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眼睛一亮,大声喊住船。船主竟还是春花娘娘家一个村的,自然同意他们上船。
春花娘一边和船婆寒暄,一边得意的看着刘三:看吧,我就是福星!你以后要好好待我!
刘三眼神示意:嗯嗯,哦克!放心!
春花不禁对娘的驭夫之术大为赞叹,真是时刻记住谋取女性福利啊!
船顺流而下,很慢,但比人走路要强。
天擦黑,刘三拎着几斤杂小鱼告别船夫,结束了这段短短的旅途。
ps:这章不好玩吗?
第三十八章 挑婿(一)
当晚刘三大显身手,将小鱼挤了鳃泥肚腹,洗净后和了细面粉再加一个鲜鸡蛋,放油炸成焦黄,配上春花娘细细熬的绿豆稀饭,吃得一众小人儿砸嘴翘拇指。
木器铺子的生意也算慢慢稳定下来,不再有乍然一波的抢购,也不至于门可罗雀。过了年,婚嫁少了动房造屋的也少了,买家具的自然也少了。木器生意转淡,每天有两宗生意已算是很不错,要么一天一件东西没卖出去也并不是不可能。
工人们忙完了家里的农活,铺里就是没生意,也天天过来打一头(看看的意思),看有没有活路做。
闲闲地过个一个月,主人家心里没慌,工人们反倒慌了,生怕主家卖不出东西跨了铺子,他们失了业,就积极地想法做巧活儿。或打好木把组装成现成的锄头、铁锹卖,或打制最糙的木桌木凳,或做打谷子的大木桶梿枷,或做放簸箕的蚕架子,或编个竹凉椅,林林总总,倒让门庭又热络了起来。一时宾主尽欢。
罗氏求到门口,春花娘心一软,就同意再给刘小姑找门亲事。
这里还有个隐晦的内情。
中国人由古至今都重视一个人情往来。婚姻事更是人情发挥的极致。
罗氏虽然对继子继媳冷漠,但并不会影响她识人的眼光。
自从她改嫁之后,就和娘家少了往来,她又倔强,再不会求到那些个要看她笑话的人身上。除了亲人,别人她又是信不过的。
大儿媳早就死翘翘,小儿媳娘家比刘家更不如,二儿媳面热心冷,豆腐一样的嘴尖刀一般的心肠,几个媳妇都靠不住。唯有三儿媳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厉害实则纯善,还算靠谱。况且老三家又渐渐发达了,人脉广,当家人又不记仇,听两句好听的前仇旧恨就一笔勾销。
就罗氏冷眼看来,巴上三媳妇,没准还能给小女儿找着一门好亲事。
一切都进行得很是顺利,三儿媳也找一个合适的小伙子,是她亲姐姐夫家大姐的儿子。听说人长得一般。但是脑子灵活,很会赚钱,团了一伙人专门承接修房造屋的活路。虽然没积赞很大一份家资,不过也薄有家财,人年轻再娶个管家娘子,三五年,就发家的。以现在眼光看。那可是支绩优股!家里老娘性格又软,跟个面团儿似的,凭刘小姑的个性,嫁过去后,一定能把她吃得死死的,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亲事啊。
罗氏和三儿媳谈得妥妥。亲事就差临门一脚了,结果当事人不干了!
刘小姑从小就有一个帅哥梦,她不能接受一个男的比爹爹矮!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深层次的东西刘小姑怕春花娘把她给卖了。以己度人,如果她处在春花娘的位置上,的确要报复的。她的自尊心告诉她,不能求到以前自己踩在头上的人身上!她就是嫁一个穷鬼,苦一辈子。也甘愿。
罗氏气得大骂:“你到底要嫁给哪个,想一辈子当姑子孤独终老吗?这个不行。哪个不好,你以为在挑芝麻绿豆啊!现在是你选人家,等你满了二十岁,被官府强拉去配人,歪胳膊瘸脚,就有你好看的了!今年之内,你必须给我嫁掉!”
刘小姑脾气也和炮仗一般,大哭大喊道:“你就是想我嫁人受苦,没安好心!以前有好的,你非说人家长得太好要娶二房!现在一年年下来,一个比一个不好,你想我嫁给哪个!连爹爹的一半都赶不上,我不嫁!”
要是有大户人家娘子看见刘小姑这样能自己选择终身,真是做梦也要笑醒!
