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陪着喜公公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他突然停住,大白天的就伸手扯我身上的衣服,我拼命挣扎,他手边没有绳子,一时得不了手,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石头上撞,我看着我的血染红了石头,心中想着,就让我这样死了吧…
“住手!”忽然一个清朗而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喜公公放开我,慌忙跪下向那人行礼,我躺在地上,透过额头流到眼前的血雾,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跟我差不多大,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色衣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果真喜公公诚惶诚恐地称呼那人为“世子”,应该是个王爷家的公子吧。
那少年喝退了喜公公,扶起我,让宫人为我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然后他将我带到皇上面前,怒斥了喜公公,皇上将喜公公逐出了宫门。我低头谢恩时,皇上对我说,“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见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龙袍,不怒自威,贵不可言。他盯着我的脸,一时怔住。
那个少年还在心悦诚服地向皇帝说着,“皇上圣明,实乃百姓苍生之福。”
那个养尊处优,天生富贵的少年当然没有发觉皇上看着我再也错不开目光。而我知道那目光意味什么。可是我已经不觉得屈辱。如果,这是我不可逃避的命运,就让我攀附着这个龙耀国最显赫的人。没有人可以再轻视我,再随意地欺辱我。我要踩着他的肩膀,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
皇上果真待我很好,好到舍弃他的后宫,夜夜只让我陪伴。躺在龙榻上,他轻抚着我的脸颊,“如斯长夜,有你相伴便觉如卧锦绣繁花之中,你就叫‘锦夜’吧。”
从此我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名字“锦夜”。
无数个夜晚,我觉得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身体,幻化成两个人,一个在龙塌上曲意承欢,媚若无骨,惹得皇上意乱情迷,欲/罢/不/能。而另一个我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翻滚的两个人,心中只有深深的厌恶。
皇上教我读书,教我武功,我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功夫,三年过去皇上就无法亲自辅导我了,不得不让大内高手传授我武功。五年后,我博得百家之长,大内之中已经无人是我的敌手。
皇上越来越离不开我,即便是处理朝政,批阅奏章的时候也要我陪伴左右,有时他还会拿着奏章问我的意见,并感叹,“锦夜,如果你不是一个内监,假以时日,必可成为朝中的栋梁之臣。”
我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他哪里知道,我要得更多。
救我的那个少年是皇上的侄子,叫沐长风,有时会进宫来给皇上请安,皇上常常赞他是后生辈第一得意之人,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气韵高洁。每次他来,我都借故走开。我不想见他。虽然他救了我,可是我并不感激他,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感激”二字,他不该救我的,他应该让我死在喜公公手下。
后来皇上积劳成疾,一命呜呼,他的独子沐长卿继承了帝位。此时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太监。我是宫中的内务总领太监。跟着先帝的那些年里,我利用他对我的宠信,创建了慎行司,监审异党。
尤其是后来先帝病重的那些日子,我以他之名代理朝政,在朝中扶植亲信,排除异己。那个新皇上不过是挂个虚名的傀儡罢了。唯一可以跟我抗衡的就是内阁首府高镜平,他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结党营私,嚣张跋扈,早有不二之心,根本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我在等待时机而已。
我终于实现了我的夙愿,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那个喜公公被我派人捉了回来,在慎行司的刑室里割了千刀而死,我微笑着听着他的哀嚎声,在天牢里回荡了整整三日。还有当年给我唾面之辱的宫婢,我将她割去舌头,剜掉双眼,关于天牢之中…所有的曾经轻贱过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眷顾,直到有一天,我在慎行司的天牢里听到一声义愤的呼喊,“这位大姐…”
我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改口叫“大哥”,我本想杀了她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想起了曾经有个女孩这样“哥哥姐姐”地胡乱叫过我,那个女孩是珠儿。
第二次见她,她竟然说我体会不到男人的感受。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她再一次激起了我想杀了她的欲望,她却忽然对我说好男不跟女斗,男人不可以打女人。我再次放过了她。虽然她不是我记忆中的珠儿,但是看着她的时候,我仿佛回到冷府,在仆役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我第一次看见珠儿,一身红衣的她,比园子里的凤仙花还要好看。
