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头低低地垂下,最后的一滴清泪晶莹地从她微笑着的面颊上滚落,渗进丰隐恻早已潮湿地衣服。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以前的茶衣。是没有存在感的,是普通而渺小地,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直到在天牢地时候,她才渐渐露了锋芒,但在我看来,她仍是无足轻重的。即便是现在看,她也丝毫没有左右大局地力量。
可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内心竟然隐藏着这么深厚的爱恋,这么强大。这么执着…这么…令人炫目。
而丰隐恻至死也没有对我和赫连长频说一句话,我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生疏。除了在牢中喝酒那一次,我可能从来没有完全了解过他。
他是一个谜。
从开始到现在,没人能够参透。
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才是他地知己。
他不是一个成功的王子,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甚至。他不是一个成功地人。然而,他有一个成功的女人。
这个女人。弥补了他一生的失败。
我慢慢站起身,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翻涌。我直视着赫连长频,轻轻地说:“我们,还打么?”
赫连长频与我静静地对视,半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打。”
冷冷一笑,我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我真是从没见过比你更固执的人。”
一枚匕首落入袖中,她紧紧握住,扬眉而笑,“因为我是连章的公主。”
风呼呼地吹着,凌乱的发丝在飞舞,我们离得很近,分不清是谁的发阻挡了谁的眼睛。耳边似乎喧嚣起来,很多人向这个方向涌来。
可是我们不在乎。自我们相遇以来地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心头,直到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幕。
不约而同地,我们握紧手中最后的武器,缓缓地抬起手。
“活捉赫连长频,抓住的赏金一千两!”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声音。
两道如电的身影突然射了过来,其中一人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一手握住我的腰,硬是将我拖后数十尺。
“你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不悦地响起,隐隐有一丝焦急。感觉到熟悉地声音,我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哑声笑道:“她要杀我,我也只有和她拼一拼。”
大手抽走我手中的发簪,重新插在我头上,来人和缓了声音,“簪子是用来梳头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轻笑一声,从他怀中挣出来,转身看着他,“你是来治国平天下的,不是来抱女人的。宗政澄渊?”
笑声从喉间溢出,依旧扮作殷洛书样子的宗政澄渊隔着面具露出笑意。
第一百零二章 忠诚
“书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杀了她!”一个苍老但是充满欲望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是刚刚带人冲进来的阮育黎。
宗政澄渊的杀意在眸间一闪,转身立在我身前,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阮育黎已经带人冲了进来,将整个演武场团团包围。
一把年纪了亏他还能禁得住这么沉重的铠甲,轻哼一声,看见这老贼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目光投向他身后,一直不见的微雨正提剑站在他身后。
这个丫头果然是阮育黎的手下。
再往后看,我微微一惊,目光落在阮育黎身边那个少年身上。
那是全场唯一一位未着重甲的人,一位绝色的少年。
戳了戳宗政澄渊,我低声问:“那个人?”
“他就是雪轻裘,洛微的主帅。”宗政澄渊压低声音道。
原来他就是雪轻裘,我皱眉打量着他,洛微之主竟然让一个男宠当主帅,不难看出他的得宠程度。
而这还不是我惊讶的全部内容,比起这个,我更惊讶的是这位少年身后站着的,竟然是轻言!
轻言背叛赫连长频我不奇怪。奇怪地是她投靠地那个人竟然是雪轻裘。
“书儿。莫非真如微雨丫头说地。你和这个女人有私情?”阮育黎见宗政澄渊不动。不悦道。
“丞相。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雪轻裘淡淡地插言。微笑地看着我。“但是她怎样也比不上公主重要吧。”
“公子说地是。”阮育黎连忙道。看样子对他恭敬得很。“书儿。快去将公主地首级取下。”
“阮育黎!你竟然勾结洛微。通敌卖国!”赫连长频此时顾不上我。愤怒地看着阮育黎。在白凡拼命地阻拦下才没直接冲出去。
原来刚刚另一道身影是白凡。是他救了赫连长频。
“公主,此事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迟迟不肯立我儿为太子呢。”阮育黎冷笑道,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将赫连长频放在眼里。一指宗政澄渊,“殷洛书,我的儿子。”
“你儿子?”赫连长频的目光落在殷洛书脸上,迟疑地道:“殷卿?你是殷卿?你没死?”
