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身为一国公主,也不可能答应你过分的要求,你究竟要她帮你什么?”我逼问道。
殇夙鸾笑眯眯地看着我,道:“如今我也不瞒你。我要她帮我,得到你。”
如此便说得通了。我无暇去顾及他终于达成了他地目的。只思索着全部的过程。道“那天下雨,你是将我弄昏?”
“眼见你发现了我没有清干净的瓷片。又快要发现了宗政萧鹤地藏身处,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也想着顺便让那女人探探你的口风,没想到,她什么也没打探出来,反倒让你认了出来。”殇夙鸾激赏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身上徘徊不已。
我怀疑道:“就这样?不是你故意留下瓷片的?以你的小心谨慎,怎么会留下那么大的一个漏洞?”
殇夙鸾看着我,古怪地一笑,伸手抚了抚我地头发,道:“不归,你知道吗?你有一个最大地缺点就是,你把别人都想得太聪明。”
见我愕然地看着他,殇夙鸾微微一笑,坐到我身边,道:“我来和你说明白吧。那瓷片真的是我不小心留下的,因为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同时又着急去找宗政萧鹤。其实若不是你那天凑巧迷了路,你根本是看不见它的。这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是你想得太过严重了。”
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又问道:“那天醒来,我明明见到外面通亮,那是怎么回事?”
“你细细想想,那个屋子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殇夙鸾笑问,如启蒙老师一般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细细将那天的情形回忆了一下,猛地惊道:“回音!”
“就是回音!”殇夙鸾弹指而笑,“那其实是一处地下暗室,回声一定比别处明显。我在四周挂上浅黄的锦缎,在外围点上火把,整个暗室就会变得很温暖明亮。而且,你在屋内,窗外就是墙壁,去到那间佛室地走廊又是密闭地,你只会看见光,却看不见光从哪里来。”
殇夙鸾解释道:“本意是想让你以为你在做梦,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结果你真是出乎意料地强硬呢。”
原来是这样。这人连如此怪异地法子都想得出来,真是越简单的骗术才越往人猜想不到。
事情大部分明白了,回想起,竟然是分外的简单,不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丰夜真说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殇夙鸾狡猾一笑,道:“就是我失手放错了嘛。解药和毒药放混了。谁知道他要来偷呢?这可真是冤枉啊。”
我正吃着最后一片云片糕,闻言几乎噎在嗓子里,缓了一会,道:“既然这样,我光喝了酒,没中毒。太后皇上和公主光吃了菜中了毒。丰夜真呢?他虽然喝了酒,也吃了菜,毒不就是应该解了吗?”
“不归呀。难道我说那个瓶子是解药就是解药了吗?它兴许也是毒药。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些面粉呢?”殇夙鸾笑得甚美,轻轻地将空了的碟子从我手中抽走。换上一杯热茶。“而且,毒药不就是为了毒死人的?如此,要了解药还有什么意思?”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虽然这件事情在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是见他这么厚颜无耻地说出来,还是感觉很是惊叹。
思路全部理清,我彻底地放松道:“他怎么会想到去你那里偷毒药。这真…”
“我曾用这种毒药毒过人,他恰巧看到了,以为很好用吧。不过到我那偷东西的人可多了,我已经习惯乱放东西了,哪能那么容易让他得手呢。所以你嘛。真的是捡了一条小命呢。”殇夙鸾呵呵笑着。笑容温润无瑕。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我怒极而笑,道:“那丰夜真如何又知道你在萧鹤公主那?”
“不归,这样简单的问题你会不知道吗?不要没话找话说吧,我有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殇夙鸾无辜地道。
我气结。其实心中自然知道丰夜真之所以知道萧鹤公主的所在,一定是朱樱告知地,女人一旦被迷惑,当真什么都能送出去。
而丰夜真知道毒药有异,依他刚愎自用的个性,就算随殇夙鸾的手段有所了解。也绝不会认为是自己偷错了药。肯定以为他藏在宫中地某个地方偷偷将毒药换了。而宫中最隐蔽的,莫过于萧鹤公主的藏身地。而且我又曾经在那里昏迷过。更是加深了他地怀疑。
想来,当我赶到时,丰夜真应该正在寻找殇夙鸾的下落,不过还没找到地宫的入口。
虽然这些我都明白,不过我却不知道殇夙鸾执意想带走我的目地,只得不停地找话说。
只是,萧鹤公主又为何要杀我?