后来我在京都的酒楼中再次遇见她,有一伙流氓欺负她,情急中她跑到我的跟前,虽然没有开口求我,却用她清澈如水晶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目光中写满了求助的讯息。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我想要保护的人…
清清一直很懒,不想写类似于番外的东东。但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文就是有这样的弊病,一切只能以“我”的视角出发,不能兼顾旁人的心理活动,很多问题也容易交代不清。所以清清还是写了篇锦夜的自述,以便使这个人物更丰满。毕竟锦夜是清清的男二呢。
好多亲说希望锦夜不是太监。清清好抱歉,让亲们失望了,真是个太监。其实这个人物在清清眼里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禁忌,一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可怜人,是男是女已经并不重要…
第五十四章锦夜自述(女版)
我叫锦夜,我的人生起始于看见他的那个清晨。
那天我陪着喜公公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他突然停住,大白天的就伸手扯我身上的衣服,我拼命挣扎,他手边没有绳子,一时得不了手,抓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石头上撞,我看着我的血染红了石头,心中想着,就让我这样死了吧…
“住手!”忽然一个清朗而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喜公公放开我,慌忙跪下向那人行礼,我躺在地上,透过额头流到眼前的血雾,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跟我差不多大,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色的衣服。
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给他镶上一道金色的光晕。我呆呆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从天而降的神仙。那一刻我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忘记了身上衣襟已被扯开,忘记了额头的疼痛,甚至忘记了呼吸…
后来当我读了书之后,看到诗书上“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几个字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当时看到他的样子,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俯头看着我,澄净如水的眼中写满关切。
那少年喝退了喜公公,扶起我,让宫人为我包扎了头上的伤口。然后他将我带到皇上面前,怒斥了喜公公,皇上将喜公公逐出了宫门。我低头谢恩时,皇上对我说,“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见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龙袍,不怒自威,贵不可言。他盯着我的脸,一时怔住。
那个少年还在心悦诚服地向皇帝说着,“皇上圣明,实乃百姓苍生之福。”
那个养尊处优,天生富贵的少年子当然没有发觉皇上看着我再也错不开目光。而我知道那目光意味什么。可是我已经不觉得屈辱。
皇上果真待我很好,好到舍弃他的后宫,夜夜只让我陪伴。躺在龙榻上,他轻抚着我的脸颊,“如斯长夜,有你相伴便觉如卧锦绣繁花之中,你就叫‘锦夜’吧。”
从此我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名字“锦夜”。
无数个夜晚,我觉得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身体,幻化成两个人,一个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龙塌上翻滚的两个人,心中只有深深的厌恶。而另一个我曲意承欢,媚若无骨,惹得皇上意乱情迷,欲/罢/不/能。
我后来知道救我的那个少年是皇上的侄子,叫沐长风,有时会进宫来给皇上请安,皇上常常赞他是后生辈第一得意之人,小小年纪就文武双全,气韵高洁。
每次他来,我都借故走开,我不愿让他看见已成了皇上玩物的我。我宁可找个无人的角落死去,也不愿在他的目光中看到悲悯或鄙夷。我总是偷偷地躲到大殿的云柱或珠帘后面看他,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已。而谈笑自如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大殿的角落里有双眼睛热烈地注视着他,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痴迷。当然,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再一次面对他时已经是六年之后,在太子的大婚庆典上。当时他已经继承了王位,封号端清王,世人赞他“君子端方,清雅如风”。
太子娶了当朝次辅江之涵的长女,江映雪,是端清王的姨表妹,更是京都闻名的诗情画意,才貌双全的女子。
那天,我远远地看见他向我走过来,玉树临风,神姿高彻,心中不禁涌起异样的情愫。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狼狈落魄的小太监了,现在的我手握大权,朝中的官员,宫中的妃嫔都忙不迭地跑到我跟前献媚。
我没有再逃跑躲避,而是心情忐忑,面带微笑地等着他走到我的身前,幻想着他会将我认出,惊喜地说一句,“哦,原来是你!”
