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步都是上坡的阶梯,就算位置正正好好,走久了也很累人,小寒算得是精力旺盛、每天都在外面跑跑跳跳没个停的野丫头了,走了一会儿,气息也开始急促起来。
耳边开始有声音指点她如何呼吸,走台阶才不那么累,她照着法子将呼吸拉长,将气吸进肚子里去,果然轻松许多。
走台阶开始不十分累人,小寒就有余力来探查自己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从之前她走了足有五分钟时,她就有奇怪的感觉,爹爹昨天抱她进私塾时,她记得清清楚楚,只跨了七下台阶,就算自己的脚步比爹爹的小得多,无论怎么算,自己走个一分钟,也应该有爹爹连跨两步的距离了吧?
怎么现在都快要走到十分钟了,还没走完这七步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台阶走不完啦?
而且,小寒可是知道的,二哥是在自己之前进门的,而大哥就在自己之后进来,二哥有可能是走得太快,自己腿短力弱追赶不上,可大哥,怎么说也比自己腿脚快得多,怎么到现在还没追上来呢?
这台阶,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脚下,实实在在这一步一踏,小寒心里纵有疑虑,也只能继续走上去。
虽然有了呼吸的方法,走到后来,小寒双腿有点发软,气息也就乱了,急促得风箱一般。
正当小寒觉得自己的双腿酸得快要走不动时,台阶上终于出现了一扇门。
她努力地撑住自己不失力跪倒,踏进门去。
门里面,先生面带微笑地站着,迎接她。
“先生?!”她喘吁吁地,语带抱怨。
“小寒很累吧?来,先生教你怎么尽快休息过来,好不好?”先生的表情很是温和。
“好。”小寒把包放到靠墙的桌子上,望向先生。
先生指了下地面,地上就出现了两个蒲团,“来,象我一样的坐下。”
小寒按照指示,背朝着先生坐下。
先生又教导了新的呼吸之法,让小寒半闭着眼睛,静下心来,把自己忘掉,用心去感受环境中的灵气。并且说,很累的时候,最容易感受到灵气了。
小寒按照先生说的法子静坐着,当刚刚有点到达了先生所说的,“把自己忘掉”的似醒非醒的情状,就感觉身体里有一道细流穿过,在身体里面转来转去,转成了个循环。
先生的声音象是在头脑里响起一般,“记住这种感觉,用想的,试试自己来控制它的流动。”
小寒觉得很好玩,努力地想着,让身体里的细流按着这个路线流动着。
直到细流转动得久了,身体里细流经过的地方微微开始发疼,小寒才停下了细流的转动。
“咦?”一声惊讶之后,小寒半惊半疑地张开眼,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小寒怎么了?”先生早已站了起来,背着手,站在小寒身前,微笑着问。
小寒也正想问呢,“先生,刚才我看到,不,好象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有好多褐色的光点,飘在外面,然后,它们会钻到我身体里,陪着我身体里的那道什么一起转啊转的,先生,这是什么?”
小寒学写字
“唔,不愧是单灵根,引气入体就是快,”先生很满意,“那些褐色小点就是环境中的灵气,小寒能够感觉到它们进到你身体里,说明灵气很顺利地就进了你身体里了。这个就是修行的第一步,引灵气入体呀。”
“那,这个是正常的喏?”小寒乐了,“那刚刚在身体里转啊转的那道什么,就是灵气啦?”
