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道理,沈沛白都会觉得自己有理,还会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她怀疑自己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沈沛白都会觉得她有道理。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沈沛白又给她换了药后,运起内力按摩两刻钟,虽然按的时候苏映雪痛的呲牙咧嘴,但是等按完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左肩沉重感稍退,轻松了很多。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药油的味道,这是大夫特制的药油,因少了不少会影响胎儿的药材,所以效果不太好,苏映雪的瘀伤也好得特别慢。
沈沛白把药油放下,突然道:“我已让影卫去查楚兄的行踪,你莫要再去飞絮阁了。”
他把影卫查到的一些消息,说给苏映雪听,最后道:“楚兄虽看似莽撞耿直,实则心有沟壑,他胸中有大义,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不可能与那宵小之辈同流合污,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苏映雪如何不明白这些呢,她当然相信楚越川不可能做什么坏事,只是担忧他是否被人抓住把柄,或者用药物控制。
关心则乱。
苏映雪担忧道:“苏正阳不知道在暗中密谋着什么,不知大哥的失踪,他是否知道一些内情。”
沈沛白的消息自然比苏映雪来得灵通。
沈沛白缓缓道:“你可记得赫连冲,他抓你因为当年赫连玥离开西厥的时候,身上除了带了一本传位诏书之外,还带了半张藏宝图,赫连冲虽是为传位诏书而来,却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藏宝图。”
苏映雪早已听空山子说了一些,但是空山子的消息却没有沈沛白的详尽。
赫连玥,是西厥国的三公主,也是最小的公主,最受西厥国王的宠爱,她上头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几十年前西厥军由西厥两个皇子分别率领,进犯大周西川关,反被楚军截杀,那大皇子被楚子冀一枪捅下马,二皇子原本坐镇后方,见大军溃败,慌忙逃窜,在逃亡过程中,中了一箭死了。
大皇子运气好,没死,却成了俘虏,西厥国为了换回大皇子,被迫签了十年停战协议,接回他们王位继承人。
只是这大皇子命不好,回去活了没几年,就因病去世了。
第一顺位和第二顺位的皇位继承人都死了,好在两位皇子都留下了后人,更何况他们还有三位公主呢,这西厥国王的王位还是女帝交给他的呢,所以也不发愁没人继承皇位,至少比起之前皇室差点断了血脉强多了,西厥国王向来喜欢自己的小女儿,一心想要把王位传给她。
但赫连玥却一点都不想当女帝,她不愿受到拘束。
于是西厥国王就想了一个主意,你既然不愿当女帝,就去中原找另一半藏宝图吧,十年之内,若是找不到宝藏,就回来继承王位。
赫连玥想了想答应了,没想到西厥怕出什么意外,十分熨帖,连传位诏书都提前写好了,西厥国王断定十年内赫连玥找不到宝藏,因为另外半张藏宝图已经遗失了几十年,他们西厥这几十年来派了无数人的去寻找藏宝图,皆无功而回。
赫连玥一路伪装身份,花了数月的时候摆脱了跟在身后的人,来到了榕县,榕县的丁家早年西厥埋下的暗桩。
只是赫连玥成为丁月没有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到了苏正阳,为他的才华所倾倒。
她丝毫不顾丁家的阻拦,嫁给了苏正阳,她却没有料到苏正阳接近她,是为了她的藏宝图而来。
苏映雪听完,心中疑惑稍解,她之前也猜测过藏宝图是否被苏正阳拿走了,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赫连玥的死定与苏正阳有关,林氏做了苏正阳的替罪羔羊。
有更多的疑问从心中冒出来,苏映雪道:“这世间真得有宝藏?”
楚越川失踪,难道是跟藏宝图有关?
