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锦夜薄唇微启,冷冷吐出这两个字来。
杨夫人吃惊过后,破口大骂,“阉人,你残害忠良,阴狠暴虐,难怪老天让你断子绝孙!”(这两口子还真是志同道合,骂人的方向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锦夜冷冷道:“杨大人不是跟杨夫人伉俪情深吗?我便让人用同一把刀,割杨大人一刀,再割杨夫人一刀,交替往复,三两天后你二人同时归西,也好到阴曹地府里生儿育女去。”
马公公得了指令,“父亲大人英明。”说完便到刑架上选家伙去了。我吓得魂飞魄散,比绑在架子上的那两位还腿软,情急之下,拉住锦夜的袖子,“不是说秋后问斩吗?现在才夏天!”
锦夜微仰着头,“我要杀的人,还等什么季节时辰?你若看不得这血腥,便出去。”
言语间,马公公已经拿来一柄柳叶刀,薄薄的刀刃闪着寒光,“父亲大人,先从谁开始?”
锦夜的神情如恶魔一般地阴冷,“那要问问二位,哪位愿意来先试刀?”
刑架上的二人绝望地对望一眼,杨同礼黯然道:“阿梧,是我连累了你。”
杨夫人抖着嘴唇,“官人何出此言,你我夫妻一场,能够死在一起也是福分。”
我不忍看这凄惨场面,差不多是哭着求锦夜,“放了他们吧!哪怕是秋后问斩,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千刀万剐!”
锦夜面无表情地吩咐牢中狱卒,“将她带出去。”
几个狱卒上来拉我,我扒着门口的栅栏不肯走。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走廊里一阵喧哗,竟然有人闯进大牢,这个是真来劫狱的吧!
我好奇地向走廊看去,竟然看见长风手持一把宝剑大步而来。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白色的衣裳,一身玄黑的摄政王朝服,华贵而威严,让一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他,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来。
马公公第一个跳出去,刚想声色俱厉地开骂,待看清来人,不禁愣了一下,“是摄政王驾到!”随即想到锦夜在近旁,为了表现一下,梗着脖子道:“即便是摄政王也不能擅闯这慎行司天牢。”
长风冲着马公公一举手中宝剑,沉声道:“本王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阻拦本王者,杀无赦!”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想我娘也是白想
长风冲着马公公一举手中宝剑,沉声道:“本王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阻拦本王者,杀无赦!”
马公公咽口口水,撤后一步,“嗖”地一下子躲到锦夜身后,心有余悸地探头看向长风。
长风发现我也在,正手扒门框呢。他微微错愕,随即星眸熠熠地注视着我,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关切和蚀骨的相思。
锦夜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自己身边,笑意盈盈道:“王爷今日真是繁忙,一早去批阅奏章,监理朝政,又去宫中请来尚方宝剑,还真是鞠躬尽瘁,恪尽职守,王爷现在又天牢故地重游,不知所为何事啊?”
长风并未理会锦夜的奚落,直视着锦夜道:“见此剑如见皇上亲临,锦大将军为何不跪?”
锦夜眉头一蹙,脸上染上了恼怒之色,对长风直呼其名,“沐长风,你不要以为拿了皇上的尚方宝剑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跟我斗,根基尚浅!”
长风也没有进一步跟锦夜纠缠,抬手从怀中拿出杨同礼的供状,“本王今早在内阁阅看公文,竟然看到杨同礼大人的供状和秋后问斩的判决。供状上说杨大人在江南任职时贪赃枉法,媚上欺下,收受贿银,侵占良田,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嚯!这要都是真的,让他死八遍都富余)可是本王却早有耳闻,杨大人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在江南口碑极佳,百姓都称他为父母官。此份供状,漏洞百出,现如今,仅凭这份供状就要治杨大人和杨夫人的罪,本王认为有草菅人命之嫌,因而要将杨大人及夫人带回刑部重审此案。”
锦夜瞟了供状一眼,不紧不慢道:“犯人业已签字画押,认罪伏法。本案已结,无需重审。”
长风温润的脸上现出义愤之色,指着刑架上的杨大人道:“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杨大人一身铁骨,不肯认罪,便被狱卒毒打至残,说什么‘本案已结,无需重审’,本王眼里,这就是一桩冤假错案。”
锦夜灿然一笑,“王爷对慎行司的手段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啊!真是没有白待那几个月。”他凑近长风,压低声音道:“放心吧,那边那间死囚室,我还给王爷留着呢!”