场面混乱,她虽然听见阮育黎一声声唤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但一直没顾上仔细去看。而且今天的宗政澄渊换了面具,所以赫连长频一时没有认出来。因此当她知道这个人就是殷洛书的时候,身子大大地震动一下,“为什么你会是阮育黎的儿子!”
听着两人地对话。宗政澄渊还是不说话,只静静立在我的面前,暗暗将手中的剑紧了紧。
他在焦躁!
这样的感觉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的身形,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难道是我地错觉不成?
“你不知道吧!书儿可是我嫡亲的儿子!哼!你自以为是地派书儿来杀我,可天下哪有儿子杀老子的道理!”阮育黎嘲笑地看着她,声音傲慢无比。
“我一直信任的人…原来…”赫连长频不知是愤怒还是哀伤地看着宗政澄渊,挺直了腰,冷冷地看着阮育黎,“你以为,将儿子插在我身边就可以让他当上太子吗?不管他究竟是谁。太子都不可能是他!”
“哼,若不是你阻拦,书儿已经是太子了!我千辛万苦培养了一个书儿的替身,想让你先将他立为太子,想之后再与书而替换。但是你就是不肯!我走这一步,也是被你逼的。”阮育黎尖声说,“书儿,你快将她的首级取下,雪公子会保你登上王位的。”
此言一出。白凡立刻将赫连长频护在身后,赫连长频身边仅剩的侍卫将他们两人包裹在中心,武器整齐地横在身前。
宗政澄渊则继续装聋作哑,压根没理会阮育黎地话,却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陡然想起,宗政澄渊迟迟都没有明确告诉我他来连章的目的。是想蛤蚌相争,渔翁得利般地从洛微手中夺取连章?是仅仅想让连章灭亡,推动动乱加剧?
“微雨!”阮育黎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地“儿子”,想不明白他怎么在关键时刻不听话了。无奈之下。只得另找旁人。
“奴婢在!”微雨行前一步躬身道。
“你去,将公主的首级取来。”阮育黎遥遥点着赫连长频。
微雨略一点头。脚下轻点,提剑向赫连长频那边刺去。围在赫连长篇身边的侍卫马上将她包围起来,阮育黎一见赫连长频仍在抵抗,回身对后面的看起来像是私人军队的士兵喝道:“还不过去帮忙?”
没有人动。
“混帐!”阮育黎连番命令竟然没人听从,气得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颤抖地对着那些士兵大骂,“你们这些饭桶,蠢材!你们是聋子不成?听不懂本丞的话吗?”
骂了一通,见那些人依旧木偶一般是直视前方,动也不动的,阮育黎差点气死过去,转身对冲着宗政澄渊喊:“你带出来的好手下!好!好!你还不快让他们去杀了赫连长频!”
我凝眉看着那些不动声色的士兵,突然想起宗政澄渊曾对我提过,殷洛书是连章王选给赫连长频地死士。依赫连长频对殷洛书的器重,不难猜测他应该算是死士的首领。而这个死士的首领在许多年前已经被人秘密地替换掉了,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那自然是,这些死士既不是属于赫连长频,也不是属于已死的殷洛书,而是属于我面前的这个背影--宗政澄渊。
他们应该是只听从他命令的私人卫队!
想明白这些,我略略定了心,不过仍有仍有顾虑。
看来这一小股力量有绝对的忠心,但是仅凭这几个人是绝对不能将连章从洛微收中夺过来。
何况,现在的连章,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众目睽睽之下,乱兵刀戈之间,宗政澄渊如何从连章平安回国都是个问题,何况是实现他地野心。
单凭他现在伪装的殷洛书的身份?还是他另有安排?
