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落霞谷?”锦夜静静地回答。
我环视四周高耸入云的青山,漫天晚霞都挡在了山峰外,不禁面露疑惑,“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
锦夜凝眉,眼若渊池,“因为谷中埋有硝石,若有外敌,点燃即可焚掉整个山谷,因而取名‘落霞’。”
“啊!?这么个‘落霞’啊!”我吓得声音打颤,舌头都不利索了。合着就是最后鱼死网破用的。
锦夜指着山岚安慰我道:“朝中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亲信外便无人知晓这个山谷。每个山头都驻扎着几个营的兵力,再加上群山环抱的天然屏障,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也不会有人人打扰。”
他还不如不安慰我呢,我一听是这么个插翅难飞的地方,差点儿当场哭出来。我忍不住问他,“咱们不会是一辈子远离尘世藏身于此吧?”
“只是暂时的,最多一个月。”锦夜拥住我,“等我将一切都办理妥当,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真正的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
我一下子想起了长风在雪屏山边陲曾经对我说过的美好前景,耳边仿佛又想起他清越温和的嗓音,“我们离开京都,游历山河,再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种菜养花,生儿育女…”
我赶紧甩甩头,自嘲地想至少我们已经完成了一项,可惜顺序颠倒了,完成的是最后一项“生儿育女”。
锦夜领着我走进落霞谷中建着的一处园子,大门并不起眼,无匾无字。进了门才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长长的甬/道,一处处的房子,跟迷宫似的,房子都以青石垒成,并非普通的砖瓦,显得厚实而凝重。所有房子围着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花园而建,园中鲜花盛开,灿若云霞,花园中央有一个凉亭,亭中是一块巨大的无字石碑。
锦夜拉着我在迷宫中穿来走去,我本就方向感不强,不一会儿就彻底晕菜了。锦夜对这里却异常熟识,仿佛闭着眼也不会迷路一样。我诧异地问他,“这里的房子怎么都差不多?”
锦夜答道:“就是为了迷惑来人的,所以房子的结构相似,没有人带领很难走出去。”
吓得我一个趔趄,要不是锦夜拉着我,我就栽倒在地上了。锦夜体贴地停住,“累了?”言语间,已经打横将我抱起。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锦夜累得汗都下来了,热气蒸得他身上的花香更加馥郁,他吭哧道:“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沉了呢?”
我闻言小心肝儿直抖,勾着他脖颈的手又紧了紧,此地无银道:“是吗?不会吧!我一向吃得不多啊!(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我倒觉得是你最近忙于朝政,日夜操劳,体力不如从前了(倒打他一耙)。”
锦夜又抱着我走过一个石桥,喘着粗气点点头,“也是,最近都疏于练功了。等闲下来我教你些简单自保的武功,至少逃跑的功夫要学一点儿的。”
“不用不用。”我心虚得直冒冷汗,我大着肚子还学飞檐走壁啊!“有你保护我就行了。教我学功夫,能把你气得折寿十年。”
锦夜抱着我来到一处小巧的院落停住,院子不大,青石垒成的院墙,犹如牢笼一般。院门以寸厚的生铁铸成,与视线平行的地方只开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我看着那扇大门发呆,以为又到了慎行司的天牢,仿佛铁门后随时会伸出马公公,我那乖儿子的大饼脸来。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即将被关入监狱的愁苦感觉。
好在院子里非常精致,一扫院墙和院门带来的凝重和压抑感。花圃中种着名贵的花草,正值春日,五颜六色的花朵开得花团锦簇,云蒸霞蔚。
院子里有一口井,一张石桌,四个石凳。石桌旁边种着两株果树,一棵是桃树,此刻粉红的桃花开得正热闹,艳粉的花朵少心没肺地挤满了树杈,连绿色的叶子都淹没在粉红色的海洋里。另外一颗是梨树,梨花已落,树上结满了比枣子大不了多少的青涩的小梨子,想来再过月余就能见到硕果累累了。
院里一正两偏三间屋子,进到正房里,发现布置得简朴舒适,虽然东西用的都是顶级的,却让人不觉奢华,只感到温馨,雪白的床账与窗幔在春日的微风下轻舞,很是安详静谧。
锦夜走到床边,直接将我放在床上,弯腰为我脱下绣鞋,拉过被子将我盖住,“你睡会儿吧!先辛苦几日,过两天我让人将春痕她们接来伺候你。”
我拉紧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都埋在了被子里,呜呜噜噜地说:“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密道
我如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却不知道具体的行刑日期,那种等死的滋味儿比死更可怕。锦夜陪了我几日,果真将春痕和秋画接来照顾我,夏屏和冬凝留在锦府看家。我冲着带来的那包衣服扑过去,打开一通翻找,披风,长裙,亵衣扔了一地。
春痕和秋画面面相觑,忍不住问我:“夫人,你找什么呢?”