我离得近,听个满耳,不禁担心地看了长风一眼。长风并不惧怕,淡然回应,“三年之内,即便锦大将军想关押本王,也要师出有名。”
刑架上的杨同礼这会儿睁开一只眼睛,满不在乎道:“端清王不必为下官费心了。锦大将军一向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如今朝堂之上奸佞小人当道,杨某人响当当的一条汉子,耻于与之为伍。不如清清白白地死了,落得一身干净。”
我见杨同礼在如此境况中,面对锦夜却毫不畏缩,依旧敢言。破旧的囚服,残败的身体都掩不住他的一身正气,不禁赞了一句,“好,‘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杨大人有气魄。”
杨同礼一只眼睛扫到我身上,“这位小兄弟目光清灵,豪气干云,只是身形纤细,是个女子吧!”
我吃了一惊,不想他一只眼睛却如此犀利独到。对面的杨夫人小声提醒杨同礼,“是锦大将军的夫人。”
杨同礼上下打量我一下,叹道:“可惜了…”
说完这句,便闭目不再言语,锦夜气得七窍生烟,未等发作,一旁的马公公已经飞起一脚冲杨同礼身上踢去,“你可惜个屁呀!我爹跟我娘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汗死,还是说郎貌女才吧!),轮得着你说三道四?难不成你看上我娘了?我告诉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你那刁婆子一起挨刀子吧!我爹娘恩爱,情比金坚,你想我娘也是白想…”
他叙叙不止地一边打,一边骂,雷倒了一屋子的人,连锦夜都一头黑线地看着这个活宝。
长风一把拉开上蹿下跳的马公公,劝解杨同礼道:“求死易,求生难。杨大人既抱有必死的决心,为何没有匡复朝纲的斗志?”
杨同礼叹道:“端清王的话下官也明白,只是朝堂上俱是诰命臣工,盘根错节,整日里不思如何报效朝廷,让百姓安居乐业,只想了谋己私利,中饱私囊,为保头上乌纱,不惜奴颜婢膝,颠倒黑白。下官是寒了心了,宁愿不做这官,也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但愿以一死惊醒世人,搏得天地清明…”
我余光看到锦夜面色阴寒,马公公也是义愤填膺,若不是被长风隔开,手里的刀子早就招呼到杨同礼身上了。我怕锦夜与长风剑拔弩张,越来越僵持,只能赶紧把话头接过来,“杨大人说得在理,诰命之臣,都是世袭官位,老爹死了儿子继承,儿子死了,孙子继承。现在的征西将军就是当年开国元勋的重重重重孙子,从未带过兵,打过仗,兵书都没有看过,手无缚鸡之力,整日声色犬马,醉卧烟花柳巷,却偏偏顶着征西将军的头衔,简直就是玷污了先祖用性命搏来的荣耀。”
我转头向锦夜,“方才在内阁之中,大家争相向你汇报各地政务,只是按你说的下去照办,没有一个人有自己的观点意见,不过就是个传话筒,这样的朝廷大臣太过好当,找个八哥鹦鹉都能胜任,却吃着皇粮,领着官奉,朝廷养着他们做什么?”
锦夜待要反驳,我赶紧说句好听的堵住他的嘴,“你锦大将军就算是天神下凡,三头六臂,累死自己也做不了这许多事儿来…”
马公公无限感慨地附和着:“父亲大人为了朝政真是日理万机,鞠躬尽瘁啊!可恨那些人受了父亲大人的恩惠却不知替父亲大人分忧解难!”
