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澄渊身手再好,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反应。
那一瞬间,我的脑中转过好几个念头,却终于狠了心,叫了一声:“宗…”
只这一个字,宗政澄渊便领会了我的意思,揽着我的手一动,将我移到他前方。
肩头剧痛的同时,我也一口咬在宗政澄渊的肩膀上。
那支箭射中了我。
宗政澄渊略带歉意地看了看我,然后继续闪避着箭雨,向一个方向退去。
我伏在他的肩头,疼痛逼出的冷汗渗出额头,一颗颗一粒粒汇成溪流沿着我地脸庞流下,对殇夙鸾微微一笑,轻蔑地看着他手中地弓,刚刚那精准的一箭,便是从他手中射出地,不然宗政澄渊怎么会躲闪不开。
一手紧紧地抓着宗政澄渊的衣服,一手抬起,对殇夙鸾竖起中指。
该死的,若不是他趁人之危!怎么会逼得我舍己救人!
虽然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舍己救人。
在这种时候,确保宗政澄渊没事,就是确保我自己的生命。虽说殇夙鸾不想置我于死地,可是刀剑无眼,宗政澄渊一旦伤重难支,而殇夙鸾又收兵不及的话,光是流箭就能要了我的命。
因此,无论如何,宗政澄渊不能出事。
但是我又不能自己去挡箭,挡箭也是一门技巧嘛,如果我自己去挡,根本没办法注意我迎箭而去的是不是自己的要害,说不定就真的舍身成仁了。而宗政澄渊就不同,即使情势危急,我相信他也能处理好人肉盾牌的安全问题。
当然,这得在他还游刃有余的情况下,若是真的支持不住,我相信我绝对会成为他真正的人肉盾牌。
而且,我注意到一点,宗政澄渊一直在向一个方向冲杀,这应该不是偶然,一定与他刚刚说的方法有关。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真是寸步难行,只希望他的目的地不会太远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们这是去哪
哪知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身子一轻,从脚下传来落空的感觉,同时惊恐地发现,我和宗政澄渊竟然正在下落!
地道!
这个想法印在脑海之时,我惊见白凡染着血的脸,他一直抱着赫连长频,身上血迹斑斑,分不清楚是赫连长频的,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没让一只箭射中赫连长频!
他依旧当她是活人一般爱护着!
我的眼眶一阵发热,朦胧中见他挡开一支箭,深深看了我一眼,扬手对着我的方向丢过一小块白色的东西,嘴一动,遥遥对我说了一句话。
“保重!”
“不!”
我大喊,眼睁睁的看着一支箭穿透他的腿。
“走吧,主子!”
寿眉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我抬眼,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沐浴在箭雨中。
“哐当!”
重响过后,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明白是地面的入口被封死了,我和宗政澄渊正在下坠中。
刚刚的场面,想起来就像是慢镜头,然而发生的时候,仅仅只有一瞬。
一瞬之间。
我到底,害死了他们。
为什么,人生总是这样令人无奈。
我闭上眼睛,在不断的下坠中,终于沉沉地昏了过去。
一纸千金 第一百零六章 悬崖
醒来的时候,我正被宗政澄渊抱在怀里走着,身子一颠一颠的,肩膀处火辣辣地疼着,有沉沉地下坠感。
看来我肩上的箭还没有拔下来。
“这是?”我微微一动,开口道。
“连章的秘道,白凡告诉我的。”听见我说话,宗政澄渊低头看了看我,“对不起,时间紧迫,来不及给你拔箭处理伤口了。”
“我的伤口暂时不重要。”我摆摆手示意,不解地问:“你说,是白凡告诉你这有条秘道?”
宗政澄渊点点头,小心地辨别了一下方向,他双手抱着我,又要拿着火折子,看起来也艰难得很。“刚刚放第一支箭的时候,我不是带你往左一躲吗?那个时候白凡告诉我的。”
“原来,当时我一直没看到白凡,他是去处理秘道的事情了。看来,他是非常想带赫连长频走的。”我抬起胳膊遮住双眼,泪水涌了出来,“就只有我们两个掉了下来?”
