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往内走去。
院内茂林修竹,随处可见奇花异草,有暗香扑鼻,隐约能听到的鸟鸣声,一直往内走,竹影婆娑清风摇,越发的凉爽舒适。
隐掩在葱茏后的竹楼露出了它的全貌,名曰清风小居,双层,有篱笆小院,院子内种着一大片紫色的花朵,苏映雪看了几眼,从未见过这种花。
聂师兄一脸谨慎,小心的避开道:“小心别碰到这个千茴花,不然会浑身发痒十几日,而且那解药的味道比茅坑里的屎还难吃。”
“爹!师弟来了!”聂师兄一边喊着,一边大大咧咧地推开了门。
只听见砰地一声,一个拳头大小药罐从房间中飞了出来,聂师兄眼疾手快避开,冲里头喊:“谋杀亲子啊!爹,谁又惹您生气了!”
一个须发皆白冷着脸的老者从里面走出来,瞪了聂师兄一眼:“下次再不敲门就进来,就毒烂你的手。”
聂师兄后退一步,却是一脸不知悔改的表情:“知道啦,知道啦,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你把我手毒烂了,谁给你炼制丹药啊,谁给你继承衣钵啊!”
“就你三流郎中的水平,还想继承我的衣钵,白日做梦。”聂神医冷哼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出师行走江湖去了,衣钵就交给大师兄吧。”聂师兄无所谓的耸肩。
“你——!”聂神医被他气得话的说不出了。
聂神医不再看这个不孝子,转而冷着脸看沈沛白:“你还知道回来,老夫以为你早就把回苍山的路忘了!”
“师弟我跟你说,你的房间爹经常派人打扫,不过毕竟有十年了,有些物件估计不好使了,等会你住下,哪些不好用的就换…啊,爹你扎我干嘛——窝嘴嘛了——”
“咳——满嘴胡言!”聂神医老脸有些挂不住,“进来说话。”
待苏映雪说明了来意,以及沈沛白的症状之后,聂神医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一把扣住了沈沛白手腕,沈沛白惊了一下,倒是没有抗拒。
聂神医眉心慢慢拧成了深川,半饷之后,他松开手,突然撕开了沈沛白的衣襟,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他一年之内受过重伤?”
“谁治的?”
“空山子前辈。”
“原来是廖师弟…”
苏映雪心中焦急,追问道:“聂神医,他的情况究竟如何?”
聂神医看了沈沛白一眼,没好气道:“当年就本就余毒未清,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要想彻底清毒,没问题,在山上待上十年,看看老夫死前能不能治好。”
聂师兄在一旁道:“爹,你的医术退步了吧,要不然等大师兄回来治吧。”
“哼,宽儿至少还有两个月才能回来,他撑得住吗!”聂神医看向苏映雪,“他原本一年也发作不了几次,到后面一月发作一次,又后来几日一次,到如今应该每夜子时都会五脏六腑绞痛难忍,至少要持续一个时辰以上吧?”
苏映雪无力的握拳,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晓,甚至连怀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她低声道:“是。”
从那日在山洞开始,沈沛白每天深夜都是蜷缩成一团,脸白如纸,就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怀剑在一旁急切道:“求神医救救我家大人!”
聂神医瞥了他一眼:“老夫自己的徒弟自然会救,你是当年那个闯入禁地的慕容山庄的人?当年你跟你兄弟曾发誓这辈子效忠沛儿,怎么就你一个人?”
怀剑一时语塞:“他还有些事情…”
聂师兄带着他们到了另一个院子,跟苏映雪介绍道:“这是白师弟的院子,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外门弟子,对了,我爹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他是气这些年师弟糟蹋自己的身子,有些毒舌,你师弟的病情应该没有他说得这般严重的!”
苏映雪:“多谢聂大侠。”
聂师兄一挥手道:“你是师弟的夫人,就跟他一样叫我师兄就好了。”
“师兄可以叫我映雪。”苏映雪从善如流改口。
聂师兄听到她的名字,表情一愣,下意识问道:“你的乳名叫秀儿吗?”
