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也有些责怪那个狠心的父亲,不管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越想越感觉心里憋闷得很,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透透气。
可是我的脚尖还没有踏出房门,太监扯着嗓子的喊声就贯彻整个院子:“国汗驾到!”他今天倒是清闲啊,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到外厅门口迎接,还没来得及俯身行礼,便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我小动作地挣扎了几下,知道推不开他,便只好认他抱了,就是不知那帮眼线一族传报这幅场景时会令几家欢喜几家忧了。
他抱够了,便看着我问:“今天都做什么了?”
我微微一笑道:“我还能做什么呢,读了会子书罢了。”
“哦?读什么书?”他似乎很有兴趣地问。
“就是国汗昨晚放在书案上的那本《文心雕龙》。”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书看,不得已而看之。
“你看得懂?”他眼里透着些许轻蔑的问。
真想扁他一顿,这么瞧不起女人,看来是时候给他开开眼界了,要不然他真当女人只是会生育的工具。我装作很迷惑的回他道:“看不太懂。因为很多文体理论贯穿全书。”
他变得更好奇的问:“你能看得出来很多文体理论?我倒是想听听你对《文心雕龙》的认知了。”
我开始表情认真地说道:“《文心雕龙》应该算是汉学历史上第一部系统文艺理论的著作吧,刘勰以理论批评为主旨著《文心雕龙》,全书上下共二编,每编包含二十五篇,其中有总论五篇,论的是‘文章之枢纽’;文体论有二十篇,论的是‘文章之架构’;创作论有十九篇,主要评论‘文章之风格与文质’;另有批评论五篇,是精辟的‘文章点评’,这部分也应该算是全书的精髓所在;最后一篇《序志》便是《文心雕龙》的总序。总而言之,此书‘体大而虑周’,刘勰反对浮靡文风反对的彻底,主张实用文风,也就是俗话说的‘擒文必在纬军国’。”
看他一脸震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我;我开心坏了。心想:男权狂!让你瞧不起女人,现在算你撞到枪口上了,任你随便换一本书,我也不一定背得这么流利,谁让我爷爷是上海市‘龙学会’会长呢,从小耳濡目染的,自然耳熟能详。
他注视着我半天没说话,最后他终于开口问:“你这些是哪里学来的?”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只好低头实话实说:“小时候祖父教的。”
他赞许的感叹道:“大贝勒莽古思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莽古思?看来他是把我口中的祖父当成是哲哲的父亲了,也难怪了!这样也好,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
“你还有读过些什么书?”他把手拦在我的腰上,与我往卧室走去。
“读过几本,但是都没有什么——深入地研究了。”我是读过很多世界名著,但是纯粹都是当故事看,就像每次看《红楼梦》,一定不看前四回,因为没什么故事情节。
跨入卧室时他说:“以后你如果想看什么书就告诉素玛,她是——”他的话消失在看到床上熟睡的小淑哲的瞬间。
他看着淑哲,然后回过头来看着我惊讶地问:“这可是七格格?!”
我笑得十分违心的答道:“国汗真是好记性啊!居然还能认出七格格来。”
他突然握住我的双肩,让我直视着他,然后他极其严肃地问我:“可是布木布泰要你将这孩子留在这里?”
“不是,是海兰珠自己喜欢这孩子,请求她把淑哲留给我的。”我就不明白了,他至于现在这副表情面对自己的孩子吗?就因为那是个女孩子?!
“我再问你一遍,这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眼里迸发着怒气,他捏着我肩膀的双手收紧了起来。
我咬牙忍着疼痛的回答:“不论国汗问几遍,海兰珠能给的答案只有一个。是我要求留下这孩子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极度的深邃,并且夹杂着怒火,他陡然松开牵制我双肩的手,退离我一步厉声说道:“海兰珠,你给我跪下!”
我别无选择的低头跪在他面前冰冷的地上,不论今天如何,孩子是他的,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接受这个孩子,我做一切只是为了那个弱小的生命争取她应有的权利。想想一个这么孱弱的生命,甚至在毫无杀伤力的时候,居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狠心地拒绝着,她未来的命运已坎坷可见了。
他愤怒的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发狠似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我,我抬起头无所畏惧的回看着他,也许这令他更怒火中烧,他大喊一声:“颉德禄!”
“奴才在!”接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太监迅速进入屋内跪到他面前。皇太极始终看着我,冷冷地说:“把七格格抱下去交给奶娘。”
“辄!”颉德禄迅速起身,环视了一下屋子,找到了他的目标,然后抱起床上的小淑哲即刻就往外走。
这时候淑哲却哭了,显然是被闹醒了,我本来没感觉的,但是她突如其来的哭声揪痛了我的心。
“等一下!”我喊住了就要跨出门的颉德禄,皇太极此刻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眼神就像是把利剑充满着寒杀之气,我不禁心里打了一个抖,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看着皇太极说:“国汗难道都不抱这孩子一下吗?难道这孩子不是国汗的骨肉吗?”
“下去!”皇太极极度阴森的声音让颉德禄迅速消失在我视力能及的范围之内。
他一把抓住我的双臂,将我拖到他的腿边,我感觉自己的膝盖已经被地板磨破皮了,一阵疼痛令我不禁发抖。
他的眼睛像是要射穿我,“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声音依旧冰冷。
“我只是在为那孩子要求国汗施舍点您伟大的父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来的勇气居然可以对抗盛怒之中的他。
他一把将我推到地上,站起身来看着我愤恨地说:“海兰珠,你放肆!你想死吗?”