沈沛白只是道:“或许。”
沈沛白跟她说这些,是想让她离苏正阳远些,因为凭苏映雪的性子,很有可能想方设法调查苏正阳,他不愿她继续为诸如此类的事情扰神。
苏映雪看了沈沛白一眼,她心中却是想着,空山子自我逐出师门的事情,也是为了藏宝图,这半张应该与赫连玥的不是同一张,当年沈沛白满门被屠杀,莫非也与藏宝图的事情有关。
苏映雪怀孕之后,沈父十分喜悦,听说苏映雪善丹青,特意送了她一套斋宝堂的文房四宝。
沈母无甚表示,那日苏映雪请安时,盯着苏映雪的肚子看了半瞬,突然开口道:“以后不必过来请安了。”
苏映雪微微一怔,她看到沈母的眸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当了母亲之后,她开始有些理解沈母的心情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大火之中,连身份名字都被毫无血缘的外人夺走,心中怨恨偏执,她看着沈沛白锦衣玉食,看着他一路高升,看着他娶了娇妻,如今又荣升为父亲。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应该是她的儿子享受的!
苏映雪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离开,刚走到门口,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提着食盒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看到苏映雪时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道阴暗的光芒。
来人正是阮红云,她走到苏映雪的面前,行了一个礼:“红云见过夫人。”
苏映雪睨了她一眼,看到她提着食盒,应该是来讨好沈母的,于是就目不斜视走了。
阮红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提着食盒的素手攥紧。
苏映雪自从从丫鬟嘴里知道,这些阮红云一直以相府半个女主人自居之后,就不太耐烦看到她了。
前段时日阮红云好几次过来请安,还送了一些礼物过来,苏映雪一开始还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后来经丫鬟提醒才有些明白阮红云的心思,原来她这是给自己的回礼呢,当时她赏了阮红云五十两银子,阮红云不愿受赏,用这种方式来向她表明,这是她分内之事。
苏映雪知道这弯弯曲曲的想法之后,就懒得搭理阮红云了。
阮红云提着食盒进了沈母的屋子,行礼道:“老夫人,红云听说您最近胃口不佳,特意做了开胃的羹汤,您尝尝。”
沈母喝了两口,点头赞许:“口味酸甜,果然不错,红云,你有心了。”
阮红云有些羞怯的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我之前送了一些给夫人,原以为有孕之人喜好酸甜之食,却不料夫人却是一口未尝,说自己不爱吃酸的,倒是喜欢吃辣的。”
阮红云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惜红云托人寻来的兔子,原本我是想给您解解乏。”
沈母向来喜欢阮红云,此刻有些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阮红云道:“前几日我让人寻了一笼兔子,结果啊,被夫人拿走了,我本以为夫人也喜欢兔子,谁知,她却把兔子杀了做菜。”
沈母的神色一下子冷下来。
正文 第144章 生隙
第144章生隙
沈母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说来。”
于是阮红云就将前段时日自己好不容易托人寻来的兔宠,本想给沈母一个惊喜,谁料却被苏映雪抢走,还下了锅成了食物之事说了一遍。
说完又道:“想来夫人也是无心之举,红云本以为夫人喜爱兔子,本想着将之前备好的笼子器具一并送去给夫人,谁料问了丫鬟才知,那些兔子都已被入了膳。”
沈母脸色阴郁,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微闪动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阮红云在沈母院子里待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途径春波庭,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嫉妒。
沈沛白当上丞相之后,皇帝赐下了府邸,沈家人丁单薄,沈仲合离京后,觉得沈宅这般空着,着实浪费,所以就将沈宅给卖了,沈宅仆从一部分被带回老家,另一部分搬迁到相府,沈母属兔,平素喜好养兔,以前在沈宅还专门僻了一个院子养兔,这是相府很多的老奴仆都知道的事情。
阮红云自从春波庭之事后,丫鬟被赶出了府外,她也失去了见沈沛白的资格,以往沈沛白对她虽谈不上太好,但是并没有阻止她进主院,她时常做羹汤糕点缝制衣袍给沈沛白送去,虽沈沛白十分冷漠,但是他对所有人都是这般,如同冰山雪峰,她自小就暗恋着沈沛白,想着能陪伴左右就是平生最大的幸福。
但自苏映雪嫁入相府之后,以前主院服侍沈沛白的贴身丫鬟都被遣到外院,而她更是被禁止进入主院,这让阮红云如何不嫉妒不怨恨,她把这一切都推到了苏映雪的头上,没错,也不知道这个苏映雪使了什么狐猸子手段,把相爷迷得团团转!