“嗯。”宗政澄渊简单地答。
“他们都会死吗?”我喃喃地问。
“我想不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怎么能够逃出来。”
不回避,不安慰,不解释,不给任何希望。
这就是宗政澄渊。
“你真残忍。”我擦了擦眼泪。借着微弱地火光看着他严肃紧张地脸。“你地死士也都死了。”
“既然做了死士。不死如何成士?为我而死。是他们地荣耀。”来到一处斜坡。宗政澄渊抱着我往上走。“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
将双手交握。我紧紧扭着手指。深深地呼气再吸气。
我必须镇定下来。我地命是白凡和寿眉换来地。我一定得逃出去。
以前。我一直以为如果自己地肩上背负了他人地性命。承接了他人地愿望。会是很大地负担。会让我感觉很沉重。
然而事实真地发生了,我却发现。想象中的负担没有降临,反而生出了坚毅的勇气,一定要活着出去的勇气。
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对自己说:“他们没白救我,我终于活着出来了。”
“你必须镇定。”宗政澄渊像是感觉到我的思绪,平静地说:“你可以悲伤和痛苦,但是绝不要有压力。被人期待不是那么可怕地事情,你要有勇气做你自己。”
诧异地睁开眼睛,我看着宗政澄渊。虽然表诉有差异,但是他的想法竟然与我有着惊人的相似。
我们略显不带责任的想法,是残忍。还是另一种真实,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该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白凡知道宫里的秘道,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目前看来,这并不重要。”我回忆着,顿了一下,“重要的是,我怀疑。殇夙鸾也知道宫里的秘道。”
“他曾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宫,与丰隐恻交换了身份。就是我让寿眉去找你地那一天。”
“他武功高明,连章王宫又输于防守,就算他来去自如也不为过。”宗政澄渊简单地分析着。
“对于他来说确实是的,但是对于丰隐恻,这就绝对不可能。”我断然道,“当天的连章王换成了殇夙鸾,那么,丰隐恻到哪去了?他去了哪儿?怎么出去地?怎么回来的?如果没有秘道的话。我想他很难做到这一步。”
“假使,殇夙鸾真的知道秘道的事,那为什么白凡和殇夙鸾都知道的事,赫连长频反而表现得一无所知呢?”宗政澄渊回忆着,“在我掌握的资料中,殷洛书是赫连长频的心腹,但是她从来没对他提过秘道的事情,看情况,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宫中有秘道地事实。”
“不错。”我点头。“照我对赫连长频的了解,一旦她发现连章势必灭亡。定会破坏她所知道的所有秘道,以防止任何一个人私自逃出皇宫。“那么就是说,有一个人,比赫连长频还要了解连章的王宫。”
“而这个人,又和殇夙鸾和白凡都有关系,是谁呢?”百思不解中,我的思绪突然跳转了一个方向。“宗政澄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许太医很奇怪?”
“是很奇怪。我记得他是我亲手杀的,一杯毒酒,连半口气都不剩。”
“我也听赫连长频提过,我想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太医,他应该是混进宫中的别的人。”我想了又想,“他武功高强,伪装精湛,杀了赫连长频,却没有对我们不利。他不属于你、殇夙鸾、赫连长频、雪轻裘任何一方。”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属于重阙了。”宗政澄渊沉吟着,突地笑了笑,“扯远了。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果殇夙鸾真地了解连章的秘道,你猜这扇门之外,会不会有追兵呢?”
原来,已经到了秘道的尽头--一扇石门。
石门是平平悬在我们头上的,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块石板。
我瞪着那雕花的石门,觉得浑身紧张起来,神经变得异常敏感,风吹过时的声音都觉得向有千兵万马。
草木皆兵了。
我自嘲地一笑,对宗政澄渊说:“不管有没有追兵,我们也得出去,除非你准备在这里做老鼠。”
“做老鼠有什么不好?我记得,当初在凌溪,我在一间密室里逮到了一只小老鼠。没想到,今天反倒陪她一起做起了老鼠。”
宗政澄渊呵呵一笑,伸手将门推开,抱着我纵身跃出了秘道。
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迎接我们的,除了蓝天白云旭日山林之外,还有一声凉凉地问候:“真是好久不见啊。”
我躺在宗政澄渊怀中,清晰地看见他地瞳孔缩了一缩,随即转身对远处的殇夙鸾笑道:“等候多时了吧,辛苦辛苦。”
视野一变动,我震惊地凝视着宗政澄渊身后地一点。许久也没有办法移开。
鬼知道,我们出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处悬崖!
