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都被他禁锢住,绝望地放弃挣扎,只是抖成一团,语不成声道:“锦夜…不要…让我…恨你…”
他一下子愣住,从我的胸口处抬起头来,呆呆看着衣衫半敞,一身狼狈的我,目光痛楚而茫然。我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空寂的屋子里只听见我压抑的抽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默不作声地伸手将我的手腕从床栏上解了下来,我的腕间一片猩红,温热的液体,粘在他的手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似负伤的野兽般,跌跌撞撞地翻身下了床。
随着“啪”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我才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抓过身旁的锦被将自己裹住,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无事献殷勤
第二天我就搬回了遗珠苑,锦夜也没有阻拦我。我不恨他,只是无法再面对他。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没有走到最糟糕的一步,他在最后关头,还是放过了我。
五日后的清晨,我真的不能再等了。天蒙蒙亮我就起来,让春痕和秋画带着早膳跟着我一起到了锦珠阁。我豁出去了,即便使“美人计”(让我想想,应该说是“怀柔政策”更准确一些),我今天也一定要进宫。
锦夜刚刚起来,洗漱完正在更衣,见到我进来颇为惊讶。春痕她们把早膳摆在桌子上就识趣地出去了。气氛一时很是尴尬,我硬着头皮率先坐在桌前,用绘着岁寒三友的骨瓷碗盛了一碗香米粥,将冒着热气和清香的粥放在桌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以尽量平稳的声线对他说:“一起用早膳吧!”
他默不作声地坐下,抬眼看了看我,又很快地垂下眼帘,伸出比骨瓷碗还细腻莹白的手,拿起调羹,舀起粥,慢慢地送进嘴里。那顿饭吃得无比艰辛,我没话找话地说得口干舌燥,从天气渐暖,一直侃到锦府的池塘里多了几尾锦鲤。他不过偶尔“嗯”一声,跟锯了嘴儿的葫芦似的,让我没来由地心虚气短,很有几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好容易吃完了饭,他丢下一句,“我走了!”就要出门。
“等等!”我叫住他。
他手已经搭在门上,听我叫他,迟疑地站住,却没有回过身。
“我要进宫。你整天将我关在府里,跟蹲监狱似的,我快憋死了,我就去皇宫溜达溜达,只见见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和小皇子。你要是不放心,就多找些侍卫跟着我。”
我一鼓作气说出来,大气儿都不敢出,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复,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终于他点点头,干巴巴道:“去吧!”
我一阵欣喜,面上却不敢显得太过高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他滞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向后一靠,跌到椅背上,心中雀跃,差点儿跳起来。刚刚喜形于色,只听房门一响,锦夜去而复返,我来不及掩去一脸的兴奋,僵在脸上,很有几分喜剧效果。好在他垂头站在门口,并未抬眼看我。
“下午我去宫中接你。”他低声说完这句话,再次转身离去。
我看着洞开的大门口,兴奋全无,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终究还是利用了他,利用他对我的愧疚,对我的好。
有些事情我无法去深想,我只知道,我无法再面对锦夜。只有离去,让自己从他面前消失,于他于我都是有利无害…
我收拾了一下,换上一身云水碧的宫装,锦夜的侍卫因有宫中的腰牌一直将我送到凤仪宫门口。当然,宫中到处都是锦夜的眼线,我也不敢四处乱逛,自己闯到太医院去。只能再找江映雪帮忙了。
进了凤仪宫,方姑姑和倚竹她们看到我很高兴,算算离宫也有近两年了,我也非常想念她们。
皇后娘娘正在凤仪宫中逗小皇子玩,见我去了,很是惊喜,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江映雪是个明白人,虽然皇上还有她们江家跟锦夜势同水火,但是她并没有迁怒于我,对我依旧很亲昵。
我则对着一岁多的小皇子爱得错不开眼珠。那个小家伙白白胖胖的,眉眼很像江映雪,长大不知会迷倒多少小女生。这会儿咯咯笑着在地上跑,唬得一众宫女和嬷嬷跟在后面。
皇后娘娘将他抱过来,怜爱地用锦帕擦着他额角上被汗水濡湿的柔亮的头发,向我道:“宇儿一刻也不得闲呢,最是调皮。”言辞中虽带着薄嗔,却难掩语气中的宠爱。
江映雪又指着我向小皇子道:“这是你溪儿姑姑。”
小皇子眼神晶亮,好奇地看着我。我冲他眨眨眼睛,他裂开小嘴,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小孩子的眼睛最好看,黑眼珠大,跟两丸黑水银似的。笑够了,才奶生奶气地叫我,“溪儿姑姑好~~~~”
最后一个“好”字声调拖得长长的,还拐了好几道弯儿,让我忍俊不禁,也学着他的调调说:“宇儿好~~~~”
他又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得象风铃一样,真是个爱笑的孩子。他一边笑,一边冲我伸出胖胖的小胳膊。连江映雪也啧啧称奇,“宇儿从不让陌生人抱,看来很喜欢溪儿姑姑呢!”