“我找…”我差点儿将实话说出来,我找白布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你们给我带男装来了吗?女装太啰嗦,这里没有外人,我穿男装利索些。”
“带了。”春痕松了一口气,打开另外一个包袱,得意地指着我平日穿的那几套蓝色的男装,“在这里。”
我过去翻了翻,趁着春痕她们两个收拾东西,将压在底下的叠成一叠的长长的白布藏在怀里,若无其事地回到床上躺着,将怀里揣的白布又藏到枕头底下。不一会我听见秋画诧异地说:“咦,裹胸用的白布哪里去了?我明明记得我放在包袱里了!”
我躺着没敢动,春痕也过来帮着找,翻了一个够也没找到,纳闷道:“奇了,难不成那布自己长腿了?还是被什么人拿了去?”
我忍不住从床账里探出脑袋,“没关系,这里就咱们几个,我穿男装也不用裹胸。”
两人调笑了一会儿,“夫人穿什么,咱们都知道夫人是女子!”
我躺回到枕头上,伸手摸了摸枕头下的白布,这一个月就指它了。
第二天锦夜出去了,晚上没回来。春痕和秋画睡在了隔壁的厢房里。我拿出那叠白布,脱下身上的衣服,将白布一圈圈仔细地缠在腹部上,不敢缠得太紧,生怕勒到腹中的宝贝。缠好后才重新穿上衣服,自己在腰身上胡鲁了一下,还好,如此一缠,只是觉得腰变粗了,不会觉得是肚子变大了。我想着,一个月后是锦夜的生辰。锦夜告诉过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是当年进宫的时候随便登的当天的日子,于是进宫之日就成了他的生辰。往年这一日府中都会大宴宾客,数不清的朝臣会来给他贺寿,他肯定会带我回去的。一个月啊,我在心里问自己,我还能坚持这一个月不露馅吗?
三天后的夜里,我都睡了一觉了,锦夜才过来。他看上去很疲惫,进屋就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闭目问:“有吃的东西吗?今日政务繁忙,我没来得及用膳,晚上出了内阁就骑马过来了。”
我赶紧爬起来,张罗着让春痕准备吃的,京都到这里坐马车坐了差不多有一天,即便骑马快,也至少要骑四、五个时辰。
锦夜对着一桌的食物,只吃了几口就挥手让春痕她们将东西撤了。看来是真饿惨了,反而吃不下去。
饭菜撤下后,他简单地沐浴一下就仰面躺倒在床上,常常地吁出一口气,握住我的一只手,“这几日没有你在身边,我都睡不着,只想着快点儿忙完了,回来看你。”
他侧身轻抚着我的面颊歉然道:“我不在,你一个人在这里,闷了吧!我也是赶着这两日将朝中该交待的事都交待下去了,告诉他们我最近身体不适,需要休养,暂不理政务。这样就可以在这里多陪你些时日。”
我听了吓得直哆嗦,禁不住向他抱怨,“这里什么也没有,出了这个院子我都辨不清方向,我不要呆在这里。”
锦夜拍着我的背,象哄孩子一样哄我,“在这里比较安全。再者,正好让你适应一下这种只有你我二人的日子,能不能习惯。”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他叹了一口气,“再等些日子,一切都妥当了,万无一失再回去。”
任我怎么威逼利诱,他死活不肯说是什么事,只对我说:“现在我也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说就不说吧。我这个人有一样好,虽然好奇心很重,但是人家真咬死了不说,我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我睡了一天了,此时不困,便枕着胳膊,跟他闲聊,“我让你回锦府的遗珠苑,将我做的纸牌带来,我好在这里跟春痕秋画她们两个打牌解闷儿,你带来了吗?”