他越走越近,近得可以看见他微锁的眉头。可是直到他与我擦肩而过,淡漠的双眼却始终没有看我。
我朝思暮想了他这么多年,他却早已忘了我。
笑容凝固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叫住他,“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咱可一直感念着您的救命之恩呢。”
他停住,看着我,既没有被我的美貌所打动,也没有丝毫认出我的迹象,只是在凝眉回想。
在我的提示下,他终于想起我来了,略为尴尬道:“当日之事不过是小王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说完就匆匆走了。
即便他忘了我,我依然不可抑止地用目光追随着他。庆典上,他看上去怅然若失,满怀忧伤,似有重石压在心中。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了身穿大红嫁衣的太子妃。
嬉闹的大堂,吵杂的人声,人们涌到太子跟前说着说不尽的恭喜话。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孤寂的他满眼的心痛和缠绵。电闪石光间,我窥见了他的内心,原来他深深地眷恋着江映雪。
这一刻我非常妒忌那个女人,因为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永远也不会对我心生羁绊。
在这个世上,比爱恋更能让人刻骨铭心的是痛苦。我要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活在无尽无休的地狱般的折磨里。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他记住我…
第五十五章混成最底层
我跟着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起被带到了皇宫。本以为会看到金碧辉煌,华丽巍峨的宫殿,结果被带到一个很小的院落里,只能从院墙上方眺望到远处的殿顶,飞檐卷翘,翡翠琉璃的碧瓦金砖在阳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芒,而我们身处的小院儿,青砖灰瓦,毫不起眼,这里是新来的宫婢学习规矩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要进行岗前培训,一个月期满后,再看个人资质分到各处为婢。
站在这群小姑娘中间让我觉得自己很是突兀,都是十四、五的小女孩啊!大多数身量还没有发育完全呢,瘦瘦小小的,比我矮一头的都有,就我显得人高马大。尤其是沐浴过后,换上统一的淡绿色的宫装,更显得我老黄瓜刷绿漆,伪嫩伪嫩的。
带我进宫的太监跟教习宫婢的孙姑姑耳语了一阵就走了。结果其他的女孩儿都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去检查,只有我傻大姐儿一样站在外边望天。
孙姑姑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很严厉(后来时间长了,知道她是个很和气的人),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既然是锦大将军发话了(‘锦大将军’,这个称呼可真够怪的,就是锦夜吧!看看,都不叫公公,改大将军了),姑娘就留下吧,不过既然在宫里当差,就要小心谨慎,出了差池,谁也救不了你。”
虽然她话里话外的警告我不要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恣意而为,但是我对她还是颇有好感,她没有奴颜婢膝地讨好锦夜,给我特殊优待,说明她是个公正不会徇私的人。
旁边一个拿着簿子登记的姑姑恭恭敬敬地问孙姑姑,“这个林姑娘,给她登多大的年纪?”
孙姑姑面无表情道:“十七吧!再小也没人信了。”
我听了差点儿崩溃,别的宫婢赶上皇恩浩荡的大恩之年还可以在二十五岁时出宫返乡,轮到我得三十了,我一个如花似玉的现代知识女青年跑到古代皇宫蹉跎岁月,浪费青春来了。离开这儿也是个大龄剩女了,悲剧人生啊!
对于锦夜将我带进皇宫,我还是很郁闷的。虽然我感激他那日为我解围,可是他是个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可没有天真到以为他对我存了什么好心眼儿。说实话我还是很怕他,作为现代人,我跟古人打交道多少还是有一定的优越感的,毕竟咱懂得多,随便说出点儿什么就能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就是对锦夜,没什么可显摆的,他老人家刀枪不入,油盐不浸,我这个口无遮拦的人稍微一放松神经,就能冲着他说出句惹来杀身之祸的话,我能不害怕吗?
