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乖乖,听她连珠炮一般的报出各种木材的特点和用途,胤桢不由暗自咋舌,不愧是大船商出身的世家子女,这么详细的资料张口即来,不能再拖了,明天就让人上门去提亲,先把名份占住再说。
张梦娇哪里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心思,兀自说道,“杉木好说,内河,外海都可以来,格木则主要产于两广闽浙台湾,柚木则来自暹罗,缅甸,松木则是直隶及关东的好,至于桧木、楸木、楠木、槠木、榆木、槐木等,在两江湖广两广都有,你欲造一支远洋舰队,大小船只上百,木材的耗费是相当惊人的,内河外海只要断了一条路,你的造舰计划就可能胎死腹中。”
胎死腹中?爷好不容易才看到海洋帝国的一丝曙光,岂能让它胎死腹中?内河是没问题的,毕竟有那么多宗亲皇族打招呼,那些个外放的奴才可不都是吃素的,问题是外海,可胤桢对海上船队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内河没问题,问题是外海,外海的贸易船队是什么情形?”
“海上航行不比内河,小船队一般都是依附在大船队之下的,出海航行,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小船队单独出海,无异于给海盗送钱,你的大宗木材运输,只能依靠大船队。实际上,每个大船队都是由无数有背景的小船队组成,里面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复杂万分,它们有各自的势力范围,贸易航线、对象和贸易商品,它们之间也是相互排挤打压侵吞,但对外,它们绝对是一致的,所以说大船队无一不是背景深厚的庞然大物。”因为不清楚胤桢的担忧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张梦娇说到这里就打住了。
第45章 邬思道的手段
胤桢轻叹了口气,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垄断,地方垄断!行业垄断!所谓背景,无非是宗亲皇族、官员和世家,太.子.党这招玩的可真是漂亮,不仅让自己造不成船,还为自己树敌无数,这可不仅仅是釜底抽薪,这是借刀杀人,自己只要敢触及海贸船队,立时便会有无数的官员跳出来,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自己。( )
可自己走的是条不归路,远洋舰队必须建,贸易船队也必须建,海洋霸权扩张的黄金机会不能这么白白的错失掉,再浪费十几年,那可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可该怎么办呢?总不至于一个个大船队的去谈读书阁,谈不谈的拢先不说,光是一个个的去找去谈,就得拖到猴年马月去,怎么才能够化被动为主动呢?
张梦娇静静的望着沉思中的胤桢,这个男人笑起来阳光灿烂,沉思起来却厚重沉稳,一动一静之间判若两人,真让人难以琢磨,想到这里,她连忙打住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所有的海贸船队与他为敌呢?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是不相信我还是怕我担心害怕?这可不是船队之间的争斗,而是高层次的博弈,每一招可都要注定无数人的生死荣辱,想到自己也将加入进去,她不仅有些兴奋起来。
胤桢此时已经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张梦娇迎着他的目光,“想到办法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爷是谁?”胤桢得意的说道:“这些个海商船主为的是利,要治他们,当然要以利诱之,爷这次要让他们翻身的机会。”说完他接着笑道,“你们张家世代海贸,这江海关的情况,你应该清楚读书阁,给我详细说说。”
江海关?十四爷什么意思?怎么扯上江海关了?难不成他想用海关来胁迫那些船队?张梦娇心头疑惑,但这事牵扯太大,也不敢多问,她斟酌着说道:“江海关跟其它海关都一样,主要官税有两项,船钞和货税,船钞是按船的大小,货税不过二十抽一,这税率倒是不高,不过,江海关的那些龌龊官吏们巧立名目私设的各种税费就多得惊人了,什么进港费、离港费、停泊费、粮道捐、分头、火耗、验舱、贴写等等,连我都分不清楚,另外受贿纵私也是成风,走私漏税的情况相当的严重。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有这些足够了。”胤桢笑道,“有你这么一说,我也就心安理得了。叶*子悠*悠”
腊月初八,腊八节,腊月的第一个节,也是佛成道日,京城里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忙着熬煮、赠送、品尝腊八粥,并举行庆丰家实,敬神供佛。同时也拉开了春节的序慕,杀年猪、打豆腐、胶制风鱼腊肉,采购年货,“年”的气氛逐渐浓厚。
雍王府,胤禛在这一天,自是不免要对得力的手下进行慰问,到后花园跑完了东边的佛堂和西边的院落之后,他才来到邬思道的南院,一进屋子,见邬思道在,不由笑道:“邬先生,已近年关,该放松放松了。”
“见过四爷。”邬思道拱手一揖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怕是还有的忙啊。”
“哦,十四有动静了?”胤禛脸色登时凝重起来。
“没有。”邬思道摇了摇头,“不过,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胤禛疑惑的问道,“何以见得?”
