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尽管早就想过,但是听到证实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惊奇,觉得这神秘有些令人敬畏又感叹的力量.
她只是微笑不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机,但是心里却总算定了下来-------既然是缘分,这一辈子,不管怎么样,都只该是我陪着他.
我摊开手,看着那只荷包,心中感叹人生的神奇.
“放进去吧.也算是一份佛缘.”她拾起一颗恰巧掉落在水法上佛手中的娑罗果.对着我道,”娑罗果可愈心痛.”


佑生(下)
人生真是神奇,我躺在床上看着那只荷包,还是不禁感叹.
既然是缘分,那就随着缘分安心走下去好了.我笑了笑,吹熄了灯.
也许我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存在被别人的肯定的,今天见了那尼姑,让我心里开始澄澈.真命天子岂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打败的?
正暗自乐着,冷不防身后钻进来阵凉风.回头一看,胤禩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进来.
“怎么也不点灯?吓我一跳.这么晚了不去歇着么.”
好久没人说话,我以为他睡着了,爬起来给他盖被子.北方初夏的夜晚,最容易染上风寒.
看来他是累狠了,居然就和衣躺在外面.
“裕亲王薨了.”
他的眼睛在暗夜里面亮的有些幽冷,我停了手上的动作,没想到还是没逃过去这一劫.
“几时?”
“亥时.”
外面打更的刚打过子时.
“报了皇阿玛了?”
“没有.”
他一动不动,只是嘴里机械的回答我的问题.
“生老病死,你别太在意了.恐怕这回还是得你去办丧事….吃过饭了没有?你老是那么饿着,一做事情就什么都不管.你先在这躺会儿,我去看看还有什么.”
“饿过点了没胃口, 一回两回的,也不碍事.你就在这陪我说说话吧.”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回去.
我想了想,重新躺回到他身边.安静的等他开口,
好一会儿,就这么睁着眼睛躺着.
“说吧.”
“本来想跟你说的话挺多.这会儿,倒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我被你搅的也走了困了,一起吧,外面还凉快点.”
黑夜里面,淡淡的风声透过柳枝的空隙飘进耳朵里,还有忽远忽近的蝉虫声音.他就背着手,走在我的面前,一圈一圈的绕着通脊长廊,不紧不慢的,像散步一样,却不悠闲.
“诶,歇歇,歇歇.”
我终于感到沉闷,一屁股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不想再这么头昏眼花的走下去.
“他向皇阿玛揭发了太子在内务府的勾当…他说,他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他看了看天空,坐了下来,神色却有些迷茫.
“那好啊,很好.”
“可是,我总觉得,有点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毓敏,咱们箭一出弦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不论成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若是败了,恐怕不仅是我,连安郡王那儿也会受牵连.从前我一门心思的不服太子,却也只是想证明我不比他差而已.如今,却是真的争了…”
“你…害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一辈子,当了爱心觉罗家的人就是争的命.只是,当初娶你,是为了拉拢安郡王一脉,终究是对你不公平的.现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你可愿意?”
他回过头来,审慎的目光让我不自觉的也有些紧张.
“愿意不愿意,现今说起来也来不及拉.我早就说了,我陪着你,这一辈子总是陪着你便是.我妈,呃,额娘说了,人就是活一辈子而已.能照着自己的心思去过,不管什么成败都是开心的.”我站起来,看了看他,笑道,”你的心思,就是我的.”
他抬头看着我,握住我的手,”毓敏…”
“好了,废话不说了,我饿了,要去找东西吃,这回,你得陪我.”我笑着拉起他转过身.

