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大嫂心里越想越委屈,“就是!明明是我先说好的!你没有,我不找你要,你有,就该给!”
付姑爷心头总还是有点愧疚,闷着头不答话。
春花娘忙道:“付哥哥,也是我们来得不巧了。今天是我不懂事。不过我们家不是养蚕吗,没有这个桑叶真是不行,你也知道…”
付大和春花娘熟识,自不会当面较口得罪,“这事与姨妹子没关。我就是发发牢骚。我兄弟呀,对谁都好,就是对哥哥要差上一筹。”
付大嫂道:“我就是不服气,平白的亲戚分个亲戚几等,我们家就比不过姨妹子家了吗?”
春花娘有点尴尬,道:“哎呀,嫂子,这不是有急用吗。你要是缺猪草,我们山地不像你们河滩地,野猪草多得很,到我们村来打猪草嘛。水藤藤菜长得密密麻麻,鹅肠菜布满了菜地,一会就能割一背篓。有空来我们村割嘛。”
付大嫂这才露出个笑影儿,“真的?那我可来了!我家今年多养了一头猪,好缺猪草啊。”
春花娘忙道:“来嘛!我家的地租给了人家种菜,主人家打点猪草,一定不会说什么的。村外面流入涪江的小溪沟,那水藤藤菜啊,屁股大块地方就能割一篓子。不过最近外地来割的人多了,要来你早点来啊。”
付大嫂扫了一眼付大,赶忙站起身子,道:“那,那,我们今天就跟你们去!相公,你快起来,去背竹篓!跟着姨妹才找得到地方。错过了今天,我们自己去打猪草,要被人撵呢。”
不要小看了野猪草,虽是野草,却非常吃香,还划了地头,毕竟是一种良好的草料,等闲人不能去外村收割。
付大盯了小兄弟一眼,这才将东西收拾进屋,去拿竹篓。
春月倒高兴,嘴巴说得不停歇,逗了付大嫂高兴,请他们进去坐,并捧出了干枣子待客。
付姑爷僵着脸,也不进屋,在外干站了事。
付大嫂虽然长得还挺好看,但一贯严肃,孩子们都怕她。大家在屋里略停了,就出来了。
付大两口子对付姑爷别了脸出门,跟着刘三一家走了整个平坝,一路遇上都是遇着熟人,好一阵停留才到得刘家村。忙活了半个时辰,付大嫂满面笑容,满口称赞,又说下次再去刘三家坐一坐看看好蚕,背着两篓子好野猪草回家不提。
这个小插曲不过是给一家人增了一个谈次,略担心了姨妈和她嫂子不好相处,也就算完。
一路上碰到好多人都是在打听蚕事,刘三家也就对可爱的蚕子们越来越重视,几乎是捧上手心了。
第六十一章 美景
秋蚕茁壮成长,刘三家买山地的计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土地啊,那就是农人的命根子,手上有了土地,就是心头有了底气,有了一种安全感。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不想拥有土地的农人那脑袋顶上多半少了半道旋儿。
所谓财不露白,春花娘儿几个再三再四嘱咐了刘三,才让这个爱吹牛爱炫耀的主暂时封口不往外吹嘘着他家要买地的事。
不过他乐呀,怎么不乐哇,又要儿子了,又要有代代相传的土地了,这两件事情是多么让人高兴让人忍不住想往外说啊。却又被勒令不许外传,话说他刘三老爷忍得好辛苦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三你要不要嘴巴半豁开,眼睛四转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高兴得恁憋不住呐。
人人都说刘三最近变得神叨叨的,是不是怕生不出儿子急傻了。
春花娘又气又笑,向经纪人打听哪里有好山地,只等买好了地,让他一次乐个够。
镇里有个好经纪,传回来的话说,刘家村和王家村之间有几座荒山,倒是要卖,不过是生地,要搞些年生才能成熟地。当然很便宜,只要开了荒,界了地标,再上衙门交上些钱,就算入了主。
春花实看上了这好山,道:“爹娘,我们家要做木器生意,正是需要好木材。这几座荒山虽然石砾多,地不肥,但却有好松树!要是买下了它们,我们家木器铺子的原料就不愁了!这好松料,要搁在现代,全完就是金子!一定要买下来!”
