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天是一奁盒首饰,前天是上好的胭脂,大前天…三个月下来,弄得我连拆礼物的心情都没了,只在那放着生虫。
眼下面对这个盒子,我直觉的又认为是他的奇怪礼物。
“不归猜猜看?”将盒子放在我面前,让我双手捧着。殇夙鸾自然地坐到我身边,伸手将我的发丝缕了缕,道:“这礼物你可得亲自拆。为了将它拿过来,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只为了让你看一眼呢。”
狐疑地看他一眼。捉住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戏谑。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略一犹豫,伸手将盖子打开。
一见之下,细细地冷汗顿时爬满我的脊背,身子抖了抖,眼睛闭上又睁开,手死死地握着盒子。好不容易控制住不把这个盒子扔出去,眼睛盯着盒中,我冷冷道:“这是?”
一颗人头,一颗女人的人头。鲜活端正地摆放在盒子中央。梳着整齐的发髻。插着名贵的簪花。脸上擦着厚厚地脂粉,涂着血红的唇。双目紧闭,神态凝滞。想是被人刻意形容过了。
“不归这么聪明,就算没见过她,也能猜出是谁吧。你看,从计都到妙岚,少说也得走上十天半月,居然保持得如此完好,就像她活着一样呢。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儿呢!”殇夙鸾懒洋洋地伸手。食指在人头的脸颊上轻轻一划。道。
忍着胃中翻滚的不适,我依然扶着那盒子。轻声道:“崔初颜?”
“啪!”殇夙鸾扣上盒子,将盒子拿给一边的下人,拉过我有些僵硬的手,柔声道:“逞什么强呢?怕成这样也不放手。”
叹口气,看着自己被阳光晃得发白的手指,勉强一笑,道:“你不是就像看我惊吓的样子吗?”
“不归真要冤死我了。”殇夙鸾笑道,命人拿了一杯热茶给我压惊,然后道:“想不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喝口茶,目光落到他明媚的笑容上,我道:“不想。”
这三个月,我完全地被隔离在尘世之外,酆国地事,雅乐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殇夙鸾拄着下巴,长袖褪到手肘,洁白耀人。
“既然出不去,我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如放宽心,好好享受一下。”
殇夙鸾闻言笑笑,道:“温苏尔将你失踪地消息隐藏得很好。对外宣称你救治皇上和太后有功,商金千两。崔初颜毒害皇族,被判处极刑,行刑后暴尸三天,又将人头取下送到我国来谢罪,还附送了不少珍宝作为赔礼。”
沉默一会,我问道:“是宗政澄渊下的命令?”
“不,是温苏尔,又太后懿旨,他现在的权利大得很呢。那时宗政澄渊领兵未归,太后丞相避嫌,是温苏尔带领刑部会审后下的判决。至于宗政澄渊,据说刚刚跟洛微议和了,得了不少好处。这步棋走得很妙啊。”殇夙鸾斜靠在扶手上,见我正看向那个盒子,挑眉道:“怎么,不归内疚了?”
内疚?
至今为止,我已经计算不出死了多少人了。虽然没有一个是我直接所杀,但是我毕 竟牵扯其中,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至少沈流丹的事情,我就脱不开干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甩甩头,将那些负面情绪收起,我微微一笑,道:“怪只怪,她身为皇族吧。身不由己,原不是这么简单说说而已的。”
“原来,不归也是个不愿担责任、自私的人呢。”殇夙鸾的声音在笑,眼眸深处却了无笑意。
“我只是一介贫民,责任什么的,可承受不起。丞相大人,如果某一天,你将山上地老虎抓了回来养在家里,老虎伤了人,这个责任,是该由老虎担待呢?还是由带老虎下山地你?”我斜撇他一眼。笑道。
“这个比喻我不喜欢。”殇夙鸾坐正,摇头笑道:“把我可爱的不归比作母老虎?这可怎么得了。”
????????按惯例,我自动忽略这句话,问道:“宗政澄渊呢?”
“想是正在途中,准备回京举行登基大典吧。”殇夙鸾作势为难道:“难道我还要去参 加他地登基典礼吗?我可是刚从雅乐回来呢,跑来跑去的累死人。”
“是吗?”我抿唇笑笑,道:“既然这么累,大人还不回府休息,总赖在我这里。算什么呢?”