“红云姑娘。”
一个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
阮红云被惊了一下,连忙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半旧长袍的书生站在他面前,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厢房的偏院来了。
这书生用竹节玉束着发,面色发白,身形消瘦,颇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气息,看着她的眸中带着一丝关切:“红云姑娘,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有恙?”
阮红云回过神来,将眼中的不甘隐去,对着那个书生微微笑道:“无妨,只是最近有些失眠罢了,姚公子,你近日看着气色倒是好了几分。”
姚公子见她眉目婉转,肤若脂凝,一身红衣如洛阳牡丹一般娇艳昳丽,眼睛好像被烫了一下,耳垂微红,有些慌乱的撇开了目光,心道姚复啊姚复,你身负家仇大恨,竟对仇人的侍女产生不入流的感情,你如何
“没、没什么大碍,多亏上次姑娘的规劝,为了替我父亲洗刷冤屈,小生自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姚公子叹息,眼底满是痛楚和恨意,说完又发现自己失言了,对方虽然心地善良,但毕竟也是奸臣的丫鬟,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上次姑娘送过来的书小生已经看完了,我去给姑娘拿过来。”
阮红云略有些惊奇道:“这般快?”
姚公子脸上满是失落:“若非发生这般事故,小生本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姑娘拿过来的书,我在家中亦熟读了几遍。”
这位姚公子三个月前,正被相爷关押在相府中的,他的父亲正是洛北的一个县丞,半年前洛北知州韦益彬借着土地新改之策,勾结乡绅,强行兼并乡民的土地,将好十来个反抗的百姓打断手脚,关在牢狱中,那些百姓家人聚众讨说法,结果被韦益彬强行镇压。
姚公子的父亲只是底下的一个小县丞,却是一个刚正清明的好官,为了揭发贪官罪行,他暗中弄了一份万民请命状书,想连夜离开洛北,进京告状,谁料却被支持韦益彬的人发现,那韦益彬为了让姚县丞交出万民书,用他家人性命威胁与他,姚县丞宁死不屈服,韦益彬竟派人放火把姚县丞一家六口活活烧死。
只有姚公子一人侥幸脱逃,一路被人追杀,狼狈躲窜,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抵达京城,将那状纸交到了洛北清吏司宋大人手中,谁料得,那宋大人乃是沈沛白的属下,一拿到万民书就把姚公子关押起来,送到了沈沛白手中。
姚公子见到沈沛白的时候,觉得自己吾命休矣,谁知沈沛白只是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把他关在这个院子里,倒是没有把他禁锢在房中,他每天能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一开始这位姚公子以绝食自戮,表明自己要以死明志的决心,被沈沛白一句本相等着你来报仇,打消了念头,是啊,他身负血海深仇,自己这条命不值得一提,但是父母亲,还有百姓的冤屈都压在他一人的身上,他怎么能死呢!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开始写血书,写完血书后就站在墙下痛诉沈沛白十大罪状,只是他是个书生,骂来骂去也只有佞幸之辈,恨不能生啖其肉之类。
看守他的人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每次听到他开始骂,就走远一些,等他骂完了再走回去。
这姚公子倒也算条好汉,只是每日用瓷瓶割手指,两只手伤痕累累,血放多了,导致身体虚弱不堪,沈沛白还得给他请大夫。
阮红云也是一次无意间撞到姚公子的,第一次听到姚公子在骂沈沛白,她气得浑身发抖,见那两个守卫一脸淡定的时候她心中甚是惊讶,后来她略施小计让姚公子安静下来,还得到了沈沛白嘉奖。
在姚公子心中,阮红云是个身不由己的丫鬟,跟他一般是个命苦之人,所以对她颇为亲近,有什么话都跟她说。
阮红云宽慰了姚公子一番,她平日偶尔会过来看一下姚公子,本来是为了让他安静一些,后来发现这个姚公子虽然颇为刚烈,实际上却是个书愣子,对处世交际尤其懵懂,而且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十分的温情脉脉,也十分关心自己。
没有一个女人会抗拒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更何况对方相貌俊朗,性子温和,阮红云在他这里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过的感觉。
“红云姑娘。”姚公子有些吞吞吐吐道,“小生,小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红云姑娘。”
姚公子声音低了几分道:“我有一个小厮与我一同进京,如今我无法出府,想让你给我送一封信,我放他离去,以后他就是自由身,不再是我的奴仆。”
阮红云犹豫道:“这…”
姚公子目光满是渴求:“我那小厮从未进京,身上带的盘缠也不多,估计早已花光殆尽,如今这天寒地冻,我怕他会冻死街头,红云姑娘,拜托你发发善心,我只能求你了。”
阮红云心道只是送一封信罢了,应该无甚大碍,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转眼时光飞逝,又过去了半个月。