我一指马公公,“说得好!”我接着发表我的宏篇大论,“一个国家,若只有三两个肯为朝廷效力,为百姓排忧,如何能实现国家的强盛,民众的富足?现如今南方大旱、灾民遍地,除了开国库赈济,那些朝臣可曾想出别的行之有效的法子了?北部边陲告急,蛮人入侵,那个只会逛/窑/子的征西将军,朝廷可放心让他带兵征讨,将一国的安危交在他的手中?…”
我将一串问题抛给锦夜,锦夜默然不语。长风温和地看着我,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我一阵心猿意马,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人才
我将一串问题抛给锦夜,锦夜默然不语。长风温和地看着我,那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我一阵心猿意马,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倒是依旧捆着的杨同礼叹服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竟有如此见识,杨某实在是佩服之极…”
还没说完,就被马公公冲上来又是一脚,“还说你不是窥视我娘…”
杨同礼挨了一脚,呲牙咧嘴,仍挣扎着问:“敢问夫人…对解决之道可有高见…哎呀…”又挨了马公公一脚!
我赶紧指挥长风将“护母心切”的马公公拉开,“看住他,别让他再踢人!”
我见一个牢房的人都看着我,一阵心虚,我就是信口一说,我哪有什么解决之道啊!如今奇虎难下,没有也得硬编,“这解决之道吗…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朝廷现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我眼光扫过众人,别人都默不作声,唯有马公公跟比赛抢答似地喊出来,“银子!”
“不对!”我不敢问锦夜和长风,只能一指杨同礼,“你说!”
杨同礼思量着,“朝中缺少浩然正气。”
我一挥手,“也不对!满脑子的浩然正气,呆板迂腐。人都要死了,光要正气又有什么用,况且被别人泼了一身污水,死后也落不下好名声。说你遗臭万年还抬举你了,你还没冤到那个地步,不过你们杨家就别指着你光宗耀祖了,死了也是白死!”
我不待别人发言,一拍双手,“现如今朝廷缺的是:‘人才’!(向《天下无贼》里的葛大爷致敬!)千军易得,良将难求。没有具备执行力(现代词儿啊!)的人,安邦富民的宏图伟业就无法得以施展。现在朝中官员主要靠世袭得来,外省地方官吏靠士大夫举荐,说白了就是谁会溜须拍马,谁就有机会当官儿。这些人中大多是不学无术之人,更有甚者,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不过手里有方官印,就敢发号施令。问题的结症是,人才在哪里?谁是人才?是那些世袭的爵爷吗?是那些只知道搂银子的,却不顾百姓疾苦的士大夫吗?是那些只懂得钻营官场,巴结权贵,钩心斗角,结党营私,连句真话都不敢说的朝廷命官吗?”
杨同礼也是个痴人,听到我的一番“高论”,连自己被绑着就要千刀万剐都忘了,向我问道:“那夫人觉得,朝廷如何方能得到人才?”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对他的求知好学表示肯定,“所谓人才应是那些学富五车的有识之士,兼有报效朝廷,造福苍生的宏图大愿。朝廷可以通过科举考试,广纳贤才,参与朝政。考题由翰林院统一拟定,待考试当天发放,题目可以是时政,也可是治国之道,甚至是国家面临的政要问题,限时由考生作答。再由专人批阅考卷,选取见解独到,立意高远的才俊。”
“龙耀全国人口众多,如何举办全国大考?”这回问我的是长风。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晶亮的眼睛也注视着我,神情专注。我赶紧扭头,稳稳心神,凭借对古代科举制度的那点儿了解,接着搜肠刮肚道:“科考可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乡试为地方考试。在各府县举办,每两年一次,考中者称举人,有资格参加转年的会试。会试是全国考试,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都会试,考中的称贡士。最后一级是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只考时务一道,当堂口试。殿试毕,次日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这些人也可称为天子门生,无党无派,经历练后,视其见识专长,再分派到各部或地方为官。此举可以解决国家近期的人才问题。当然常言道:‘十年育树,百年育人’,若要长远打算,还是要广开学馆,普及教育,让百姓的子女都有机会识文断字,上通天文,下暁地理…”
我一下子住了嘴,怎么扯到义务教育上去了呢?抬头见大家都盯着我不说话,心虚地补充道:“我就是提个建议,其中具体的运作细节,还有待商榷细究。”
“好!”杨同礼第一个喊好,“如此一来,便能收录天下有学识,有抱负的人入朝为官。这些人可能来自城镇乡野,自是了解百姓疾苦,受朝廷重用,必会感恩戴德,鞠躬尽瘁。况且,如此选官,各人良莠一视可知,不会让不学无术的人沾得便宜。入朝为官者俱为天子门生,也不会有党派之分,能够秉公办理朝政。夫人一席话,醍醐灌顶,让杨某茅塞顿开啊!”