我受宠若惊地抱过他来,让他壮实的小身体靠在我身上,一阵婴儿特有的奶香传过来,不禁心中漫过柔柔的冲动。
所有的女人都有做母亲的渴望,我也不例外,此刻抱着这个小家伙,我简直对江映雪羡慕到妒忌份儿上。能够做一个母亲,拥着自己的宝贝,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美好的事儿啊!
我一边跟宇儿扮鬼脸逗他,一边紧张地四下看看,怎么没有见到江映容的身影,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不见五小姐?”
皇后娘娘道:“容儿去太皇太后的慈安宫了,老人家寂寞,便留她多聊聊,用过午膳,总要下午了,才会放她回来。太皇太后前两天还说起你呢,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想的。不如本宫与你一同前去慈安宫热闹热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肯定欢喜。”
听闻那臭丫头不在,我很是欣慰,面上也带了笑容,“若溪也想太皇太后呢,既然五小姐在陪着她老人家,若溪就过会儿等五小姐回来了再去,这样,太皇太后那里既不会太热闹,让她老人家头疼,也不会太冷清,让她老人家闷得慌。”
皇后娘娘笑了起来,“若溪心思灵巧,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我跟宇儿玩得不亦乐呼,一大一小都快骨碌到地上了,小家伙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直撒欢儿。连江映雪都摇头叹气地笑道:“一个小的就够顽皮了,来了大的,越发玩到一处了。”
小皇子的乳母过来,“皇子该喝奶小眠一会儿了。”
小家伙扭着,“不,我不睡,我要跟溪儿姑姑玩!”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显的心有余力不足。我抚着他的小脑壳,“乖乖听话哦,姑姑不走,等你睡醒了再一起玩。来拉钩钩!”
宇儿跟我拉了钩钩才恋恋不舍地被乳母抱走了。我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有正经事儿要办,光顾得玩了,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不能无功而返啊!
“皇后娘娘,若溪有近两年未进宫了,还真是攒了好多的话要对娘娘倾诉。”说着,我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色给江映雪。
江映雪冰雪聪明,会意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对她讲,于是遣走了跟前的宫人,“先下去吧,本宫跟溪儿多日不见,聊聊姐妹间的体己话。”
众人应声而去,我见人都走了,赶紧说明来意,“若溪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我想见见为皇后娘娘侍药的李治善李太医。”
“李太医?”江映雪略为惊讶,“李太医常年侍药,只与草药打交到。溪儿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如让一直为本宫请脉诊病的章太医替你瞧瞧。”
“若溪确有私事找他,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好!本宫即可就宣李太医过来。”江映雪点头应允,并不深问,让我越发感念她的宅心仁厚。
我由衷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就请李太医到茶室,若溪在那里等他。”说完,我赶紧又加了一句,“万望娘娘替若溪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让五小姐知晓此事。”(我可是怕了那丫头了)
江映雪虽然不明就里,还是娴雅地笑道:“溪儿尽管放心,溪儿在凤仪宫中突觉心悸,因而本宫宣李太医过来为你诊病,开拟药方,并无其他。”
我一颗心落了地,忍不住微笑起来,“还是皇后娘娘考虑周详。”
今天周末,清清会把明天的文文一起更上。
祝所有的亲们圣诞节快乐!大家要怎么去Happy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李药罐儿
我在茶室里摸摸各个茶罐儿,茶壶,感觉很是亲切。不肖一炷香的时间,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人走了进来,穿着藏蓝色的太医官服,略为清瘦,依礼道:“拜见将军夫人,听闻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下官特来为夫人诊脉。”
我对着那人左看看,右看看,眉目清朗,面色沉静,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身上带着中草药的淡苦的味道,很是清爽。
我开门见山道:“若溪并非心悸,不过是找个借口求见大人罢了。
他微微错愕,“下官只是太医馆普通的司药,不知如何能为将军夫人效犬马之劳。”
我抚着袖笼中的碧渊剑,都要抽出来了,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人不知是否谨慎缜密,此事事关重大,若有任何的闪失,我自己的死活先放在一边,如果连累到江映雪、长风或西门庆华他们,就麻烦大了,我不能冒这个险。穿过来三年了,我也学聪明不少,于是我放开碧渊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若溪前来是想找一个人。”
“不知夫人要找的人,下官是否认识?”
