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没有回应,他往前走了走,拉起了诗风刚才被烫到的那只手仔细地打量。
莫逆盯着她红红的指尖,问:“疼?”
诗风说:“用水冲了一下,不疼了。”
莫逆说:“下次我端。”
诗风点点头,“嗯。好的。”
莫逆看着她不说话。
诗风说:“我先出去了。”
莫逆低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然后松开她,率先走了出去。
莫南骁这次吃饭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吃下去了。
他吃饭的时候,诗风和莫逆就在旁边坐着,谁都没有跟谁说话。
莫南骁吃完饭之后,莫逆走上去给他擦了嘴。
他的动作不温柔,但是很熟练,一看就是已经养成习惯的。
嗯,这么多年,他应该都是这样照顾孩子的吧。
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
莫南骁烧伤的面积不算很大,只要定期来医院换药就好。
傍晚时分,莫逆就给莫南骁办了出院手续。
诗风跟着他们父子两个人走到了地下停车场,她一路上都拉着莫南骁。
临上车的时候,莫南骁跟着诗风坐到了后面。
诗风本来是没想上车的,但是她舍不得莫南骁,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回去照顾他一会儿,于是她就上车了。
回到家里没一会儿,莫南骁就困了,按理说这种天气应该是每天晚上都洗澡的,但莫南骁现在的情况基本不能实现。
诗风看了一眼床上的莫南骁,回过头问莫逆:“家里有脸盆么?”
莫逆点点头,说:“你等我。”
丢下这句话,他便走出了卧室。
诗风蹲在床前,轻手轻脚地将莫南骁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全部脱`下来。
当然,内`裤是没有脱的。莫南骁已经长大了,他应该有性别意识。
诗风对莫南骁说:“老师给你擦一下身子,然后你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啦。乖。”
莫南骁歪着头看着诗风,他瞪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儿诗风,然后动了动嘴唇。
“妈妈。”
诗风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莫南骁简单的两个字,让诗风胸口泛酸。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莫南骁叫妈妈了,这一次的心境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莫逆找了很长时间才从一楼的卫生间里找了一个塑料洗脸盆,他用凉水把洗脸盆冲了一下,带着上了楼。
莫逆把洗脸盆递给诗风,“这样可以么。”
诗风点头,把洗脸盆从他手里接过来然后去卧室里带着的小浴室打了一盆热水。
她把莫南骁的毛巾扔到盆里,端着洗脸盆走了出去。
诗风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莫逆,两个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诗风尴尬地笑。
她绕过莫逆把脸盆放到地上,拧干毛巾之后,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给莫南骁擦身子。
诗风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她很适合做这种事情。
莫南骁全程都没有动,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莫逆在诗风的斜后方站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诗风手上的动作,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莫南骁身上动来动去,他的身体又开始热了。
莫逆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拽了拽黑t恤的领子。
现在,他恨不得变成莫南骁…
擦过身体之后没一会儿,莫南骁就睡着了。
诗风和莫逆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莫南骁的卧室。
**
关上卧室的门,诗风对莫南骁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她小声地说:“我该回去了。”
“你住这里。”莫逆的语气很强硬。
诗风忍不住蹙眉:“我明天还要上班,而且我现在单身,住这里不合适。会被说闲话。”
莫逆靠近诗风,拉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他用自己的指头死死地夹住诗风的指头,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诗风被莫逆拉到了走廊对面的房间,一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颜料味,呛得人直想流泪。
诗风揉了揉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个,好像是莫逆放画具的房间,三面墙上都是没有门扇的柜子,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颜料,还有画笔。
诗风看得有些呆了。
她感叹:“你的东西真多。”
莫逆从角落里的一个格子里拿出来一支雪茄,划了火柴点燃,用力地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散开,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吸了一口烟之后,莫逆再一次走到了诗风面前,这一次,他蹲了下来。
他微微弯腰,低头贴上诗风的小腹。
诗风以为莫逆犯病了,她连忙低头看他,“莫先生,你怎么了?”
“南骁在这里。”
莫逆用鼻尖抵`住诗风的小`腹,呼出来的热气通过衣服的布料传到她皮`肤上。
听过莫逆的理由之后,诗风无奈地笑了。
她说:“南骁现在已经五岁了。不在这里。”
莫逆抬起头看着诗风,目光火热,“你是他的妈妈。”
诗风点头,“我知道。我是他的妈妈。”
“所以,住下来。”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儿,话题又回到了这里。
诗风有时候真的特别佩服莫逆,他这种独特的思维逻辑方式,总是让人没得招架。
“莫先生,我明天真的要上班,如果是周末我肯定不会拒绝。还有,就算住下来,我也没有换洗的衣服,我还要化妆——”
诗风把理由一条一条列出来。
莫逆将烟放到嘴边叼住,站起来拉着诗风的手往外走,“现在出去买。我有钱。”
诗风无语:“…”
——
诗风是被莫逆拖着出去的。
莫逆的别墅在二环,马路对面就是商场,不到十分钟,诗风就被莫逆拖进去了。
莫逆看了一眼商场的导航图,问她:“你用哪个?”