“不归过这话真让我伤心啊。我说过,我喜欢不归的吧。”
殇夙鸾地笑意突然加深,慢慢的向我凑过来。带着丝丝凉意的大手抚上我的肩头,我微微一颤,被他轻轻推倒在榻上。
心中沉沉一叹。闭上眼睛。任他轻轻吻上我的耳垂,挑开衣襟上的绫结。接触到微凉的空气,皮肤窜起阵阵细细的惊悸。
咬紧唇,我强自忍住不自主的颤抖,不发一语。
“为何不喊叫?”殇夙鸾地声音响在正上方,几丝冰凉的发丝落在我的脸上,有些痒。
我刚一睁眼,便落入他深沉的眸光中,强自一笑,道:“喊什么?非礼?强暴?救命?来人?有用吗?”
殇夙鸾静静看了我一会。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没有笑意的他。看着他莫测地眼。一股寒意直直爬过脊梁,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衣襟。
仿佛叹了口气。殇夙鸾展开明媚的笑意,起身将我的衣服理好,道:“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呢。”
我眨了眨眼,心底舒了口气,知道危机解除了,或者一开始就不存在。
动了动,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我终于也恢复了笑意道:“丞相真会吓人呢。”
笑了笑,殇夙鸾居然什么都没说,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头。竟然扬长而去。这还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走得这么早呢。
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脑中情不自禁地浮出这个想法,随即敲了敲自己的头。笑自己未免太过紧张。有殇夙鸾在,能出什么事?就是出了事,也轮不到我这个小人物操心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把清脆的女声传进我的耳朵:“你是谁?”
寻声而望,盛开的梅树后面,有个锦衣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
这是一个端庄远胜美貌的女子。
见我看见她,尔雅浅笑,敛手绻步向我走来。一举一动都那么端正,似乎连一片衣角都不愿被风吹起。
“你是谁?我怎么头一次见你?”女子走到近前,抬袖掩唇而笑,眉角安婉。
我奇道:“你来过这里?”
据我所知,这地方殇夙鸾似乎并不想让很多人知道。这么多天,除了这里地仆人,我也仅仅只见过他和他地一个心腹而已。
女子轻轻笑道:“不,这地方夙鸾宝贝得紧,我本也是第一次来。可我从未想过他会在这里藏个女人。你是…哪国的公主?亲王地千金?官员的小姐?”
见我都摇头,女子好看的拧起了眉,目光狐疑起来,犹豫道:“姑娘莫非是出身风尘?”
我失笑,难不成殇夙鸾身边只有这么几类人物?这么说来,眼前的女子也不容小觑呢。摇摇头,我道:“我哪里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丞相大人的阶下囚罢了。倒是您,该如何称呼?”
女子微微侧身,坐到我身边,含笑说:“我姓赫连,名长频。”
赫连长频!
那不是连章国王唯一的女儿,现在待父理政的长公主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奇怪中,我一时有些踌躇,是直接认了她是公主好呢?还是装作不知道好呢?
“怎么了?我的名字很难记吗?”赫连长频微微歪了歪头,笑问道。
“不。刚刚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我见她没有想要端起架子的地样子,遂也跟着装糊涂道。
“哦?如何好法?”赫连长频闻言感兴趣地问。
“我以前听过两句话,叫终日相思不相见,长频相见是何人。”我想了想,笑道:“名出于此,岂不风雅?”
“风雅是风雅。可是相思而不得见是苦,相见非人又是苦。真是句令人唏嘘不已地诗。”赫连长频蹙眉思量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
“赫连小姐因有相思之人?”我想起她口口声声叫“夙鸾”叫得亲切,小心试探道。
“怎会?最蠢不过相思意。自古太过痴情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你可知是为什么?”赫连长频目光泛起波澜,笑意涟涟地问我。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六十八章 疑惑
从她的口吻中嗅到一丝挑衅的味道。我轻轻一笑,对上她的双眸,道:“若无负心汉,哪得痴心女?得失之间,莫非菩提意。”
“说得好。这话倒是深得我心。”赫连长频轻轻抚掌,举止优雅道:“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白,名剑秋。”话到嘴边,我还是觉得最好不要用真名,谁知道和这些贵族牵扯起来会出什么事?还是小心点好。
“这名字,远不如你这姑娘有意思。”赫连长频笑笑,作势道:“莫不是在骗我吧。”
“不管叫什么名字,我都是我,何来骗人之说呢?”我温声说完,突然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抬头四下一望,不甚意外地看向她身后的院门,提声说:“您说是吗?丞相大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的殇夙鸾听到我叫他,微微勾起唇,缓缓踱了过来,坐到我对面的太师椅上,伸手将赫连长频拉在怀里,悠然道:“刚出去这么一会儿,回来就见你们聊得正欢。频儿,你说说,你们都聊什么了?”