“海船在每年的二、三月就开始出海,准备工作在过年期间就开始了。”邬思道说着将手中的书一合,“十四爷应该早在几天前就得到了消息,无米下锅,他岂能不急?朝廷和各地官员在腊月二十便开始封印,一直要到正月二十才开印(呵呵,大家没想到读书阁,清朝春节放假足足一个月时间,黄金月啊),十四爷等不起,也拖不起,所以他必须赶在封印之前做出反应,也就是这几天了。”
胤禛点了点头,谨慎的问道,“咱们仅仅只是在京城放出十四要整合海贸船队的风声,邬先生为何就敢如此肯定那些个海商不会给上海运输木材?”
邬思道笑道,“无他,人性尔,趋利避害乃人之天性,十四爷经营‘四大恒’的手段,天下商人、官员有谁不知?有谁不惧?那些个海贸船主,只要听到风声,哪怕他们只是猜疑,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把生意可做,为什么非要做木材生意?”
胤禛较真道,“可也有专门只做木材生意的船队啊。”
邬思道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个问题,那些个海商自会去商议的,临时性均一点份额出来给予那些船队,就可免后顾之忧,这笔帐他们自己会算,别看他们平时都是一盘散沙,可关键时刻,会有人出面组织的,那些个大员不可能连这么点眼力和手段都没有,四爷就放宽心读书阁。”
“先生果真是算无遗策,咱们只是动动嘴,就弄地十四焦头烂额,呵呵,胤禛佩服。”胤禛说罢轻笑道,“十四现在深的圣眷,是该灭灭他的锐气了。”
邬思道却不以为甚的轻轻摇了摇头,“不见的,十四爷的举动每每出人意料,咱们不可掉以轻心,看看他出招再说,应该就在这两天时间了。”
傍晚,养心殿,康熙在忙了一天之后,雷打不动的开始查阅回复各地呈上来的密折,他先翻看了下有没有两江的,两江的督抚之争,胤桢的远洋舰队都是他最近最为关心的事,一翻之下,果然有胤桢的密折。
拆开密折,他细细的看了起来,一看之下,他双眉就皱了起来,而后才慢慢舒展开来,到最后,嘴角已是露出了笑意,这个老十四,还真是别具一格,好一招变客为主,好一招敲山震虎,最难得的是堂堂正正,颇具大家风范,恩,既有这分才能,上海,可以完全放心了,照这个思路,这远洋贸易船队的股份怕是五十万一分也抢不到手了,朕有四成,那又是二千万,旗民的事,总算可以松口气了,真多亏了这个老十四,四千万啊!朕何时这么富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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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胤桢的反击
皇子纳妾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必须是在自己名下的佐领旗人和包衣家女子中挑选,并且严厉禁止私买民女为妾,一经举报,便是革爵处分。 ~
不过这些制度却难不到胤桢,钻空子对他而言那是轻车熟路,他将张梦娇的详细资料另着人快马送给自己名下的包衣奴才,在礼部供职的六品小吏聂格里齐布琛,让他将张梦娇认做干女儿,而后再委托八哥在宗人府将张梦娇抬入汉军旗。
聂格里齐布琛接到胤桢的信后,简直是心花怒放,没想到主子在上海都还都记的自己,这种好事,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有了这层关系,受重用不过是时间而已,他飞快的到自己所属的佐领办好证明,而后又巴巴的跑到八爷的廉贝勒府将证明递交给八爷。
对这种顺水人情,八爷胤禩也是乐意之至,让何柱儿跑了一趟宗人府,将一应手续办妥之后,他还以三兄弟的名义顺手附送了一份礼单一同着快马送往上海。
长青园,张梦娇发觉这几天来客明显的多了起来,不由暗暗留了心,找个由头偷听了一下,她就明白过来,是海商们开始对胤桢出手了。 ~
她深知纸是包不住火的,所以找了个机会将胤桢要纳自己为庶福晋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爹爹,张元隆一听就惊呆了,半晌才惊怒交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大清的海贸船队,直隶关东、津鲁闽浙、两江两广、甚至台湾,都已经议定了,三年内不运输木材的协议。他胤桢现在与咱海商可是势不两立,这个时候,你告诉我,他要纳你为庶福晋,你让同行怎么看你爹?怎么看咱们张家的船队?”