“因为你是我想要的人。”殇夙鸾看出我的疑问,道:“如你所说,宗政萧鹤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怎么会甘心听话让我带走你?我想,她认为我想得到你定是有某些对雅乐不利的阴谋,所以宁可杀了你也不肯让我带走你。”
“那么,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带走我?”我也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
愣了一愣,我非常不给面子地大笑,两世我听到的笑话加起来也不如这一句。边笑边道:“殇夙鸾,你真会开玩笑。”
心中却道,等清肃他们忙完了来找我,量他一个人也拦不了。
殇夙鸾斜倚在车厢上,似笑非笑地看我笑完,静静道:“你知道,你有两个致命地缺点,是什么吗?”
我见他笑得古怪,敛了笑意问:“什么?”
“一个是我刚才说地,你把别人都想得太聪明。对付笨蛋,就要用笨蛋的法子。若是对付笨蛋用了复杂的手段,就好比对牛弹琴,不解其意不说,往往还会出现些难以预料的意外。”殇夙鸾轻道。
“第二个,也是最致命的。就是你将你的手下培养得太过能干。”
殇夙鸾伸手将我拉到他怀中,淡淡笑道:“作为你的手下,应该时刻跟在你身边。而现在,他们在哪里?”
“他们…”我张嘴欲反驳,却被他伸出细长的食指轻轻点在唇上制止了我的话。
见我不再说话,殇夙鸾方满意地点点头道:“你累了。我来替你说。水玄镜,忙着商号地事自然是走不开。白凡,远水不解近渴。清肃忙着为皇帝公主解毒。苏尔更是忙碌,文武百官都要他来安抚。至于幽韵,想是被你留在王府了吧。我听说那里有个对你不怀好意地家伙。对吗?”
见我点头,他又笑道:“如此忙得分不开的手下,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对了,还有红棘。你是不是奇怪她怎么还没过来?”
说到这,他提高了声音道:“雪嫣,回来了?”
我听到这名字,心中大乱,见马车帘子一挑,轻飘飘落进一个娇媚地身影,未语先笑道:“大人真是个鬼,奴家不过想听一听悄悄话儿,就让您给发现了。”
来人正是当天我们在秦月楼的雪嫣,原来,她竟然是殇夙鸾的人。
见我惊讶,雪嫣轻轻坐在殇夙鸾身边,长指轻轻探进他敞开的衣襟,抚摸着他赤裸的胸膛,娇声对我道:“姑娘莫怕。我们大人可是很会疼人的。”
殇夙鸾的表情没变,只淡淡问:“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放心,雪嫣从不敢让大人失望。”
“你将红棘怎么了?”我大惊,伸手撅住殇夙鸾的领子,用力过猛,肩膀和手腕又开始疼痛,脖子上也有些粘腻。
“不归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况且单凭雪嫣,也不能将她怎么样。她不过是制造了一些混乱,拦着你的手下,不让她太快跟上来就是了。”
殇夙鸾轻轻将我抓着他领子的手放下,看着我因施力而又渗出血色的手腕,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道:“总这么样,小心会留下疤痕的。”
我不语,看向雪嫣。雪嫣笑道:“正如大人说的,我可没能耐打过姐姐。只是拦她一拦,拖延时间罢了。”
我这才放了放心,顺从地让殇夙鸾帮我处理伤口。
“你确定没人跟来?”殇夙鸾一边将我的绷带重新包扎,一边问雪嫣道。
“连个蚊子都没跟来。”雪嫣骄傲地笑道。
“很好。你做得很好。”殇夙鸾勾起唇,魅惑地笑道,轻轻地将我的绷带打上结。
我突然直觉到不好,正要出声提醒雪嫣,就见殇夙鸾对我莫测一笑,闪电般出手,三指掐上雪嫣稚嫩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用力。
只听到雪嫣的喉咙中发出清脆的“喀嚓”声,嘴角流出一缕粗重的血痕,满眼全是不信地沉重地倒在了车厢里,立刻就断了气。
扬手轻松将雪嫣的尸体甩出车外,殇夙鸾继续检视我左边的肩头,道:“如此,就没有人能寻着她的踪迹找到我们了。不归,你想看看酆国的冬天吗?可比雅乐美得多呢。”
第三章 一纸千金 第六十六章 雪轻裘
岳成歌永远不会忘记宗政澄渊放下秘道断龙石的表情,那般的严肃又复杂。
出了秘道,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马缰上了马,宗政澄渊一提缰绳,让马儿在原地转了几转,黑夜中如夜鹰般明亮的双眼看了看隐藏在风雪中的计都城,面沉似水,半晌不发一语。
“王爷?”岳成歌也上了马,见宗政澄渊呆立着不动,小心地猜测道:“王爷是在担心笑姑娘?”
