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上来义愤填膺地狠踹了常风一脚,“活腻烦了,敢跟我爹他老人家动手,看我不跺了你的手脚喂狗!”
常风挣扎着抬起脸,对着锦夜“放开她,不关她的事儿。”声音暗哑,已带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锦夜挥手让马公公他们退下,潋滟的凤目中闪过一丝痛楚,扭头盯着地上的常风,却又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似三月的春风,熏人欲醉,带着蛊惑:“你求我,求我,我就放开她。”
常风浑身抖着,闭目低声道:“求你…求你放开她。”
我心中一凛,直觉地感到他求锦夜放了我反而让我处境更糟。他若不顾我的死活,说上一句:“你打死她关我什么事?”我可能还能有条活路。可是他表现得如此在意我,反而将我推上绝路。
此刻的锦夜,从他看向常风的目光,柔媚的嗓音,放松的肩膀都能让我能判断出他是那个迷恋常风却得不到爱人关注的“女子”。因为得不到,越发恨到抓狂,恨常风在意的女人。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了解女人,妒忌可以让一个女人变得失去理智、疯狂可怕。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了他的假想情敌。
果然,锦夜没想到他真的开口求他,闻言怔了一下,须臾怒色更胜,象个撒泼的女人一样扬起声音问他:“你不是打死也不肯求饶的吗?你的自尊呢?你的气节呢?你的傲骨呢?怎么为了这个臭丫头就肯开口求我了吗?”
他说着将我一把扔在地上,真的是象扔东西一样的扔在了地上。我刚要爬起来,就被他蹲下来从我身后用胳膊勒住了脖颈,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很薄的刀刃,寒光四射。他用匕首轻拍着我的面颊,我脸上的皮肤一下一下地感到金属的冷意,吓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的唇贴在我的耳朵上,低媚阴冷的话语在我耳畔响起,象是在对我说话,实则是对着常风,“你这张小脸蛋也只能勉强算是个中人之姿(那倒是,要是跟你比,我就是牡丹花旁边的狗尾巴草)没想到竟被他看上了。你说,我要是将你的小脸蛋儿划花了,让你变成丑八怪他还会喜欢你吗?”
常风张张嘴,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此刻我反倒镇静下来。
我一把抱住锦夜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我…我本来就长得惨不忍睹了,您…就是划花了我的脸,我也难看不到哪儿去了。不过,知道的人说您不过一时性起,拿刀在我脸上作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长得多漂亮,您是妒忌我的美貌才下手的,不如您就留着我这张脸,让世人看看我不及您的风华之万一…”
我说着把鼻涕眼泪都蹭到他衣服上,比用手帕舒服多了,他的衣服上带着醉人的花香,很好闻。
锦夜一头黑线地看着我,放开钳制我的胳膊,直起身退开几步,厌恶地看着袖子上斑驳的泪痕。须臾眼波流转,微仰着下颌“哼”了一声,那神色与一个对容貌自负的女人毫无二致,他甩了甩袖子,“有一点你倒说对了,我要留着你的脸,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是个绝色佳人,美貌倾城才被他看上,其实不过是个姿色平庸的臭丫头!”
“对对对,您太英明了!太英明了!”我一阵狂喜,脸算是保住了。虽然我不是国色天香,但也不愿意被毁容啊!
“那你说,我该把你怎么样呢?”他倒悠悠问起我来了,然后又自问自答道:“那我就请你尝尝我这慎行司几十种酷刑可好?拶指、夹棍、鞭打、炮烙…看你能熬到第几层。”
我都听傻了,我可是一种也熬不过去,我哭丧着脸,“那您还是划花我的脸吧,这脸我就不要了。”
不但我,连常风都吓得脸色发白,挣扎道:“我愿替她受刑,你放过她。”
这个呆子,真是不开窍!不过我得说我很感动。
锦夜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声音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你果真这么在意她?”
他再多说一句,我就真没命了,为了自保,我没等常风回答,抢先说:“不是不是,您别误会,常风他就是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受罪,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我与他没什么瓜葛,我真死了,他也不见得哭…”
锦夜怔了一下,喃喃道:“你叫他‘常风’?”声音中带着落寞和难掩的妒忌。
我生怕他误会我们关系亲密,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那个…我是想叫他‘常大叔’或者‘常大哥’来着,后来,我又觉得叫‘大叔’、‘大哥’的显得太过亲厚,我跟他又没有那么深的渊源,在我们家乡通常就指名道姓地叫对方名字,对谁都这样。您要是不介意,我以后不叫您‘锦公公’,我也叫您‘锦夜’好了,好名字,叫着多悦耳!”
锦夜丝毫不理会我的献媚,狭长的凤目瞟向常风,似笑非笑,勾魂摄魄,“你姓‘常’吗?”,随即又问他:“是这样吗?”