刘三犹豫道:“买了荒山就没有钱买好山地了。”
“爹,荒山值不到几个钱。山贫瘠,没人想拿钱出来买。买了用处不大。可对我们家就不同了,那用处是很大了。你看山顶是松树,有岩石,山腰以下却平坦开阔些,砍了树正可开垦出来做田种秧!”
“哈?在山上种田!小人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又乱说话了。”
“哈哈,爹,没有田咱也能给他做出田来!听书上说滇池贵州之境少平地,多小山,人们全是在山上种田。谓之梯田,一垒一垒,从山脚开到山尖。明晃晃全是水田,像一面面琉璃镜子,漂亮啊,得养活多少百家人口。”
刘三被说得心花乱溅,道:“这。这,好像,我以前在外省是听过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没亲眼看见,难道这竟然是真的?要是如此,当年我们家又何愁挨饿?你老爹我又何愁长不得比你公公魁梧?又何惧兄长抢食。一见他就吓得双股颤颤?”
说得春花娘流了几滴泪珠子,哭道:“花儿啊,你该早点出生!有了粮吃。我们家得少过多少艰日子!我和你爹都是穷怕了饿怕了啊。当年为了一斤谷子能放下尊严,向人磕头作揖啊。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带大的你!”
怀孕女人易多愁善感,春花连忙笑道:“娘,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吗。现在都是好日子,有人有地有钱。还怕什么!”
刘三生怕春花娘哭出个好歹来,忙转开话题。“花儿,那要买了这几匹山,就没有余钱买好山地了。我们家佃的,唐大财主家的山地就不错嘛!我们要不要去买他的地看看?”
春花道:“爹,你又不是没和唐财主打过交道,抠得要死,铁鸡公拔不出一根毛,他一向把地捂得死死比儿子还看得重要,哪里肯舍得出卖!”
“卖不卖,我去问问不就行了。”
春花娘道:“哪里是问问就行的。问一问,凭唐财主的大嘴巴,一定传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你兄弟,你老爹,不跳出来说话吗?不准买山地,要买熟田;肥水不流外人田,买刘姓本家人的地之类的话,我想都想得到,他们要怎样说。说不定又要生事,什么借钱啊修房房,我看要烦死,不如一气用了个干,大家都没想头。”
陈夫子、二壮娘子带着春月春雪从山顶山下来,小布篓子装满了山菊和野葱,说说笑笑间,就到了春花他们跟前,停住,道:“两山之间还有一汪活泉,又有山花香草,好有意味来哉,此地甚为美妙。”
春花笑道:“还有山雀百灵鸟,等种上了谷子,栽了好桑,又是翻好景色了。春天还得捡着蘑菇。夫子此处素手弹琴何如?”
陈夫子还未回答,春月就抢着道:“要是弹着弱着,突然飞来一条菜青蛇,啧啧啧…”
陈夫子脸黑了一地。
春月发现大家都瞪着她,连忙改口道:“去抓死老鼠…疏忽地不见!夫子,山里本来就有蛇嘛。我也怕怕。夫子,我保护你。”
陈夫子索性不理她,问春花娘,“大娘子,你们决定买这些荒山了吗?”