“她…”宗政澄渊吐出一字,终于一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走!”
风雪中,一小队人马沿着管道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队整齐的马蹄印,不多时便被又一层风雪覆盖,丝毫看不出痕迹了…
三个月后,宗政澄渊骑在高高的战马上,睨视着面前云陆城外烽火漫天,正惨烈厮杀着的战场,眉峰轻蹙,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自他从计都出来,便直奔西南大营,紧急抽调了十万精锐,直扑洛微。
一路上,由于此番出兵迅速难料,洛微本身国力不强,又没有防备。宗政澄渊带兵势如破竹,由连挑洛微东北数个城池,眼下若是攻下云陆城,接着便是苍归,过了苍归,便是洛微的都城--商羽。
若是到了商羽,洛微便唾手可得了。
只是,就算洛微再不济,也不至于三个月就亡国,这未免太容易了些。
“王爷!”岳成歌提马冲了出来,眼角眉梢充满着兴奋和豪气。满身的尘土和着干涸的鲜血。
在战场上,染尽敌人地鲜血,这是作为战士最高的荣誉。
“战况如何?”宗政澄渊高声问。
“回王爷!再过一个时辰…不,定多半个时辰,云陆城就是我们的了!”岳成歌也高声回道。
在旁的将士闻言精神越加抖擞,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海浪般一层层地传递出去,每一个听到的将士都会重复一遍。然后挥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和疲惫,长枪一挺,劈翻更多地敌人。
在如雷般振奋人心的喊杀声中,宗政澄渊静静道:“鸣金收兵,后退三十里。”
“是!”岳成歌下意识地领了命。转身要去传达,马儿走了几步才猛然醒悟,不可置信地看着宗政澄渊道:“王爷?您说什么?”
“收兵。后退三十里。”宗政澄渊低低重复了一遍,看了岳成歌一眼,道:“还不快去!”
“是!”
岳成歌面色一凛,尽管心里十分诧异,仍将这个传令传达了下去。
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一脸不甘心的表情,宗政澄渊神色一凛。提马当先退了下去。
岳成歌挥马赶上,踟躇了一会,终于问道:“王爷,眼看着云陆就要拿下,为何要退兵呢?”
宗政澄渊看他一眼道:“拿下云陆,有什么用?”
岳成歌愣了下,不解地问:“拿下云陆,再拿下苍归。然后…”
“然后就能将洛微纳入雅乐的版图。”宗政澄渊打断他。微微一笑:“若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岳成歌仍是不懂,但看自己主子明显不想多说地样子,也不敢再问,专心地维持着宗政澄渊身边亲卫的对形。
抬头,却见前方疾驰而来一屁黑色的战马,旋风一般像队伍冲来。
“长牌手、弓箭手列队!”岳成歌以为是敌人,立刻命人摆开阵形,护在宗政澄渊身前。同时提声道:“来者何人!”
“几个月不见,岳将军真是越加英武了!”
来人语声温和婉转。却又别有一种从容的体度。在这刚刚还喧嚣的战场边缘,如此温婉的声音竟然压倒了大军前行的吵杂。
“散开吧。”宗政澄渊突地一笑。挥手让士兵分列两边,道:“水幽韵,好久不见,你家主子可好?”
来者正是从计都风尘仆仆赶来的幽韵,身下骑地是那匹趾高气扬的黑马--黑曜。
奔波了十几天,幽韵的脸上染了些微的倦意,见了宗政澄渊,淡淡一笑,道:“战场上不方便,幽韵就不给王爷行礼了,只是不知道,王爷可有时间听幽韵一言?”