“你当然认识。”我移步来到茶桌前,缓缓坐下,“我要找李无常的后人。”
他凝神屏气,木然道:“下官不知将军夫人说什么,江湖传闻李无常早已死了,他终身未娶,没有子嗣。”
我微微一笑,“若溪有耳闻,李无常还有一个儿子,潜心制药,入宫做了太医。”
他很是惊惧,下意识地抬眼四下看了看,想看看周围是否还有他人,待确认只有我一人时,神色骤然一凛,带上了隐隐的杀机,声调虽然还是平稳无波,却透出冷意来,“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下官在太医院司药十载,却不知道李无常的儿子也在宫中,不如夫人指点一二,下官也可以去向那李无常的后人讨教药理。”
我举起桌上的茶盏,低头笑道:“若溪既是知道那李无常的儿子人在宫中,自然也知道是谁,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李大人明人不做暗事,何必遮遮掩掩?”
眼见李治善眼底波涛暗涌,悄然无息地向我走来,脸上已不负刚才的恭顺,森然隐现,“在下不过是想在宫中钻研医药,不想重归江湖的血雨腥风。不知将军夫人从何处得来的讯息?”
言语间,他一直缩在袖笼中的左手伸了出来,停在我的脸前几寸的地方。我看见他的左手异常白皙,比一般的女子还要柔细,指尖是淡绿色的,泛着幽幽的荧光。
他冷冷道:“我手上的毒叫做‘枯骨红颜’一经沾染到皮肤上,就会中毒。发作起来痛如万蚁啮骨,中毒者不消一时三刻就会化为白骨。夫人雪肤花貌,想来也不愿红颜转眼变枯骨。希望夫人据实以答,究竟是何人泄露了在下的行踪,又还有什么人知道此事。”
我虽然被他那只泛着绿光的手吓得头皮发麻,不过倒是放下心来。他胆敢向我这个将军夫人下毒,必是因为他隐匿极深,不愿被人知晓,看来这宫里果真是没人知晓他的来历。
我也不说话,直接从袖笼中掏出碧渊剑拿在手里。(要说是要感谢我这个“将军夫人”的名号,一般人进宫是绝对不允许带利器的,我顶着这个名号,狐假虎威,愣是大摇大摆地带着碧渊剑进了宫,没人敢搜我的身。)
李治善见到那把剑,很是错愕,须臾恭敬拜下,“原来是风云堡的西门堡主告诉夫人实情,西堡主于在下恩同再造,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知晓在下的隐情。刚才多有冒犯,万望夫人恕罪,夫人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在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哇!果真这么好用!