“你要吃什么?”
看着我挨个儿翻着竹笼子里存在”冰箱”里的东西,胤禩靠着门框抱着膀子道.
“我想吃,”看着那些油腻腻的肉啊,泛着油沫的汤啊,我就想吐,”粥!我想吃粥!”
“怎么没有粥啊?诶,没有粥了.”
“哪儿会你想吃什么它就有什么这么好的事情?”某人走过来,看了眼竹笼里的东西,笑道,”你还真是会给我省啊,这么多好东西,你就吃粥?难不成真是那两千五百两给出怕了?”
说到那钱我就没胃口,”冰倩怎么会知道的?还知道你买了桃夭.”
“她?”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她还真是…诶…毓敏,这事儿你得安顿好了.别放任着她,也别把她逼急了.过些日子,找个人家把她给配了吧.她的心思太多,放在你那儿,我不放心.”
“难道我就是病猫一只?你放心,她的事情总不会出太多乱子.”
“她的心思比你…好了,不说了.你要喝粥?”他揭开盖子看了看锅道.
“是啊,粥啊,再配上咸菜.我要流口水了.我真是奇怪了,我可是一日三餐一餐不落的,这会儿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你这个没一餐吃安稳的倒是吭也不吭一声?”
“所以说你如今重了不少.诶,你捏我做什么,这年月,实话还不能说了…原先我还准备亲自下厨给你做碗粥吃,可是鉴于福晋的反应,我还是算了吧.”一边说着,一边及其迅速的往后跳了一小步避开了我的魔爪.
“你还会做粥?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做粥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把米搁水里煮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到处找放米的磁缸,撒了几勺米和水到锅里,又跑到后面去把柴火往灶膛里塞,可塞了半天,却只出来浓浓的黑烟,熏的他一边咳嗽,一边抱怨,”这什么柴啊,咳,这厨房的柴还出不来火了…咳咳…”
“走了,咳,就你逞能…咳…出去…”我一边捂着嘴扇着面前的黑烟,一边拉着他往外走.

“胤禩,你…太…”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笑的气都喘不上来.
他坐到草地上,笑了笑,”没想到做粥还有这么大学问.那时候,裕亲王倒是常邀我们去他家里吃点心,总也有粥.他知道我胃不好,每次犯胃痛的时候都让人送些百合皱之类养胃的给我.”他神色有点黯淡,皱着眉头很久没有说话.
“好了,你想到他的好,他在天上也就心安了.回去歇着吧.”我伸出手去想拉他起来.可是他只是低着头,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蹲下去看见他紧皱着眉头,满脸冷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见我看他,他勉强道,”等一下.”
“你胃病又犯了?”
他轻微的点点头道,”不碍事.”
想去找人弄些上次太医留下来的胃气散来,却被他摆手制止了,我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然而这样的胃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来,有些苍白的笑了笑道,”走吧.”
“你这两天是不是老犯胃病?还瞒着我?”我绕到他前面截住他的去路,很有些不快,道.
他笑了笑,拉着我又往前走.
“你说话.”我甩了他的手.站在原地问道.
“也就几次,忍忍就过去了.不算太严重.”他有点无奈的回头解释.
“什么叫严重?就刚才这样还不严重?你明儿就去给皇阿玛上折子,在家养病.”
“这怎么成?裕亲王的事情还没完,我怎么能在家呆着?”他皱眉道.
“我不管.你再这么下去迟早病倒.你不上折子我自己上.”
“毓敏,你不要胡闹.我有分寸.裕亲王的丧事我一定要亲自去办,才不辜负他对我的一片信任.”他沉了声音道,随即他又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儿么.这点小病小痛的,不算什么.”
“现下我不能告假.”他拉着我又往前走,以无可辩驳的口气道.

六月二十八,裕亲王薨了.虽然早就身体不豫了很有一段时间,但还是震动了康熙,仍然在塞外的他一面让胤禩他们在京的皇子穿孝,一面即刻启程回京.裕亲王的丧事极其风光,康熙对他的这位兄长礼遇有加.亲自前往陵前致祭,谥曰”宪”.
而胤禩终于在裕亲王入葬之后病倒了.康熙在参加完裕亲王的葬礼之后又返回了塞外,特旨让胤禩在家好生修养.