我赶紧冲着常风杀鸡抹脖子地使了个眼色,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杀了她吧!反正留着也没用了。”锦夜红衣一摆,直起身来,言语甚是轻快,象说“今天天气不错”这么简单。他又扬声唤来一直远远候在牢外的马公公他们,简单明了地命令,“丈毙了她!”
马公公慌忙应着,“是,父亲大人。”看我的眼神竟带着一丝不忍。我的心一下子沉到底,我还不如那日从电梯掉下来就摔死呢!还落个干脆利索。
马公公一挥手,上来两个太监,一个按头,一个按脚将我按到地上。我扭动了几下表示抗议,却发现动不了分毫。又过来两人拿着棍子作势开打。耳听棍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抡了下来,我吓得闭上眼睛,心中哇凉哇凉的,这下小命儿真要玩完了。
“嘭”地一声,是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奇怪的是我却没感觉疼,只是觉得身上如有重负,扭头一看,原来是常风挣扎着飞身扑了过来,趴伏在我身上,替我挡了一棍。他伸手抱着我,将我护在怀里,沉声向锦夜道:“你要她死,就先杀了我。”
锦夜一步步地走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地上抱在一起的我们,面上竟带着凄婉哀戚之色,幽幽道:“你喜欢她,不惜为她去死?”
虽然常风的拥抱让我很有被保护的慰藉,但是我快被他压死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常风将我挡在他身后,目光坚定地看向锦夜,“我并非对她有非份之想,我只是不能眼看着你伤害她,随便你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求你放了她吧。”
不知为什么,他说不喜欢我时,我心中竟有一丝失望和难过,像被柳枝划过皮肤,留下微微的痛。打住,打住!我总不会对一个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动感情吧?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清楚。太可笑了!纯粹是女人的虚荣心在作祟。再有就是在孤独的环境中,对这个人产生了某种依赖情绪。我告诫自己,小命儿都快不保了,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干嘛?
锦夜微蹙了眉头,喃喃道:“你不喜欢她?却舍不得她死?”他眼波一荡,竟荡到我脸上,“那你呢?你喜欢他吗?”
这是问我呐!我临危不惧,处乱不惊,大脑象一架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将种种可能在脑海中一一甄选,片刻过后,我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点头,“我愿与他同生共死!”
所有的人都呆呆看着我,连常风也失声唤我,“若溪…”
我偷偷用手捣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赌了,赌了,我赌锦夜舍不得杀了常风。
第二十七章你来决定她的生死
赌了,赌了,我赌锦夜舍不得杀了常风。
锦夜看着我的脸,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过了仿佛几个世纪那么长,他才缓缓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便不杀你。”
我松了一口气,我赌对了。
马公公他们识趣儿地退到外边。锦夜在牢房里踱着步子,身上的红衣款款飘动,他停到常风面前,“我本想杀了她,不想她竟然跟我一样对你一片痴心。得此红颜知己,你不感动吗?”
常风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锦夜看着他,“她的清白都给了你,(别胡说八道,我倒无所谓,别毁了人家常风的清白。)我不信你对她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你以为你说你不喜欢她我就会放过她?我偏不!我来跟你赌一把(不会是跟我学的吧?)我赌你会痛苦,会想起她来心里就疼。”
我很泄气,差点儿坐在地上。我白忙活了,到头来,这个死人妖(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又叫他“死人妖”了)还是想要我的小命儿。
我愁眉苦脸象等着宣判的死囚,却听他对常风说道:“我把这个臭丫头的命运交到你的手里。这里有两条路,一条是让她死,你来亲手杀了她,我相信以你的身手可以让她死得干脆,一点儿痛苦都没有,她能死在你的手里,也是她的福分。一条是将她卖入青/楼,为/昌/为/妓。你来决定她的生死命数吧!”
我的大脑彻底不工作了,呆滞着看着常风,眼见锦夜每说一个字,他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哆嗦着面白如纸。他抬眼看向我,眼中的痛楚让我不忍去看。我知道让他来做这个决定比任何刑罚都残酷。
锦夜看着抖如筛糠的常风,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眼里闪着几近疯狂的光芒,“你若不做回答,我就在你面前一刀刀的活剐了她。”
我们都知道他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常风失魂落魄地看着我,可以看出他的思想在激烈的挣扎,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涔涔落下来。古人对于贞洁的理解是大于性命的,“饿死事小,失节是大”。常风纠结于死和受辱,哪一种对我而言才是相对好的安排,才是“两害相遇取其轻”。
我知道如果是他自己,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士可杀不可辱,他是那种宁可身受苦刑也不愿低头的人。但是因为是我,他愈发无从选择。此时此刻,我的命握在他手里,让他亲手杀我他肯定做不到。然而死是解脱,一个女子被卖入青/楼却是受尽屈辱,生不如死。
我不愿意让他担负这种折磨,不管他如何选择,他都会愧疚自责。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决定,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地大喝一声:“青/楼,我去青/楼”
所有的人都被惊呆了,看着我象看一个出土文物。我在众人的目光中大义凛然,毫无畏惧。
还是锦夜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嗤”地一声笑出来,走过我的身边,肩膀擦着我的肩膀又回首望着我,“怎么,这么离不开男人吗?不过,你说了不算,要他说才行。”
你个死人妖!
