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不错,挺俊的…”
“一把小蛮腰啊,握在手里肯定受用…”
“脸蛋儿是生得不赖,姑娘贵庚啊?”
我是个老实孩子,刚想实话实说,何妈妈在一旁替我答道:“回齐三爷,刚满十六。”
我晕!生生砍掉六年的光阴,问题是我象吗?虽然我从不觉得我老,可是二十二和十六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别的不说,看眼神儿就能看出来。
那个问话的人又仔细打量了我,“十六?这位姑娘还真是早慧,身量都长足了。说好了,不是清倌人,我们可是不给银子的。”
何妈妈在一边说:“这个自然,我们香玉楼从不做昧良心的生意。”(我很鄙夷了一下,自古无商不奸,欺骗消费者啊!)
此刻饶是我皮厚如墙,还是忍不住脸都红了。那客官眼光色/迷迷的看着我,“这娇羞的模样还真是讨人喜欢,姑娘是会唱曲啊,还是会弹琴啊,再不跳个舞也成。”
众人跟着起哄。
看来,今天本姑娘要是不拿出点儿真本事来,就真要砸在手里了。为了我的逃跑大计,我一咬牙,一跺脚,丢人现眼就这一回了。
我想了想,使用了排除法,弹琴?古代没有钢琴,其他的乐器我不会,吹口哨算吗?我跟萧然学过,能勉强吹一首。还是算了吧,跟撅嘴骡子似的,更没市场了。跳舞?不是长项,一会儿人家以为我抽风了,谁还敢出银子买我?那就只剩下唱曲了!
于是我站在台上说:“小女子不才,为客官唱上两句吧!”
众人叫好。
我上一次的登台经历是小学的毕业典礼上,大家合唱毕业歌,我就是那个光张嘴不出声,滥竽充数的,没想到穿到古代来挑大梁了。问题是唱什么呢?摇滚?想都别想,还不给当成疯婆子轰出去;流行歌曲?怕他们一群古人欣赏不了。得了,唱首老歌吧!
我清了清嗓子,清唱了一首《天涯歌女》“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我有如神助地将三段都唱全了,我都快为自己鼓掌了。唱得好坏放一边,难得的是歌词我都记全了。本来我是从不记歌词的,向来只是随口哼哼几句。这次还真是超水平发挥。
我一曲唱完,紧张地等待众人的反映,毕竟是第一次登**唱,还是很有压力的。难得的是众人轰然叫好,让我受宠若惊。
我微笑着在心中默念我的获奖感言:首先感谢我的父母,虽然我老爸唱歌走调,但是难得他们二位将我生得五音齐全。其次我要感谢我的小学老师,是他们的诲人不倦,辛勤努力教会了我人生第一首歌完整的歌《让我们荡起双桨》,从此我对自己有了信心。第三,我要感谢周璇,是她的金嗓子将这首歌唱红大江南北。最后,我要感谢李安导演(关他什么事儿啊?)是他导演的旷世谍战爱情大片《色。戒》收录了《天涯歌女》这首经典名曲。(说来话长,我在电影院看了《色。戒》,删节版的,没看懂。回家又找了张盘,未删节版的,如此这般等于看了两边,除了对“回针”比较感兴趣,主要是欣赏人家的高难度,对佳芝这段边表边唱也是记忆犹新,所以就将歌词记住了。)
当然我也知道不是我唱得好,是歌好,那哥哥妹妹,郎情妾意的,在青楼里唱太应景了。后来这首歌成了香玉楼的保留曲目,每日毕唱。不是我唱,而是香玉楼的百灵唱。
自那一曲之后,我的身价见涨,一月期满之日,已经有人出价十两银子了。据说也就是个中等水平,不过我也知足了,总算没有砸手里。唯一让我郁闷的是,拔得头筹的是那个满脸横肉的朱八爷,我看到他那张切吧切吧够一桌人下酒的猪头脸,心中恶寒,不过想到不过是逃跑的跳板,也能忍着对他强颜欢笑。
第四十八章千年不遇的败家子儿
最后一天的晚上,就是我第一次接客的日子。大堂前面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一个小铜罄,旁边摆着一个小铜锤儿和朱八爷的十两银子。只等时辰一到,一锤定音。
我打扮停当,穿着一件水红色绣百蝶穿花的罗衫,发髻上带着赤金发簪,垂下来长长的流苏一扫一扫地蹭着我的面颊,很有几分新嫁娘的喜庆。我端坐在大堂里,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终于要自由了,心中压抑不住的狂喜,让我看到朱八爷的那张油渍麻花的肥猪脸都不觉太想呕吐。
我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小瓶子,有两个,一个是刚才何妈妈给我的,告诉我,“晚上云/雨之时,记得一定要鬼喊鬼叫几声,然后趁客官不注意,将这个。洒在床上,跟落/红一模一样。”我翻了个白眼儿接过来,反正我用不着。
另一个是昨天下午我找月瑛要的迷/药。我对月瑛装作可怜,向她诉苦说怕遇到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客人辣/手/摧/花。月瑛掩口而笑,“看来西门堡主很是体贴温柔了!”