“唔,对啊,只是最开始,是由我引导,时间长了之后,你自己就能够驱动了,虽然你身体里的灵气还很少,只要每天每天努力修练,就会慢慢积累起来,变多的。”先生很和蔼地解释。
“那如果我一刻不停地让灵气在身体里转,灵气就会一直变多?”小寒很兴奋。
先生摇了摇头,“一开始不能心急哦,每天最多转两次,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你不是觉得疼了才停下来的吗?这就是因为身体还没有适应灵气在里面转,时间久了,身体就会渐渐适应,就能够将灵气运转的时间回长了。”
“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小寒很喜欢那种感觉。
“那要到下午才行,”先生伸手,拉小寒起来,“来,现在嘛,你得先去学舍学习写字。”
小寒顺着拉力撑起身来,“哇”了一声,全部体重都吊在了先生的手上,“腿麻了!先生。”
先生弯下身,在小寒的小腿上捏了几下,小寒双腿打着抖,总算能够站稳了。
先生拎起了小寒的书包,推开了对面的一扇门,“来,今天我送你去学舍,记好路,明天就得自己去啦。”
“好哦,”小寒丢开腿上的些微不适,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这扇门对面是长长的一排学舍,先生将小寒带到从左数起第三间的门前,“来,你和张思用一间学舍,哪,接下来你得学习写字,她会教你的。”
“思姑姑?”门一开,小寒就招呼昨天认识的同学,终于见到个熟悉的人了,真好。
不过,一见到她,小寒猛然想起昨天她说的那句话——“你早点进来”,按她的这个说法,显然台阶是人人要爬的,花在台阶上的时间,还各自不同。
“小寒?”显然一个人呆久了的张思,也很高兴有个同学来陪她。
“张思,”先生温和地吩咐她,“你要教会小寒写字哦,如果她字写得不好,你得告诉她,就象张恬教你一样,你也要好好的教她哦。”
张思脸微微涨红,很高兴地领命,“是,先生,我保证教好小寒。”
学舍里有两张面对着面的书桌,其中一张书桌上,除了一个盛了水的瓷钵外,什么也没有。
另一张,明显是张思正在用的,笔墨纸砚都在各处的位置上安放好了,张思此时正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
先生把小寒放下就离开了,学舍的门也在先生离去时就关上了。
张思明显很高兴,跳下椅子向小寒走来,“小寒,你的文具带了吧?我来教你写字,这儿的桌椅都是特制的,专门给我们这种年纪小个子矮的孩子用的。”
果然呢,书桌和椅子都是缩小形的,小寒很高兴,拎起自己的书包,“思姑姑,我要怎么弄啊。”
“来,砚台和墨得先定好位置,喏,在右手边,纸放到这个角,离水钵远些,否则万一洗笔不小心,水溅上去,纸就浪费了,然后是笔,哪,砚台的盖子翻过来,正好可以搁笔嘛。最主要是,下午我们修练之前,得把用过的笔和砚台都洗好,晾干之后,放学后收进包里,才不会沾湿抄好的书页和白纸。”张思很是尽心尽责地指点细节。
“哦,好。”小寒也很留心地听着前辈的经验之谈,“那写字要怎么写啊?”
“别急,一步步来,”张思很是细致,“写字之前,先得学怎么磨墨,怎么握笔,把这两件都学会,我再把要抄的书给你看,得教你念第一段,然后慢慢地按着样子写,等你几时能够把这一段写好抄完背整了,再是下一段,恬姐姐之前就是这么教我的,我也得这么教你才行。”
小寒小鸡啄米般点头。
“来,我们先学磨墨,磨墨是静心的好法子,水要怎么加,墨锭与砚台之间,以怎么样的力道接触才比较好,墨要磨成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磨好了,写出来的字不会太淡,也不会墨太浓得令笔尖粘纸,也不会一落笔就墨痕四散…
“最开初学写字,不能确定墨磨好了没有,最好先备个一张纸,专门用来试墨,等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会有经验了,知道怎么样的墨算是磨好了。
“然后是学握笔,食指这样,中指这样,无名指,尾指…
“握笔时,整个右手的手心里得象虚握着个石卵一样,喏,我还特意带了个来,小时候我握笔时有用过,你试试。对,就是这个姿势。
“尾指不能翘起来,真正写字时,每个手指都是要出力的,本来咱们就人小力弱了,再把尾指翘起来,力气就更小了,写出来的字就更不好看了。
“你先握着笔,举着手腕,保持这个姿势一柱香功夫,等手累了,就松开来缓一缓,然后再来,至少得握笔半个时辰不出错,才能正式开始写字呢。
小寒乖乖地照做,啧,光准备工作就有这么多注意事项——还真是样样都是学问呢!
等到真正开始写字,时间已近中午了。
张思拿出来的一本书,明显也是手抄的,虽然是抄在绢帛上的,但抄得非常之…想了半天,小寒只找到这两个字来形容——完美!