年关将至,相府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苏映雪自从有身孕之后,府内大半事务又落回了老管家的身上,可怜老管家已年近六十,还要从头忙到晚。
这一日中午,吃罢午膳,苏映雪觉得有些困倦,打算午睡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都嗜睡,苏映雪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困倦了,明明早上比以前还晚半个时辰起床,到了下午就开始打哈欠,要知道她以前可很少午睡的。
刚躺在榻上眯了一会眼睛,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哐”的一声门被人粗暴的打开,接着沈铃音急迫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嫂,赵延玦走了。”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脸色又急又气,呼吸有些急促。
苏映雪先是一怔,坐起身来,开口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赵延玦的婚礼就在三日之后,昨日裘真的父亲裘虎率受令离京,为巩固西川关边疆,赵延玦莫不是掩藏了身份跟裘家军出城去的?
“我跟他约好了昨晚离京,谁知我在约好的地点等了两个多时辰都未等到他,今日我去翎王府却没见到他,王府下人把此信给我——”沈铃音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苏映雪,狐疑地看着苏映雪,“你如何知道他是离开了京城,映雪,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着急之下,好不容易改口的大嫂,又变成了名字。
苏映雪微微叹了一口气,她以为铃音会把自己之前的话听进去几句,谁知完全无效。
她斟酌了一下,道:“铃音,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小王爷离开京城之后怎么生活。”
沈铃音觉得苏映雪在岔开话题:“他现在都负约,你还跟我说这个?”
“铃音!”苏映雪的眼神冷厉起来,“你可以不畏流言蜚语,与王爷远走天涯,但是你让那位尚书家的千金如何自处!被皇上赐婚有多荣耀,被自己未来夫婿逃婚就有多屈辱绝望。你走了,皇上或许不会对相府怎么样,但是赵延玦他是一个王爷,身份高贵,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因为你,去过餐风露宿的贫苦日子,你真得以为这样会幸福快乐吗?”
这里不是什么现代,女子需要三从四德,在家从府,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是每个女子都如沈铃音这般洒脱率真,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沈铃音自小受尽宠爱,要风得雨,那位尚书小姐又何曾不是呢,此事若是发生,不仅仅是毁了尚书小姐的名誉,沈铃音更会被千夫所指,万人所唾!
沈铃音僵住片刻,继而大怒:“苏映雪,你早就知道赵延玦要去参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文 第145章 心结
第145章心结
沈铃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映雪的鼻子:“是不是你怂恿的赵延玦,你让他去参军的?!你知不知道他连我都打不过,又怕脏又怕痛,白斩鸡似的,上了战场会死的!”
她的眼中盛满了愤然和失望,瞪着苏映雪:“枉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情都跟你说!我、我讨厌死了你,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罢她将挂在青缨剑上的流苏剑穗取了下来,丢到地上,转身夺门而出。
弦月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手中端着一盅鸭汤,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映雪,低声道:“小姐,您没事吧。”
苏映雪沉默了半刻,摇了摇头,捡起来那剑穗,上头的白玉猫咪被磕断了尾巴,这是自己半个月前送给沈铃音的,是楚闻庭送给她的结婚贺礼的其中一只,她收到的时候十分喜欢,亲手编成剑穗送给了沈铃音,现在却被她弃若敝履。
她心中有些郁结,不是因为沈铃音对她发火,而是对沈铃音和赵延玦这对欢喜冤家多舛的前途十分担忧。
之前她有些不明白赵延玦为何会做出那般举动,后来仔细一想,她才明白了赵延玦举动并非是一时冲动,他知道私奔之事,会害了尚书千金,更会害了沈铃音。
他无法改变皇帝的想法,才会用这个主意,既拖延了时间,又能用功勋来改变皇帝的金口。
她实在是太看轻赵延玦了,那个印象里无法无天不思进取的赵小胖,如今终于开始懂得隐忍和退让。
她应该感到欣慰,只是他却没有考虑到沈铃音的想法,可以预想而知,这对冤家必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于此同时,宫廷之中,皇帝赵炎彻听闻赵延玦失踪的消息,脸色骤变,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了地上。
“简直无法无天!”