“嗯?”苏映雪没反应过来。
“没事没事,是我记错了…”聂师兄心虚的看了沈沛白一眼,心道,当年师弟下山二年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幅画,天天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仅吃住随身,还不让人家碰,他偶然间听到他嘴里喊着什么秀儿的名字,他跟大师兄当年心中好奇,就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内,将画偷了出去,原本还以为画上是个什么美人,结果发现那是一张锦鲤戏莲图,画技倒是极为出色,上面也没有署名,应该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他们听说师弟家里可是当大官的,一副画而已有必要这么宝贝吗,除非这幅画是他的心上人所画,而这个意中人的名字叫秀儿?
他们原本想把画偷偷放回去,谁料却被沈沛白当场抓住了,沈沛白脸色阴沉地吓人,他当时身体虚弱无力拿他们怎么样,但是没有几日,他们就过上了惨绝人寰的生活,做什么事情都被聂神医骂,被骂也就算了,被罚抄一整套医书十遍,反正是怎么惨怎么来。
大师兄道,这种情况怎么跟当年一模一样,这事情跟师弟脱不了干系。当年他们二人看沈沛白生得秀气可爱,就偷偷拿了隔壁小师姐的衣服哄骗着师弟换上,之后被这表面上看着单纯天真,实际却腹黑聪明的师弟狠狠整了一顿。
两个人才幡然悔悟,翻墙进了沈沛白的院子,跟他道歉,他们的师弟还一脸惊讶道:“两位师兄何故跟我道歉?”
等聂师兄离开,沈沛白转头认真道:“是岫儿。”
苏映雪这才反应过来,失笑道:“聂师兄似乎很怕你。”
沈沛白沉默了一下,看了几眼屋内的摆设:“这里,我好像来过。”
“你想起什么了吗?”苏映雪正色。
沈沛白皱着眉头看着窗台边上放着的桌案:“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但是不记得了。”
苏映雪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笑道:“你喜欢这里吗?”
沈沛白点点头:“你一起,我就喜欢。”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个他眼眸亮了起来,问苏映雪:“我们什么时候下山,我想抱抱简心。”
苏映雪收拾了一下被褥道:“等你病好了,就下山,你还头疼吗,先躺一会吧。”
沈沛白点点头,又摇摇头,苏映雪有些无奈,沈沛白在书院的时候没有这么不爱说话啊,现在有时候一整天都没听他开过口,除了跟她说几句,几乎不理会其他人,让苏映雪怀疑他幼年时候是不是有自闭症的倾向。
不过细想下来,年少时候的沈沛白似乎也很少与别人交谈,在书院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跟着自己和陆茗韦金平三人组,平常他跟沈青锋两人组鲜少交流,他们两个人都很寡言,沈青锋是不善口舌,沈沛白只是单纯的不爱说话,他更习惯将心思深藏于心。
“晚上你睡不了多久,若是不睡,我会担心的。”几天相处下来,苏映雪已经掌握了跟沈沛白交流的技巧。
沈沛白就乖乖躺到了床上,眼睛却仍然看着苏映雪,不放心道:“你去哪里?”
正文 第221章 离去
第221章离去
苏映雪道:“我厨房看看,让人做点你爱吃的。”
苏映雪出了门,怀剑走过来道:“夫人,我得离开苍山了。”
“你要走?莫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身上还有之前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要去完成。”怀剑回道。
苏映雪凝视着他:“如今沈相无力安排任务,由我代替他下令,你且将你知晓的所有计划事宜告知与我,不得漏掉一丝一毫。”
怀剑有些迟疑:“夫人,不是属下不跟你说,而是大人安排的事宜只有本人才知晓。”
苏映雪道:“那他安排你去做什么?”