而这个悬崖看起来岌岌可危,一点都不坚固的样子,这也就是殇夙鸾只敢远远地守着,而不敢上前来的原因。
这白凡。到底是在救我,还是在害我?
不管我死死瞪着悬崖,宗政澄渊只顾着与殇夙鸾寒暄,“丞相地行军的速度,真称得上神速啊。”
“那也不及你啊,带着伤者,竟然也能走得这么快,我怎么是始料未及。”殇夙鸾一脸笑意,“喂。赖在人家怀里的那个,伤口再不处理,小心会恶化的。”
我收起看着悬崖的目光。诚恳地看着殇夙鸾,“既然你这么担心我,不好将队伍撤掉,干脆地放我走吗?”
“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也和洛微白纸黑字地签了盟约,怎么能假公济私呢?”殇夙鸾做出为难的样子道,“话说回来,单单放你一个也是不难,毕竟你曾在妙岚呆了三个月。也算是我地人。可是他,我是怎么也不会放过的。”
死殇夙鸾!
我暗骂道,这么说的话,如果宗政澄渊真信了他这么暧昧的言词,那么不管有用没用,都会将我拿为人质。如果他不愿意放我,我就得和宗政澄渊一起死。
里里外外,我总是要死的!
“不要着急,我会带你出去的。”宗政澄渊看着我着急的模样。居然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跳崖?”
“不愿意!”我立刻决绝道,虽然我心里知道他想跳崖一定是有目的,可是叫我没事玩蹦极这种高危运动我可不干。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我小心地说:“那个,你将我放下来,我去缠住殇夙鸾。你愿意跳几次都随你。好不好?”
“不好。”宗政澄渊也笑着拒绝我,“你这么说。我真地很伤心啊,难道你这么喜新厌旧?有了殇夙鸾,就不喜欢我了?”
嘎?我愣住,颇不适应地看着他。
见我呆呆发愣,宗政澄渊露出一个自打我们相识以来最为安慰温柔的微笑,双手抱紧了我,低低说了句:“闭上眼。”
然后,他跳了下去。
当然,他怀里的我也跳…不,应该算掉了下去。
由于极其缺少精神准备,我不但没有闭上眼,反而大大地睁了眼睛,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周围地景物飞似地在我眼前略过,片刻之后我感到一阵一阵地眩晕,终于闭了眼睛,止住了喊叫。
没有多余的神经去考虑我肩膀上的伤,只觉得宗政澄渊铁箍一样的手臂环着我的腰,几乎要将我拦腰折断,身体随着他忽上忽下,好不颠簸。
等等!
忽上忽下?
疑惑一生,害怕和眩晕就都被甩在一边儿了。我慢慢睁开眼,就见宗政澄渊抱着我在峭壁间穿梭跳跃。不过下落的速度太快,他又抱着我,着力点又不够,他的行动看起来有些吃力,细细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渗出密密地一层。
他果然是心里有数的,我想。可是跳崖这样的事,无论安了多少保障措施我都不想再尝试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宗政澄渊抱着我重重的落在峭壁间一块突起的圆石上,圆石向下一沉,一道暗门缓缓地开启,挣断了数条青藤,看来是很久没用过了。
抱着我一跃而进,山洞的潮湿之气铺面而来,带着发霉的难闻气味,呛得我连连可是了几声。
四处看了一下,宗政澄渊的面色突地转寒,口中冷冷地说了句:“上当了!”