常风还是呆立着,我看向他,他也抬头看我,目光相碰之际,我冲他极轻点点头。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活着才有希望。”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脸色灰败,艰涩地吐出两个字“青/楼”
锦夜嫣然一笑,直令三春失色,唤来马公公,“把这个臭丫头卖到青/楼去,卖她的那几两银子你们就打酒喝吧!”
我气结,我就值几两银子?
马公公恭恭敬敬地垂首道:“谢父亲大人,儿子这就去办。”躬身退出牢房,出门前还看了我一眼,很有几分惋惜的样子。
常风依旧闭目不语,似被人掏空了一般,站在那里摇摇欲坠。锦夜贴近他身前,面上带上了狠辣快意的微笑,“这是你为她选的路。想想吧!你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曲意承欢,辗转哭嚎。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不得安宁,受尽内心的煎熬。”他轻摆衣袖,又轻快地说道:“当然,你若能活着出去,也可以去青/楼找她。”
他忽然不可抑止地“咯咯”笑了起来,仿佛遇到天下最好笑的事儿,直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先走了,你跟她告别吧,再见面她已是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了。哈哈哈…”
他笑着出了牢门,直到他走远,空旷的牢房内仍回荡着他的笑声,娇俏柔媚中带着歇斯底里的凄厉,让人听了从心底泛出凉意来。
要带儿子去上英语课,所以早早上来更文啦!
第二十八章别离之际
牢房重新被锁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常风靠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将头垂在胸前,默然不语。
我顾不得为自己的处境焦虑,只是不知如何去安慰他,他象是被彻底打垮了一样,消沉绝望。我轻轻地来到他的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发现他在微微发抖。
“常风”我试着叫他,不知说什么好,踌躇了一会儿,才轻声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护着我…”想到他一身是伤却一次次地为我拼命,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虽然眉梢眼眶还是破损青紫,但是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清越澄澈象暗夜里的星辰,闪耀着柔和的光芒,那么多的苦难都没有磨灭他眼中的坚毅和善良。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此刻透过他的眼睛,我可以看到他那颗如水晶般纯净剔透的心灵。
他抓起我的一只手,这个动作让他的眼中微微闪出几缕羞涩,但他还是坚定地将我的手握着他的掌心,“若溪,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你,我活不到今日。是你救了我,在我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给予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你快别这么说!”我赶紧打断他,知道他将我想得越好,就越会痛苦自责,“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怕你死了,我还得替你。”
“若溪”他叹息着,“我知道你不想我难过,你这么善良美好(是说我呢?),而我却亲手将你推进火坑…”
“是锦夜,不是你!”我更正他,“你不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个死人妖,那个变/态,那个禽/兽人渣%#¥%#@#%…(我骂了十分钟,不知那妖孽打喷嚏没有)都是他的罪过,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是我,若溪。”他摇摇头,依旧沉浸在自责之中,“是我没有化解跟他之间的恩怨,才连累到你无辜受难,‘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是那个始作俑者。”
你个乌鸦嘴,我还没死呢!