锦夜苦笑,“沐长风都快搬着铺盖睡在锦府门外了,我哪还敢回府!我躲了他两天,从内阁出来时都是走的后门。”
猛的眼眶一酸,又生生被我逼了回去,心中痛得好像针扎一样。这么多天不知我的去向,长风肯定急死了。我在这里与世隔绝,连个平安的消息都无法带给他。我赶紧甩甩头,不敢多想,想了会更郁闷的。我没话找话地问锦夜,“你肯定这里安全吗?这里是山谷,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如果别人将那唯一的一条路堵死,再来个放火烧山,岂不是瓮中捉鳖吗!”
他笑了起来,轻轻揪了揪我的耳朵,“你这个小脑袋瓜儿里整天都想什么呢?放心吧,没人能找到这里的。从几年前我就筹划着兴建了这里,就是为了以防意外,最后保命用的。落霞谷虽然只有一条路进出,但是尚有一个密道,穿山而出,直通山外。”
我一时口干舌燥,声音都紧张得发颤,“密道入口在哪里?”
好在他并未发现我的异常,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因睡意而朦胧,毫不设防道:“就在花园边的凉亭里,那块石碑上有道暗门,按住石碑右边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就能开启。”他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指尖点点我的鼻子,“除了我,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我难以置信道:“不会吧!那当初建筑这个宅子的那些工匠呢?”
他阖上眼睛,困得连说话都不连贯了,含糊道:“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我又哆嗦了一下,赶紧往边上挪了挪,离他远点儿,过了一会儿,我颤声问:“那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儿行吗?”
黑暗中,回答我的只是他细微的鼾声…

祝亲们周末愉快!
第一百八十五章我可以等
锦夜一连在这儿陪了我二十多日,朝夕相伴,形影不离,让我想去密道一探究竟都没有机会。
每日锦夜就与我在这里种花,闲聊。他似乎对这种生活很满意,一向冷傲的脸上也终日挂着笑意,连春痕和秋画都在背地里小声议论,“这还是咱家爷吗?”
我可是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恨不得大哭一场。腰上的白布越缠越紧,腹中的小东西少心没肺地疯长,不勒着不行了。连睡觉的时候,我都不敢解开。夜里锦夜搂住我,诧异道:“都是春日了,你怎么穿这么多衣服睡觉?”
我含糊着,“山里…冷啊!夜里你还总是抢我的被子,常常让我晾着睡,所以我多穿点儿,省得着凉!”
锦夜很是不好意思,将我整个人搂在怀里,又用被子将我们两个罩得严严的。这么久了,虽说同床共枕,但我们都是自己盖自己的被子,此刻同在一床被下,我贴着他温热精壮的身体,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很不自在。一不小心就会触到他丝绸一样光滑而又韧性十足的肌/肤,别提多别扭了。
他的手不经意地在我的腰上滑动,我大吃一惊,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生怕他摸到我的肚子。情急之下,往上一移,直接将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我真不是成心的,可身上就这么大地方,我在腰部以上和腰部一下略一踌躇,还是选择了上面。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紊乱,炙热的气息呼在我的面颊上,体温都好像升高了几度。他激动地收紧了手指,将我的一边握在手里,流转的凤目染上一抹朦胧暧昧的色彩,喘着粗气问我:“可以吗?”