小寒“哇”的一声,“好好哦,虽然我还不认得字,我也知道这些字都美极了。”
张思连连点头,“这可是张天师留下来的正本,张家庄里的孩子启蒙,都是用这本书的,千万要小心,不能污了,这可是唯一的一本。”说着又翻出自己抄成的书页,“这是我操的,这本书我已经抄全了,可惜这字还是不够好,别说和张天师比了,”她又翻出几张纸,相较于她自己抄的,这几页的字体可要美得多,及得上张天师真本的二成了,“这是恬姐姐抄的,她说还是不好,不能订到她的课本中去,可是,她写得也比我的好多了。”
果然,三种不同的字迹,由差到好,很明显地区别出来字迹的好坏。
小寒还不认识这些字到底是什么,但不妨碍她对美的欣赏,几番观察评鉴,她的目光就留在张天师的手迹上拔不下来了。
好奇怪,张天师手抄的绢书,不但每个字自成一体,自然浑成,从整张书页看起来,每个字又正正好好成为一个组成部分,整张书页也是浑然一体,少了哪个字,都会不好看。
怪不得写字又被称为“书法”,但凡称得上法的,都与道搭得上边,这张书页,已经用最直观的奇妙效应,让小寒明白了何谓“万法皆可入道”。
“来,我先教你念第一页,念会了,就得写了,边写边背,直到你完全记住能够默出来并把字写得好看为止。”张思这个小老师还是很称职的。
“好,思姑姑快教我。”看着这些完美的字,小寒心里痒痒的很,恨不得马上就认全。
“来,跟我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张思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点着,念给小寒听。
小寒紧跟着念,看着字记,总感觉这段课文似曾相似,有久别重逢的耳熟感觉。
所以,念书很顺畅,只是到练字时,小寒才惨了,虽然握笔的姿势对了,小手也努力地把稳,毕竟人小力弱,只觉得笔尖不听使唤。
她可算明白为什么练字前,思姑姑要将那本书远远地放到她目力所及的书架上去了——叫自己宁可写几个字,忘记了后面的字怎么写,放下毛笔跑近去看一眼,记住了再跑回书案来写,也不肯把书放在自己书案上。
就自己现在这墨水从桌案洒到衣襟上的德性,如果书放在自己近前,肯定会弄污掉。
不得不说,写字狠狠地打击了小寒的积级性,明明她已经能够在脑子里将整张书页上的每一个字都记住了,偏偏手上就是写不出来。
讨厌的毛笔,小寒和软软的笔毛较上了劲,到后来,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纸上的字迹还是刚是刚棱是棱歪自歪扭自扭的。
可张天师真本上的,每个字都是浑然圆美的,笔尖应该象柔水一样,才能够写成那样嘛。
她明明知道决窍,偏偏就是做不到!
小寒快要泄气了,气嘟嘟的,眼睛都要冒汗了。
后背被轻拍,张思掏出手帕,抹去她额头的汗,“小寒别急,你还小呢,字是要靠练的,时间到了,我们得去吃午饭了,你哥哥们肯定在食堂等你了。”
下午的学习生涯
小寒把笔放下,恨恨地看着在纸面上那蚯蚓爬过似的几行字,愤愤地跺了几下脚,才被张思拉着走出了学舍。
出门沿着整排学舍向右走,这时显然是中午的休息时段,她经过的所有学舍,门基本都开着,里面有的有人,有的没人。
张思见她的心思转开了,没那么脾气坏得要冒出来似的了,才笑着和她说话,“食堂就在向右走到底的位置,那间最大的屋子,就是食堂了,吃饭时,私塾里所有学生都会在那儿,你哥哥也会在那儿等你,我堂姐,呐,就是之前和你说的恬姐姐,也会在那儿等我的。”
话音未完,小寒已经看到张寒露站在食堂门外张望了,一看到她,马上向她招手。
小寒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扑进大哥怀里,抱住,把脸埋进他怀里。
“怎么了?”张寒露怔了,照理,小寒在私塾里,不会受欺侮啊,这是怎么了?他的目光转向了和小寒一起走过来的张思。
张思笑微微的轻声细语,“小寒刚开始写字,毛笔使唤不好,她生气啦。”
“啊,”身边一个柔美的少女声音□来,“和小思刚写字时一样罢?”