“不忙。等到了前边扎了营,再谈不迟。”宗政澄渊莫测地看了她一眼,双脚轻碰马腹缓缓前行。
直退到三十里之外,进了主营坐在桌案之后,对幽韵道:“宫中的事我大概都了解了。温大人和樊克一文一武控制京城,我很放心。只是,这三个月没有一点你家主子的消息。她如何了?”
幽韵站在桌案前,咬了咬唇,道:“主子自那夜后便失踪了,生死不知。”
“果然。”宗政澄渊长叹一声,垂下眼帘,遮住双眸中闪过的莫名神色,低声道:“在明心阁失踪的?”
“你如何知道?”幽韵大惊道,脸色顿时变得雪白,“难道是你…”
“是不是我,难道你不知道么?”宗政澄渊冷声道。
一惊之后,幽韵回复了从容,冷冷地看着宗政澄渊阴冷,道:“就算不是王爷,王爷也定然知情。”
宗政澄渊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闪动,突然露出一丝苦笑,道:“真地是殇夙鸾?”
“连苏尔都能查得出来殇夙鸾假意回国,实则在后宫藏身,伺机而动。英明神武地王爷不会不知道吧!”幽韵讽刺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宗政澄渊沉声道,“把他找出来拿下?还是杀掉?还是将他赶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难道就拿他没办法了么?任敌国的人潜进自己地眼皮底下。王爷居然不理不睬,真是让人齿冷。”幽韵口中满是不屑道。
宗政澄渊没有动怒,只深深地看着幽韵,道:“这世上,果然只有一个笑不归。若是她,定然会明白本王的…”惊觉自己即将要说出的两个字,宗政澄渊闭了闭眼。话锋一转:“殇夙鸾不会杀她。那么是将她带回酆国了?”
幽韵凉凉一笑,道:“王爷很本事,不如自己去查。”
宗政澄渊也不动怒,微笑着正要说什么,却岳成歌挑开帐篷的帘子大步走进来。施礼道:“王爷,洛微有使者求见。”
“哦?带过来。”宗政澄渊双腿交叠,玩味一笑,看了幽韵一眼。
见岳成歌出去,幽韵想了想,还是上前几步,站到宗政澄渊背后,轻声道:“苏尔让我来教王爷快些回去…登基。”
后面两个字几乎没有发声。却见宗政澄渊笑了一笑,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直看着门口的方向。
帘子再一次被挑起,一个身着蓝衫文官服饰的绝美少年正侯在门口,随着帘子挑起,目光琉璃般转动,犹如九天飞落地青鸟,对着宗政澄渊淡淡一笑。道:“雪轻裘见过王爷。”
宗政澄渊不客气地道:“原来是轻裘公子。听说。你是洛微王最心爱地男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爷过奖了。”雪轻裘被宗政澄渊当面侮辱,依然面不改色,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正式行礼见过了宗政澄渊,静静立在帐篷中央道:“轻裘奉吾王之命,商讨一下两国征战之事。”
“商讨?”宗政澄渊冷冷一笑,“贵国平白杀我使臣。人死不能复生。公子此来。是想如何商讨?”