他的神色吓到了我,我被他这样抓着,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大气儿也不敢出,过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说:“不…可…以!”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复又将我抱在怀中,声音也变得冷静,“睡吧!”
这样对我温柔体贴的他令我心生负疚,对自己都感到厌弃。我终究是要离开他的,必然会辜负他的情意。
我在他怀中躺了一会儿,侧身抱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喃喃道:“对不起,锦夜,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直,在我耳边幽幽叹道:“溪儿,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
翌日,锦夜终于要去京都,朝中有政务需要他回去解决。早上他出门前,我向他道:“锦夜,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带我一起去吧!”
锦夜看到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面露不忍,思想挣扎了片刻,柔声对我说:“我尽量快去快回,你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快了,溪儿,相信我,很快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锦夜哄了我半天,还是自己走了,将我留下。我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不行,我不能再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很快就藏不住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正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锦夜曾经提过的那个密道,脑袋里灵光一闪,趁他不在,正好开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走就走,春痕和冬凝正好都在后院忙活着呢,我想了想,只将长风送给我的那副玉石象棋收在怀中,又拿了几个火折子,就偷偷溜出了小院。
一出院门我就晕头转向了,那一排排的房子实在是看上去没有什么差别,不一会儿,我就身陷房子阵中,前后左右都是房子。
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才来到花园边,那座凉亭就矗立在花园的中间。我飞奔过去,那个无字石碑很巨大,但严丝合缝的,看不出有门,我绕着那个石碑转了三圈,发现石碑的右侧确实有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凸起,我扭动了一下,石碑正面果真“哗”地一声打开一道石门,露出一个砌着台阶的密道,幽深黑暗,不见光亮。我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嗤”地一声点亮,举着火折子下了台阶。
刚下了两节台阶,石门在我身后关闭,原来还是自动门,太高级了。失去了门口的光亮,密道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余火折子上的一点昏黄的光亮。
我下了几阶石阶,到达一处相对宽敞的空间,我举着火折子照了照,四周都是岩石,前方有一个只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我一阵激动,仿佛在黑暗中看到光明,终于可以逃脱升天了!
正要举步过去,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密道里回荡着回声。
我吓得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四周空旷,连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条件反射下,我厉声喝道:“谁?”
身后没有回答,我举起火折子,那个该死的火折子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熄灭了。我一下子陷入一团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眼睛无法发挥总用了,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敏锐,我清晰地听见不远处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咚…咚”,是在一阶阶地下石阶,终于响声在我前方不远处停止,看来那人已经下到了最后一阶,与我同在一间石室里。
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越发觉得恐惧,我扔掉手里熄灭的火折子,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又掏了一个新的出来。“嗤”地一声点燃,虽然重新有了微弱的亮光,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慰藉,反而如临大敌般紧张。
感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面前,一股凉飕飕的冷意顺着我的脊背爬上来,似吐着毒信的青色小蛇缓缓蠕动。我猛地一抬头,赫然发现身边竟然站着一个人。跳动的火光,将那人的脸映得上半截在光亮中,下半截在阴影中,鬼魅一般的狰狞恐怖。我吓得头皮发麻,失声尖叫出来…

想起来了,明天周六,所以提前更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可怕的谜底
我吓得头皮发麻,失声尖叫出来。
那人“嗤”地一声笑了,声音飘忽道:“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溪儿姐姐如此害怕,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怕被人发现呢?”
我此刻方看清,竟然是江映容。我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她,失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笑意盈盈,似乎我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容儿一直住在这园子里,应该说比你还早到了一天呢。刚才正在屋里歇息,就见溪儿姐姐鬼鬼祟祟的经过我的窗外,于是容儿就跟过来了。远远看到溪儿姐姐到了凉亭里,却突然跟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踪影。我过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让容儿发现这里有个密道,怎么,溪儿姐姐是要逃走吗?”