我当时脸都绿了,月瑛以为戳到我的痛脚,自悔失言,赶忙将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子放到我手心里,“只要放一点儿到茶水里,哄他喝了,凶神恶煞也能睡死过去。”
此刻我摸着那个救命的小瓶子,不禁对着猪头八爷嫣然一笑,喜得他眉开眼笑地看着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只等着何妈妈拿起铜锤了,就见两个龟/爷抬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何妈妈慢悠悠地站起来,上前戏剧化地掀掉托盘上的红布,竟然是满满一盘子的银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位客官出价一百两买桑妮姑娘的第一晚。”
我震惊之余看向何妈妈,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一下明白了,是西门庆华!我说他怎么老老实实地销声匿迹了呢,原来早布好了局在这儿等着我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堂里跟炸了锅似的,嗡嗡作响。
“一百两银子?金子铸的姑娘也不值这个钱!”
“一百两银子买姑娘一夜?谁人如此大手笔?”
…
整个大堂只有两个人一脸沮丧,如丧考妣,一个就是猪巴爷,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另一个就是我,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你个阴魂不散的西门庆华!竟然这么玩我!
我忿忿不平,悲从中来,若不是顾及人前,都快失声痛哭出来了。完了,完了!一个月的强颜欢笑,委屈做戏,还厚着脸皮,丢人现眼地唱了在当时被归类为“淫/词浪/曲”的小曲儿,全都白忙活了!
眼看何妈妈拿起铜锤儿,随着一声“时辰到!”作势敲下去,,我已经绝望得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台上忽然飞过来一个人,真的是飞过来的,因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站在台上了。一身中规中距的暗色长衣,面貌清冷,毫无表情,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木然道:“我家主人出一千两。”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人鸦雀无声,如空无一人一般。那人顺手从瞠目结舌的何妈妈手里拿过铜锤儿,敲到立着的铜罄上。
随着“当”一声脆响,我如梦初醒。第一个念头是哪来这么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天字第一号的败家子儿啊!一千两银子,干点儿什么不好?钱多了烧得慌,可以救助贫苦百姓,再不办几所希望学堂也好,实在没这个济世救人的善心,也可以扔在水里,还能听一晚上响儿呢!竟然然用来瓢/妓,瞎了眼啦,我值那么多银子吗?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第二个念头当然是,苍天有眼,送来这个败家子儿,幸亏他,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逃脱升天了。
何妈妈脸上表情跟便秘差不多,一会儿大悲,肯定不知如何向西门庆华交待,一会儿大喜,毕竟见钱眼开。挣扎一番,眼看木已成舟,只能接受现实,咬牙道:“送桑妮姑娘去莹贞阁。”
敲罄的那人拦下,“我家主人想带桑妮姑娘走。”
别呀!我差点儿冲口而出:姑娘我不出台。再碰个西门庆华那样的腹黑男,我岂不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窝?我赶紧表白,“我哪儿也不去,就在香玉楼。”
那人看向大堂角落里的包房,在金箔屏风后,隐约有个白色的身影点了点头。那人回过目光,神色颇为恭敬,“姑娘先请,我家主人随后就到。”
清清很郁闷,刚刚正式开学,连着两天儿子都因为淘气被老师留下来请家长。想着他漫长的学习生涯,清清有种坐牢的感觉。等着那小祖宗懂人事,得熬到哪辈子啊!
