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倩刚才去找我。”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低下头去搅茶。其实现在那茶已经可以喝了,再放恐怕就凉了。但是我很想知道她去说了什么,“哦?”
“她说,想让庄子上岁入的方式改一改,可以增加不少进项。”
我放下茶盏,问道,“她是让你来跟我说,还是对你说?”
他突然轻声笑了,拉过我,抵着我的额头问道,“这有区别么?”
我挣脱了他令人迷糊的怀抱,看着他,道,“有。若是让你来跟我说,我倒是惶恐我有什么做的让她如此记挂,以致于不能当面跟我说话?若是对你说,这府里庄子田产的支出一向是我管着的,她难道不知道?”看着老八笑了笑要说话,我又道,“还有一句,她若是要找你去说什么私房话大可以不必要拿着府里的事情做幌子。她要什么大可以直说了,我也懒得跟她斗心思。”
老八笑了笑,道,“只是说句话而已,你愿意就办了,不愿意也不指着省出来的这两个钱。怎么倒引出这么大一套话来。不过,她今儿哭哭啼啼,问她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恍惚听得和伊尔哈有些龌龊。虽说只是丫头间的事情,你也要管着点,毕竟她是额娘送来的,失了体面额娘那儿也难堪。”
这一句话说的我心口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冒,“你额娘。你额娘!碍着你额娘我处处被她掣肘,碍着你额娘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可她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你额娘,我倒是不明白了,你额娘可是看不得我过安生日子?总要弄些不咸不淡的话来让我听听,给个不咸不淡的人来让我消受消受?”
“你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明白了。”他敛了笑站起来道,“合着你话里的意思是我额娘让她来搅的你不得安生了?你可记得她是怎么来的?两个月大的孩子你竟然一点都没发现。难道不该找个人来照顾你?你怎么总要曲解我额娘的意思?”他沉着脸没有再往下说。
但这几句话却把心里本已沉寂了很久的遗憾重新勾了起来,“曲解!你自然向着她。可是,丢了孩子我自己不难受?你额娘可问过我一句?她弄来个人是为了照顾我还是照顾你?”我突然觉得原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说清楚的,有些你以为他早就清楚的事情实际上他却并不清楚。我觉得很累,没有了说话的欲望。我有点木的拉开房门,机械的道,“我累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雪花被北风卷进房间里,粘在我的脸上,北方的冬天早已经来了。


(1)左思的《娇女诗》: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晰。小字为纨素,口齿自清历。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浓朱衍丹唇,黄吻澜漫赤。娇语若连琐,忿速乃明 。握笔利彤管,篆刻未期益。执书爱绨素,诵习矜所获。其姊字惠芳,面目 如画。轻妆喜楼边,临镜忘纺绩。举觯拟京兆,立的成复易。玩弄媚颊间,剧兼机杼役。从容好赵舞,延袖像飞翮。上下弦柱际,文史辄卷襞。顾眄屏风画,如见已指摘。丹青日尘暗,明义为隐颐。驰骛翔园林,菓下皆生摘。红葩棳紫蒂,萍实骤抵掷。贪华风雨中,倏忽数百适。务蹑霜雪戏,重綦常累积。并心注肴馔,端坐理盘槅。翰墨戢闲按,相与数离逖。动为垆钲屈,屣履任之适。止为荼菽剧,吹嘘对鼎。脂腻漫白袖,烟熏染阿锡。衣被皆重地,难与沉水碧。任其孺子意,羞受长者责。瞥闻当与杖,掩泪俱向壁。
说的是我家的宝贝女儿,皮肤白皙娇嫩。小的名叫纨素,长着雪白的牙齿,长长的鬓发遮住了眉,两只小耳朵巧似碧玉。一大早就开始梳妆打扮,黑黑的眉毛像是扫帚扫过留下的痕迹,浓浓的朱红,让这个黄嘴小丫头红嫩的嘴唇显得更加红润。她不光长得好看,也很有学习天赋,在篆刻上,她只是随便碰了碰便有了出我所料的收获,她写得字也让人爱不释手,爱读书也每有收获。纨素的姐姐叫惠芳,长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似的,她喜欢化着淡妆,坐在楼上发呆,纺纱时常常照着镜子就忘了手上的活。她舞蹈上很有天赋,往往能将舞蹈与音乐融为一体。两个孩子很爱学习,书本都被他们翻烂了;也很调皮,果子还没熟就给摘了下来;当然,也很浪漫,常常为了喜欢的花朵,就是刮风下雨了也不回家避一避,还喜欢在雨雪中戏耍。更有意思的是,她们很有小资生活情调,喜欢生火煮茶,这个时候总是对着茶鼎吹火,弄得满脸烟灰、泪流满面。
左思这个人长的很对不起人民群众,所以没有潘安那样的免费水果吃,但是这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这首诗特别的可爱。