“王爷既然如此直言。轻裘也不说那些敷衍了事的话。”雪轻裘抚了抚袍袖,笑容和煦依旧。“贵国使臣之死,究竟和洛微有没有关系,我想王爷心中是有数地。不过王爷威名天下皆知,是以王爷说是洛微的错,那就是洛微的错。轻裘代吾主向王爷谢罪。”
说罢,轻撩下摆,雪轻裘恭恭敬敬地跪下,双手交叠在地上,额头抵在手上,道:“轻裘出京之时,吾主交代过,只要能让我国人民平安和乐,不管王爷说什么我们都认,开什么条件我们都接受。”
“这算什么?议和?还是投降?”宗政澄渊以眼神制止了岳成歌想上前扶起他地动作,身子向前探了探,问道。
“王爷说是议和就是议和,王爷说投降就是投降。”雪轻裘抬头,微微一笑,美丽得令人眩目,“不论是议和需要的条约,还是投降需要的降书,轻裘这里都准备好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份黄澄澄的锦帛,交给岳成歌转呈了上去。
宗政澄渊接过抖手打开,只见两份锦帛上都有洛微王如假包换的玉玺,然而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有。不管宗政澄渊想添什么,都可以立时成立。
“雪轻裘,你这是什么意思?”宗政澄渊劈手将锦帛放在一边,深深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少年。
“王爷千里挥兵而来,难道想空手而归?”雪轻裘目光闪动,满眼都是笑意,“容轻裘大胆揣测出王爷您的意思。因为轻裘想同王爷做笔交易。”
慢慢地将交叠的双腿放下,慢慢地站起,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抓住他地玉冠轻轻一扯,看着青丝如羽般洒在他的肩头,宗政澄渊悠然一笑:“空有一副好皮相啊。只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的。”
“王爷还没听到轻裘的交易,难道就要拒绝吗?”雪轻裘恭顺地看着宗政澄渊,轻轻道。
宗政澄渊没有回答,而是举目在屋中一望,目光扫过岳成歌和幽韵,复又停在雪轻裘身上,道:“你们都以为,本王想拿下洛微吧。”
说完,宗政澄渊回到案前,拿起那份议和的条件,赞许地看了一眼已经磨好墨准备好文房四宝的幽韵,提笔写了几行字,盖上印章,将锦帛甩在雪轻裘身上,道:“黄金万两,历城和梅州。这就是本王的条件。”
雪轻裘将锦帛折好,妥当地揣在怀中放好,举止优雅地将发冠拢好,再低头一礼,方自行起身道:“轻裘知道了,今日之事,轻裘会一字不落地回报吾王的。”
说完,径直转身走出了大帐,举止无半分流俗,隐隐竟然有几分高贵。
“是个人才,可惜。”宗政澄渊双眸一眯,大手一挥,对岳成歌道:“准备回京。”
岳成歌应声而去。
幽韵见岳成歌出了帐,狐疑地问宗政澄渊道:“王爷为何连听都不听就拒绝?”
“没有听地必要。”宗政澄渊看她一眼,冷声道。
“为什么?因为他是一个男宠?”幽韵双目微垂,言词却十分不敬。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宗政澄渊注视着案上方才雪轻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地空白降书,轻轻一笑,道:“还是等以后寻回了她,你再问你的主子吧。”
这些事情,当幽韵转述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而那时,我正被殇夙鸾软禁在酆国的都城--妙岚。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六十七章 赫连长频
“不归今日过得如何?”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索性托腮直视着翩翩而来的殇夙乱。不得不承认,若是他想,殇夙鸾确实是个十分有心的人。
三个月前他将我带到妙岚,安置在一处华美非常的院落中。
院落的布置摆设十分考究不说,抬眼望去,竟然依稀有几分水园的影子,让我一进来便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被劫持的感觉也不那么强烈了。
为了隐藏我的行踪,殇夙鸾选的这处院落十分偏僻,四面都是高山,只有正面有座条细细的吊桥通向北方的山路,吊桥下是一条又深又宽的渠水,水流湍急。看样子,若是不经过吊桥,轻易不能到达对岸。
因此,当我第一次踩着梯子,在列位仆人侍卫的惊叫声中向外看过后,就没打过私自逃跑的主意。
而且那些下人也不知道是殇夙鸾到底从哪里找来的,不管我问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看他们茫然而恐惧的眼神,想是殇夙鸾不择手段弄来的吧。
于是彻底死了心,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每天除了看书还是看书,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努力过。
索性妙岚的气候当真不错,冬天也不十分冷,空气温和湿润,偶尔还会有零星的小花儿开放。时日一久,我觉得自己倒像是在疗养。
只是仍然看不透这个殇夙鸾。
这三个月,他早上下了朝就来我这儿,直到夜深才走。
每每他批他的奏折文件,我看我的闲书,也算是相安无事,只除了他的暧昧眼神,和天天都要带礼物过来的行为。
“今天又是什么?”我盯着他身后吓人手中捧着的一个大大的方形木盒子,没什么兴致地问。
盒子看得出是用名贵的香木打造的,没什么花纹。只涂了乌黑地涂料,看起来很庄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