“将账册交给应该交给的人。”怀剑含糊道。
苏映雪见问不出什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怀剑:“怀剑,我跟沛白都相信你,你不必芥蒂怀安的事情。”
“多谢夫人。”怀剑点头,“若是我遇见怀安,定会将他抓到大人的面前谢罪。”
苏映雪走出院子的时候,看到柳寻霜正朝着这边过来,她手中拿着一些什么,看见苏映雪停下了脚步:“白夫人,我给白师兄拿了一些吃食,他以前喜欢吃的。”
苏映雪接过食篮,里面是沾了糖霜的花糕,芙蓉花的印子,看起来十分花费心思,就笑着道谢:“多谢柳女侠,这是你亲手做的吧,本以为柳女侠是江湖中人,没想到还如此贤惠手巧。
柳寻霜却不欲跟她多言,看向院子里面:“白师兄人呢,这么多年未见了,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不巧,他出去了。”
“去哪里了?”柳寻霜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脸狐疑。
“去找聂神医了,我正要去清风小院,柳师妹不若跟我一道过去?”苏映雪道。
“不、不了,我下次再过来吧。”柳寻霜摇头。
苏映雪方才去清风小院,发现那院子内外都没有什么仆从和弟子,心中料想聂神医不喜外人入内,柳寻霜虽是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但是终究女子,再强势也是要寻一个依靠的,苏映雪能感觉到这个柳师妹对沈沛白的心思不是普通师兄妹的心思,而沈沛白失忆之时能少一人知晓才是最好的。
苏映雪走到清风小院,却见一人身着劲装,从里面走出来。
“映雪?”
沈青锋已经知晓他们两个人上山了,看到苏映雪倒没有多少惊讶道:“你来找聂师叔?”
苏映雪点头:“我想问下屹之的病情。”
沈青锋面带忧虑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了。”
“他怎么说?”刚刚沈沛白在场,聂神医明显不愿多说。
“毒入五脏六腑,想要根除绝非易事,就算是聂师叔也花了十多年的时间研制出能克制延缓的药物来,这次治好了,以后会不会发作…”沈青锋摇了摇头。
苏映雪心头一沉,又问:“那他心智…”
沈青锋避开她的目光:“不好说。”
也许很快就会想起之前的事情,也许这辈子就在这样了。
苏映雪沉默无言。
“映雪,若是他永远都是这样子——”沈青锋想安慰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映雪抿唇,扬了扬唇角,眸中带着坚定的神采:“青锋哥不必担忧,就算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他的,就跟他一样,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放弃我。”
沈青锋哑然,有些诧异看着苏映雪:“你…”
他对苏映雪的确有些熟悉感,但是他跟楚岫玉接触实在不算多,直到他知晓秦昌和苏映雪的关系之后,才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些怀疑,苏家小姐似乎跟沈沛白心中不可触碰的伤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确认了。
走到院子门口,沈青锋正要走进门去,苏映雪却叫住了他:“青锋哥,屹之的父亲被人杀害了——”
沈青锋步伐一顿,瞳孔微缩:“什么!是何人所为!”
“怀安背叛了屹之,对方是为了藏宝图而来,我怀疑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安平王。”苏映雪说出了心中的推断。
这几日来她夜不能寐,苏正阳当年接近原主的母亲正是为了藏宝图,如今诏书还在藏宝图却丢了,定然是被苏正阳拿走了,只是她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对方如何知晓另外半张藏宝图在沈沛白的手中呢?沈沛白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就连最亲近的怀剑也不知他的具体谋划,又怎么会将藏宝图之事透露给第三个人知晓,而且怎么会将藏宝图这么要紧的东西放在暗格之中,就好像…好像是专门等人来偷一样,这些细节让苏映雪心中不解,难道沈沛白早知怀安已经被人收买?
但是苏映雪现在心如乱麻,沈父去世了,沈沛白如今无法离开苍山,铃音又远在边境,府中只有沈母一个人,沈母精神上又有一些问题,她难以想象会出什么乱子。
安平王所谋划之事定是脱不了叛国谋逆这四个字,如今京城风云涌动,边境又是狼烟四起,苏映雪难以想象若是的皇帝真的被控制,大周会发生什么灾乱。
“此事我并未告诉屹之。”苏映雪开口,“我不能留在苍山,青锋哥,屹之暂时不能回京,我得待他回京一趟,母亲她一个人在京城之中,我不放心。”
沈青锋压下心中的愤怒,点头:“过几日我与你一同离开,此事我定要调查清楚,为二叔报仇。
“他是谁?”沈沛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映雪和沈青锋对视了一眼,抬头看见沈沛白站在门口,瞪着沈青锋。
“他是你的堂兄,你可还记得?”