惊蛰
据说生活在挪威冰岛这类靠近北极圈的地方的人特别容易得忧郁症,因为这些地方冬长夏短,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白雪皑皑。
虽说我在北京,然而这个冬天却常常下雪,夜里躺着得时候听见雪花簌簌得落在窗台上,白天醒着的时候听见雪地里嘎吱嘎吱的走动声音。一开始会很有兴趣的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然而时间长了,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木屐上的雪水在火炉边上冒着热气还是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无聊。

我总算有些明白了生活真正的意思——当你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那往往是失望的开始,然而如果你放弃这寄托,那么失望就已经到来了。
而婚姻的好处或者无奈就在于,说放弃很难——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三百多年前备受瞩目的家庭里。所以只是不咸不淡的过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我初来的那阵子。
对于我这个没有经过爱情就走进婚姻的人来说,目前的一切不是我理想中的样子,然而又说不出它到底哪里不对了——冰倩依然是府上的丫头,良妃也并没有再次给我什么压力。只是,我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只是我觉得而已。

“如果你总不能在写字的时候凝住心神的话,那就放下笔去想你要想的事情。”
揆叙看了看我,继续埋头给我写字帖,现在他会写些满文的诗经给我抄。
“是不是我这个人让你们一眼就能看见我在想什么?”
他抬头笑道,“怎么,真的不开心了?那好吧,你继续一边想心思一边写吧。”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别的事情?我不相信所谓什么意在笔下的鬼话。”
“其实,我发现你在想别的很简单,因为我一直在看你,而你却没有发现。你看着窗外的树枝,可是那树枝上的鸟儿来了又走你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道理,不是很简单么?”
他拿起我写了一半的满文字,放下一张新的。
“当你不快乐的时候,写字就会发呆。可是,你的快乐或者不快乐并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改变,因为它系在另一个人身上。所以,我告诉你也没有用啊。”他有点无奈的笑道。
“不过,也许你并不喜欢我这样说话,因为你实际上是个要强的人,这样的人都不愿意被人看的清楚。如果你是贝勒爷,我就不会告诉你了,我很怀疑我的脑袋和顶带的安稳。”
“你怕他?你们不都说他是贤王么?”
“毓敏,贤只是他的一个面具,一个,他愿意给我们大多数人看的面具。而真正的他,恐怕有完全不一样的性情。他会给他想的人看到,也许不够美好。但是真实。可是亲近的人互相伤害也往往是因为都太过真实。”
“你也会在乎顶带,我以为你是个,恩。。。”
“以为我是容若一样的人?”他淡淡笑了,“毓敏,我没有容若那份真性情,他敢去要明明不属于他的东西,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能看到我就满足了。
我在乎我的顶带,我的俸禄,我的前程,因为实际上,我一无所有。”
“所以你会帮他去争那个位子。”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对历史所知的稀少使我每每需要用语言去证明我假设的正确与否。
“你可希望我帮他?”他没有惊讶也没有躲避,淡淡的看着我。
“跟我希不希望有什么关系?”
“也许有关呢?”
一只鸟儿从窗前飞过,他追寻着它的踪迹,直到它消失在淡蓝的天幕中,然后回过头来,笑道,“我是说,其实这跟你也有些关系。他的地位变了你的也会变,你可喜欢?”
这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成了皇帝,我就会是皇后,是国母,说不定可以成为长孙一样被历史记住的女人。这样的诱惑,没有人会不动心。可是,那个时候,整个东西六宫都是他的,我会在哪里呢?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佟贵妃淡淡的无动于衷的微笑,还有之前过世的孝懿皇后。。。
“我还没想好。”我抬头笑道。
“你还没有做好承受的准备,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去写字。
“揆叙,你今天说话比从前坦白了好多。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不让我看她的画?”
“这个答案,我想你知道了肯定会后悔,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你都没有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会后悔?”
“你肯定会的。”
“你这个人!”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没有理由的固执,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也笑了笑,可是却笑的有些忧伤的意味,“也许有一天,我会给你看的。等我想明白之后,我会给你看的。”
我耸耸肩膀,算是他的解释通过了。
“过两天我要出使朝鲜,可要给你带些什么?”
泡菜还是辣椒,都是我不喜欢的,可是很久没有人听我说话,这个问题很严重。
“你要去朝鲜?又很久不能来咯?啊,等等,我去拿个东西来给你看。”好多次都想让他帮忙看看我带来的那个神秘的荷包上面绣的可是满文字,可总也忘了,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我示意他等等,自己去找胤禩——刚才我在亭子里看到他回来了。