诗风揉了揉太阳穴,她对莫逆说:“我明天不化妆了。”
莫逆很执着地问:“你用哪个?”
诗风重复:“明天我真的不化妆了。”
莫逆跳过这个问题,“穿什么?楼上。”
诗风说:“我晚上穿你的衣服就行了,身上这件也没脏…不用买,真的。”
莫逆眯起眼睛看着她:“真的。”
诗风点头,“嗯,真的。我今天晚上还是个南骁一起睡,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在这里等着。”
莫逆松开诗风,转身朝着直梯的方向跑去。
诗风一脸无奈地站在原地等他。
莫逆坐直梯到了三楼,随便进了一家以黑白为主打色的女装专柜,他身高一米九,站在这种地方特别突兀。
店员走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他:“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莫逆没有直接回应店员的话,他看了一下店里的衣服,视线最后停在了一件黑色的露`肩连衣裙上。
莫逆抬起手来指了一下那条裙子,对店员说:“要它。”
店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确定是哪一件之后,问他:“那请问您要什么尺码的呢?
”莫逆想了一下,回答道:“m。”
店员应声,然后帮莫逆把那条裙子包了起来。
“您好,一共——”
“刷卡。”
还没等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莫逆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了她手上。
刷过卡以后,莫逆拎着袋子走到了内`衣专柜。
他一个大男人,进到这种地方之后,别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莫逆从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他走进去,找了一套纯色的内`衣,直接和店里的人说:“34b,刷卡。”
店员:“…好的。”
**
莫逆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内衣和裙子都买好了,他坐直梯下楼的时候,诗风还在原地等着他。
莫逆走到诗风面前,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明天穿的。”
诗风接过来看了一眼购物袋,忍不住皱眉。
她本来还想和莫逆说说道理,后来一想,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
他向来都听不进别人的话。
“34b,合适么。”莫逆挡在诗风面前问她。
有那么一瞬间,诗风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以为莫逆只是给她买了外面穿的衣服,根本没想到他连内`衣都买了。
诗风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过后才回答他:“嗯。是我的尺寸。”
莫逆突然就笑了,他说:“没摸过,只能估计。”
诗风无语:“…”
其实,如果是别的男人说这种话,诗风一定会认为他们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但是莫逆…
他完全和正常人不一样,她也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猜他。
莫逆盯着诗风笑了一会儿,然后拉起她的手。
“回家。”
诗风:“…”
诗风和莫逆手拉着手走出了商场,过了马路之后,莫逆终于松开了她。
得到解脱之后,诗风从兜里拿出来手机给诗雨打了一通电话。
嘟了一声之后就接通了,诗雨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高。
“姐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问完之后,诗雨又长长地“哦”了一声——
“该不会是今晚也不回来了吧?”她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诗风揉了揉眉心,对她说:“是,今晚也不回去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门窗一定要关好。”
“好啦好啦,我知道。”诗雨笑嘻嘻地说,“其实应该注意安全的是你,别不小心被我男神吃掉啊!”
听完诗雨的话,诗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莫逆,确定他没听见之后,诗风才继续和诗雨说话。
她对诗雨说:“你脑袋里别装太多这种东西。”
诗雨“哎呦”了一声,“姐!这个很正常的好不好,孤男寡女在一起,激`情燃烧…啧啧,你们要记得做好措施啊!”
诗风:“门窗关好。挂了。”
诗雨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诗风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诗风刚挂掉诗雨的电话,目光下意识地就转向了莫逆。
莫逆正好也在看她。
他的目光很深,很热,诗风被看得极其不自在。
她正尴尬的时候,莫逆开口提醒她:“肩带。”
诗风一阵尴尬,赶紧把肩带往里塞了一下。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冲莫逆笑了一下。
“好了。谢谢你。”
走路回家不过也就十分钟的时间,诗风说完“谢谢你”之后,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莫逆拿出钥匙来开了门,抚着诗风的肩膀把她推了进去。
“你困么?”
进门之后,莫逆这样问她。
诗风摇摇头,“不怎么困。”
莫逆说:“那能帮我上药么?”