若说刚刚仅仅是怀疑,这一刻我完全可以断定,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只是,一个是一国公主,一位是别国丞相,而且不管殇夙鸾的语气有多么暧昧,这决然不是情侣应有的气氛。那么。这样地关系,意味着什么呢?
我冷眼看着,注意到赫连长频被他拉走的那一瞬间,身体有片刻的僵硬。这就更有意思了,赫连长频如此迁就殇夙鸾,这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有说什么。”赫连长频温顺地坐在殇夙鸾身边,对我笑了一笑,道:“只是看你将这姑娘看得要紧,不让人泄漏一丝的风声。我一时好奇。就过来瞧瞧。倒是,这里的路可难走得紧。”
“哪里有什么要紧。不过是我地阶下囚而已。”殇夙鸾说着,瞟我一眼。$君$子$堂$首$发$继续道:“不过呢,秋儿住在这的消息,我一直严令不得外传。你今日却找了来,倒真叫我意外呢。若不是这里的仆人口风不严。就是来路不明了。频儿,你说。会是哪个呢?”
话音一落,四周听得懂的仆人都扑通地跪在地上,其他听不懂地见别人跪下,也都不敢站着。霎时整个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片,全似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由此,便可出殇夙鸾的手段,不过这事我也管不着。倒是他前后不一地态度,让我觉得十分可疑。可见他们两人的模样。觉得自己一时也插不上话。顺手倒了杯凉茶,正要喝。却被殇夙鸾伸手盖住,只听他柔声道:“人呢?怎么不给姑娘预备热茶?都不想做了吗?嗯?”
跪着的仆人闻言慌忙要站起,混乱中,竟然撞在一起摔倒了好几个。我低低一叹,嗔怪地看了殇夙鸾一眼,和声对那些惶恐已极的下人们道:“都下去吧,这不用你们伺候了。”
回首对殇夙鸾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吓坏了他们,谁来伺候我?”
“无妨,再找一批也就是了。蚂蚁嘛,多得是。”殇夙鸾笑道。
伸个懒腰,我起身道:“我可等不得你去掏蚂蚁窝。你自便吧,我回屋躺会。”
“也好。今日秋儿受了惊,怕是累了。”殇夙鸾轻轻抚掌,对我道:“不过难得频儿过来,今晚我们就在这儿用晚膳,可好?”
想着殇夙鸾不揭穿我地身份也不知是打了什么主意,我的目光在赫连长频随身上随意转了几转,随意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转过一座假山,我回头看去,正见殇夙鸾将赫连长频揽在怀里亲吻着,下颌抵在她细瘦地肩头,发丝倾斜,挡住半边倾城的容颜,仅露出的那一只绝美狭长的凤眼,却是看向我这边。见我回头,微微眯了起来。
收了目光,我一时猜不出他的想法,有些乱了心绪。@君@@子@@堂@@首@@发@回到屋子,命人支了窗,放下纱帐。合衣躺在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摸不到头脑。
先不提两人的关系。听赫连长频的口气,这地方一直隐秘得紧,那么,她是如何发现的?她摆明了不相信我地化名,却又不拆穿,是为什么?
而殇夙鸾,三个月来他一点都不让我知道外面地事,怎么今天突然告诉我了?然后又去而复返,偏巧就将赫连长频堵住了。语气中向是不满她私自打听这个院子,却又不直接发难。而且又帮着我隐瞒身份,为什么?