这些日子,他又忙活起来了,他的老师何棹被老康点名破例参加了殿试,封了进士出身,那是个古板的老头,上次他来找胤禩,我刚巧在听伊尔哈说笑话,正乐的开心,被他看到了,此公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头,实在没什么生活情趣。然而老八和老康倒是很喜欢他。这次康熙南巡也带着何棹,老八特别托他去南方寻些古书——他现在对古籍的兴趣很浓。书房里堆的全是什么《春秋繁露》《世经》《月令》之类的听也没听说过的书,满屋子的故纸味道,所以我很有默契的把我的家当搬到了后面的亭子里,这么算来倒是很久没有去过书房了。

还没走到近前却听见房间里有幽幽的歌声传出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郎君可知。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声音里全是令人窒息的相思。好像掐着我的喉咙让我站在那儿口干舌燥起来。

“贝勒爷,冰倩来这府上也快一年了,看着贝勒爷事事操劳却碍着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分担,只能半夜相思。冰倩不甘。
冰倩不是墨菡,她什么都放在心里相思了半辈子却什么也没得到,冰倩只想有个照料贝勒爷的名分,高低都不在意,只要能让我照顾您。“
“你现下已经做的很好。府里的丫头都很尽心。我和福晋都很满意。”
“爷,您该知道我的意思。何苦装聋作哑,难道非得让旁人知道您惧内?”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我抬头看了看有点惨白的天色.这是宣战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胤禩有点尴尬的出现在我面前。
三年了,好像又回到了延僖宫的连脊走廊,墨菡之后又是冰倩。日晷的影子一点点移动,然而终究转成了一个轮回,我们是不是也跟这个轮回一样,回到了原点?
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笑了,然后我转身。
墨菡啊,我这会儿倒是有些想念你了。

“伊尔哈,今儿是什么日子?”
“是惊蛰,格格。”
“惊蛰?”
“是。据说这日子经过一个冬天熟睡在泥土里的虫子都开始蠢蠢欲动爬出来了。”
“惊蛰。。。是惊蛰啊。你把今天的那页皇历给我撕下来放这儿,你就出去玩吧。”
我坐到镜子前对她道。

惊蛰,我看着皇历上那两个大字默默的念了一遍。看来今儿还真是个好日子。叹了口气翻过纸页我拿了支眉笔无意识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盯着看了一会儿又并排写了两个字:冰倩。