待到张元隆停了下来,张梦娇才道:“他们怎么看咱张家,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胤桢若是出手对付我们张家,那比捏死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张元隆一张脸立时就变的苍白一片,半晌,他才艰难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半个多月了。”张梦娇低声说道,私定终身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她也有点虚。
张元隆一听,怒火又上来了,“半个多月了,你怎么不早说?”
张梦娇幽怨的道:“十四爷说得先将我抬入旗籍,他才好名正言顺的上门来提亲,不是看你最近跟那些海商来往过密,怕你陷的太深,我还懒的说。 ~”
“名正言顺的上门提亲?”张元隆一下子感觉有点蒙,庶福晋不过是叫得好听点而已,实际身份仅仅是比妾高一点,根本不用册封的,用得着名正言顺的上门提亲?
看来这胤桢对自己女儿很重视,可那有怎么样?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或许还有点高兴,胤桢怎么说也是皇子身份,而且还极为得宠,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了的,可眼下,这胤桢得罪了整个海贸船队,这是一股极为恐怖的势力,身为海商,他可是太清楚这股势力的可怕,这胤桢以后能不能保的住贝勒的爵位都还是一回事。
“娇娇,你从小就有主见,看人断事少有差错,这事关系到你的终身,你可要谨慎,千万别轻率啊。”张元隆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庶福晋不过是好听,实际却是没有名份的,地位也不过是比妾高一点,你自小心高气傲,怎么在这事上就迷糊了呢?这事,爹不同意,爹亲自上门去跟他说,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大不了南下南洋。”
“爹爹,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梦娇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害羞,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元隆一见女儿的样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竟是女儿看上了人家,这可如何是好,才应允了同行联手对抗胤桢,转眼就把女儿送与他做庶福晋,以后这张老脸怎么出去见人?可女儿已经是二十一岁的老姑娘,又素来眼高于顶,这次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两人又是情投意合,他又怎忍心去打破?
张梦娇也不忍让父亲难做,当下娓娓说道:“爹爹无须为难,海商联手对付十四爷的事情,他早已经料到,而且已是成算在胸,以女儿看来,十四爷这次铁定又是大手笔,爹爹只需眼下不做对不住他的事就可,有女儿在,岂能让你难做人?”
张元隆听到这番话,心里是既舒坦又疑惑,“十四爷早有应对之策?”
“女儿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张梦娇轻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十四爷的手段,他岂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再说了,女儿也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岂会为了一己之私,陷我们张家于险境,爹爹就再相信一次女儿的眼光读书阁,咱张家马上将再次辉煌起来,而且要更胜从前。”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就开始帮着男人来蒙爹爹了,还更胜从前,能够保住这份家业就烧高香了,张元龙心里长叹了一声,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面对这种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
腊月初九,康熙发出上谕:“朝廷设海关本意在于富民兴商,今江海关上下吏员,巧立名目,私设税费,层层盘剥令人发指,残民祸商以至于此,既伤朝廷爱民之心亦损我大清煌煌国威,两江总督噶礼监督不力,着革去江海关监督之职。恂贝勒胤桢忠心国事,廉洁自律,勤勉谨慎,着监督江海关。
今天下太平,人口滋生日盛,而土地所产恒定,丝、棉、粮、茶、糖等物关乎国计民生,流出量大则有伤国本,不允又恐伤民,今先以棉为例试行之,所有海关及沿海口岸均禁棉布出口,唯江海关一口出之,具体数额着江海关监督恂贝勒胤桢慎决。