想到这些,平静了三个月的心,似乎又卷进了无边风云地日子,以前刻意忽略的事也想涌上心头。想起宗政澄渊最后那一句:“活着”,心陡然冷了下来。
当初殇夙鸾藏在宫中,他能完全不知情么?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提醒我的意思。虽然我心中知道他不是故意,知他的处境也很为难。这些我理解。但是这么赤裸裸地被送上前线任人宰割,若说我没有一丝芥蒂地全然接受,那我就是圣人了。
胸口一阵烦闷,手无意中伸到枕头下,摸出一本书来。
这是本游记,是殇夙鸾送了来让我打法时间的。全书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其中有一处吸引了我注意。
翻开别着书签那一页,上面清楚写着三个大字:“冷婵香”。这是妙岚独有的一种香料,稀少珍贵。但这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书中记载,这种香若是与盛开的妙岚花放到一处。会有很好地镇静、安神的作用,说白了,就是有迷香的效用。
而妙岚花是酆国的国花,京城妙岚就是以此命名。
此花色若黄金,大如碗口,香气清淡。最奇特的是它的花瓣。每朵花上有花瓣四十九朵,片片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状,远远望去。清脆地叶子上托的不像是一朵花,而是一团氤氲的雾气。故而,名为妙岚。
不过。由名可知,这种花甚为娇贵,据殇夙鸾说全妙岚城也不过十株而已。
可是…
“啪”地合上书塞回枕头底下,透过轻轻的幔帐。我看向窗台上那团金黄地雾--殇夙鸾某在某天送来的妙岚花,轻轻叹了口气。
书、花和香。我手中已经有了两样,可是我拿不准,这究竟是殇夙鸾无心之意,还是别有用心。
浑浑噩噩中,我渐渐睡着了。起来时,天竟然已经擦黑。再次感概自己被三个月猪一样的生活惯坏了。
起身到了院子,下人们正忙着将桌子摆在院中,丫头们川流不息地将晚膳一道道端上来摆好。随口唤住一个,我问道:“你们主子呢?”
那个丫头不敢多说。只一指院中地假山便匆匆离开了。
我看过去。只见殇夙鸾一身白衣松着衣襟,正躺在假山顶上拎着一坛子酒。知道我看见他了,对我一举酒坛,魅惑的眸子闪着光,笑道:“秋儿要不要上来陪我喝一杯?”
我皱眉看了看假山上嶙峋突兀的石头,勒细了嗓子道:“怎么不硌死你。”
说话间,起了阵风,殇夙鸾随风轻飘飘落到地上,抬手将那坛子酒压在我头上,待我扶住,才放手笑道:“硌着我的,都被我削平了。”说着拉着我落座,四下环视,拍拍手,下巴对着一个仆人一点,道:“去将她叫起来。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不必了。”随着温和地语气,转角处出现赫连长频稳重的身影,款款行到近前坐在我身边,关切地问道:“休息好了吗?”
“多谢赫连小姐关系,我就是倦了,没什么事。”我忙道。虽然没挑明身份,但她好歹是个公主,重不得轻不得,长久下去,倒真是个麻烦。
“秋儿莫要这么客气。我们难得有相合地心意,一见如故,何不以姐妹相称。”赫连长频笑笑,头微微一侧,询问地看着我。我眼尖地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上有几点淡红的瘀痕,浑身一寒,眨眼笑道:“莫如叫名字吧。长频的名字叫起来也好听。”
“秋儿说的是。”赫连长频点头,复对把盏看着我们的殇夙鸾道:“这样的可人儿,怪不得你要藏起来呢。”
径自倒一杯酒,殇夙鸾语意双关道:“怎么是藏呢?频儿你不是就找来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来了,难得你们两人也都和睦,不如就多住几日,清闲下。别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赫连长频面色变了几变,终于一笑,道:“也好。那今日我要和秋儿屏烛长谈,说说体己话儿。”
殇夙鸾像没听到似的,将那盘我最喜欢地莲香雪蓉放在我面前后,才缓缓道:“秋儿素来体弱,前阵子又病了一场,身子已然大弱。在还没调理好之前,我不许她熬夜。”说着又招呼下人端上给我暖胃地蜂蜜灵芝茶,看着我喝下去后,方又道:“倒叫频儿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低头不去看赫连长频的脸色,只是暗暗想着,殇夙鸾这只鬼到底在搞什么。因而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只想着快快散席。
不想最后殇夙鸾却叫住我,笑意盎然道:“秋儿吃得不多,怎么?不合口味吗?”