“恬姐姐。”张思娇嗔,很浓的撒娇意味。
“行啦,让他们哥俩好生安慰妹子吧,”那个柔美女声越来越轻,显然带走了自家妹子,“你跟我来,想吃什么?我们一齐去拿吧。”
“大哥,我把饭菜都拿好了,小寒来了吗?咦?”惊蛰大着嗓门过来了,“小寒这是怎么了?”
寒露轻拍着妹妹的背,一直没找出好办法来开解她,一看到惊蛰,马上想到了,“好啦,小寒乖乖,别着急,大哥这儿还留着你二哥第一次开笔的墨宝呢,呆会儿给你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第一次写字时,笔尖都不会听话的,这才需要练啊。”
“大哥,”惊蛰刚走到近前,就听到如此噩耗,简直痛不欲生,“哇,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小寒“哧”一下笑出来,从寒露怀里探出头来,长翘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珠似的泪滴呢,嘴角的酒窝就笑出来了,“那大哥最初开笔时的字,也留着吧?”
惊蛰眉飞色舞,该!看吧,小丫头可不是光盯着我,“有,肯定有,爹爹那儿有,娘那儿也有,今天回去,让娘找出来给你看。”
“唔,我要看看哥哥们第一次写出来的字是什么样的,”小寒吁了口气,一左一右拉住了哥哥的手,“比比看是不是我写的最差,嗳,”很老成地叹了口气,“我明明知道字应该是怎么样的,就是写不出来。”
二哥最是有很多妙想天开的,“你非把它当字写,当然写不好,我最开始,一直是把它当成画来描的,你试试看,反正你手小力弱,按着正式的笔划规矩来写,肯定是不成,那些笔划规矩都是给手腕上力道足够的成年人定的,年纪小的时候,按照那个写反而写不好!”
咦?这话,倒真是有道理!小寒一下子停住了脚,“让我想想。”如果按照二哥的说法,用画的话就不用非横移腕,竖拖腕了,现在的问题是,她的手臂短短,支撑不了她脑子里设想好的动作。但她的手腕还是够灵活的,如果手臂不动,只手腕带着笔尖动的话…
“别乱出馊主意,”寒露一个爆栗敲在弟弟额头上,“别听他的,写字的习惯如果没养成好,以后的字就永远写不出力道和笔锋了。”
也对,如果现在用涂画的法子描字,用笔习惯肯定会乱掉,以后就会惯性地用腕力写字而非手臂之力了,
可是,那么美的字,如果不照着描下来,等以后新学生入学,就轮不到她再看了,怎么呢?
左右为难的小寒,被两个哥哥引到饭桌边坐下都没理会,连吃了些什么更是不知道,只一口一口地把饭吃进了嘴里。
等吃完饭,回到学舍后,看着对面张思努力写字的样子,小寒的眼睛蓦地一亮,她有主意了。
她不是有两只手嘛,右手是一定要好好养成写字习惯的,左手可以不用习惯来禁锢嘛,完全可以按着自己想的用描画的法子,来把这本书抄下来。
想到就做,等张思写完自己手上的一张纸时,再抬头时,就看到自己的小学生脸上全涂上了墨。
“小寒,你是怎么把墨汁弄到脸上去的?”张思好笑地边问边走到她身边。
然后就是“咦”的一声,“这么像,你的左手更灵活吗?”
小寒已经停下了笔,之前她就觉得不对头,这会儿,小寒侧头盯着纸上画出来的字,“思姑姑,你帮我把那本书拿来对一下吧。”说着,乖乖地把笔放回了砚盖上。
张天师的真本拿来,都不用放到旁边,小寒的眉毛就竖了起来,今天的第二次重大打击,“完全不象!”她气得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地上直绕圈圈。
张思快步走到她的书案后,的确,拿了真本来一对,才发现,只得形式,但就象一层皮,那字里包涵着的精气神,丝毫没有,完全不相干。
“小寒,别急,”张思把真本放回原处,站得远远地看着小寒团团转,“你还小,才第一天学字,就想写得和人家写了几百年字的人一样好,这哪可能嘛,慢慢地练呗,总有一天,能够写得好的。”
见小寒还是心烦意乱地在地上乱转乱走,张思慢悠悠地劝她,“你知道这本经书,是张天师几时写的吗?”