第四十九章逃脱升天
我终于来到了莹贞阁,坐在床上很是忐忑。屋里一色的淡粉轻纱,象闺中娇羞的少女,却又在清纯中带着一股做作的风尘味道。我来不及仔细打量,只盯着八仙桌看了一眼,桌子下面果真铺着一块地毯。
送我来的丫鬟出了门,我一跃而起,来到桌子前面,从茶壶里倒了一盏茶,又拿出月瑛给我的迷药,倒了些粉末进去,轻轻摇匀。
外面已经隐约传来脚步声,我闪身到窗前,往外一看,如墨的夜色下,几个小丫鬟挑着俏影红纱的风灯,刚才那个敲罄的人和好几个跟他一样穿着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向莹贞阁走了过来。好家伙,逛青/楼,还带着这么多的保镖。
那些保膘规规矩矩地站到门外,那个白衣人抬手推门走了进来。
我跳开几步,站到离门口很远的安全地方。那人还往里走,我一声令下,“站住!”
他闻言果真站住不动。他的脸隐在了门口的阴影里,我只能看到他一身白衣的身影,不算高大,但是很挺拔。
他似乎颇为激动(还是个急色鬼?)一边上前又走了一步,一边说道:“我找了你很久…”
“你别动!”我再次喝住他。找我?那个猪巴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姑娘这样的美人,我寻寻觅觅好久了。”听听,都是瓢客们说烂了的话。不过,他的声音温和清越,似石上清泉,跟其他的瓢客很不一样。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客官一路奔波,先将茶水喝了,咱们再说话。”
其实我没报太大希望他一进门就喝。我都准备好了,让他占点儿便宜,欲/火焚身,口干舌燥之际,再以撒娇的口吻哄他喝下去。而此刻我不像在哄骗他,倒像在命令他。
我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别着急,别着急,慢慢来。
不想,他竟然轻轻地应了,“好。”走到桌前,举起茶盏将茶喝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不敢相信这么顺利,早知道他如此听话,我就直接让他拎着自己的头去撞墙,将自己撞晕得了。
要说月瑛给我的迷药也真不是盖的,他刚喝完就踉跄了一下,以手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我冷眼旁观,见他不像装的,是真的头晕目眩快晕过去了。赶紧走过去扶住他,一来他真摔倒了引起响动会将屋外的人引进来,我就功亏一篑了;二来,人家毕竟是花了银子的,坑了人家的钱,给人家下了药,再让他躺到地上,有点儿过分了,做人要厚道!
他斜倚在我身上,一股清新的兰花香味儿传入鼻端,很好闻。我拉过他的一只胳膊架在我肩上,扶着他往床的方向走,他脚步不稳有些跌跌撞撞的,基本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了。我一阵后悔,早知道让他自己坐在床上再喝茶了。
不过,好在他还真不算太重,我搂着他腰的手能感到他其实挺瘦的,我都能摸到他的肋骨,硌着我的手。
就这身子骨,还来青/楼/瓢/妓呢?本姑娘是急着走,不然就您了这小身子板儿还真不够本姑娘折腾的,有那银子,还不如多买点儿补品补补呢!
离床还有一米多远时,我就撒手了,伸手在他胸口处推了一把,他就“嘭”地一声仰面倒在了床上。我过去看了看,太好了,已经晕过去了。
我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服,嘴里小声念叨着:“你别害怕,我不是欺负你,就是拿你衣服用用,对不住了啊!”(谁瓢谁啊?)