另,上海商贸日渐昌盛,洋夷往来频繁,着允洋夷驻留上海县城。”
这条谕旨一发布,京师登时就炸了窝,胤桢出任江海关总监,影响倒是不大,可棉布(土布)只准从江海关出口,就卡住了无数船队的脖子,什么叫具体数额着胤桢慎决?那就是让不让你做棉布生意由胤桢说了算。
第47章 顺势而为
棉布的出口量在全国来说仅仅只是排在茶、丝、丝绸之后,贸易量是相当惊人的,仅江海关一年的贸易量就在3000万匹左右,其在粤海关、闽海关、浙海关的海外贸易中占的比重由此可见一般,这一禁止,不知道有多少船队面临无货可运的窘迫状态。叶*子悠*悠如此一来,大量的船队将涌向上海,而须大量进口棉布的洋船也将不得不进入上海贸易。
更让人惊心的是,康熙的这道谕旨是说先以棉为例试行,丝、粮、茶、糖会不会也象这样操作?粮、茶、糖三样还好说,主产地毕竟不在上海,可丝和丝绸的主产地就在上海周围,真要循着棉布的例子,上海就将控制棉、丝、丝绸三样主要的出口商品。
胤桢又是身为江海关的总监,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船队要靠着他吃饭,这种情形下还联合起来卡他脖子,那除非是不想做海上贸易了。
惊心之后,就是恐惧了,康熙的这道谕旨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别招惹胤桢,否则后果很严重。慌了神的一众大员们此时也顾不上走访商谈了,各自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消息传递回去,不过才过了一个多月时间,大量的快马再次从京师急驰而出,奔向大清的各个沿海地区。
“妙,妙不可言!”邬思道放下邸报禁不住高声赞道,说完就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走动。叶*子悠*悠
眼见邬思道这少有的举动,胤禛不由笑道,“先生这次可是棋逢对手了,老十四这一手玩的可真是漂亮,这么一来,别说是卡运木材了,只怕各大海贸船队会巴巴的把木材送上门去。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我这个同胞兄弟竟有这份眼光和魄力。”
邬思道转过身来,从容说道,“四爷,圣上的态度很明朗,咱们现在不能逆而毁之,那就只有顺势而为了。”
顺势而为?怎么个顺势而为法?胤禛一脸的疑惑。
“呵呵,十四爷不是还有两千万的缺口嘛,他这次可不仅仅是解决了木材,棉布的出口控制权掌握在他手中,那金山银海还不是滚滚而来,不过思道看来,十四爷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后面怕是还有杀着,这些四爷都无须理会,只管在圣上面前为十四爷唱赞歌就是,不过,要从为国为民的角度去赞。”
胤禛却是听的一脸的郁闷,身为皇子,奉承特别是奉承父皇,那是从小就必练的功课,倒没什么难的,只是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十四弟本就圣眷优渥,再帮他吹,咱们这些兄弟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邬思道是什么人,一见胤禛的脸色就大约估摸出了他的心思,他也不做解释,话头一转,“八爷这段时间可有异常?”
胤禛微微摇了下头,“老八现在抱病在家休养呢,一天到晚足不出户,他现在避嫌都来不及,还敢有什么异常。 ~”
“那太子爷这段时间可有异常?”
“二哥最近也没什么举动,他的势力这次被削减的非常厉害,他现在是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待人处事都是如履薄冰,生怕引起皇阿玛的注意,不过他手下两个平日里不太引人注意的奴才,席特库和尼尔塔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见露面了。”胤禛说完之后才若有所觉,这两领头的兄弟怎么都如此安静?邬思道这是要自己也有样学样?
“从现在起,请四爷尽量疏远太子,他的事知道就行,万万不能掺和。”邬思倒沉声说道,“现在明面上是太子和八爷,实际上还要加上十四爷和四爷您,现在八爷在府养病避嫌,太子爷明面上也是安分守礼,十四爷更是远避京城。”说到这里,他瞥了胤禛一眼,“圣上翻年就已经五十有七,他最渴望什么?”
邬思道虽没明说,可那一瞥却让胤禛感到有些汗颜,这些个兄弟躲的躲,病的病,自己折腾个什么劲?皇阿玛现在渴望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邬思道幽幽的说道:“圣上老了,他也跟平常老人一样,渴望亲情,特别是在眼下这种情形,他更能体念到亲情的珍贵,现在最能获得圣心的,就是孝!”
胤禛终于明白过来,孝顺孝顺,顺从也就是孝!所谓顺势而为就是要自己顺着康熙。
廉贝勒府,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一下朝就兴冲冲的来到八哥胤禩的府上,“八哥,你看看。”胤誐说着就把邸报递了过去。
胤禩笑着接了过来,“入门休问容枯事,一看容颜便可知,今儿有什么喜事?”