我用手抚着剑鞘上的祖母绿宝石,“若溪与风云堡的西门堡主是挚友,今日进宫是来请先生为若溪配制龟息丹。”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既是西门堡主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恩人。龟息丹配制过程繁复,请夫人静候一个月。”
我凝眉,“一个月太长了,能否缩短一些。”
李治善想了想,“再少,在下也需要二十日的光景。”
我心一松,“好,若溪多谢李大人。”
李治善颇为不解,“夫人既有风云堡的碧渊剑,如何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不拿出来,让在下误解了夫人是江湖中人,前来打探在下的下落,为求自保,还差点儿毒伤了夫人。”
我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溪一己之命是小,但如若被别人知道,恐怕牵连到旁人,所以若溪不得不小心,故意没有说出实情,以试探大人。现如今见李大人如此谨慎,若溪也放心了。”
李治善恭敬拜下,“夫人聪慧谨慎,下官实在是钦佩。您尽可放心,宫中没有人知晓在下的身份,在下躲在宫中,一来为了潜心研究药理,二来为了远离江湖。若被江湖门派得知在下是李无常的儿子,定会前来骚扰,索要毒方,药方。”
我点头,“我明白。大人若被封为新一代的鬼医无常,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江湖风浪呢!”
我见时候不早,已近中午,便向李治善道:“烦劳大人了,若溪二十日后会进宫再见大人。”
李治善称是而去。正好翠喜过来告诉我皇后娘娘让我过去一起吃午膳,望着李太医的背影道:“那不是为皇后娘娘司药的李太医吗?我们背地里都叫他‘药罐儿’呢,整日与草药打交道,溪儿姐姐若是身上不舒服,为何不找其他太医诊治?”
我挽起翠喜的手,敷衍道:“就是点儿小毛病,找李太医讨些药吃。”
翠喜单纯,深信不疑,便不再多问。
最近连城抽得厉害,不能留言,清清也无法跟亲们交流,让清清好郁闷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半斤八两
回到凤仪宫的主殿,与皇后娘娘一起用过午膳。小皇子也醒了,过来又与我腻在一起。
正在玩耍间,就见一道霞光一闪,一身玫粉色软罗衣裙的江映容俏生生地走进大殿,见我竟然在大殿里,一下子怔住,很快扬起一脸明媚的笑容,声音中透出惊喜和亲昵,“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枝头喳喳地叫,就知道今日有贵客盈门,果不其然,是溪儿姐姐来了。溪儿姐姐怎么不让人去慈安宫告诉容儿一声,容儿若知道姐姐来了,肯定一早就赶回凤仪宫了。”
听她叽叽喳喳地讲完一堆话,我只能敷衍道:“五小姐陪着太皇太后呢,若溪哪能那么没眼色,跟太皇太后争人。既然五小姐回来了,若溪也要去拜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说完便向皇后请辞,“若溪还要去拜见太皇太后,娘娘多保重身体,若溪过一阵再来宫中向您请安。”
江映容娇笑着,“这是怎么话说的,容儿刚进门,溪儿姐姐就要走吗?倒像是溪儿姐姐不待见容儿,懒得与容儿同处一室似的。容儿可是日夜想着溪儿姐姐呢!”
我一见这丫头就脑仁儿疼,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却不得不应酬一下,“五小姐说笑了,若溪确是急着去见太皇太后。失礼之处,还望五小姐恕罪。”
“那容儿就送送溪儿姐姐吧!”江映容一脸的天真,亲昵地过来挽起我的手臂。我一阵恶寒,差点儿甩开她,可是碍于皇后娘娘在跟前,忍了忍还是忍住了。
皇后娘娘点头笑道:“还是容儿想得周到。本宫本想与溪儿同去,不巧这会儿事忙,就由容儿陪着溪儿去慈安宫吧。”
我无奈,只能由着江映容搀着我出了凤仪宫。脱离了皇后娘娘的视线,我厌恶地一把甩开她。我也知道自己演技不如她,我这个人喜怒哀乐皆行于色,单凭这点儿,就不是她的对手。
江映容也不生气,只哼了一声,悠悠道:“你闲着没事儿跑到宫里来了,我怎么怎么看都觉得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她一边说,还一边掏出丝帕仔细地擦手。
我一下子想起了周总理会晤外国首领的伟大桥段。输人不输阵,我赶紧依葫芦画瓢,浑身上下找手帕,想擦完手再华丽地扔到地上。可惜摸了半天竟然没带帕子,眼见江映容看我的眼神带着疑惑和鄙薄,我一咬牙摘下臂上挽的轻纱,擦完手,直接扔在地上。
“你!”江映容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弄懂我的意思,一时怒气冲天。我不甘示弱地回瞪着她。
她哆哆嗦嗦地抬手指着我的鼻子,“林若溪,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宫婢,本小姐不嫌你就不错了,你还敢嫌我?”