“决定了。买下来,成了自己家的财产,才好搞建设。砍掉一半松树,种桑,开田,辟土,以期绵延后世子孙。”
陈夫子可惜美景会被破坏,但知道农业对农人的重要性,就道:“我看再养几只鸭,还有鸡,边上插一片木棉花做篱笆,完全就成了一家私人所在了。到时候既风雅又实用。”
春花拍手笑道:“夫子就是高明!木棉无根就活,做了篱笆,隔绝了外界目光,省了好多事。再栽上些好菊花,那可真是又成了美景。”
“要想吃好鸭蛋,能种菊花?我看到时候里面什么花都要被畜生毁个干净了。”
二壮娘子笑道:“我的好娘子,这你就不通了。虽然不能种上好菊花,却能种南瓜花丝瓜花扁豆花,又有桃花李花梨花杏花,春天开起来也实在美亦。哪一样不是好的。”
陈夫子听了高兴,笑道:“是吗。那我可期待那一天了。”
春花娘笑道:“凭我们的双手,定然会有那一天。夫子,你就在我们家好好地养老吧。”
陈夫子抿嘴一笑,心里的确有了念头。
刘三道:“我们一定把你当成父母一家孝敬!哎呀,说到开荒山,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看来明天得到镇里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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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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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村与赵家村虽说是邻村,却相隔甚远。前者较之地势开阔些,离镇子更为顺路,而过了刘家村往后就是崎岖的山路,连赵家村在内后面绵亘的都是深山老林,除了山与山之间的小平地,几乎都没有水田的存在,是以越往里越渐穷困。
刘家村后面的几座大山算是一个平地和山地交界缓冲地带。
可想而知,这些地方连人烟都是甚少,官老爷请人去开荒种地白送都没人要,又怎么会有人出价钱来买。人口少啊,要努力发展人口生产啊,要不然官家的地怎么卖得出去,国府如何充盈啊。
还算那几座山位置好,官老爷才把地卖得出去,心里一松快,就又附送了刘家村边上几块无主荒地。其实就是一块平坦些的斜坡。但刘家人也高兴啊,不要白不要嘛。
听说刘三竟然花了五十两银买了狗不拉屎的几座荒山,刘老头无法淡定了,扯着他的耳朵骂道:“你有钱没处花销了?眼前儿子都要出世,还混花钱!你要木材,哪里不是,随便两三钱儿,尽有木材与你用,何况买那荒山!个败家子儿!把地给我退了!听到没有。”
刘三无奈,表白道:“爹啊爹,我心中有数呢。有规划,前景美好,不好跟你说!”
刘老头自已动手端了凳子坐下,“老子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儿地说!说得不好了,牙打没你的!”
刘三只好把春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前景听起来很美好,但刘三活了这大半辈子,憧憬了多少美好的江西,又能真正地实现多少,他心中并不是没有一杆称。不由自主地。刘三说话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春花说的虽好,但是否能实现,怎么实现,刘三心里没底。
刘老头比刘三还多活了代,自然更懂得摸着石头过河的道理,“说得好听,那前期投入要多少哇,你知道不知道!”
刘三被说服了,耷拉着头不说话。
春花娘其实当春花小孩玩耍一般。反正那钱是她自己挣的,如今又有了兄弟,立场改变。春花娘自然不好再像以前一样捂着钱不动,免得被埋怨成把女儿的钱用在儿子身上。虽然世人都爱儿子,把女儿的钱用在儿子身子的人家多得是,但她王菊却不能做这样的人。儿子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宝贝。
况且花了钱总算买下了地不是。想开些,平时五十两银子连一匹山都不买不到呢,这还是占了大便宜。只要自已勤快些,如今薄有基业的,子子孙孙总不至于饿死。
春花娘这样劝服了刘三,后者却想。任女儿怎么花钱,总是带不到嫁妆里去,花了钱留了东西。总算没吃亏。
春花估摸着猜得到双亲的想法,但不过一笑置之,双亲实好,万不能用现代之眼衡量之。
春花道:“公公,你不要担心。我们家花的钱值得。当年投入当年就能见效,就能收黄灿灿的谷子。就饿不着人!你看我们才花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三四座大山,不说其他,光是松木就不只这个钱!”
刘老呛声道:“我知道松木不只这个钱,但也得有人来砍他搬他运他,不算人工钱,当然值钱!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你小小女娃,没长牙齿的人说话,不晓得天高地厚。总是想这想那,一会铺子,一会家里,一会种菜,一会种麦,现在又搞什么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总是图新鲜,稳不来,不懂得守成,再好的条件都要被你们浪费掉!自家辛苦创造的东西总是被别人享福,我都不稀说你们!”
春花娘有点尴尬,一说还真像公公讲的那样,一阵一个样,搞了这样搞那样,像小孩子没个定性。
春花心中有丘壑,但在被人认定失败又想说服他有理说不清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把话重复一遍又一遍,“当然,也要算人工!不过这些是小头,等我种上了桑,栽起了稻,那才是真正的赚头!我敢说,明年一过,我家的山价值绝对会超过现在的几倍!”
“痴人说梦,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是你在山上种活了谷子,我就,我就…”
春月接口道:“就你姓!”