“啊?”诗风一脸莫名,她不记得莫逆哪里受过伤啊…
莫逆从鞋柜里拿出来诗风的拖鞋,扔到她脚边,诗风会意,把脚上的帆布鞋脱`下来,换上了拖鞋。
**
莫逆全程都在盯着她的脚看。
诗风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很低。
她脱鞋的时候把袜子也脱下来了,脚趾头露`在外头,白里透红。
莫逆本来只准备看看就收,但一眼下去就移不开了。
她的脚太好看了,骨`感和圆`润并存。
有很多男画家和莫逆一样对女人的脚和腿痴迷,找了很多腿`模和脚`模写生。
那些画莫逆都看过,但在他眼里,那些人的脚比诗风的差了一大截。
——
“你哪里受伤了?”
诗风见莫逆好长时间也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莫逆回过神来,把视线移开。
他蹲下来,拉起诗风的手碰了一下自己右边的脸颊。
这一下,正好让诗风的手指碰到了他擦破的伤口上。
“这里破了。现在疼。”莫逆这样对诗风说。
这么一摸,诗风才注意到莫逆的右边脸颊上有一块儿擦伤的痕迹,碰上去的时候湿湿的,好像是脓水。
诗风问他:“什么时候擦伤的?我怎么不知道?”
莫逆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诗风说:“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儿。”
莫逆说:“控制不住。所以才要你救我。”
诗风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叹了一口气。
她问莫逆:“医药箱家里有吗?”
莫逆点点头,然后站起来:“我去拿。”
医药箱对莫逆来说是必需品。
从他查出来精神分裂症之后,家里就时常备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
纱布、医用胶带、碘伏、酒精、喷雾应有尽有。
莫逆以前犯病的时候经常会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莫婉为了方便,就给他准备了一个医药箱。
每次他受伤了,莫婉就会过去给莫逆包扎。
后来莫逆病情得到了控制,带着莫南骁从杭州到了北京,临走的时候,莫婉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带了这个箱子。
不过,这两年,医药箱的使用率的确不如以前高了。
这次算是例外。

诗风看到莫逆拎着那么大的一个医药箱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莫逆没注意她的表情,他直接从医药箱里拿了碘伏和棉花棒纱布还有胶带,再一次蹲到了诗风面前。
莫逆个子高,他蹲下来的时候比诗风坐在沙发上差不多高,这个角度正好方便诗风给他上药。
诗风拿着蘸了碘伏的棉花棒在莫逆的伤口上轻轻地涂了一下,看到莫逆疼得皱眉,她停下了动作。
“很疼吗?”
莫逆摇头:“不。你继续。”
莫逆都这么说了,诗风也只能继续。
不过,这一次她的动作比之前更温柔了。
莫逆的擦伤挺严重的,但是诗风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莫南骁身上吧。
莫逆很享受诗风的温柔,伤口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诗风的照顾。
消过毒之后,诗风又给莫逆伤口上喷了一点儿云南白药。
喷完了,诗风才用纱布给他将伤口包上。
“好了。”
诗风将最后一条胶带粘住,见莫逆闭着眼睛,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逆睁开眼睛看着诗风,嘴角带着笑。
他对诗风说:“走,带你看几张画。”
诗风从沙发上起来,跟着莫逆一块儿走到了客厅的小隔间里。
来了这么多次,诗风是第一次进到这里。
这个隔间按理说应该是衣帽间,但是莫逆不走寻常路,把它弄成了存画的地方。
四周的墙面上都是画,有油画,也有素描,还有工笔画。
这些话都是人`体,而且上面都是女人。
诗风大概能理解这是艺术,不过,她还是看得脸红心跳的。
诗风问莫逆:“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莫逆点头,“是我临摹的。”
诗风:“哦。我以为你们都是写生。”
莫逆说:“没找到合适的模特。”
诗风:“哦。”
莫逆走到一副画前停下来,他抬起手来指了一下墙面上的那幅画,哑着嗓子问她:“这个你喜欢么?”
诗风:“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每个人对艺术的理解不一样。我不太懂这些,所以也不好评判。”
莫逆换了方式问她:“她的身体漂亮么?”