从前做什么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自己总喜欢把几个选择的好处和坏处全部写上去,到最后一目了然,这会儿,我决定帮胤禩来做个选择。容貌,我看了看镜子,至少我不比她差吧?品德,我不会在别人背后使绊子。能力,她会煮茶,我也会,她会唱歌,可是我会骑马啊。
背景,我家是郭落罗额附和安郡王,她是良妃。。。
写到这儿我突然发现忽略了很久的问题,无聊的扔了纸趴在桌子上,用眉笔头子敲着黄金的粉盒子,把好好的一支眉笔敲的皮开肉绽。

“伊尔哈,不是让你去玩了么,把门带起来。晚上风凉了。”也不知道她进来干什么,冷风飕飕的吹着我的后脖颈,灌进毛孔里,冷不防就让人打了两个寒颤。
“容貌,毓敏加一,冰倩加一;品德,毓敏加一,冰倩加零;能力,毓敏加二,冰倩加二;背景。。。恩?背景怎么没有了?你这是给我做年考呢?”背后的光一暗,颈窝里全是暖暖的气息。
“我在给我自己做比较呢。要是我真没她好,我就把这个福晋给让贤了。”
“结果呢?”
“结果是,不管评出来什么,我都得让贤。”
“怎么?”
“她是良妃娘娘选定的。没有冰倩也有冷倩凉倩,总之,你额娘是看不上我。怎么的也得找个人来代替我。“
“还在介怀上次太后寿辰那会儿的事儿呢。”
他拽了张凳子坐到我旁边笑道。
“你知道就好。总之我是认输了。你额娘也不说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总是让我不舒服,我是没法儿改了。”
“还有呢?”
“没了。就这样。”
我回头看了看他,难道这么多还不够?
“可是。。。我不许怎么办?”他拨开我挡住脸的袖子看着我笑道。
他不许。这几个字再一次让我的内心起了颤抖,像湖面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的往外漾,让我知道之前的潇洒都是说出来的废话。
“怎么办。”我敲着眉笔重复着他的话,我现在很累,看到冰倩累,看到良妃累,连带着看到这个贝勒府都觉得自己是在被囚禁在里面,我把所有给了他,他却只能给我一部分,而这一部分还面临着被瓜分的可能。可是,我真的是放不下他,每一次我想像武侠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一样离家出走的时候都会想到三年前的大火和地震,我害怕一旦离开就再也看不见他。
“怎么办。”我看着他腰上那个我随手扔给他的荷包,喃喃自语。
我想,我还是不够勇敢去面对可能的未来。
他突然靠过来吻了吻我的眼睛,他的吻顺着鼻子,嘴唇一直向下。我想我应该推开他,有些话要说清楚才好,可是却禁不住挨近了他。
“你听见冰倩对我说的话了?”
“是。”
他突然伏在我的颈子上笑了起来,笑的我脖子直痒痒。
“所以你就列了这么张单子?毓敏,你真的是。。。”他捏了捏我的脸,笑着摇了摇头,“你要我把你怎么样才好?”
“我做的不对了?你可知道你额娘对我说了什么?她暗示我要把冰倩给你做侧福晋,我听明白了。可是我不愿意,现下恐怕你额娘是恨透了我了。”
“毓敏,我额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多去陪陪她。当初皇阿玛。。。算了,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多去陪陪她,跟她说说话。我额娘,她心也是向着我们的。”他扶着我的头发道。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含糊不清道,“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桃夭(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疯了...先来两段狗血的...嘎嘎...康熙四十二年,外面开始有传闻说八贝勒的福晋是妒妇。我想我知道这个传闻是哪里来的,但这玩意儿,我不在乎。到这儿这么久,别的没学的太多,但忍耐却练的小有成就。我只坚守着我最后的底线,如果她再往前一步,我会让她知道老虎和病猫是有明显的区别的.
其他的,能不去在意也就算了。像老话说的,流言止于智者。
所以这会儿我坐在延僖宫陪着良妃描些花样。
“毓敏,那并颈鸳鸯要这么描才精神。”
“额娘说的有理。”
我学会了迎合良妃,我不知道胤禩对她说了什么,她好像也和我达成了和解,不再去说冰倩的事情。我们之间,有了表面上的和平,至少这会儿我们能平心静气的坐上好一会儿。
“胤禩呢,怎么这几天光见他到我这儿点个卯。”
良妃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上的花样子。
“又递了牌子进去了。索额图出了那样的事情,皇阿玛恐怕很有些要交代。”
我连忙递上茶碗。
看着良妃接过去若有所思的刮着茶盖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琼瑶剧里的小媳妇。
“毓敏?”
“啊?”
“我说啊,我累了,你去找他们小的们玩儿吧。”
没想到一瞬间的走神就差点错漏了这么个最高指示,我朝着地板做了个鬼脸,低头告退出去。