一壶千金 第一百零七章 山洞
“什么上当?”我不解地问。
淡淡扫了我一眼,宗政澄渊让我靠墙站了一会儿,自己找了块平坦的石头脱下外衣铺在上面,然后扶我坐下,伸手来解我的衣襟。
知道他要为我治伤,也只好由他去了。
半个肩膀露出来,凉凉的山风吹得我抖了一抖,好冷!
“我一直觉得,虽然你的脸长得不怎么样,皮肤倒真是不错。”宗政澄渊的目光留恋地盯着我,从肩头慢慢落在我的肚兜上,勾唇一笑,“这里也挺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你!”
我大怒,瞪着他就要打,突见他双眉一凛,肩头传来一阵锐痛,像什么东西生生从身子里剜了出去。
由于事出突然,一声哀号含在嘴里没有吐出。我软软地倒在宗政澄渊怀里,冷汗砸在他的肩头,不停的喘息着,感觉温热的液体从肩膀流下,很粘腻。
这个混蛋,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不会用别的方法吗?何况效果也不好。
“怕了你的叫声了,刚才下来时,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喊聋了。”宗政澄渊说着,从怀里拿出伤药,直接洒在伤口上,渍得我又是好一阵抽气。
沉默地扯下内怀的衣袖,将我的伤口裹上,帮我将衣服拉好,扶着我恻身靠在墙上,宗政澄渊的动作一直很轻柔。“现在没有水,别的东西都不干净,你忍一忍,等找到水再清理伤口。”
点点头。我忍着痛。低声问:“你刚才说。什么上当了?”
在我对面坐下。宗政澄渊淡淡道:“被白凡骗了。”
我一笑。道:“白凡有多少能耐我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骗到你?”想起白凡和寿眉。我不禁又是一阵伤感。
“他告诉我。连章地秘道通向悬崖。从悬崖下去之后有一块圆石。以双人之力才可踏动。开启另一道密室地门。”
“这就是你一定要带我走地原因?不是因为这个。你不会这么麻烦地带我走吧。”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指指他地手臂。“一直抱着我。很累了吧。”
宗政澄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地手。“如果我说就算没有他地原因我也会尽量带你走。你信吗?”
“我信。”我点点头,笑道:“不过,仅仅是尽量。我明白的。”
似是叹息了一声,宗政澄渊低声道:“你不该说出来。如果将彼此的心事看得太透了,就没有恼怒和埋怨。同时也就没有开怀和惊喜。这样,会错过很多事情。”
点点头,我赞同道:“是地。是会错过很多危险的事情。”
对我无可奈何地一笑。宗政澄渊抚额一叹,“先休息下吧,然后找路出去。”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我追问道,“白凡骗了你,却在你第一眼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表明你是熟悉这个地方的。我想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宗政澄渊一脸拒绝的表情,道:“我也有问题想问你,我们暂且用许太医代指杀了赫连长频的那个人。那个许太医走之前说了一句话:借地东西始终要还。你能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还是,你根本就是认识这个人?”
真是狡猾,他这算是变相的拒绝吧。因为别说我也不知道许太医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即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
“那算了。可是我们怎么出去,这个我有权知道吧。”
“如果我说,依照目前的情况,想走出去最少得半个月,你有什么想法。”
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我合了眼休息,“没什么想法,但是想说两句话。”
“是什么?”
“拜托你了,和,你真是个混蛋。”
哈哈一笑,宗政澄渊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睡一觉,现在没什么危险了。”
“哎,宗政澄渊。我们这算是逃出来了吧。”
“嗯。应该是的。”
“那连章的事情要怎么解决?”
“应该会并入洛微吧。”
“那你这一趟不是白出来了?”
“无妨,再夺回来就是了。你安心睡。”
“那。你登基的事怎么办?”