胤禟笑道:“你看看就知道了,老十四好大的手笔。”
细细看了一遍,胤禩却是眉头一皱,“这个老十四,确实是大手笔,不过却无端端的将噶礼踩了一脚狠的。”说罢,一阵苦笑,“又得帮他善后了。”
胤禟却是不在乎的笑道:“噶礼那里,八哥是要派人去安慰一下,不过,老十四这次可是给我们大涨脸面了,今儿一下朝,那些个大臣把我哥俩堵的,小半个时辰,才脱出身来。”
“恩,这大半年来,一众兄弟中,就十四弟一个人在拳打脚踢,这番局面来之不易。”胤禩欣慰的叹道:“这下子,他在上海可算是站稳了脚跟,我们三兄弟也不用担心了。”
胤誐在旁笑着道:“十四弟在江南折腾的欢实,九弟我看着可着实眼谗。”
“你啊,乘早息了这个念头,皇阿玛不会允的。”胤禩一脸的笑意,“你也别眼谗,那可是磨人的差事,打造舰队就够十四忙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江海关。”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咱哥三个也别站在岸上看,回去都把府上的门下奴才清清,挑一些廉洁,踏实肯干的给十四弟送几个过去,千万细心了,手长的就别送去了,哥三个可丢不起那脸。”
胤禟两人笑道,“八哥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待两兄弟离开,胤禩就苦笑着铺纸开始给噶礼写信,心里却是暗道,这老十四还是不改这莽撞的脾性,也该给他写封信提点一下,照他这种搞法,好不容易招揽的大员都要让他给得罪光了。
第48章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腊月十七,江宁,两江总督府。 ~
两江总督噶礼,栋鄂氏,满洲正红旗人,清初五大臣之一何和哩的第四代孙,今年四十八岁,他由荫生授为吏部主事,再升为郎中。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停留在克鲁伦河,噶礼随左都御史于成龙督运中路军的粮饷,表现出众,深受康熙赞赏,不久,提升为盛京户部理事官,一年多时间,连升三级,授为内阁学士。
康熙三十八年,授山西巡抚,噶礼当官勤敏而且办理政务出众,然为人却贪婪残暴,放纵官吏虐待百姓,一到山西,他就积极查核亏空,深受康熙赏识,乃是康熙为清查亏空树立的典型。
出任两江总督后,噶礼想继续以清查亏空博取康熙的欢心,却没料想这一招不管用了,不仅被康熙狠狠的削了回面子,下面的汉族官员跟他也势若水火。
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噶礼正为江苏的局面焦头烂额时,又被十四阿哥胤桢当做垫脚石狠狠踩了一脚,此时,他一手拿着朝廷的邸报一手拿着八阿哥胤禩的亲笔信,颇有点哭笑不得,这算怎么回事,这两兄弟,一个打一个拉?十四阿哥这个愣头青,事先就不能给我打声招呼?这也是我噶礼,圣眷优渥,换个人,只怕这两江总督也做不成了。
想到江海关的那几个委员给自己送的礼,还有自己在江海关安插的亲信,他也无暇去抱怨,赶紧的提笔给胤桢写了封信,以免这个愣头青弄出无法收拾的局面来。叶*子悠*悠
腊月十九上午,胤桢同时收到了康熙的谕令还有噶礼和八哥胤禩的信,看完信,他冷冷一笑,立即吩咐达春点起两百亲卫并带上那群已经吃了两个月闲饭的帐房先生,一大群人浩好荡荡的赶到大东门外黄浦江边的海关衙门,当众宣读了康熙的谕旨之后,他就下令将所有一应帐目全部封存,而后对所有的官吏宣称‘封印’放假。
海关的一众官吏登就感到一阵恐慌,虽然在年关他们将一年的帐目已经做平了,该分的银子也早分了,可看到胤桢这副来势汹汹的架势,他们仍是一阵阵心惊肉跳,这其中有多少猫腻,他们实在太清楚了,做的再好的帐目也经不起查啊。
可现在胤桢身为江海关的监督,他们哪敢不尊令,一个个都心慌意乱失魂落魄的四散而去,胤桢待他们一走,便手一挥,“查,将最近三年的所有帐目都给我分门别类归纳汇总,然后逐年的建立档案,帐目不符的,一一单列出来。”
回到留春园,胤桢便谴人去松江府将松江知府朱延志叫来,而后才唤过海锋,“明年夏天,咱们的海军学院就要招兵买马了,首批人数在三千左右,现有的兵勇号褂可不适于在海上,得找人另外制作,最好是咱们自己有个缝制军装的部门,这事你负责落实下。”
将海锋打发了出去,胤桢嘴角不由一弯,那小妮子怕是已经等不急了读书阁,他取出张梦娇的抬旗文书,想了想,又草草的写了封短信一并封了,才吩咐道:‘达春,谴人将这封信交给张家的张姑娘。”
张梦娇确实有点急,这几天见他爹爹一天到晚躲在家中长吁短叹的,她心里也十分的难受,她清楚眼下这情形,不论怎么劝解,也是没用的,所以索性也就避着她爹爹,免的让他心烦。
今儿,她正窝在房间里,就听管家在外禀报,“三小姐,留春园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只是….。”