“上回我给你的那个翡翠镯子你可喜欢?”
“喜欢。”
“怎么不带着,我看那个配上额娘上次赏的那副羊脂玉耳坠子刚刚好。”
“你说好就好。”
“我让哈苏捎给你的肉末烧饼吃了没有?虽说不够尊贵,但是我跟老十三一人吃了三个,那口味真是京城一绝。。。”
“八嫂!”
我靠着一棵大柳树笑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们继续,我到别处转转去。”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往外走。
十四今年刚成了婚,可是却没像一般的成年阿哥一样搬出宫去,德妃求了老头子,依然让他们夫妻两个住在阿哥所,所以,这会儿倒是能够在御花园里头卿卿我我。
“八嫂。”
一回头就看见芸夕红着脸急急忙忙的追过来,“来都来了也不陪我说会儿话。”
“陪你说话的大有人在,”我向着十四的方向努努嘴,笑道,“这会儿怕是用不上我了吧?”
“他呀,”芸夕低下声音嗔怪道,“一天到晚的就是这个那个的往我这堆,我都快成他的仓库了。”说着回头撇了十四一眼.
“言不由衷。”我点点她的额头笑道。
“毓敏,你拉着她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老十四一撩袍子坐在花园的石鼓里拍拍桌子道,“有什么都上这儿来说。”
我一边任芸夕拉着走过去一边道,“还怕我吃了你媳妇不成?对了,芸夕,你们大婚可给媒婆红包了?”
两个人相视一眼再看我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我说啊,怎么没见给我这媒婆红包?”
“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说话着三不着两的.”
一转头钦安殿后头的小道上走过来禩贝勒爷一枚.我真是晕啊,走到哪里都有他.
“怎么我一来你脸就垮了…我又得罪你了?”
“刚想赚两个外块,这会儿是没指望了.”我顺手拂掉他肩上的一片落叶道。
“呵,最近也没见老九怎么荼毒你啊,怎么就学上了?”他一边向十四芸夕点头,嘴里却不闲着.
“你还说,我看你这两天天天上皇阿玛那儿去说,还没说够。十四,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
“我?没啊,芸夕,我干什么了?”十四一边装模作样的摊着手,一边朝着芸夕眨眼睛。
“还说没有,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媳妇都娶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诶,毓敏,我看你比我还小孩子呢,昨儿是谁死乞白赖的要我跟她比剑,输了还耍赖的,啊?”
“明明就。。。”
“好了好了好了,我是怕了你们两个了,上辈子克了冲似的,见面就斗嘴。十四,你好好坐着,没得被你媳妇笑话了去。”
老八一边朝十四摆手,一边拉了我坐下来。
十四朝我拌了个隐蔽的鬼脸,对着老八正了颜色道,“今儿皇阿玛又拿了索额图的门人,恐怕这一案是要严办。我还没见他老人家那么气过。皇阿玛祭陵的时候也说了,他的身子是不比往日。我就怕这一闹,皇阿玛又得生气。。。咱们明儿一道递牌子进去,劝劝皇阿玛。”
老八敲着石桌子微微氦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毓敏,你准备从我这儿讹什么,直说吧。别过几天又问我要红包,过时不候啊。“十四见老八没有说话,回过头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