“你那个万能温苏尔会处理好的。”
“那…”
“闭嘴,睡觉。”
“哦。”
我应了一声,觉得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可能是伤口发炎了。靠在山洞冰凉得墙上,我一阵阵地打着冷战,肩头的伤要命地疼了起来。
本以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睡不着地,哪知没多一会儿,我就陷入模糊的状态。隐隐觉得自己被移入一个相对干爽松软的环境,过了不久,又好像换了一个地方,比刚才地更加温暖和舒适。
可是这种温暖和舒适并不能缓解我的痛苦。
我感觉越来越热,身上像着了火。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越来越冷,像被放进了冰窖。
肩膀的上一跳一跳地疼着。
我看见寿眉穿着女装像我走来,笑得比殇夙鸾还美。
我看见白凡握着赫连长频的手,背对着我离去。
我看见岩浆在翻滚,无数的人从不知名的地方跌进去,挣扎着,呼号着,被岩浆吞噬。
我看见宗政澄渊冷冷地看着我,一把将我推进悬崖。
我好像挣扎了,呻吟了,痛哭了。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我觉得很烦,忍不住一拳挥出去,冰凉的指尖落进一个宽厚的手心里。
“不归,该起床了。”
我醒了。
睁大了眼睛,看见宗政澄渊正在握着我的手,目光含忧地看着我。
“总算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宗政澄渊勉强笑了笑。“再睡下去,就算你不病死,也饿死了。”说着拿过一个杯子,喂我喝了几口水。
我地头脑还不算清醒,却仍然盯着那个杯子,那是用大树叶折成的杯子。边缘处有些水渍,看样子有点漏水,不过能勉强当杯子用。
指着那个杯子,我沙哑地开口,“你编的?”
“山里的妖精编的,送了给我。”宗政澄渊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见我笑了起来,才跟着笑道:“托你的福,我们出去地日子又要延期了。”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非要带着我跳崖。”我眨眨眼,笑着看了看四周,“这不是我们刚进来的地方。这是哪里?”
我们刚刚进来的地方是个山洞,很潮湿。现在虽然也是山洞,但是条件比那个好太多了,干爽又通风,旁边还有几个小一点地洞口连着,看起来和大宅院也差不多了。
“山洞的南边。那边的洞口不能出去了,殇夙鸾会派人在崖底搜索地。”宗政澄渊拿了几个果子递给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喝药。”
“喝药?”我奇怪地看着他。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药,就算有,也没地方煎啊。
“总之我有我的办法。”宗政澄渊看着我吃饭,走到旁边的小山洞里,一会疾步捧了一个叶子杯出来,拿到我面前,道:“喝。”
顺从地一口气喝下,在这野外。自己不心疼自己,没人会心疼你。若是不养好身体,我就算能出去也剩下半条命,也没什么意思。
因此尽管嘴里苦得我快要哭出来,我还是忍着将药喝了下去。同时我心里明白,这药肯定是宗政澄渊去采的,采了之后还想办法给我煎了出来。既然宗政澄渊都能屈尊给我熬药,我喝点药又算什么。
见我苦得直扁嘴,宗政澄渊伸手将我扶起。看了看我肩上地伤。“伤其实不算很重。但是你是女人,前阵子又伤了身体。实在折腾得不轻。好在现在烧退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谢谢。”我对他道谢,换来他恼怒地瞪视。
“你地手在做什么?不怕又着凉?”突然他发现我的手正贴着墙壁,立刻不悦地将我地手拉下来。
“有点热。可能是发热还没退尽。”我无辜道,手心热得难受,只想寻些凉爽的地方。
“那你握着这个。”宗政澄渊将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在我手里。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手里地东西,这是一块玉,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块玉和我身上那块刻有宗政澄渊名字的玉一模一样,不同的仅仅是这块玉上没有刻字。
“白凡扔给你的。”
我将玉拿在手里反复看着,原来临掉下来之时,白凡扔下的就是这东西--赫连长频身上的那块玉。
当年舒王败走临危谷底,当天“我”莫名出现在战场,赫连长频在那一天出生,我们身上有一模一样的玉佩,这说明了什么?
而且,那天宗政澄渊也到了战场,而且好像拿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
不知不觉问出口,“我记得那天你…”幸好说了半句,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将话一转,“我记得那天很在意我身上是不是有你的玉佩,现在两块玉佩一模一样,你知道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