刚刚我感到的那转瞬即逝地焦躁,难道是因为他的安排出了问题?
“呵呵。”笑声响起,赫连长频好笑地看着阮育黎。“连自己的儿子都使唤不动,你居然还想当连章的太上皇!真是痴心妄想!”
老脸一阵青一阵白,阮育黎堂堂丞相,一方面要卑躬屈膝地逢迎他国的男宠,一方面在众人面前丧失了对儿子地控制权,两面受挫下,不禁暴跳如雷,“畜生!果然是贱人生地孩子,天生一副贱…啊!”
短暂地呻吟一声。阮育黎眼珠突起,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染血地剑尖,喉结“咯咯”作响。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涌出,染红了花白的胡子。
“你的废话太多了。”雪轻裘轻蹙着眉,那模样就像是看见了衣服上的一块小小的污渍,或是觉得饭菜不够可口,或是气恼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有些不高兴,但是绝对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他不像是在杀人,好像只是在拍拍别人地肩膀。
只除了他手中的剑。
只消一眼,便可看出他同我一般不是会使剑的人。动作并不流畅连贯。
但是狠、准,略带几分优美地姿态。
“会咬人的狗不叫。”雪轻裘松了手,似乎觉得有些不适地甩了甩,任阮育黎的尸身载倒在地,“吵得我心烦,无趣又无用。你们说是吗?”
我们都冷冷地看着,只有正在与赫连长频的侍卫斗做一团的微雨惊痛地喊了一声:“老爷!”
微雨武功本就不算高明,又被众人围攻,短暂的分神成了她致命的破绽。
一把刀横劈在她的脖颈。几乎要像斩首一般将她的头斩下,刀刃地一半深深地欠进肉里,“喀嚓”一声,颈椎终于折断,只剩下筋肉的脖子不堪头颅的重负,软软歪在一边。伤口暴露,血如喷泉一样激射出来。
我这几个月也算见惯血腥,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微微觉得不适。一双手从背后扶住我,我回身一看。是寿眉。
感激地对他一笑。我低声问宗政澄渊,“这个微雨。有什么来历?”
“只是阮育黎的家奴,不过死忠得很,也算难得。”宗政澄渊低声道。
“为了自己的主子,连命都不要。唉。”我轻轻一叹,也不知是为谁惆怅。
“养下人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卖命的。”宗政澄渊轻轻一哼,“你身边就有一个奴才,难道你不想他对你忠心耿耿、奉献生命?”
我摇头,很想说我从没这样想。
但是我说不出口。
紧紧地捏着寿眉的手,后怕地想着那天他为我顶罪,如果真的死掉,我心里会愧疚成什么样子。
愧疚是太沉重地责任,我不想一辈子背着这种负担。
我甚至隐隐有一种自私的想法,若是谁为了我付出什么,请千万别让我知道。
“我情愿。”寿眉却好像误会了我的想法,他似乎认为我在怀疑他的忠诚。
我看着他一脸虔诚的样子,心里很慌,又不知道怎么对他说。
难道要我说:“我永远不要你为了我去死?那样我会难过?”
这样矫情的话,我绝对没办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你又何必想这么多?”宗政澄渊低低地声音传来,“想为一个人而死,和被人命令去死,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结果不都是人死掉了?
人死了,一切都没了,就算立一个全天下最大的碑,死了地人也不会活过来了。
我瞪着宗政澄渊地背影,“我不管,你也得救他出去。”
宗政澄渊沉声一笑,肩头微微颤动,“我尽力。你该了解我,可用的人才,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
这边我和宗政澄渊说着话,那边雪轻裘也正听着身边一位将军模样地人说着什么,不时频频点头,神色竟然极为信服。直到那人将话全部说完,他才对着赫连长频微微一笑:“公主,可以将连章的玉玺交给我吗?”
第一百零三章 错落
“你认为,我会给你吗?”赫连长频目光好像失了温度,冷冷地看着雪轻裘,“一介男宠,也配问我要玉玺吗?”
