这才不敢放肆了。”
雨棠:“我觉着,这倒也是桩极好的姻缘,两个祸头子到了一处,指不定就都被降服了。那还有一桩亲事呢?”荣儿饮了杯茶,缓缓道:“咱们家老五,主动向皇上提亲,要娶挽月。”雨棠的手不自觉一抖,“和亲王,当真要娶挽月郡主?”
“正是,我与弘历原本是不愿应允的。只是这大冷天,弘昼在养心殿外跪了半宿,咱们都是过来人,也便罢了。”
第两百零三章 琉璃情缘(上)
雨棠随口答道:“那自是应当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思绪却早已犹疑,过去和亲王对小沪的深情,她看在眼里。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求娶她人,不禁令雨棠生疑,荣儿拍了拍她的肩,“在想什么呢?”“哦,没什么,我在想,小公主会是何模样。”
荣儿将近临盆,精神格外差些,只聊了会儿便犯困了,正逢曲姑姑进来伺候,“福晋,皇后主子吩咐御膳房的人留了些上好的茯苓膏子说要给您,您且等会儿,奴婢这就去取了来。”雨棠轻声起身,细语道:“不麻烦曲姑姑了,今儿天气甚好,我同霁月顺道过去拿一趟便是,好生照顾荣姐姐是要紧。”“诶!谢福晋体恤!”
方一踏入御膳房,便听见奴才叽叽喳喳地闲话着,“也不知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竟能高攀世子,。”“你小声点,平日咱们本就对她不好,可别让她听见,日后她成了世子妃,恐没咱们好果子吃!”雨棠走至两人身旁着意咳嗽了几声,两人便识趣地散去。霁月叹道:“这宫里果真是是非之地,瞧着旁人过的不好便打压,过的好了又嫉妒,还好当初没被选进宫。”
雨棠在宫中的时日虽长,却从未进过御膳房,今日初来,小太监宫女们自是认不得她。霁月正欲寻人问话,一名眉清目秀的宫女便迎上前,“奴婢给棠福晋请安,福晋来此,可是有何吩咐?”雨棠抬眼一瞧,正是在皇后宫中谈论过的女子——雪迎。还未及开口,霁月便将来意告知。
毕竟是服侍过贵主的女子,手脚十分利索,雨棠方至膳房前的小石凳坐下,她便将茯苓膏捧了来。雨棠寒暄道:“听说你已是钦定的世子妃了,为何还是如此操劳?可是有人难为你么?”雪迎含羞地摇摇头,“是奴婢自己要做的,在膳房里能学到不少精致考究的菜色,日后到了草原,若想京里的吃食了,也不会劳烦别人。”“真是个懂事的姑娘。”
雪迎瞧了瞧霁月,有些局促地问:“奴婢知道此事高攀,不知道福晋方不方便与雪迎单独聊几句。”雨棠颔首。
膳房外的小院里,有条小小的回廊,显少人去。两人寻了处干净的石基坐下,雪迎斟酌了许久,方出声:“福晋听闻奴婢与世子的婚事时,想必是意外的吧。奴婢知道,宫里的人对奴婢做出这等事都是极为不屑,说奴婢对不起五格格。可是奴婢并不在意,只要能同世子在一起,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雨棠摇摇头,轻抚她的肩头,“我虽意外,却也觉得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了,真正能陪伴佟大哥一生的,便是如雪迎你一样善解人意的女子。”
“谢谢你,福晋。”她有些犹豫,“其实福晋可以说,是奴婢与世子的媒人,准确的说,应是福晋所赠的这支琉璃珠花,若不是它,世子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像奴婢这样卑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