越是有钱有地位,越是注重门当户对,越是要在婚姻之事上谋取最大利益。反而那些小门小户,反正都挑不到什么好家庭,干脆就更为重视女儿的幸福。没钱,至少也要图个穷开心。
在农家,那卖女求荣的,毕竟只是少数,因为想卖第一姿色不够,第二也没有门路嘛。所以,实际上,农家女儿在择婿之事上就显得更为自主得多。
那大户娘子嫉妒的刘小姑,现在却正哭得肝肠寸断,她逼迫着娘要依从自己心意行事。
宁愿死了,也不受刘三媳妇的嗟来之食。
罗氏气得跳脚,却又无计可施。她无比后悔不该从小娇惯女儿,什么都依得她做主,养成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
这样一个好小子,不出十年,必有千贯家财!
这样一个好小子,小女儿的眼睛怎么就是看不见!脑子真是进浆糊了!
罗氏心平气和地道:“好女儿,许家小子真是不错了。方圆十里,很难再找着这么一个合适的对象了。你们没出嫁的小娘子,就是贪看小郎的面貌。其实那东西只能看不能吃,没啥大用处。这种男人最是花心不过,绝对不会只守着你一个人过老实日子的。你看看小兰爹…反正找女婿还要找靠得住的!”
“那娘怎么找着爹这样的!又高又大,是村里最出众的爷们!”
罗氏一愣,苦笑道:“你以为娘好过?他再好,我又不是原配。其中心酸,你看没看出个一二分,对继子好了亲子怪,对继子坏了旁人看,做后娘哪是那样容易的。听娘的话,这样一户好人家,十里八乡都赞的,你嫁过去一定过好日子,当少奶奶。”
刘小姑换了一副神情,郑重地道:“娘,你就那么相信三嫂吗?她和我们做对不是一日两日的,就凭你说几句好话就能让她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为讨人厌的小姑子做大媒?还不如给她侄女做媒了,人家表兄表妹,不是正好天生一对?真要是个好的,哪还轮得我们!”
罗氏听了不由一震,心想这话也不无道理。春花娘的侄女,她也是见过的,长得娇花一般,也到了议亲年纪,和许家小子也算顶顶合适,又是亲上做亲,怎么就没说这门亲事呢?难道那男子真个有问题?隐疾?
第三十九章 挑婿(二)
小人肚小人肠,小人的心里别人没肚肠。
罗氏母女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生生错过这门好亲。
短短十余年衙,许家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富户。其中最最关键的,是许家小子的爱妻,从嫁进许家的那一刻起,那是四手从来就没沾过泥。
婚恋之事,通常是不成亲便成仇。
当初与刘氏女的亲事泡了汤,折了面子,激得这血气方刚的小子发誓要将妻宠成太后老佛爷,嫉妒死那纤旦(纤字读音qian,一声。木棒,两头尖尖,有丈来长,主要挑柴用。这里轻蔑人的身体太高太瘦。)女人。
许妻坐享其成。男人挣钱她花钱,坐着玩躺着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婆婆眼神不温柔了就告相公,相公言语重了些儿还得唆使儿女造反,邻居们高仰,亲戚们讨好。——哦也,这神仙般养肥婆的好日子!
罗氏母女没让许家小子失望。听见春花娘有意无意的透露,再专门去打听了之后,罗氏不禁扶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当初就是绑也该把女儿绑给许家,不然现在她也沾光了啊。呜呜,听说许家小子每月专门拿出一两银子给丈母娘养老啊,她可从来没得到女婿孝敬的丁点物什啊。苍天,你何其不公!刘小姑蓬头垢面,表面装聋作哑心内泣血,那本是她的好日子啊!
可这世间没有后悔药卖的嘛。
罗氏对春花娘歉意地说出了后悔下半生的话,“三媳,哎,你说你小姑,就是从小养得太惯了,又犟又固执,你从小把她看大的。肯定了解她的为人。要是小娘子不懂事麻烦了你,可不许生气呀。”
春花娘一下就明白了罗氏的意思,心想我千辛万苦求姐作媒,连我亲侄女都撇一边,为的是那般,结果你倒好,有眼无珠,看你下半辈子怎生个后悔,我且静静地瞧着。便道:“小姑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不了解她。虽然嘴巴厉害点。不过这也不坏,免得被人欺负了去,但内心里总是好的。婆婆。有什么事,请说,当嫂子的,怎能生姑子的气。”
罗氏推心置腹地道:“哎呀,我一直知道你是和善人。是这样。你小姑嫌人男方长得太矮了,她又爱穿个花盆底儿,就显得比男方高了。以后成了亲,女高男矮,不好看。小娘子家,就是注重这些表面功夫。是吧。牛头强按不喝水。所以,这件事就算了吧。这事没公开,这…”
“放心。关乎名节的事,我怎么能在外面乱说!”