我微微一笑,“杨大人不一心求死了?”
杨同礼仰天长叹,“杨某愿留下残躯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
“杨大人高义,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然而死有重于泰山,也有清于鸿毛,古人有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杨大人肯将一腔碧血丹心效忠朝廷,造福苍生,实乃龙耀之福,若溪替龙耀百姓谢过杨大人。”
杨同礼若不是捆着呢,早就拜下去了,“多谢夫人点醒,杨某愧不敢当。”
马公公看看我,看看杨同礼,看看长风,又看看依旧阴着脸的锦夜,纳闷道:“怎么说不死就用死了?这事儿是由他自己定的吗?我爹他老人家还未发话呢!”
对啊,那阎王还一直没有说话呢!我有种感觉,锦夜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不然他不会一直由着我喋喋不休而不加阻拦。说到底,锦夜把持着朝政,朝中多少弊病他比谁的清楚,那些溜须拍马却不干实事儿的朝官,他也一早感到厌恶。他只是不愿就这样放过杨同礼。
锦夜看看我,目光又荡到长风身上,“科考选官确实是奇思妙想,闻所未闻,摄政王认为该如何处置?”
长风沉吟道;“杨大人的案子尚有不实之处,不宜草草定罪。朝廷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既然杨大人一心报效朝廷,必能秉公执法,不会徇私舞弊。便由杨大人戴罪立功,任今年科考的主考官。额定秋季完成乡试,明年春季完成会试。”
锦夜冷笑道:“王爷倒是避重就轻。那就请摄政王督办此事。至于杨大人…若办差得力,便饶你不死,若搅得人心惶惶,举国不定,便数罪并罚,判你与你夫人一同问斩。摄政王可有异议?”
长风审时度势,缓缓点头道:“本王没有异议。”
锦夜嫣然一笑,如盛开的鲜花美丽炫目,他拉起我,“摄政王还是与杨大人商讨公务吧,我与溪儿先行告退了。”
经过长风身边时,他侧头低声道:“朝中都是我的亲信,我还真怕三年不到就将你整死了,我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培植自己的人马,如此才更加有趣,王爷说是不是?”
说完他不等长风回话便拉起我往牢外走。我被曳得脚不沾地,百忙中回头冲着长风展颜一笑,看到我的笑脸,他也微微牵了牵嘴角,眼中的眷恋象阳春三月的一江春水脉脉流淌…
第一百二十五章拿银子打水漂
科考之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我每日在内阁都能看到有关科考的奏章和批文。朝中老臣纷纷抨击科考会紊乱朝纲,公开表态耻于与乡野村夫,市井小民同朝为官。更有甚者扬言要讲妖言惑众者揪出来,让我惧怕了许久,每次去内阁都吓吓唧唧的,偶尔锦夜不在跟前,我还假装义愤填膺地跟着他们一起声讨一下,生怕别人知道科考的起源都是我一时的信口开河。
长风顶着巨大的压力从中周旋,他每日都是深夜在内阁批阅折子,白天要奔波在皇宫、各个部司和翰林院之间,我很少能见到他,即便见了也是远远地匆匆一瞥,不是他被一干朝臣团团围住,就是我被锦夜拉走。但虽然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也让我们脉动的心跳到一起,诉说着地老天荒的誓言。
每天在内阁,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长风写的奏章批复,条理清晰,字字珠玑。他的文章跟他的人竟然有很大的不同,针砭时弊,文笔犀利,很难想象这样的文字竟然出自他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这让我看到另外一面的长风,不畏艰险,百折不挠。
在长风的不懈努力和推动下,龙耀三年的乡试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杨同礼被任命为首次科考的主考官,从此翰林院多了一位拄着拐杖的独眼学士,披星戴月,斗志昂然。
朝廷发放了科考公文,各地张贴了告示。举国上下的百姓见到有学识的便可以为官,实现治国的抱负,一时龙耀国学习之风大盛,各乡县报名参加科考的人逾万。
盛夏之际,宫中传来喜讯,皇后娘娘诞下一位皇子,病榻上的皇上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依龙耀国历,第十二代子孙,为“辰”字辈,于是皇上为小皇子取名为沐辰宇。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江映雪历尽万难,终于平安生下了她和皇上的孩子。那个崭新的小生命,承载多大的欢欣和喜悦啊!