苏映雪和沈沛白在苍山住了下来,每日聂神医都会过来给沈沛白针灸试药,他经常是冷着一张脸,冷着一张脸离开,但是苏映雪看出来聂神医待沈沛白的确是很上心,聂神医所住的院子远离主院,院内仆从稀少,因为聂神医脾气孤僻不易相处,那些仆从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倒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沈沛白。
只有苍山的掌门,也就是沈青锋的师父过来看了沈沛白一会。
沈沛白在苍山时用的是化名白裴,也正是他第一次见苏映雪报的名字,这苍山之中也只有聂神医和聂师兄知道沈沛白的真名。
聂师兄捏着一张单子,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脸的看着,嘴里嘀咕着什么。
“这是什么?”苏映雪蹑手蹑脚关了门,走出来正好看着这一幕。
聂师兄道:“这是我爹这些年给师弟研制的药方,只是这其中还缺了两味药,火尾草和芝琅,这火尾草生于岩浆附近,极为难寻,前段时日大师兄来信说是有了此药的消息,不知能否找到。”
“芝琅又是何物?”苏映雪问道,她不懂草药,只知道连聂神医都无法找到的草药,定然比她想象中罕见难得。
“这芝琅是一种解毒的圣药,传说可药死人肉白骨,当然这种话在我们大夫耳中就是个笑话,要是能药死人肉白骨,还要我们大夫做什么?我背了十多年的药经医理经脉穴位不是白费功夫吗?”
苏映雪也有些好奇一个高冷冷僻的神医怎么会生出话唠属性的聂师兄,若是平常她定会跟这位师兄有共同话题,但是此刻她却全无心情,追问道:“难道皇宫之中也没有这种药吗?”
聂师兄一怔,摇头道:“皇宫之中应该没有的,此药我只见过一次,当年我跟我爹去参加一个医术聚贤会,当年我爹还未誉满江湖,有一个名不经传的老郎中,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草药,竟将一个身中好几种剧毒之人给救活了。”
她眸中燃起一丝希望:“可曾问他此药何处来?”
“他说此药是他有一次遭遇仇家追杀,身中剧毒之后又被人丢入海中,他原本已经必死无疑,却不料随浪逐流,飘到了一个孤岛之上,无意间吃下了一种植物,竟能缓解疼痛,之后他慢慢收集草药,才活了下来,本来这草药没有名字,因为生得有点像灵芝,又如同圆润美玉,所以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芝琅。”
“后来他离开了孤岛,费劲千辛万苦却再也没有找到那座岛的位置,他带回来几株芝琅被炒到了天价,那些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爹一直在寻找芝琅的下落,然而…”
“那老郎中呢?他手中可还有留着,保命之物,万金不及。”苏映雪忙问道,这种救命逆天的药或许以前她不会相信,但是经历过巫骨之后,苏映雪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聂神医的医术登峰造极,连皇宫内的太医都望尘莫及,苏映雪如同溺水之人,只能死死抱住这根浮水木头。
“都死了十多年了,听说是卖芝琅变成了富豪,他的几个弟子为了争夺谁继承他的衣钵,那老郎中被活活气死了。”
“能否找到他的弟子?”苏映雪顺着这条线往下挖掘,“又或者当年收购此药的那几人手中,是否还有此药,再者,那郎中口中的孤岛可有地图线路?”
聂师兄望着她:“映雪,看来你真得很喜欢我师弟。”
正文 第222章 回京
第222章回京
山中笼罩在一片雾色之中,路旁花骨朵含着露水,有人从旁走过,露水颤颤巍巍滑落,渗透入泥土之中。
苏映雪来时一身空空,离开倒是背了一个行囊,里面大多是瓶瓶罐罐的药,都是聂师兄塞给她防身之用的,之前苏映雪的迷药都是空山子处得来的,在青云寨的时候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沈青锋背着他的阔剑,侧头问她:“真得不跟他说一声?”