被人当众说成是男宠,雪轻裘也不恼,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我想你也是不会给我的。”说着又看向宗政澄渊,“你也不会帮我的吧。”
宫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只剩下连续不断的哀嚎声,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场战争,而是一次纯粹的屠杀。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宫里,高高举起洛微的战旗,插在连章的宫墙上。
“杀!”
兵卒蚂蚁一样包围着小小的演武场,不停地高声喊着,每一次呐喊,都向是晴天里的炸雷,惊得人不知道该往何处去躲。
然而处在包围圈中心的我们,依然很平静。
我不得不承认,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生死不形于色,他们确有几分高贵的资格。
赫连长频直挺挺地站着,僵尸一样的表情,“就算他帮你,你也拿不到玉玺。”
“要玉玺何用?”雪轻裘耻笑地看着她,“将来这会是洛微的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听从的是我至高无上的王的号令,遵从的,是我洛微的玉玺。你以为,连章的玉玺,还有什么用呢?我这样问你,不过是想看看,你究竟愚蠢到什么程度。”
“你究竟想怎么样。”赫连长频闭了闭眼,沉声喝道。
“听说。连章王早已死了。却秘不发丧。那么说来。他地尸体应该还没有下葬。”雪轻裘抖抖衣襟。“我想瞻仰一下这位大人物。不知道公主是否可以允许。”
“你做梦。”赫连长频地声音不大。可是她地语气。比腊月地寒风更凉。
“是吗?轻言。你是最熟悉你地主子地。你帮本公子猜猜看。公主会把她亲爱地父皇地尸首。藏在哪里呢?”
轻言一直站在雪轻裘身后。乖巧安静地一言不发。听到雪轻裘点名叫她。歪头想了一会儿。回道:“回公子。这几年邑华殿从没做过改动。搬进搬出地东西都很少。大件物品几乎没有。因次奴婢猜想。公主应该是将皇上地尸体藏在殿里。至于具体在哪儿。轻言猜不出了。”
“轻言!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
赫连长频身子摇了几摇。她明白雪轻裘地意思。连章只剩下赫连长频一位皇族。只是将其活捉或者杀死。所造成地效果远远不及找出连章王地尸体。并将赫连长频所做地事公布天下来地震撼。
雪轻裘要地是连章彻底的败溃,他要连章幸存的百姓憎恨这个王族,憎恨这个王族为他们带来的痛苦,那么从今以后将没有人再会兴起复国的念头,人们对赫连王族的失望,将导致他们最终的绝望和臣服。
这是一场人心的较量。
轻言看了一眼雪轻裘,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直言道:“公主。你是对奴婢不薄,可是,那些都不是奴婢想要的。你可知,奴婢最想要地是什么?”
赫连长频惊讶地看着她,就像是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
“奴婢最大的梦想,是向正常女人一样,嫁人生子。奴婢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正常地女人,奴婢想有家。有丈夫和孩子。公主待奴婢好,奴婢知道。可是,奴婢也知道,公主越信任我,我就越不能出宫!我很有可能会在这宫里陪你度过可笑的一生!”
轻言越说越激动,轻轻踏前一步,“你爱权利!你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你不会明白正常女人的想法!你知道吗?我曾经想,算了吧。就在宫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嫁给皇上!”
“你!”赫连长频震惊地看着她,“父皇他…”
“自然不是你那个病痨的父皇。而是那个假的父皇。”轻言露出向往的神色,“我见过他的脸,很英俊。他的眼,有让人动容地忧伤。虽然只是一瞬,却足够让我爱上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怎么会看到他的?你?”赫连长频惊问,丰隐恻的存在,是万无一失的事,何况当时他的身边还有茶衣,茶衣万万不会让人近了丰隐恻的身,怎么会让人看到他的脸呢?
我从赫连长频的眼中读出了与我自己同样的疑问。
但是,轻言是绝不可能在巧合地情况下看见丰隐恻,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是丰隐恻故意让她看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我急急插言道,“你看见丰隐恻,是什么时候的事?”