小寒停下来了,站在真本经书面前,眼睛盯着上面的字看,耳朵却听着张思说话。
“这可是张天师大乘期时,接引仙光即将降临之前抄的,这些字,不光是笔力构架的问题,还包涵着张天师对这本经文的理解,”张思掐掐小寒气得嘟嘟的脸,“你才第一天修练,第一次练字,要是能够写得和张天师一模一样,那才叫有鬼,放在谁那儿都说不过去呀。”
小寒的生气,都是对自己的,明明脑子里能够想到,自己的手臂不听使唤,做不到,让她恼恨异常,但这会儿,张思这么款款缓解着,再想不通,就真成了笨蛋了。
练字,本来就是水磨功夫,越急越不成,既然脑子里能够想到了,就慢慢地练习,直练到神到手到,自然就能够写好了。
把时间都用在发火上,那才叫笨蛋呢。
小寒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努力找出话来劝说自己的思姑姑微笑,“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练的。”
走回书案边,往砚台里加了两滴水,握起墨条慢慢地磨出一池浓墨,不再取巧,小寒标标准准地右手执笔,开始将记下来的经文写下来,哪怕写得再弯再扭,她也不再发脾气,只慢慢地一遍一遍地练。
怪不得说,写字能够静心呢。
当张思再度叫她时,小寒才发觉手腕酸软得厉害,肩膀也非常紧绷。
呼了长长一口气,小寒放下笔,转头问,“思姑姑,怎么了?”
张思笑吟吟地望着她,“时间差不多啦,我们应该去清洗笔砚了,等洗好后,就得开始下午的炼气了,等炼完气,就可以回家啦。”
“哦,”小寒的右手臂不由自主地轻轻曲伸着,放松一直运用个没停的手臂,“我们要去哪儿洗?”
“拿好笔墨跟我来,就是饭堂后面,就有水渠,是山上的泉水引过来的。”张思带着小寒来到了饭堂后面,指着半人高的水渠沿子,“哪,我们洗笔砚都是在这儿的,来,看我怎么洗…”
手把手地教会了小寒清洗笔砚,又带着干净的笔砚回到了学舍。
才回到学舍,把笔砚摊开晾着,小寒的眼睛又盯到那本经书上去了。
门开了,先生走了进来。
“来,跟我去后院。”推开学舍另一边的门,是青葱一片草地,“张思,小寒还不会,你先做炼气前的准备功夫,顺利让小寒看一看。”
“小寒,你看着张思怎么做,要把动作都记下,呆会儿你也要照做,”先生对着小寒谆谆叮嘱,“等你做的时候,我再教你做这些动作时,应该怎么呼吸。”
张思站在草地上,伸开手臂,身体开始躬起,折下,或躺或蹲,把整个人拗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
进入私塾以来第一次,小寒的脑子里又冒出了怪词“瑜珈”,无法顾名思义的词,小寒已经习惯不去理会了,依旧努力地记着张思的一个个动作。
每个动作,不光得做得到位,似乎还得保持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是多久,显然,得看先生的意思,在一个动作保持一段时间之后,先生会轻轻地“嗯”一声,张思才会接下去做下一个动作。
等到小寒自己开始做时,才知道之前张思的动作有多标准。
放学前
小寒的姿势刚摆好,先生的纠正声就响起,“左腿再伸高点,绷直,膝盖不许打弯,手,手指要尽量向外张开去,对,现在,姿势对了,听我说,维持这个姿势开始呼吸,呼气时,手和左腿尽量向上伸,直到身体全部绷紧起来,吸气时,慢慢地放松下来,对,就是这样,很好,继续这么呼吸并动作,直到我说可以,再接着下一个动作。”
整套三十六个动作,张思做起来时,只不过用了一个时辰,而小寒只做了十八个动作,就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
没办法,第一次做,姿势调整就要花个几分钟。
虽然,这些动作完成之后,只需要维持住就行,而随着呼吸紧绷或松弛的,只是全身的肌肉而已,但对四岁的小寒来说,做到这种程度,身上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酸软,特别是某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部分,因了酸麻的感觉,才知道原来那些位置也是生有肌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