苏映雪摇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之后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两人下山之后,在山下小镇上买了两匹马,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那怕是知晓即使此刻回京,也赶不上沈父的出殡日子。
沈沛白睁开双眼,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侧头一看,边上空落落,他心中一惊,迅速起身出门,聂师兄从院外走进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早啊,师弟。”
沈沛白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她呢!”
聂师兄有些莫名:“谁啊?”
“岫玉!”
聂师兄这下彻底晕头了:“岫玉是谁?”
沈沛白不管他,松开手往外跑去,跑了几步他胸口一阵剧痛,踉跄着向前扑去。
“师弟!”
另一头,苏映雪和沈青锋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天黑时分,终于赶上最近的一座城的城门关闭前一刻,免了在野外过夜。
进城之时,苏映雪眼皮抽搐了一下,心底腾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她转头问沈青锋:“对了,青锋哥,怎么没有看见嫂子?”
沈青锋面皮抽搐了一下,沉默了半天才道:“她不愿上苍山,带着小蜻蜓去游山玩水去了。”
小蜻蜓是沈青锋的女儿,苏映雪有些奇怪道:“我在山下的时候听说你现在是苍山的长老,莫非你们闹矛盾了?”
沈青锋嘴角动了动,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最后摇摇头道:“我原本想带她去见师父,但是她死活不肯上山。”
苏映雪几次皆被银环蛇所救,本想着见到白无霜要好好感谢一番,此刻听说他们闹矛盾自然想调节一番,心知沈青锋虽辞去武林盟主之职,但是却仍然心系剿灭魔教之事,他虽胸襟宽广,但是情商却是少得可怜,自然是不明白女子的心思。
听完沈青锋的几句话,她也能猜出大半,定是苍山想让沈青锋当长老,白无霜却不愿长留山上,而沈青锋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白无霜一气之下就带着女儿离家出走。
沈青锋是苍山最出色的弟子,离开武林盟回苍山自然无可厚非,但白无霜却是正道门派所不齿,甚至欲除之而后快的魔门妖女,苍山虽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但是江湖正道皆将它看做正道魁首,白无霜无拘束惯了,行事不羁,她虽然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但是死在她手中的正道人士却是不少,当然不愿留在苍山,而是想买个宅子,与沈青锋过隐居的日子。
“兄长不若在苍山附近的郡县买一个宅子安顿下来,不一定住在山中。”苏映雪给了他一个折中的建议。
沈青锋眼睛一亮,点头道:“是个好主意。”
两人走进了一个客栈中,点了几个菜,正吃到一半,听见隔壁有人道:“你们都听说了没,最近江湖之中又传出了藏宝图的消息。”
“还想着宝藏的事情呢,如今西厥联合鹿濛在边境发起进攻,听说包括德牧还有其他几个小城相继失守,别说宝藏了,到时战乱起来连小命都不保了!”另一人啐了一口。
苏映雪抬头看了那边一眼,那群人做江湖人的打扮,看起来刚刚出师混江湖的弟子。
另一个人倒是对宝藏非常感兴趣的模样,道:“周兄弟,你怎么得知宝藏的消息,我听说十多年前因为争夺藏宝图,死了好多人,为何这么多人争相抢夺,莫不是得此宝藏能富可敌国不成?”
“那必须富可敌国,我也是从我师兄口中听来的,有人花费千金买断整个消息内容,我也就是知道藏宝图的事情,这宝藏原本是当年西厥攻破宁朝时,搜刮抢夺整个皇宫的宝物,皇宫内连脚下踩得都是白玉石阶,宁朝皇帝又奢靡浮华,不知道里面藏了不少的宝贝!”
另一个人突然压低了声线道:“说起京城,我前些日子倒是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说当年肃王造反谋之事是被冤枉的,而冤枉肃王之人正是先帝…”
苏映雪停下拿箸的手。
众人皆惊:“王兄你从哪听来的消息啊,这可不能乱说。”
“京中都满城风雨了,我可没胡编乱造!”
有人不明就里问:“肃王是谁?”
“肃王你都不认识,先皇亲弟,也是当时最受宠的皇子,若不是因为谋逆造反之事,或许——”
“王兄慎言!”另一个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这群江湖人不畏什么皇帝朝廷,但是到底也是大周百姓,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那人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三言两语将话题带到了其他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