这日清晨我因吃坏了肚子(这回真是肚子疼了)没有随锦夜去内阁。中午时分,我喝了两碗粥,感觉好多了,在府里待得闷得慌,便要出去溜达溜达。当然也不是自己溜达,还得带着二十几个保镖呢。
我换上一身天水蓝色的男装,因昨日大雨,填了几分秋意,便又披上一件宝蓝色的软缎披风。
牵着我的悍马出府的时候,薛大管家跟了过来,我想起赈济灾民的事儿,便问他,“上回让你捐给南方旱灾的那笔银子送到江南知府那里了吗?”
薛大管家毕恭毕敬道:“回夫人,在下让妥靠之人将银子送到江南了。并按照夫人的嘱托,说是锦大将军特拨的款项。”
我点点头,“虽说做好事儿不留名,但是不拿咱家爷的名号压一压,恐怕那些官吏贪了那笔银子,中饱私囊,不用在老百姓身上。”
薛大管家苦着脸,“夫人想得周全,只是锦大将军若查起这笔银子的去向,在下如何交代?”
“没关系,打着他的名号行善,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若发现,你只推到我身上便是。”
正说着,就听一声嗤笑,“你倒会拿你夫君的银子打水漂。”
我一抬头,就见西门庆华胜似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一身暗碧色的薄纱锦衣,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乍一看吓了我一跳,以为他穿的是透视装呢。仔细看时才发现,纱衣上以墨绿色的丝线绣着落英缤纷的图案,花纹的地方是深色的,而薄纱的地方却是半透不透的。
自那日送过十万两银子之后,西门庆华来过几次,应名是拜会锦大将军来了,却专拣我在而锦夜不在府中的时候来,对于这点儿我也不奇怪,这府里肯定有他的眼线,给他通风报信。他每次来都送些古玩珍宝,这要是能让我捎回到现代一两样,我就发了,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我这个人眼皮子浅,为了那些东西也能忍着点化他一下现代的经商之道。我因连日跟着锦夜四处跑,倒也有多日没见他。今日不成想他又来了。
薛大管家恭敬地向他行过礼,识趣地退到一边去。我见躲不过,只能冲他一抱拳,“西门堡主,多日不见。”
他咧嘴一笑,“你夫君将你看得紧啊,庆华日思夜想,单独见你一面都难。”
我哼哼了一声,也就是锦夜这会儿不在,要不然听见这话还不定怎么想呢?我懒得跟他在想不想的问题上多纠缠,于是问他,“又给我夫君送银子来了?”
“给你银子,你也是去送人情,早知道你这么败家…”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败家也没有败你的,你只管往这儿送就行了,管我怎么花?”
他叹息着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要不说你就会拿你夫君的银子打水漂呢!”
我听着怎么这么便扭呢,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又被他占了便宜了。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在家守着你那三十几个媳妇,上我跟前碍眼来了!”
“女人啊,就是善妒。庆华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潮’”
水仙不开花,装什么蒜啊!把自己说得跟个情圣似的。我被他雷倒,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西门堡主不必无病呻吟,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直说吧,用不着绕这弯子。”
西门庆华用手中的折扇一拍掌心,“还是咱们两个心有灵犀,庆华还未开口,桑妮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捐银赈灾
西门庆华用手中的折扇一拍掌心,“还是咱们两个心有灵犀,庆华还未开口,桑妮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哭丧着脸,我知道个什么呀?
好在西门庆华没等我进一步问,自顾自地将问题说出来了,“南方大旱,灾民四起,强盗劫匪渐众,锦大将军下令关闭了商道,南北货物无法互运,此举让风云堡损失惨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