他这样的胃病总是反复,也没有什么根除的良方, 太医来看也没看出什么究竟来,只是说先天体寒,外感内发,开了几副补药,说了些要时常晒晒太阳的话.可是按着太医的方子喝了药也没有大好,照样该疼的时候还是疼,却也只能挨过去,其他时间倒真的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他倒也乐得轻闲,无事的时候就坐在池塘边钓钓鱼看看书,整个一副退休老头的架势,不过看着他这样,我心里倒是轻松欢快的,总觉得日子如果一直是这样那真的是上帝对我的赏赐了.想着蹲了下来捡起颗小石子在手里颠了颠,拉了个架势就往池塘里扔,扑通一声,泛起了几点涟漪,惊散了围着鱼杆的群鱼.可是那个抓着书研究的人却一点反映都没有.不会睡着了吧?这样会着凉的.走上前去从后面探头看看他,他垂着眼睛看不出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想了想我又绕到前面去看看,正走着凉凉的声音不期然的撞进耳朵里,”你把我的鱼吓跑了.”我定了定神回头正好撞上他藏着笑的眼睛.”就你这样还钓鱼呢,”说着指了指鱼杆,”饵都被吃光了.”
他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钓鱼钓鱼,重在这一个钓字上,有了钓的乐趣,有没有鱼倒是其次了,要不然,”他拿起竿子来看了看,用一边的毛巾把钩上的残饵擦干净又把光秃秃的钩子丢进了水里,”要不然,把这一池的水抽干了,岂不是所有的鱼都能捞上来?”说着手指虚划了个圈指了指那池塘.
“贝勒爷啊…理太偏…”我坐到他身边,学着听来的戏曲的唱腔捏着嗓子拖长了声音摇头道.
他笑道,”你也真是有精神.”想了想道,”怎么我听他们说你最近总是稀粥咸菜的吃?还吃上瘾了?”
“是啊.我最近发现这稀粥特好吃.其他的都没胃口,看着就想吐.”我吐吐舌头道,”我是不是京城里头最节俭的福晋了?”
他皱了皱眉头道,”你这样…下回太医来回诊也让他给你看看,别也是什么胃病.”
“要是真是胃病就有意思了,叫伊尔哈在这再支一张躺椅,咱俩一人一个.天天交流心得体会.”

等到太医来复诊的时候他还真让丫头叫了我去,我一边心里忐忑着这无良太医别有的没的给我再开苦药喝,一边暗自咋舌胤禩的记性.
紧张的盯着太医请了脉,问了些日常起居之类的问题,太医向着胤禩一揖道,”恭喜贝勒爷,福晋这一脉是喜不是病.”
不会吧?怀孕想喝粥?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太医不会是诊错了吧?
“那个,孙太医…不会搞错了吧?”
“福晋,臣虽然不敢自诩医术高明,但喜脉却不会错断.”太医回过头来又是一揖.揖的我一愣一愣的.

上一次怀孕的时候还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小产了,那一种痛苦现在想起来依然揪心,没想到这一次又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有了.因此,也就分外的小心.胤禩特别招了管家来叮嘱了一大篇要采办的东西,又交代伊尔哈什么不能提重物,不能弯腰,不能爬高,不能碰刀剑,少走路,之类的,恨不得造个保温箱把我放进去算了.
结果就是我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吃吃睡睡,旁边还有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的保安,我真希望他赶紧好利索了去找他老爸春游去.老是这样,我快要受不了了.

“诶,胤禩,今天天气好,你再教我两招?”
他看了看我,斩钉截铁道,”不行.”
“那,出去走走吧?听说揆叙回来了,看看他从朝鲜带了什么好玩的回来没有.”
正说着伊尔哈送进来一碗牛奶,虽然是好东西,但每天喝也喝的要吐了.胤禩却没感觉,
“再说吧.趁热喝了.”
“你什么时候去塞外啊?”
“皇阿玛说了,让我这回就留在京里不用赶过去.”胤禩一边专心修建一株秋海棠一边道.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现在没什么.”他头也不抬道.
“不会吧?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的吧?你再想想.”
“恩?”他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来,擦了擦手道,”怎么你比我还热心朝政?敢情现在看我看烦了,急着把我往外赶呢?”
“我跟你说,怀孕真是很烦人的事情.拜托你就让我自由点吧?要不然我可熬不到十个月.”这么几个月下来,我的忍耐真是要到极限了,烦躁与日俱增.
“那你说说要怎么自由呢?”他好脾气的坐到我的对面问道.
“你让我到庄子上去看看桃夭吧?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她几次…天天在府上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去庄子上太远…”
“不远啊…我天天呆在府里快闷死了.”
“可我也没说不可以啊?等过两天让他们预备好了我陪你去吧.”他曲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道.