我也不想泼妇骂街似的跟她较劲儿,犯不着!被狗咬了,总不至于也咬狗去吧。可是她也实在太嚣张了,我一时气不忿,故意掩鼻,“五小姐恕罪,我只是受不了您身上那股胭脂俗粉的味道,你倒是学乖了,没用‘豆蔻天香’,改用市井上的便宜货了!”
江映容气得眼中都喷出火来,“你不过是做了阉人的老婆,终日守活寡,有什么了不起的?竟敢对本小姐出言不逊!”
这么恶毒的话她都骂得出口,以前她还含蓄点儿,叫锦夜“妖人”呢,现如今撕破脸了,连“阉人”这么直有所指的话都脱口而出,还说我是守活寡,实在不像是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该说的话。
我一时给憋住了,别看我平日里满嘴跑火车,废话一箩筐,真到了冲锋陷阵的时候,就不顶用了。此刻被她骂得毫无还嘴的余地,搜肠刮肚地也想不出一句比“守活寡”更有威力,更厉害的骂人话来。
我很没用地偃旗息鼓,“行啊,反正你也还没嫁出去呢,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过的独木桥,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少见面为好!”
我刚想走,却被她拽住胳膊,她咬牙切齿向我道:“林若溪,你敢咒我?我就是不嫁人,也好过你夜夜睡在一个阉人身边!只能做那虚龙假凤的勾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脑子里转了一个弯才明白她言语里的龌龊,一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实话,我倒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为自己感到有多羞辱,反而是为她难堪,她堂堂江府五小姐,比市井泼妇更加毒辣下作。
呆立的当口,只闻一声低呵,“容儿,你混说什么?”
江映容一脸惊愕和惧怕,嗫嚅唤道:“长风哥哥…”
我这才看到,长风不知何时站在我们面前,长身玉立,一脸的震怒。
见了长风,江映容也是颇为懊悔,啜泣道:“是容儿一时口不择言。”
长风声色严厉,“枉你还是名门闺秀,如此辱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你…”
长风也是个嘴笨的,还不及我呢,此时急怒攻心,虽然气得直哆嗦,却骂不出狠话来,只能吩咐跟过来的侍卫,“来人,送五小姐回凤仪宫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长风哥哥…”江映容一边流泪一边可怜兮兮地求饶认错,“容儿错了,容儿再也不敢了…”
长风扭过头不再看她,挥挥手,让侍卫将她带走。江映容哭着跑走了。
见跟着的侍卫也都追过去了,长风这才叹口气,将我拉到大殿后面的无人之处,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半天不说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心软不是善良
长风叹了口气,将我拉到大殿后面的无人之处,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半天不说话。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痛,挣扎着说了一句,“锦夜没有…”
腰上的手臂一下子收紧了,他似要把我勒紧身体里,带着痛意和愧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风枉为男儿,竟然保护不了你…”
“长风!”我紧紧回抱着他,无法向他诉说我的感动。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多少的艰辛,多少的困苦,多少的折磨?在强大的锦夜面前,我们是那么的渺小而不堪一击,可是即便如此,长风依然从来没有放弃对我的呵护。天牢里他用遍体鳞伤的身躯为我挡住呼啸的鞭子;在我认为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为了我的安危和未来与锦夜定下三年的赌约,从而将自己置身于倾轧争斗之中;冰天雪地里他忍受着刑伤和剧毒的折磨,跋涉了十余日,只为守住对我的承诺…一点一滴涌上心头,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难言,“不要这么说,你已经为我做得太多太多了…”
“若溪…”长风在我耳边呢喃,声音中带着心有余悸的担忧,“是你为长风付出了太多。为了救皇上皇后,不让我为难,自己回到锦夜身边。你知道吗,那日清晨不见了你,长风都快急疯了。一路追去,只想着早日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