春花不能说服公公,有点无处下手的挫败感,被妹妹一打岔,不由笑了。
刘老头气得吹胡子,瞪了好几眼拂袖而去。
公公虽然被气走了,刘三和春花娘的担心却没有停止,忐忑不安,道:“花儿啊,你说我们家的计划能成功吗。你公公说得对,我们家就是东一头西一头的,没个抓拿(轻重的意思),虽然出了名,但真正进腰包实惠的东西实在没有几个呢。”
“要不我们还是专心做一样事情吧。我们都是升斗小民,心不要那么大。”
春花道:“爹,娘,你们相信我吧。等我们家谷满仓,牛羊遍地走的时候,你们会发觉现在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刘三和春花娘不好打击女儿的信心,只好嘴止附和,但脸上的表情却绝对不是这样。
春花无奈,也懒得再说下去,反正事实胜于雄辩,且看以后的吧。
陈夫子道:“春花,既然你走了第一步,就应该把接下来步子走齐,不能半途而废。”
春花刚想笑答说还是夫子了解我。
陈夫子又道:“种不出粮食,以后就是一座荒山,又怎么地,自已的地自已做主。”
春花的笑就还没绽放就枯萎了。
七嘴八舌真是不好办事。
不管大家的意见何如,地终归是买好了——先斩后奏的确有其美妙之处,现在的打算就是如何利用好管好地,让地的价值得到最大的体现。
现在的刘三已忙得脚不沾地了,街上铺子的生意火起来要人,山地规划要人,家里怀孕的娘子也要人,刘三从来没觉得哪一年有今年这么忙,但幸好是喜悦的忙,有盼头的忙,也就只好暂时入下牢骚,努力奋斗了。
秋蚕和夏蚕养法并没有区别,不过是气温条件不一样,蚕的发肓要缓慢得多罢了。出了四眠,蚕开始疯狂地啃吃桑叶,每日几大背篓桑叶,别说摘,就光是从山坡上背回家,都勒得肩膀够呛。还好,村人对春花家的蚕相当重视,有时帮忙摘桑,有时提供桑叶信息,不至于使蚕儿们断顿。
春花娘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心满意足之余还有沾沾自喜,他们刘三家终于也有一天能受刘家村人这么重视,实在是意外之喜。
“花儿,撒了水喂蚕吃,会不会得水亮蚕(即蚕亮了,却不结茧)?我婆母活了五六十年,她可从来都让我不要让蚕沾上一滴水呢。这样会不会弄死了蚕?”
春花忙得脚不沾地,还得给村民们解惑,“不会!现在天气干燥,蚕光吃桑叶,水份不够呢。就是要加了水,蚕吃了水桑叶,才长得好呢,少得病。”
“今年你们家又要增加多少生丝好卖钱了。这么多茧子,缫成丝,这一个冬天,你们家都有得忙活了。你们家要是忙不过来,我们家可以帮忙呢。”
“这季蚕,挑了不好的茧子,我是准备全部都留做种的。估计剩不了多少缫丝的茧子。”
罗氏天天泡在春花家,道:“花儿养的蚕好!除去尾巴儿蚕,我看大部分能做种蚕。这种蚕一定要留好,没有受过症,以后出的蚕子才好养。”
春花娘道:“这季蚕是一点点症都没有受到,我养了这么多年蚕,还是第一回遇见这么好的蚕。只可惜了这点尾巴儿,不能做种。”
上回夏蚕外村的妇人常来刘三家帮忙,刘家村人光是眼红不愿上前帮忙,这回她们学聪明了,帮忙是其次,这是学技术啊,傻瓜才不来帮忙,也不故作清高光眼红了,争先恐后地跑来帮忙,甚至暗中还排好的秩序。
春花娘就觉得家里真是一天比一天热闹啊。无比心焦别人把好技术学会了,以后自家吃什么,但又不好把别人轰出门去吧。她就只好干着急。
孕妇总是比常人要忧思一些,晚上春花巡视了一遍蚕,拉住娘的手亲亲热热地说:“娘,今天你怎么了,又不开心。”
“花啊,你说你要是把技术都传给别人,以后谁还来我们家卖蚕啊。是不是太傻了,别人又没有给学徒费。”
“呵呵,娘,现在又没有所谓专利…嗯,好技术大家都学,一起致富也好嘛。”
“春花!”