我还没蠢到穿着女装逃出去。好在我有在天牢里给长风换衣服的经验,此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的外衣扒下来了。起身脱下自己身上的水红色的罗衫,将这件男子的外袍套在身上,虽然这个人身量较为纤细,但毕竟是男子,他的衣服我穿着还是宽大,尤其袖子很长,盖住了我的手指。不过有件男子衣服就不错了,我也不好再挑剔,想想若是那个朱八爷的衣服,还不得装我三个。而且这个人的衣服质地柔软轻盈,做工考究,又清爽好闻,带着淡淡的兰花的清香,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让人讨厌。我又拆下满头的钗环首饰,随手扔在桌上,(后来悔得我肠子都青了,随便顺两个出去也能当钱使啊!)又打散了头发,胡乱梳成男子的发饰。
我走回到床边,伸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须臾很泄气,别说银票了,连一块碎银子也没有。我恼羞成怒地拍了他一下,“逛青/楼身上不带银子啊!”不过想想,门外的人管他叫“主人”,肯定他自己身上不用带钱的,自是有人替他掏钱。
我准备站起身走人的,一扭头看到他的头歪向里面,看不清面貌。我心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扳过他的脸,咱也看看这个千年不遇的败家子儿长什么模样。
看到他脸的刹那,我不禁怔住,再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张清逸俊秀的脸。秀挺的眉毛,微微蹙着眉头,让人恨不得伸手为他抹平,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下眼睑投下弧度美好的阴影,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整张脸温和而不失倔强,秀美中带着坚毅。天啊!长成这样,还要花银子瓢/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一个龌龊念头,要不,我先劫个色再走?
还是算了吧,逃命要紧。我颇为惋惜不舍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来到八仙桌子那里,挪开桌子,掀起地毯,果真看见一块木板,打开后,一个层层石阶的幽深密道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阵狂喜,拿起桌上的一个燃着红烛的烛台,一矮身进了密道。
身后床上的人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顺着密道往里走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当时说的是:“你答应给我打八折的。”
…
第五十章大隐隐于市
我沿着密道一直走,两柱香的工夫后,我从一个掩着枯枝烂草的洞口钻了出来,四周一片漆黑,我用手里的烛台粗略照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一个破庙。怕香玉楼的人发现我逃跑顺着密道追过来,我赶紧扔掉烛台离开了这里。
就着如水的月色,我不辨方向的一通乱跑。马不停蹄地跑了两个时辰,才觉得气喘如牛,快跑断气儿了,只能由跑改为走。看来人是有压力才有动力的,想我从小学到大学,体育课向来是将将及格的,没想到今天为了逃命,一个马拉松都跑出来了。
我本来是想往郊外跑的,找个农户暂时住下,再从长计议,可是我糟糕的方向感再一次戏弄了我,等我意识到自己站在铺着青石板的街道上时,已是晨光微露,街上已经有早起的路人。
我站在街口思忖了一下,真到了农户那里,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不如在城里混吃混喝。以我的聪明才智当个私塾先生还是够格的。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千年沉淀留下的话都是至理明言啊!(我哪知道,就是那句名言害了我,可见名言警句也不全都可信!)于是我决定留在城里,京都这么大,我隐姓埋名,女扮男装,我就不信香玉楼的人能找到我。
我都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我无限向往着,等我有了钱,我也要开一所花楼,当然是高格调的,以风花雪月、陶冶情操为主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上人间”!
我拦住一名路人问:“请问这位大哥,香玉楼怎么走?”
那位大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好在我穿着男装,故作镇静。“小哥,这大老早的就出来了,花楼都还没开门迎客呢。”
这个我比你清楚,无奈下,我只好做出一脸急色像,“我…这不睡不着吗,问明方位,到门口候着开门去。”
“哦!”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故作神秘道:“我知道有个地儿,只要有银子,姑娘们白天也接客。”
我快点儿跑了,都是什么人啊?