“皇上息怒!”一旁的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一个个恐惧的浑身发抖。
“人呢!到底哪去了!”皇帝脸色阴沉,问跪在面前的王爷的小厮。
“奴、奴才,也、也不知晓…”那小厮战战兢兢,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来人呐,把这刁奴拖出去,打五十八板!”皇帝厉声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才真得不知道王爷去哪——”小厮直接被拖了出去,老远还听他凄厉的惨叫。
跪在宫殿内的太监宫女们心中一怔,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声,这段时日皇帝的脾气变得越发的暴戾,动不动就发火,用茶盏砸人,这次的事情虽然跟他们无关,但是还是小心为妙。
不到半刻钟,一个太监就回来了:“皇上,那奴才晕过去了,他什么都没有透露,想必是真不知道。”
皇上冷着眸,眉头紧锁,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相府问问,一个太监进来禀告:“皇上,玲珑公主来了。”
玲珑已上个月册了公主封号。
“她来作甚?”皇上拧眉,烦躁道,“不见!”
太监支支吾吾道:“皇上,公主殿下说有要事求见,跟翎王爷有关的。”
“玲珑给父皇请安。”玲珑一身石榴色留仙裙给皇帝请安。
“你有你皇叔的下落?”皇帝问道。
玲珑道:“皇叔昨天给了玲珑这个,说是替皇祖母搜寻了能安神的檀香,让玲珑去清宁宫之时请安给皇祖母捎过去,今早玲珑知晓皇叔失踪之后,就马上想到了这个东西,结果在盒子里发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父皇亲启。”
皇帝将那书信展开,越看脸色越发铁青,猛得一拍桌案,怒道:“真是胆大包天胡作非为,谁给他的胆子竟敢去西川送死!”
玲珑吓了一跳:“父皇,皇叔他去参军了?!”
她对皇叔之事略有耳闻,听说他喜欢上了沈沛白的妹妹沈铃音,但是沈铃音却不喜欢他,反而抽了他一个耳光,这事在宫中并非秘密,之前父皇将他关押在宫殿之中,也是怕他会做出什么坏事来,直到皇叔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娶尚书之女,也不会去花天酒地,更不会见沈铃音,父皇才放他出宫去。
谁知,皇叔为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子逃婚离开京城,还上了战场,他这是疯了吗!玲珑公主简直不敢相信!
皇帝磨了磨牙根,冷声对一旁的御前侍卫道:“刘石!你带人去把赵延玦给朕绑回来!”
“是,皇上。”
一个太监神色微惶,快步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她昏倒了。”
“怎么回事?宣了太医没有。”皇帝有些吃惊。
太监支支吾吾道:“已经宣了太医,太医说、说…”
皇帝按了按眉角,有些不耐道:“太医说什么?”
“太医说,皇后娘娘是中了毒。”
“什么!”
苏映雪知道沈铃音会生气,但是她没有想到几日后沈铃音会在年关将至时离开京城,甚至还没有跟她告别一声。
她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去沈青锋那里了,这跟她之前原本打算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确是独自一个人离开了京城。
沈父和沈母自然是派人去追了,半个月前沈铃音说要跟沈青锋去参加武林大会,沈母坚决不同意,沈铃音表面上屈服,实际上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暗中筹划着暗中离开京城。
“在担心铃音?”沈沛白走进房间,看到苏映雪站在窗前看着院外的雪梅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