听过莫逆的问题,诗风仔细看了一下画上的女人。
很漂亮,珠圆玉润。这种身材应该是男人比较喜欢的。
诗风想了想,回答道:“嗯。漂亮。”
顿了顿,诗风又说:“别人不都说,艺术和色`情的区别就是这样么——色`情会让人有邪`念,艺术不会。这幅画…应该属于艺术。模特很美,很有气质。”
**
莫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先是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之后又靠到了诗风面前。
诗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莫逆继续往前。
后来诗风直接抬起手来抵住莫逆的肩膀:“这样说就好了。”
莫逆点了点她的额头:“不对。”
诗风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一阵窒息,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
这个熟悉的动作,总是让她想起那段黑暗的过去。
她做了个深呼吸,没有说话。
莫逆说:“真正的艺术就是让人有邪`念的。”
诗风艰难地“嗯”了一声,又往后退了几步,“我真的不太懂。”
莫逆摁住诗风的肩胛骨,他的力气很大,诗风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挨得很近,气氛暧`昧。
诗风看着莫逆的眼睛,心跳得越来越快。就是那种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的感觉。
莫逆还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他的神态无比认真。
他说:“你懂。”
诗风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懂。”
莫逆:“懂。”
诗风再反驳:“真不懂。”
莫逆贴近诗风,轻声对她说:“你记得么,我说过,你是艺术品。”说到这里,莫逆笑了,“所以,我对你有邪`念。”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莫逆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就贴在诗风的耳边。
他呼出来的热气洒在她的皮肤上,诗风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当一个男人大大方方地在你面前主动承认“对你有邪`念”的时候,装傻充愣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
诗风没有看莫逆,她盯着地上铺着的木地板,平静地说:“我配不上艺术品这个称号,所以,你的邪`念不应该对我。”
“我说是就是。”莫逆的态度还是很认真:“这件事情上,我只信自己。”
“莫先生。”诗风叫他,“我之前已经表过态了。我没有打算和你发展其他的关系。你应该记得。”
莫逆点点头,坦然地承认。
“记得。”
诗风说:“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担待不起。”
说完,她用力地推开莫逆,往斜后方退了两步。
一米,安全距离。
两个人拉开距离以后,诗风的心跳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
莫逆也没有再缠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她。
“可你还是抽了我的烟。”他说。
诗风:“…”
原谅她。她现在真的听不懂莫逆在说什么。
她从业没有几年,莫逆算是这几年里她遇到过的最棘手的病人。
精神分裂症患者在犯病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妄想和胡言乱语的症状,这个诗风是知道的。
但是,别人的胡言乱语和莫逆的胡言乱语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别人胡言乱语时,疯疯癫癫的,一看就是在犯病;莫逆胡言乱语的时候,认真又虔诚。
同时,没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维,也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诗风觉得自己聊不下去了,于是率先开口:“我今晚和南骁睡。”
不等莫逆回答,她就出去了。
——
莫逆没有拦她,站在房间里眯起眼睛来看着墙上的画,脑海里都是诗风的身影。
身体又开始不对劲儿,呼吸越来越重。
莫逆几步并做一步走到客厅,从桌子上拿起铁质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张开腿坐到地板上埋头吸烟。
他的两只胳膊撑在膝盖上,整个人都被烟雾笼罩着,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
楼上,诗风已经洗完了澡。
因为莫逆给她买了换洗的衣服,所以诗风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么拘谨。
洗过澡,她穿上了新的内`衣,尺寸意外地合适。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的脸有点儿红。也不知道莫逆是怎么目测的,竟然能看这么准。
唔…不能再想了。
诗风今天身上穿的这条连衣裙是纯棉质地的,也没脏,所以晚上可以当睡衣来穿。
从浴室出来之后,诗风把莫逆买的那条裙子拿出来看了一眼。
纯黑的,露`肩的,还是短裙。
诗风总觉得,莫逆给她买这衣服就是在为难她。
这种裙子很漂亮,但一定要身材特别好的人来穿。
诗风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身材能撑起来这样的衣服,莫逆这厮,还真是把她当艺术品了。
将衣服放到沙发上,诗风蹑手蹑脚地躺到了床上。
莫南骁睡得很沉,身子蜷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诗风托着下巴盯着他,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或许做母亲的都是这样,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只要看着自己的孩子,目光就能温柔得滴出水来。
莫南骁的眼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
虽然只有五岁,但是他面部的线条已经出来了。
这个应该是随了莫逆。
诗风盯着莫南骁看了很长时间,后来她的眼眶湿了。
诗风想:莫南骁得自闭症,责任在她。
业内有一种观点认为:“孩子出生前三个月,母亲一定不能离开孩子,如果母亲这一阶段一直和孩子在一起,这个孩子就有了心理健康的基础。这一阶段最好要延续到六个月。”
因为:“心理学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严重的人格障碍等重性精神疾病,常常是由于当事人在六个月大之前造成了严重的创伤,而这是相当难治疗的。”
[注:引自《为何爱会伤害人》武志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