我被她拆穿,很是恼怒,同时又万分好奇,忍不住问她:“锦夜为何让你住到这里?”
她冷哼了一声,仿佛是懒得回答我。
我忽然想起她与锦夜的密谋,心中的疑团更甚,胜于我顾及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有她在,我也跑不了了,于是我站定,抱着胳膊问她:“我很好奇,那日你去长风府上跟李治善说了什么,让他逃离了长风的保护?”
江映容娇笑道:“溪儿姐姐想知道,容儿告诉你也无妨,我告诉他锦大将军要害我,让他救我。”
我听得一头雾水,“锦夜要害你?怎么可能?再说李治善为什么救你?”
她黯然神伤,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心碎的痛楚,手里绞着丝帕,答非所问道:“只有长风哥哥对我毫不在意。”
虽然她说得莫名其妙,但是电闪石光间我突然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光亮,我猛然记起,我去宫中取龟息丹那日,在御花园看到李治善满面笑意地采下一朵梅花藏于袖笼中,似要送给心爱的人。西门庆华也曾说过,李治善要娶妻了。
所有的碎片在我眼前逐渐拼成一副完整的图画。我惊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颤声道:“是你,是你勾引李治善,探得了龟息丹的秘密。”
“对,没错!”江映容毫不掩饰,颇为自得道:“当初我见你鬼鬼祟祟地入宫就知道你肯定心怀诡计,我很容易就问出来,你当天见了李治善,于是就借机接近他,那个药罐子还真是个情痴,我不过略施手段,就让他五迷三道,魂不守舍,将你的事儿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我。”
我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么说是你利用他对你的情意,探得我的秘密,又告诉了锦夜。”我恨得咬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但是在害我,更是害了李治善!”
江映容耸耸肩膀,毫不在意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儿?是锦大将军恨他为虎作伥,助你逃跑,想要他的命。”
我想起事发后李治善本想从宫中逃走,却遭人陷害,落入枯井九死一生,我不解的问,“难道是锦夜那日派人将他推入枯井中的?”说实话,我还真不敢相信锦夜杀人会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
“不是他!是我推的。”江映容承认得很干脆,“那个自不量力的傻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过假意对他,他竟然当了真。逃跑当晚约我在冷宫见面,非要我跟他一起走。真是太可笑了!我堂堂江府的五小姐,皇后的亲妹妹怎么会跟个江湖郎中私奔。我怕他泄露我与他的关系,就趁他不备将他推入枯井之中。”
我目瞪口呆,竟然是她干的,那么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她还真下得去手,她还是人吗?我一时义愤填膺,“那为什么他得救后,没有说出你的名字,你到底在长风府上跟他说了什么,他还会相信你吗?”
江映容仰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银铃,在空旷的石洞中,异常的诡异,“他是对我一片痴心,虽然怪我害他,却不忍告发我。他得救后就被长风哥哥带到府中保护起来。后来锦大将军找到我,让我引诱李治善离开长风哥哥的保护。于是我到长风哥哥的摄政王府找他,那个药罐子还真是好骗,他本来质问我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我不过掉几滴眼泪,哭诉是锦大将军拿我大姐姐和小皇子的命要挟我,让我对他下手的。说自己也是一万个不忍心,却身不由己。没想到他还真信以为真,不但不怪我把他推下枯井,还说我重情重义。我又说,锦大将军找不到他就要杀了我。他听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离开了长风哥哥的摄政王府,自己找锦大将军投案自首去了。”
我心痛地闭上眼睛,李治善竟然痴情到这个份儿上。都说爱情可以蒙蔽人的双眼,在爱情面前,那样谨慎聪明的人却丧失了理智和洞察秋毫的敏锐,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将一颗珍贵的心捧给别人去践踏。我已经懒得去痛骂江映容了,她是那种没有道义之心的人,我只问我最关心的问题,“李治善现在人在哪儿?还活着吗?”
“活着,我昨天还见过他,他也在山谷之中。不过锦大将军什么时候会要他的命,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