轻言现在的心情十分激昂,就像是自己干了一件什么大事,要迫不及待地说给别人听,“是在我随公主去酆国之前。我看见了他,我问他是谁,他不告诉我。但是他很温柔,他对我很好!”
轻言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喋喋不休地陈述着自己和丰隐恻的过往。
而我则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轻言爱上丰隐恻,赫连长频前往酆国,将我带回连章,洛微进犯,轻言倒戈向雪轻裘。
将每一个环节连接起来,其中的关键人物便浮出水面--殇夙鸾!
如此说来,莫非…
“轻言!是不是你下思情毒我!”我厉声问,打断她地叙述。
“是我!”轻言厌恶地看着我,“你知道我多想嫁给他,可是嫁给他地居然是你!你知道我多想和他拜堂,可是,我仅仅只能作为你的替身,替你和他拜堂!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是谁给你地思情?”我紧紧追着不放。
“原来那个药叫思情。”轻言想了一会儿,灿然一笑,“是谁给的很重要吗?我唯一关心的,是那个药能不能毒死你!可惜,你居然没死!”
“那么,威胁邓太医的是你?可是你不会武功。你如何能潜进邓太医的家中?”忽略她眼中的憎恨,我没有时间也没义务处理她的心理问题。
“因为,我是他的女儿。”轻言冷冷一笑,“女儿回父亲地家,没什么问题吧。我父亲胆小,一身黑衣加一把匕首已经足够将他吓破胆。”
这倒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的父亲竟然是邓太医!”
“他不是我父亲!”轻言恨声说,“为了讨好公主,他将他的女儿送进宫。皇宫,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恨他!恨死他!”又对赫连长频道:“公主,你知道皇宫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攻破吗?那是因为,我拿了你的手谕,谎称出宫传令,让守卫打开宫门,公子的军队才能损失最少地得到连章。”
“轻言。”赫连长频语气沉痛地说:“怎么说,连章也是你地故乡,你怎么能这么做!”
“因为我恨!”轻言一指我。大喊着,面目狰狞,“为什么她可以嫁给他,我就不可以!我知你最在乎的就是连章,不让连章消失,就不能让你体会到我的痛苦!你恨吧,你越恨,我才越开心,我…”
“轻言。”雪轻裘插言。“说够了没有?”
“对不起,公子。”轻言像是对雪轻裘很信服,只一句便令她乖乖听话,退回到他身后。
“公主,怎么样?被自己的心腹背叛的滋味好受吗?”雪轻裘笑着对赫连长频说。
赫连长频愣愣地呆了半晌,看着雪轻裘,“也罢。已经为连章殉了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我不知道你答应了她什么,让她这样死心塌地地帮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失言。”
“我自然不会失、言。”雪轻裘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伸手将轻言拉到身边,“我答应她,为她找到她的心上人,并且让她得到他。”
“不!”赫连长频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就要向前扑去,却被白凡死死拦住。
我亦向前走了一步,寿眉急忙拉住我。我摇摇头,仅仅走到宗政澄渊的身后,轻轻将头靠在他紧绷的后背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想看就别看。”宗政澄渊低低说。
“不。我只是觉得,这究竟是谁的战争?这到底算不算一场战争?为什么所有地事遇到你们。都可笑得像一场游戏?”
“你在说什么?”
我几乎可以想象宗政澄渊皱着眉头的模样,“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拒绝与雪轻裘联盟,逼他去找殇夙鸾。然后你假装阮育黎的儿子,劝他与雪轻裘和殇夙鸾合作。结果,在你和殇夙鸾地联手之下,连章,没有了。”
“我怎么知道殇夙鸾会帮雪轻裘攻打连章,何况,我绝对不可能和他联手。”宗政澄渊的后背绷紧,不悦道。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我的额头抵着宗政澄渊的后背,冷冷道:“你知道殇夙鸾唯恐天下不乱,你知道雪轻裘一心求死。你纵容殇夙鸾掳走我,你知道他会将连章作为试探我的战场。我是你引诱殇夙鸾的第一步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