秋明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一直忙,又稍微改了改前面的内容,写了些后面的,所以米有更新。。。
但是我不弃坑啊,嘎嘎嘎。。。深秋时候的北京,天蓝的很淡很高,飒飒的风吹下一阵阵的银杏雨,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季节。更重要的是,平时只能在王府里一角天空下窝着的我终于可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胡作非为了。
桃夭住的庄子闲杂的人不多,除了打扫的几个丫头就只是附近的几个帮忙种田的农民隔段时间来送些菜蔬,田产野味。所以,我到达的时候桃夭正躺在银杏树下的藤椅上闭着眼睛小憩。倒是很像从前在书上看到的醉卧的贵妃,虽然闭着眼睛,可身上的自由悠然却丝毫不减。
一个小丫头连忙去唤醒她,说是福晋来了。
桃夭的闲散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听到小丫头的话,她揉了揉还有些睡眼惺松的眼睛坐起来,“福晋?这就来了?”说着站起来,碰见我的目光,就笑了。
毕恭毕敬的福下身去,“桃夭见过福晋,请福晋恕桃夭适才怠慢之罪。”可口气却并不诚惶诚恐,反而有些游戏话的意思。
“你好像挺笃定我会恕了你的怠慢?”我板着声音道。
“我想。。。福晋一定会。”说着抬起头来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认识你啊,公子。”她压低声音凑到我面前道。
说着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我,全然没有青楼女子的精明算计,反而像头顶上的天空一样干干净净的,只是,有点狡黠。
我也看着她,嘴角一点点绽开笑容。
我们两个好像分享了同一个秘密的小孩子,相视而笑。