我又厚着脸皮问个几个人,还是一个大爷告诉我,“小哥走错了,京都的花楼都在城东,你现在在城西,离得远着呢!”我道了谢,转身之际,听见大爷鄙夷地嘟囔,“年纪轻轻穿得人模狗样,一肚子…”
羞得我,其实我就是想问明白了方向,省得自己晕头涨脑的又撞回去自投罗网。知道离得远,我也就放心了,只在城西这一带溜达。
事实证明,我过高估计了自己在古代的生存能力。古代不像现代有那么多的就业机会,随便打个工至少有饭吃。在这里,店家和商铺是不会随便雇佣伙计的,小伙计一般都是从老家带来的学徒,光干活,没工钱,干上几年才能出师。况且古代户籍制度森严,常有衙门的衙役拿着户籍簿挨门检查,看看有没有乱党逃犯。要说比现代的片儿警都仔细。更何况,我也怕一头撞到风云堡的商铺里去,再遇到那个西门庆华怎么办?我可是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至于摆摊做小买卖就更不可能了,一来我没有本钱,更重要的是古代重农轻商,对小商小贩极为苛刻,虽然不像现代发放执照,但常有衙役巡查。人们大多卖自家做的食品、工艺品,木制品。考虑到自身条件,我将这个行当也PASS了。
我在街上游荡了两天,夜里就找个破庙胡乱歇息一下。我终于明白了,在现代看的小说和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在古代混得风起云涌。事实是,在这里活不下去的人只有三条路可走(略去坑蒙拐骗,偷盗抢劫):一、等死;二、讨饭;(我倒霉就倒霉在这件衣服上了,谁会施舍一个穿得跟公子哥似的人)三、找个大门大户,卖身为奴。
我很后悔那天晚上从香玉楼没有顺出点儿东西来,哪怕一个珠花也能换几个馒头呀!母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可是咱从小生长在父母耳提面命的教诲中,没有占小便宜的习惯,所以当时光想着从那败家子儿身上搜点儿银子出来,根本没想着顺手牵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好歹穿了一身男装,因为街上几乎看不见女人。在古代,女人是不可以随便抛头露脸的。我凭着那身做工精良的衣服,倒也没有人来找我麻烦,走到客栈门口,小伙计见了我还能客客气气地问,“客官,你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很想说:“我吃面!”问题是我没钱。
城里看来是混不下去了,还是该走农村路线!乡下瓜果菜地颇多,不至于饿肚子。可是我已经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饥饿的感觉,已经不是腹中空空如也或是前胸贴后背可以形容的了,真的是一种疼,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全身,抽搐的疼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看见别人嘴在动,都有以泪洗面的冲动。
最后我实在是太饿了,选了一家装饰最为华丽的酒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店面大,应该不会计较我白吃。我准备好了,挨顿打,我也要吃霸王餐。吃饱了,好出城。
第五十一章以毒攻毒
我坐到一张桌子前,掸掸身上月白色的锦衣,有点儿脏了,不过不仔细看还能唬一气,有点儿富家公子哥的样子。
店小二殷勤地跑过来,“客官,点点儿什么?要不要尝尝我们乐仙楼的招牌特色菜,焖酥鸭、浇溜鹅掌、松鼠桂鱼…”
“不用了,”我咽了口口水打断他,光听名字就快受不了了,“给我来半斤包子。”还是吃便宜点儿吧,免得人家打太狠。
店小二高喊了一声,“半斤包子,客官稍等。”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包子就端上来了,我肚子一阵咕咕乱叫,可是强忍住扑过去的冲动,扬声唤来小二,鸡蛋里挑骨头,“这包子个儿太小了,怎么吃呀?”
小二面露难色,“要不给您换碗汤面。”
“好。”
小二已经没有好脸色,不过开门做生意讲究笑脸迎客,所以端走了包子,换了碗面端给我,碗足有小脸盆儿那么大,雪白的面条,汤上飘着一层油花,面上还有厚厚的几大片牛肉。
我哆嗦着拿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自觉已经吃得颇为忍耐,尽量优雅了,可是碗罩在脸上喝完最后一口汤,发现周围的人都对我侧目而视,似乎在说,哪来的大老粗,饿死鬼投胎的。
本姑娘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抹抹嘴,站起来就走。小二跑过来拦住我,“客官,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我一阵脸发烧,这会儿肚子填饱了,更为自己白吃白喝的行为感到羞耻,要不人都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呢。饿的时候,脸都可以不要。吃饱了,觉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我吃也吃了,也吐不出来了,只能将没脸没皮进行到底。我装出一脸的茫然,“付什么账?”
“汤面的钱啊!十个大子。”小伙计一脸的鄙夷,仿佛已经看穿我想骗吃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