心里骂他迂腐,看不开,不过看到他那个活不下去的样子仍忍不住宽慰他,“事情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不如往好的方面看。”
“还有好的方面?”他诧异地看着我,虽然还是满脸的伤,看不出长相,但是微挑眉毛的样子很是可爱。
“对啊!至少我还活着。你若是刚才一犹豫,我就已经吹灯拔蜡了,又怎么能活蹦乱跳地跟你说话聊天?不管怎么样,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下去才会有希望,不管有多艰难,我们还是要活着,苦难只是暂时的,就像生命中的一道坎坷,等我们跃过去了,再回首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人生的一场历练,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面,到那时再谈起往事,一切曾经的伤痛早已是云淡风轻,烟消云散。”
虽然我一副豪情壮志的样子,但是说实话,对未知的命运我也是畏缩害怕的,我不会天真到将青/楼当作一个光明的好去处,我知道那里意味着什么。但是此刻我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的恐慌。
怕他看穿我的故作镇定,我站起身拿过笔墨纸砚(上次做象棋剩下的,我一直留着),用我的狗爬字一挥而就,写下“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写完后,我横看竖看,有些泄气,真的是很拿不出手,想想分别在即,还是送给了他,“这是我那个时空里明朝杨慎写的《临江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词,那个人比我们都惨多了,他博览群书,文采卓著,被誉为明代三大才子之一,年纪轻轻入朝为官,血气方刚,一心为国,却因得罪了奸党被判廷杖两次,奄奄一息之时被流放到蛮荒之地,在那里度过后半生。但是他没有愤世嫉俗,自怨自艾,反而豁达处事,怡然自得,用他的旷世才华为后人留下数不清的瑰丽文典。”
我看着常风,忽然很难过,胸口发堵,但仍唏嘘道:“就算我们做不到象杨慎那么淡泊高远,但至少让我们相信,会有重逢的那一天,到时候,让我们将一切尽付笑谈中”
常风冲着我轻轻地点点头,一时气氛带上了无限的感伤,我强忍着不落下泪来。穿到这里一个月来,我一直跟他在一起,虽然住在天牢里,时时还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有他在,我莫名地感到安心踏实。现在乍然分别,让我一个人孤身上路,我对未来不禁心虚胆怯。
我竭力地鼓励他,其实也是在安慰我自己,常风仿佛看透了我所有的伪装,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不舍和眷恋,竟让我的心脏仿佛漏跳一拍。
我吸吸鼻子,继续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为他也为自己打气,“其实青楼也没什么。以我的聪明才智,到了那里也是鹤立鸡群(还真是‘鸡群’),真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吃亏的。‘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到了青/楼里我也是那个花魁,到时候我随便唱个小曲就能大把大把地赚银子,你听过我唱歌的,还不错,对吧!”
常风在我的逼迫下只能点点头,我更加信心十足,“我不光会唱歌,我还会跳舞呢!(就是我跳舞的时候,别人都以为我踩电门上了)我还会弹钢琴,钢琴你肯定没见过,你们这里没有(那不是白说吗!)我还学过一年绘画,人家都说我有抽象派的潜质,抽象派你懂不懂?就是画出来的画是找抽型的…”
我很想闭嘴,因为我也知道自己已经不知所云了,但是我真的很紧张害怕,所以惯性地开始不停地说话,到后来,我只是机械地在张嘴说,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常风静静地听着,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担忧,他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嘎然而止,闭上眼睛,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瘦削的肩头…
今天清清看到又有亲给清清橄榄枝了,清清好感激。这是亲们给清清的支持和鼓励。
再次感谢给清清橄榄枝的亲们,清清会珍藏在心里。鞠躬…
第二十九章给你打八折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传来争执的声音,是马公公尖细的嗓音,“十两!”,和一个妇人高亢的女高音“五两!”
“十两!”
“五两!”
“十两!”
“五两!”
声音渐行渐近,我梦游般地直起身,看到是马公公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来了,那妇人圆胖的脸,擦得雪白雪白,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正上下打量我,须臾不屑地撇嘴道:“马公公,就这货色,在青/楼里端茶倒水的都比她齐整些。”
马公公无奈道:“蔡妈妈,这丫头模样还是很讨人喜欢的,回去洗洗干净就看出来了,你瞧她那小身子板,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就冲着这白净细分的肉皮儿也值十两银子吧!”
蔡妈妈“嗷”地一声跳起来,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十两银子?您老不如拿刀杀了我吧,想当初,我收现在香玉楼的头牌牡丹姑娘时也只用了八两银子,就这丫头的皮相,也值十两银子?您老看看,她那头发,跟被火烤了的草垛似的,还有,她那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吗?平板儿一个,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小倌儿呢!”
我这一头的黑线,太糟蹋人了,是这件破囚服太宽松了好不好?我恨不得当场脱了它。
蔡妈妈忽然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常风,又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您老怎么把个姑娘家跟个大男人关在一间牢房里,她要是被那人破了身子,可连三两银子都不值了!”
马公公也有些心虚,不过嘴硬道:“看看那人都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儿啦,就是有那心思也没那气力。(这话说的,听着怎么这么便扭呢?就跟常风心有余力不足,有贼心没有贼能力似的)再说,就这个丫头,是不是清倌儿都值十两银子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展开新一轮的讨价还价,在“五两”和“十两”间拉锯,争执不下。
“够了!”我一声爆喝,那两个人一下子停住,怔怔地看着我,“八两,少一两我都不跟你走!”
蔡妈妈又仔细地打量了我,很不情愿地说:“好吧!看在马公公的面上,我就做回赔本儿生意。”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拿出一个小元宝,并两块碎银子递给旁边的马公公。
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
倒是接了银子的马公公一脸感动,“丫头,杂家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你!我跟蔡妈妈说了给你找个好去处,你呀,自求多福吧!”
原来蔡妈妈只是个骑/驴的。
蔡妈妈不耐烦地冲我招招胖手,“那就快点儿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看你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我还得找个地儿给你拾掇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