“你怎么会认出我来的?”被桃夭拉着坐在她的躺椅上,我对着她笑道。
“我才没那么大本事认出你来。这可是这么长时间琢磨出来的呢。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那个女子是谁呢?听说八阿哥没有姐妹,家里只有一个泼妇福晋,我还以为是哪个红颜知己呢。”说着抬头看了看我,笑道,“后来,我还真见过一个红颜。可惜,不是知己。”
“啊?是哪个啊?”
“我搬到这儿来不久,来了个女子,说是八王府上的,叫冰倩的。来看了看,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可惜,她的眼睛细长,跟那天的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八阿哥似乎都没把她放在心上,我跟他说了冰倩来过,他只是皱着眉头哦了一声。”
冰倩也来过,我突然有点不太踏实的感觉。但料想她一个小丫头也翻不过天去。
“所以,就怀疑是我拉?”我笑道。
“后来,有一天,来了有七八个人,带来七八个箱子,全是些饮食起居的东西,八阿哥还亲自来特别嘱咐了一番,说是福晋要来散心,还说,福晋有了身孕,要我千万当心,还特别嘱咐说这个福晋一杯就倒,不能碰酒。我心里就猜到八九分了。这会儿一看,果然就是拉。”“你果然天天无所事事,琢磨的倒挺透彻。”我丢了颗樱桃在嘴里,笑道。
“不过,你这里真是好,比我那贝勒府里呆着透气多了,一抬眼就看见天,走两步就有田野,人也少,不用斗来斗去的,你看,还有竹楼,还有秋千架在紫藤下面。。。诶。。。桃夭,你真是太幸福了。”我伸了个懒腰叹道。
“那咱俩换换?你来做农妇桃夭,把福晋的位子让给我两天过过瘾?”
她就这么轻松的笑着说出来,好像是在交换胭脂水粉一样的随意自然。
“舍不得你们家八贝勒了吧?我还真有点喜欢他呢。”她坐在秋千上面晃荡,两只脚一下一下交替的踢着地。树影斑斑驳驳的一条条贴在她的面颊上,点缀着她小巧玲珑的五官,像芭比娃娃一样。
我耸耸肩膀,万人迷的老婆真是够辛苦,不过,我却只是觉得好玩,没有丝毫想防备她的心思,“如果非得有一个,我还希望是你呢。跟你说话,比跟他们开心多了。”
“英雄所见略同么。不过,我要嫁,就要嫁一个只对我好的人。知道我的所有好的,不好的地方,不管怎么样都容忍我的人。”她笑着跳下来,道,“所以,八贝勒,不在考虑之列。”说着很气派的挥了挥手,把胤禩三镇出局了。
“这可难找呢。要是一直找不到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个人呆着?”
“这有什么,干我们这行的,什么没有见识过?除了真心。我这么几年,把别人一辈子都不见得明白的事情都看明白了,何苦在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她笑道。
“小小年纪,听你说这话,怎么都觉着别扭呢。这话说的,倒跟悟道了似的,你可别去当尼姑啊,这会儿我认识了你,你出家去了没人陪我没顾忌的说话,我可不愿意。”
“放心,这尘世多美好,我才没那么清心寡欲呢。”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朝我眨眨眼睛笑道。
“就是,有美酒美味美色,出家之人,可惜啊可惜。”
我正准备说话,身后却有个声音渐进,回头一看却是个青衫男子,手上端着个云盘,上面是三只瓷盅,看着倒有些面善。
“桃夭,你这么胡里胡涂的一套话说下来却没请福晋喝茶,失礼失礼。”说着放下托盘朝我微微一点头。
我这才看清他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光景,唇红齿白,五官倒比女人还要精致。
桃夭听了笑着吐了吐舌头,对着我道,“这是我哥哥,在城里开店,得空就来看看我。”
听了桃夭的话,又看了看桌上泛着茶香的瓷蛊,我摇头道,“不可能。你是嘉木居的老板,怎么会是他哥哥。”
那男子笑道,“嘉木居的老板怎么就不能是她的哥哥?在下张明德。”
“可是。。。你在青楼前面开店,看着自己的妹妹。。。”我有点为难怎么说,顿在那儿措辞。
他却像没发觉似的笑了笑道,“正是如此,我才能时时知道她的情况好保护她。那天你们不出现,我也会护她周全。”他笑道。
“好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捡来捡去的,没劲透了。你不是说要设宴款待福晋的么?准备好没有?”桃夭笑道。
“就等二位入席了。”说着微微一揖,让着我们两个朝饭厅走去。
我挽着桃夭的手往前走,远远的就闻见让人垂涎的香味,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他可是烧的一手好菜呢。”桃夭笑着跟上来补充道。
可是跨进饭厅我却傻了眼,出了三个梅花盘子装着三碟冷菜之外,什么也没有,可那神秘的香气却还是时时撩拨着鼻子。
桃夭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等等。故弄玄虚是他的特色。”
果然,眨眼间张明德就从后面绕了出来,手里云盘里还大大小小装着五个碟子,一时间浓香扑鼻,等他放好之后定睛一看更是食指大动。
正对着我的是一盘炒野鸭,深红色的腊鸭肉在嫩白如雪的两半雪梨的包夹下若隐若现,再看桃夭一边,装的是一大蛊玉色燕窝,间夹着几丝蘑菇丝,入口却又有冬瓜的清香,火腿鸡汤的浓郁,妙不可言。更奇的是,还有一盘去壳江瑶柱。
“桃夭,你们是江浙人士?”江瑶柱只有江浙人才会烹饪,这盘江瑶柱上清清淡淡,只有少许葱丝吊味,可见是得了做江瑶柱的精髓了。
“是啊,早年在江南住过。”桃夭笑道。
“那怎么会到京城的?”好不容易见了老乡,可对着美食泪汪汪太不雅观,只好急忙问道。
“这说来话长了,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对了,你尝尝我哥做的这样汤鳗,说是要斩寸为段之后入瓷罐中,用酒水煨烂,下秋油起锅,加冬腌新芥菜做汤,重用葱姜之类杀其腥。起笼的时候还要恰好的时辰,否则皮皱味失就不美了。常熟那里还有的人家用纤粉山药干煨,味道也是极好的。”
我迟疑着尝了一口,果然又糯又嫩,入口即化。
“桃夭,你哥哥真是神人啊。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说的兴起,我端起酒杯道。
桃夭莞尔一笑,拿过我的酒杯放在桌上笑道,“你这酒量,我可是领教过了。既然喜欢,以后就常来啊。我哥有本烹调秘笈,好菜还多着呢。什么石花糕,鸭糊涂,鸡粥,珍珠团,连鱼豆腐。。。保证你吃的不重样。”
“恩,”我喝了一口鲜掉眉毛的燕窝汤,道,“我改变主意了,明儿我不走了。我要在这呆到冬天过完。好好犒劳犒劳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