我对着这张满脸笑意绝世倾城地臭脸看了一会,心中很想将他一脚踢飞。不过脸上依然含着笑,道:“天色将晚,我怕吃多了会存食。”
“可是饿着了也不好。晚点我让人送些夜宵过去,水晶栗香糕,你喜欢的。”不容我反驳的说完,看了一眼赫连长频,转身向别院行去。
赫连长频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回头微笑地对我道:“现下还不是就寝时分。我可否能去秋儿房中一叙?”
第三卷 一纸千金 第六十九章 定计
进了屋,赫连长频四下打量了一阵,目光落在那株妙岚花上,轻笑道:“他真的对你很用
“他对长频也很用心。”
“是别有用心。”赫连长频也笑,
“彼此。”我一笑,倒了杯茶递给她。
轻轻坐在我身边,赫连长频双手捧着茶杯,看着带着茶香的氤氲雾气,轻松道:“我们来比比谁年长吧,虽然你说不以姐妹相称。”
“好啊。”我也轻松起来,道:“长频远来是客,你先说。”
“好狡猾的姑娘。”赫连长频呵笑,道:“我是明启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四生。秋儿呢?”
我暗自惊讶,明启是连章的年号,算起来,便是雅乐继宁元年。而九月二十四,正是舒王战败于临危谷那一天,也是我初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这未免太过巧合。
“秋儿?”赫连长频见我迟迟不答,奇怪地问我,“怎么了?”
“我是崇盛三十二年,十二月初八生人。我比较年长呢。”思路被打乱,我不禁不忙地背着白剑秋的资料,道:“刚刚我是在想,长频是连章人,怎么会到妙岚了呢?”
“那秋儿是雅乐人,如何又到了妙岚?”赫连长频浅笑着问我。
我举起茶杯,让热气掩住脸上的表情,道:“关于这个,他不是已经说了,我是他的阶下囚。”
“这世上再无比你更受优待的阶下囚了。”赫连长频观察这我的神色,道:“他待你如此,你就一点不动容吗?”
“我享受被宠爱,但是不喜欢被囚禁。而且是,讨厌至极。”我放下茶杯。敛了笑意,直接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将你的来意说清楚吧,公主。”
被我揭穿了身份。赫连长频也不怒,笑道:“那么就挑明了说吧,笑不归。”
我沉沉一笑,垂目看着空了的茶杯,道:“公主如何认定我是笑不归。”
“你不知道吧?殇夙鸾的书房中有许多幅你的画像,前阵子都是带着面纱,最近却清楚地画出了容貌。我猜,他去雅乐一次,定是见过了你,却没想到。他竟然将你掳到了妙岚。”
原来如此。这就是丰夜真初次见我时那古怪态度地原因。面纱那些,大概是早些时候我还没露面时的画像吧。
放下茶杯,我好笑地看着赫连长频,道:“我和笑不归很像吗?很抱歉让公主失望了,我是白剑秋,不是笑不归。天下容貌相似者甚多,公主是不是认错人了?”
“本宫已然坦白了身份,笑姑娘难道还要欺瞒本宫吗?”赫连长频声音微冷,道。
“公主非要我认了自己是笑不归,可有证据?”闻着已冷的茶香。我笑着,拒绝承认自己地身份。
料定她不会有证据。在这个院子里,除了殇夙鸾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就算她去问下人。一来那些下人不知道她是公主,在这个院子里她的身份还不如我。二来,从这两天的情况看,殇夙乱一定用了某些方法威胁了那些人,想他们没胆子对一个来古不明、不受自己主子重视的女子透露任何事情。
“没有证据,你就不是笑不归了吗?”
“没有证据,我为什么要是笑不归?”
“你若是笑不归,我便想办法带你出去。”
轻轻一笑,我起身走到那盆正值盛开的妙岚花旁边,凝视着那烟一般飘渺的花瓣。笃定道:“我就算不是笑不归。公主也会带我出去。可是,我若是笑不归。就不敢同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