这句话是罗氏此行的目的,闻言她真诚地笑了。
春花娘话锋一转,道:“其实我跟你老说,要不是我姐姐的女儿和他八字不和。恐怕两人早就作亲了。我姐姐为了八字不和的事在我耳边不知念了多少遍,也是侄女没福。小姑无缘。在说小姑之前。就有几家娘子有点意思了。许家是看在亲戚份上,我们刘家名声又好的情况下,这才相看的。他家的小子可强手呢。等明天我去回了话,人家另行相看,也许过不多久人家就能当爹了。”
罗氏几乎是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几乎没朝春花娘喊出咱可以反悔不,能反悔吧,当我没说个这话?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是再也收不回来。罗氏一瞬间那个后悔呀,从成人后,再没有此刻想变成小孩的,因为说话不负责任,可以收回说过的话啊。
既然收不回话,那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表面功夫总是会做的,呆了好半晌,才嘴硬道:“嗯嗯,是无缘。你家小姑也不错,昨儿还有人来问呢。都不知答应哪一方。”
春花娘只是笑着看她,未答话。
回了家,罗氏就劈头盖脸朝刘小姑骂去。
刘小姑得偿心愿,不和老娘交手。
罗氏找不到对手,只得偃旗息鼓,满腹心事地打猪草去了。
除非有外人,春花爹娘说话从不回避女儿。女儿长大了总有一日要嫁进别家,没了父母呵护独自承受人生的风雨,不能从小养成副不知人间疾苦天真浪漫的脾气来。
刘三听了春花娘的叙述,道:“幺妹错过了这桩婚事,会后悔一辈子,挑三拣四,错过了好的,我看剩下的还有好货!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当然除了我家的。眼看她一日大似一日,再这样下去,满了二十,官府就要来人了。”
当朝为鼓励人口大生产,生多有奖,不生有罚,到年纪不婚者强行配人配/种。
春花不是政客,对时政不大关心,不过对于统治者强行婚配的行动简直叹为观止,为了社会稳定繁荣,人和牲口其实也没两样啊!
不管亲哥哥怎么感叹,刘小姑总是认为自己是对的,错过了这村,还有那店,世界上还就真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她怕什么呀。
女人自信没坏处,可过于自信就误终身啊。
过了几日,罗氏就带信给春花娘,说后日别出门,等着刘老头家的娘子军来,一起去帮刘小姑相亲。
春花娘奇怪地问来人,“既然要相亲,就该我回老家一趟。怎么要我在镇上等。难道男家在是城里人?”
来人道:“差不多,镇子边上,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女人的好奇心多重,没得到详细答案,那心就像猫抓一般。这夜春花娘在床上煎了无数个饼子,天蒙蒙亮就醒了,穿衣打扮,还特意插上一只银簪,这才出了房门。
卯时一刻,春花娘就来催女儿起床了。
春花姐妹正是贪睡年纪,哼哼叽叽,埋怨老娘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春花娘好声好气地将女儿们哄起来,说今天要来客,要表现好一点。
春花揉眼睛,抱怨道:“娘,你说你起这么早干嘛,再睡半个时辰也使得。婆婆她们怎么可能来这么早嘛!”
春月闻言闭着眼又躺回床上去。
“行行行,小祖宗,你们再睡会吧。”
春花娘将夜香倒了洗好,去街上买了农人的便宜小菜——今天比往常买得多了点,以备不时之需,再用炉子煨稀饭,此间打扫铺子里的卫生,等饭熟了,抓了点腌大头菜放香油炒,一边喊春花该起床了。
刘三抱了刨花烧火,刨花松软易燃,火烧得亮堂堂,映得爹娘满面喜色。
春花捏了梳子梳头,站在门口中笑道:“爹娘,今天心情好呀!”