“娘,我心里有数呢。又不图生丝钱,我想赚蚕种钱呢。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大家都养好蚕,才需要蚕种,才卖得出去。蚕种却不是那么好弄的,没有好的方法就算别人家留了好蚕种,出了毛蚕,也可能会生病。到时候大家知道我们家的蚕好,才会来买。”
“我又不是真个傻,就算要推广技术,总得等我们家赚足了再说吧。娘,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等收了蚕种,我还要教你独家秘制的好方法呢。”
第六十三章 开荒
顺利地将蚕送上了草龙,几天之后,茧白,择优质茧集中产卵,搜集之,蚕事不再对外公开。
虽然蚕上了山,但人们的好奇心却并没有降低,大家都想知道春花是怎么处理蚕种的。
或明问或暗示,总有人想窥得其中关键。
刘三和春花娘进入高底戒备状态,日也防夜也防,生怕别人来偷窥。
便防得了别人防不了罗氏,她堂而皇之地入主刘三家,要不是刘老头不耐烦让她回去烧洗脚水,她是准备静坐到大半夜的。
罗氏的学习精神值得肯定,就算半夜爬起来趴门缝偷看,至少,比之春生娘不劳而获,等春花娘再产下个小妹崽子,家财通通归了春生的想法高尚。
就算和春花家关系最好的姨妈,对蚕种的保存方法也有自己的主意,但她光风霁月惯了的,有话直接就说:“妹妹,你们家的蚕种是好的,到时别忘了姐姐那份。春花,我想你们家总没有把全国的蚕种生意都做完的道理,到时候,你要推广,一定要记着姨妈,我也想多赚几个家用钱,好给你哥哥修房子的。”
春花转头和娘笑道:“姨妈眼界就是高,我的打算别人都没看出来,都以为我们家要当养蚕生丝大户呢,她却看得分明。”
春花娘目不转睛地盯着春花的动作,嗔道:“把你一个人精的,天下就你一个能人呐?你姨妈痴长几十年,不是光吃饭的。哎,哎,花啊,你搅这朱砂水儿做撒呀。难道这就是你的秘方,大半夜不睡觉就是来给蚕子蛋洗澡的?”
春花将朱砂水搅和好了,轻轻地将蚕卵放入浸泡。挑出不饱满浮在水面的瘪种,约浸制半个时辰,取出蚕卵,摊放在光滑的细麻布上,等它慢慢沥干。
“娘,你说对了,这就是关键。蚕种留得再好,没有这关消毒的程序,出的蚕那也很容易得怪病,养不长久。”
陈夫子不关心农事的人物。都被春花神神秘秘的样子挑起了兴趣,半夜三更不睡觉,跟着刘三家人一起来看秘制蚕种。
二壮早就呼呼大睡。明天还要早起舂米呢。自从他来了之后,这舂米的活计就落在了他一个人头上。二壮娘子倒想跟着陈夫子一起去看,但没好意思。小云压根不关心这个,在隔壁房间打瞌睡等着夫子就寝。
“出生决定命运,要想养好蚕。种子绝对是要最好的。蚕种的好坏,第一是母蚕的优劣,第二是就是出壳时受没受到感染。蚕出壳的时候,要咬碎表皮最易受到感染,如果我们把表皮清理干净了,蚕儿出生的起点就少受症。以后才少生病,养得顺利。”
陈夫子道:“那这样干了以后就保存,然后直接就等出蚕了?”
“也不尽然。等到了明年。要取蚕的时候,又用石灰水消一次毒,干了后,沾浆糊摊匀了固定在切得方方正正的糙纸上,既美观又好售卖。免得到时候又为一文钱是买十颗蚕种还是十一颗蚕种起争执。”
春月眼睛亮亮的,道:“就像称米用斗量一样。蚕种不能用斗量嘛,也不能一颗一颗数!”
“好新鲜的想法!”春花娘不由笑到,伸手拍了春花一下,笑道,“狗小崽子,想精想怪的,亏你想得到。别人用小拇指大的纸勺量蚕种,你却要一张纸一张纸的量。不过这样卖起来是很方便的哦。”
“那当然。这样也避免了粗心的农妇将蚕种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麻烦。一张纸蚕种一出,漂漂亮亮的,先不提蚕种好坏,光是看这包装人家就觉得我们的蚕种高人一等了。”
一家人说说谈谈快到四更天麻麻亮了,才算尽兴,各个回房睡回笼觉,早上起来虽然各人眼睛都黑了两团,但大家的兴致却十分的高。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人又过来问蚕种处理得如何,妄想主人无意间透露了技术的时候,大家更为兴致高昂。
通常情况下,有共同秘密自认为与众不同的人群更容易亢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