他话没说完,张梦娇就小跑着出了房间,“拿过来我看。”
难怪管家疑惑,原来信封上写的是‘聂(聂格里的汉姓)梦娇’,看来是给自己抬籍的文书了,拆开信,果然是抬籍文书,抬入了汉军旗。
想到胤桢马上就要派人来提亲,她不由有些羞怯紧张起来,正欲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却看见信封里还有信,打开一看,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是大手笔啊,这手段这眼光与自己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枉自己还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卖弄,她不由一阵脸红,自己的眼界还真是太小了。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赶到他爹爹的北院,“爹爹,你不用愁了。”说着将手上的短信递了过去。
张元隆急急看完,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抖了起来,天!监督江海关,棉布专卖,这胤桢还真能翻云覆雨啊,这种情况下,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整个儿的将局面完全翻转过来了,现在可是所有的海贸船队都要巴巴的上门求他了。
“还楞着干什么?”张元隆立马站起身来,“乖女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走,去留春园,再迟一点去,怕是就要排队了。”
“爹爹你这么急着去,打算怎么说?”张梦娇似嗔似怨的拉长了语调说道。
听到这一问,张元隆也不仅楞了,是啊,见了胤桢怎么说?前几天怎么就不相信这个宝贝女儿的眼光呢?要早几天抱上这个大腿,现在不就乐的找不到北了。
“爹爹,不用着急,我们这时候过去就已经是落了下乘。”张梦娇娓娓说道,“按说呢,十四爷不是不知道人情事故的人,你就是不去,他也会给我们张家的船队留下足够的份额。”
“就我们张家船队的份额?”张元隆连连摇头道:“这可是天赐良机,怎么会就我们船队那一点份额?”
张梦娇狡慧的问道;“爹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壮大我们张家的实力?可十四爷凭什么给你那么多的份额?”
张元隆知道在这方面,十个自己也赶不上眼前这个女儿,他缓缓的坐了下来,笑道:“娇娇,别卖关子了,爹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快说说应该怎么做。”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些船队无端打压十四爷,你说十四爷翻身过来,能轻易放过他们不?”
张元隆心里一紧,“你是说十四爷还是要整合海贸船队?”
张梦娇轻轻一笑,“女儿是如此猜的,仅仅是江苏和浙江两省,年产棉布就在五千万匹以上,有多少船队是指靠着运棉布生存,棉布一控制,他们还不巴巴的求上门来?十四爷是什么人?这么大好的送上门的机会他岂会错过?所以说整合是肯定的,问题是他会怎么个整合法?
不知道还有一点爹爹注意到没有,这棉布不仅产量大而且销路广需求大,南洋西洋日本等外来商船都喜欢棉布,现在一控制,只能从上海流出,再加上现在上海允许洋人驻留,这必然导致外来商船蜂拥而入,上海马上就能与广州平分秋色,可以说上海的黄金发展时机就在眼前。
面对这有史以来最大的发展机遇,爹爹想抢占先机,多占棉布的份额,其他船主自然也有这个想法,问题是怎么才能从十四爷手中拿到份额?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爹爹打算用什么去交换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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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白送?
张元隆听到这里也是沉默不语,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道理,自己能用什么去交换份额?钱?胤桢虽然缺钱,可这份额转手出去就是钱,用钱就没意思了,可除了钱,自己还能够拿出什么来?女儿?他赶紧打住了这个念头,用女儿去要挟胤桢,那跟找死没多大区别,女儿也非恨死自己不可,可出了这两样,自己还什么能够拿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