春花娘道:“快收拾好,该吃饭了。今天不许犯懒,也许有外人来家里呢。”
春花快手快脚梳了个同心髻,再将梳发的梳子插在发顶,看起来真是精神百倍。
春花娘见之一笑,道:“我儿梳头手艺越发上乘了。去给你妹妹梳个同样的。好看。”
春月最厌烦梳头,平时都是娘梳的,见姐姐的头发好看,就得意洋洋地坐在镜前,等着姐姐侍候。
春花掐了掐春月的脸蛋,给她梳了,又簪了一只月季花,看起来真是人比花娇艳,美得小丫头抱着姐姐亲。
春雪睁着溜圆的眼儿,也要大姐给她梳头。
春雪头发短,就只给扎了几个揪儿。
一家人愉快地吃了早饭,然后等着罗氏一行到来。
没多久,一行人就来了。这次罗氏十分大方,专门租了一辆牛车,早早地赶到城里来。
春花娘热情地问:“婆婆,你们可曾吃了早饭?锅里还有稀饭,我去热些来。”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罗氏可没心情吃饭,坐了坐,就说要去男家。
春花娘没看见小姑,问道:“婆婆,小姑呢,怎么没看见,今天不是相看吗。还有媒人呢?”
碧芬娘眼睛闪了闪,没作声。
春生娘斜了罗氏一眼,道:“我也以为今天相看呢,原来不是。婆婆说没有带小娘去男家相看的理。定的是明天看人。不过要先探探米家的底,不要被媒人那张嘴哄了。”
既然是私访,那这么大张旗鼓的…
罗氏没好气地道:“怎么,不能提前打探情况啊!我又没让你走路,来回都坐车,苦了你的?只一个姑子,你们当嫂子的,还不兴出一份力?”
春生娘忙笑道:“哪能啊,婆婆,这不是以为是正经相看,结果半路上你却说只是我们自己来访一访。我当时可吓一跳。你看农忙得,鸡呀猪呀,我倒是倒是想四处耍,可家里离不开人呐。”
“再忙,也没有小姑子的终身大事重要!”
春生娘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转头就和春花娘说私话,“老不死的贼婆,天没亮就叫了我们起来,原又为有啥大事,却是做贼的事,亲事正大光明的,搞得这么偷偷摸摸。急急地喝了一碗清稀饭,小手一解,肚里什么都没有了!”
春花娘心想你没有女儿,当然不知有女儿的担心,和你说了也白说,便叫春花去街上买包子。
春生娘吃了几个馒头,脸色渐渐好了,还不忘教导春花,“包子有肉沫,好吃,下次记得买包子。你们家大业大,还怕花这两个小钱儿。”
谁不知道包子比馒头好吃!
春花态度诚恳,道:“伯娘,不是不买包子,是包子买完了。没赶上。”
春生娘这才收了嘴。
第四十章 挑婿(三)
既然有现成的吃食,不吃白不吃,罗氏也无需亏待自己,吃完白胖馒头,就催着媳妇上路。
女人生性受凑热闹,这不,春花春月都想跟去瞧瞧罗氏说的好人家像什么样子。春雪什么都不懂,反正离不开娘,双手双脚吊着娘亲的裙子,绝不撒手。
罗氏不耐烦,“去去,都去,反正又不是正经看人,就当走亲戚似地。”
春花娘白了女儿们一眼,心想多出去走走看看人情世故也好。小娘子在娘家一定要教好,两种方式肓人,一种娇养,这种女娘如果本身聪慧又嫁得个好人家,自然后半生也会过得不错,但这种好运气有几个女娘能遇得上呢,一种贱养,这种小娘子吃了苦头,懂得多能力强,一般是先苦后甜。所又真正为女儿好,一定不能娇生惯养,不要只想眼前,要想好以后。
刘三夫妇特别着紧女儿,出个门走个亲戚从不让单独行动,生怕遇见坏人把女儿给拐走了。女儿要出门,没有男性保护人,刘三当仁不让当起了娘子军的保镖。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大街,跨过木桥,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叫着羊肠村的地方。
羊肠村并不羊肠,依山傍水,村人们居住在河流冲积的平原上。光看这副山清水秀的样子,罗氏就有点满意了。
碧芬娘道:“婆婆,你看平地平田挺多,就是不种山地也养得活人。这地方还不错。”
春生娘道:“我看山地也不少,要是住这儿,和刘家村分别不大,同样是爬坡上坎,要种的土地还没走到,人就累得脚软手软。看那山多高。一眼望不到天。”
春生娘的标准就是好耍不好耍。
刘三道:“我看还行。管他山高不高,重要的是地宽有地种!又离镇子近,种个什么葱头蒜脑的,都能换成钱。随便找个营生,就能养家立业。比我们村要强多了!”