好在自那日一面后,我没再见过他,各路神仙保佑,让他忘了我吧,我可知道被他惦记是什么下场,看看长风吧,还是个正经王爷呢!都被打个半死不活,弄死我还不跟碾死个蚊子似的。
我跟十几个小姑娘挤在一间屋子的大通铺上,长这么大没跟这么多人同床共枕过,很不习惯。有的小女孩夜里还会哭着喊爹娘,一个哭,一屋子的人跟着哭,很凄惨。就剩我一个知心大姐了,哄了这个,哄那个,比幼儿园阿姨还累。
白天我们要跟孙姑姑和其他姑姑学习宫里的规矩,如何走路,如何坐,如何站,如何行礼…教习姑姑的手里拿着藤条,谁做不对,一藤条就抽过去,一道檩子就起来了。
一天我脑袋就大了,跪了不知多少次。最后我目光呆滞,神智不清,人家都跪下时,我还柱子一样杵着,人家站着时,我跪在地上爬不起。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宫婢要从娃娃抓起,我这个岁数已经过了学习受教的黄金时期了,一切的习惯业已根深蒂固无法改变,更主要的是我也没那体力不停地跪下、起来,跪下、起来…
第一天下来,我数了数,我身上有十八道檩子,数还挺吉利。这还是有的姑姑顾及我是锦夜特意嘱咐过的,下手已经是轻了。不然我还真是得成斑马。
除了学规矩,其他空闲的时候,女孩们就坐在一起做女红,开始我还装模作样地拿块丝帕,在那里做样子。两天后,丝帕上只多出来两行歪七扭八的道道,让我想起自己在西门庆华肚皮上的杰作(不知道那家伙知道我跑了做何感想)。我意识到我还真不是这块料,于是彻底放弃。我发挥了我的长项,给其他的女孩儿讲故事,常常听得一干小丫头如痴如醉,绣花都忘了,深更半夜还央革我,“溪儿姐姐,再讲个故事吧!姐姐的故事真好听。”她们常常都是在我的故事中进入梦乡,渐渐的不会再在睡梦中哭着要爹娘,这也算是我发挥余热,做了件好事儿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对我都很友好,尤其是那群小姑娘,我不讲故事,她们就不绣花,后来连姑姑们也站在门口听得忘神,都说:“没想到溪儿这丫头做什么都学不会,倒是有个好口才。”
遗憾的是,直到一个月的教习期满我也没长多少记性。姑姑们都懒得再打我了,打也不管用,到最后,我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孙姑姑无奈地对我说:“你只要记住,不管是谁,你见到了低头跪下就行了。”
这话让我郁闷了一整天,我终于整明白我彻底混成最底层了。我站在院子里,仰望头顶四方的天空,心中悲愤不已。按说我不是个怨天尤人的人,但是此刻却止不住为自己的遭遇而不平。天牢、青/楼、皇宫,虽然看上去我也是节节高升,但是说白了都是监狱,不过是从一处监狱换到另一处监狱。这个想法让我很沮丧,又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我要被关在这个大笼子里关多久?
有的亲问清清两个太监能干什么?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亲们自己发挥想象力吧!说实话,清清是个老实孩子,连正经的一男一女滚床单都写不好,更别提两个太监了。他们爱干嘛干嘛,一边虐去吧!
第五十六章垫底变成香饽饽
翌日一大早,各宫的首领太监和主事儿的姑姑就来挑人了。大家都愿意要身家清白的新人,好使唤,易笼络,也不用提防会是别的主子的眼线卧底。挑剩下的人,六局二十四司再根据此人的手艺进行挑选,识文断字的进尚宫局,女红好的进尚服局,心灵手巧的进尚功局,会做饭的进尚食局…都进不去的只能去辛者库或浣衣局做最苦最累的杂役了。
各宫各局的公公姑姑们鱼贯而入,我们这群刚刚做完岗前培训的新宫婢一字排开等待挑选。我郁闷地耷拉着脑袋,等着剩到最后一个。我都想好了,不去爆室就是我的造化了,辛者库还是浣衣局无所谓了。
没想到,所有的公公的姑姑冲着我就扑过来了,“这个丫头,我们朝鸾宫要了。”
“一看就知道心灵手巧,蕙质兰心(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去我们尚服吧!”