春花娘道:“这条河挺大,好养鹅养鸭。挨着田,浇灌方便。这村不会像我们村一样,遇着天旱便要缺水。”
刘三最是热心肠,既然是为小妹看人家的,自然要打听个清楚。他叫住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农。寒暄道:“老爷子,你高寿哇!”
老农警惕地看着他,唔了一声。
“老叔。你是要干活呐?”
老农朝一行人打量个遍——特别是在春花姐妹身上,不答反问,“你们有啥事?走亲戚啊?”
“你们村有没有户人家叫杨爬犁的啊。”
老农上下看了刘三一眼,慢悠悠地道:“有哇。”
刘三来了精神,裹了一支烟给老农。神秘地道:“听说他家有个叫太阳的大儿子,生得怎么样啊?小伙子勤快不勤快啊?”
“勤快,怎么不勤快!长得结实,又肯干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哇。他家俩儿子一闺女,闺女成亲了,嫁得好。房子宽敞。两兄弟一人一半。两个老不死的,一个跟一个。”
“是分家啦?”
老农道:“分啦!儿子大了,早晚要分家嘛!分了家做新房。好讨媳妇。两个儿子都成气,大的老实肯定,小的嘴甜孝顺。家里有田有地二十亩,大的还嫌不够种,又佃了田种谷子。多会存家的小伙子呀。养了几头大肥猪,要出栏了。又有羊啊鸡呀鹅呀,家里地基好,就出好畜生。老人不多言不多语,等儿子生了孩子,还给带。哎,有名的好人家!”
老农摇头晃脑唱作俱佳。
罗氏忍不住道:“老哥哥,他家儿是那户人家?你给指指?”
老农像传销人员一般热情,道:“指什么,走去看看嘛。”
罗氏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我们就随便问问。”
老农笑得见牙不见眼,拉住刘手,“我带你们去看看,都是老乡嘛。我们村最热情了。悄悄去,不惊动别人!”
这样热情让人招架不住!刘三从来不拒绝别人好意,拿眼瞧着罗氏。
罗氏心里一想,反正当路过只是看看,不叫主人知道也没什么,便半推半就跟着刘三往里走。
一路大人小孩打量的眼睛瞧来。
罗氏有点微微不自主,但有儿子在,心也不慌,挺起胸脯四处看起来。
及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老农道:“就是这家了!走走走!进屋去看看!”
罗氏连忙阻道:“哎,那可不行…”
老农朝屋里高喊:“老婆子,大小子,快出来迎客呢!”
屋里老少四五人走出,笑盈盈地。
老农笑呵呵地道:“刘家人来了,还不准备茶水迎客!”
杨李氏和杨大姑眼睛嗖地一声儿朝春花盯去!
春花连忙站在娘身后,心想我可不是正主,你们别搞错了人。
春花娘忙道:“我们路过,路过。”拉了春花姐妹就走。
杨李氏立即过来拦道:“来了,就坐坐吧。”并上下打量春花。
春花暗恼,仰头道:“老婆婆,我们就是路过。”
杨李氏又为相亲的就是春花,哪肯放她走。
罗氏不愿让人发觉自己来打探未来亲家,只不做声。
这种误会除了罗氏谁好解开,春花娘气得咬牙,“再拦着可要使气了!我是刘老头三儿媳妇,这是我女儿!”
杨李氏一愣,笑道,“都是客人,进门玩玩嘛。”一转眼珠,就同罗氏寒暄起来,“哎哟,大妹子,进来吃茶吃果子吃点心。我们可真是一见如故哇,你长得真像我亲妹子。”
杨大姑亲亲热热地招呼着其他女眷,见她们不进屋,就又是抬桌子抬凳子,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满口夸奖杨太阳。
说一了阵,又热情是邀请大家进屋去看他家的大肥猪,去看田看地。
杨太阳虽然长得没刘老头高大,但也十分敦实,相貌中等,人算不错。可能很少被女眷打量,脸上微红有些不自在。
春生娘被奉承得乐开了花儿,撺掇婆婆,“反正来了就来了,瞧瞧吧。人嘴巴都说干了。”
罗氏狠狠看了一遍杨太阳,心里一般满意,也随着进去杨家。
春花早就带着妹妹去河边看鹅,坚决不进杨家。
女娘不能随意进入有单身男性的非亲戚家庭,不然会传出难听话,影响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