“谁说的,看看着端庄的模样,我们尚宫句还缺个司记呢!”
…
我被众人揪胳膊揪腿,头发都被摇落下来,忍无可忍,爆喝一声,“都住手,我什么也不会!”
众人住了手,仍旧七嘴八舌,争着要我。由无人问津的垫底儿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落差太大了,我一时不能适应。忍不住问他们,“各位公公、姑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什么也不会,连个跪拜礼都行不顺溜。”
众人又跟蛤蟆吵坑似的,“没错,没认错,就是林姑娘你。”
“我们也是慕名而来…”
“早就想来拜会您了,碍着宫里的规矩一直等到今日。”
我听得一头雾水,最后还是一个老公公一语中的,“错不了,你不就是锦大将军从外面酒楼里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吗?”(什么叫“捡回来的”?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些人都冲的是锦夜的面子。心中乐开了花,这就叫“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本姑娘福大命大呀!既然如此,我就挑个安逸闲散不用面对一干主子天天跪拜的地方。
我拢了拢被众人摇得散乱的头发,让他们将哪一宫,哪一局都做什么差事挨个报来。狐假虎威的感觉真是爽歪歪,大伙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主子和差事夸得天花乱坠,连浣衣局都将自己说得跟西施浣纱似的。我仔细听着,这可关系着我未来十来年的命运(十来年?一会儿没人时再哭)。
听完一圈后,我总结如下:朝鸾宫的贤贵妃缺一个贴身的婢女(优点:做贵妃的贴身侍女,等于飞上高枝儿;缺点:天天要跪着磕头);尚服局和尚珍局各缺一个掌制姑姑,就是给后宫嫔妃做衣服、做首饰的(直接PASS,我笨手笨脚连扣子都订不好,更别提做珠花了,真攒出个“猪花”,有人敢戴吗?)尚膳局来召一个做膳食面点的宫婢(优点:天天有好吃的;缺点:我只会吃不会做);浣衣局来要几个洗衣服的宫婢,不过浣衣局的姑姑说了,我去了她可以将副职的位置交给我(也PASS了,我长这么大只洗过自己的衣服,让我给别人洗衣服有心理障碍)…
我不禁仰天长叹,偌大个后宫难道没有我的位置吗?我不想众星捧月,站在风口浪尖上,要知道人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狠的。哪天被众人知道我跟那个锦公公连扉子都贴不上,我怎么下台呢?再说我也不想跟他老人家扯上什么关系,躲还躲不及呢!
当然以我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作风,我也不能去那个受苦受累的地方。我就想找个安逸的,不用受累的,不干什么活的,不用天天跟主子嫔妃们跪拜的,自己有个小天地的…(若干条件)的地方(有这样的好地方吗?只能当皇上了!),就这么一眯,毫不起眼,不引人瞩目,再伺机寻找逃出去的机会(还逃?那当然,我是贼心不死!真在这儿窝十来年?连个正经的男性都遇不着几个,苦闷!)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看到叽叽喳喳的众人身后有一个面貌凄苦的年长的姑姑,四十过了吧,瘦瘦小小的,一副受气包样,就她没跟着众人挤在我面前。我伸手费力地拨开身前的人,探头问道:“那位姑姑,您是哪个宫的?要什么差事的宫婢?”
那个姑姑愣了一下才知道我在问她,“我是凤仪宫的执事,皇后娘娘嗜好饮茶,掌茶的绿萍姑娘年长出宫了,所以再来找个宫女专门为娘娘司茶。”
她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嗤之以鼻道:“虽说是皇后的凤仪宫,但是整天跟茶叶茶壶打交道,连主子的面也看不见,哪辈子能熬出头啊?们朝鸾宫的贤贵妃缺一个梳头侍女,天天跟在主子跟前,多大的体面…”
“就是,就是,光是看管个茶叶太委屈姑娘了,还是来…”
我已经没心思听众人新一轮的轮番轰炸,我一把抓住那个瘦小的姑姑,“我跟你走,我去管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