我从地上爬起跪好,低下头不敢再看盛怒之下的他,但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国汗就算今天处死海兰珠,海兰珠也一样要说,不是为了什么侧妃,什么公主;仅仅是为了一个还在‘咿咿’学语的孩子,不管大人怎么错,孩子没有错,不管您在不在乎这个生命,她确是因您而降世的。国汗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不公平?!”他冰冷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我却不敢抬头看他。“很好!你居然还会要求公平?!”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许久我终于长吐出了一口气,坐到了地上。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懵了,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鬼打墙了,居然敢挑战那么权威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真是差一点没命啊!
赛阳担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主子?!”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主子?!您——还好吧?”赛阳一进入屋内就看着我忧心忡忡地问。
我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道:“反正没死,还留了颗脑袋给我喘气。”
赛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眼泪接着就落了下来。我看她这样好象刚才跟皇太极争执的是她不是我似的,我马上安慰她道:“你怎么了?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就算我要死,也一定先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了。别哭了!”
听了我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凶了,突然一下子跪到我面前说:“主子,赛阳从没想过离开主子,如果主子有什么万一,赛阳决不苟活。赛阳只是替主子不值,主子究竟是为什么啊?您这么做不但得罪了国汗,侧妃也未必会领您的情啊!更何况当初主子您就是为了淑哲公主才不肯出嫁,而与大贝勒王闹翻的。”
看来这里面是有什么关于这孩子的内情是我不知道的了。我问赛阳:“你能不能把最后一句话说得明白点儿?”
赛阳惊讶的道:“主子您不记得了?当初侧妃怀着淑哲公主的时候,也就是国汗要为您下聘的时候,侧妃与大妃曾经认为那胎会是个皇子,因此一起以这个孩子的名义阻止过您嫁过来。主子却为何今日为着淑哲公主惹怒国汗呢?”赛阳显然是替我不平极了。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皇太极不赐封号予这孩子了,也难怪他今晚会大发脾气了,他根本就是在惩罚布木布泰当初的行为。其实只要是个女人,又有谁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宠爱呢?与自己的亲姐妹分享的感觉,估计就更难受了吧!布木布泰这么做,我真的能理解。哲哲当初未能生育时,便万般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亲侄女嫁给了自己的丈夫。而现在她们两个都未能孕育位皇子,所以才再一次无能为力地看着海兰珠也嫁了过来。如果我是她们任何中的一个,估计我也会‘奋力一搏’的吧。
我把赛阳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依旧是一脸的泪水,忧虑不平的。唉!真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其实我这么做也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而已,并没有真正考虑过后果;至于说到布木布泰究竟会不会领情,我就更不在乎了,我本身也不是为了她。如果一定要为我的行为找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淑哲吧,毕竟我看不惯不负责任的父母。孩子永远都不应该是被利用的工具。
我用手帕为赛阳擦着泪,道:“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带着一份上天恩赐的礼物——就是父母的爱。不论是富有的父母,还是贫穷的父母都应该全身心地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得不到这份爱,这个孩子将会成为世上最不幸的生命。出生帝王家本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尊荣,但是就算是这份尊荣也弥补不了一份父爱啊!赛阳,你也有父母不是吗?如果你父亲如此对待你,你难道不会恨天不公吗?”
赛阳懵懂的看着我说:“奴婢的父母自小也是很疼爱赛阳的,只是迫不得已才将赛阳卖予大贝勒王府里。奴婢知道父母的难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能理解的,这丫头其实很有灵性。
我感觉自己实在是站不住了,刚才被皇太极在地上拉扯的时候似乎是伤到膝盖了。赛阳看出我有些不妥,马上扶住我下滑的身体,将我扶到床上,然后慢慢卷起我的裤管,一片惊人的红色令我们两个都不禁皱眉,我的双膝被磨掉了很大一层皮,赛阳的眼泪嗖的又落了下来,我忍着疼笑着骂她道:“傻丫头,该哭得那个是我吧,你掉什么泪啊?还不快去打点热水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啊!”
赛阳迅速摸掉了脸上的泪水,就往外跑去,我又叫住她说:“动作小点,别让人知道我膝盖受伤了。”赛阳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去了。
她不一会就回来,为我处理包扎了伤口。之后我也感觉乏了就让她下去休息。她端着药箱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喊住她问:“淑哲公主睡下了不?”
“睡下了,交给奶娘不多会儿就吃了奶睡去了。”赛阳回身答道。
“那就好。告诉奶娘先不用安置淑哲日常用的东西。另外告诉门房明天一早备好轿子。”我吩咐着。
赛阳听完后有些迷茫的问:“主子明早可是要去哪儿?另外若不安置淑哲公主的用品,恐怕会不太方便。”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说:“别问那么多了,叫你去做就去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赛杨应了‘是’就退出去了。
我倒在床上,突然感觉这间屋子空荡荡的。脑子不知为什么总是会浮现皇太极愤怒的脸,他今晚估计是真的气坏了吧?做皇帝也许就这点不好,受不了气!我确实开始并不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气我被布木布泰利用罢了。不过我还真是有些窃喜自己居然还有那么点不怕死的精神,这要是放在抗日战争时期,我绝对不会是叛徒朴志高那类的人物。
第二天一早果然不出所料,布木布泰那面打发了人来接淑哲回去,说是怕小公主闹会叨扰了我休息,我笑着把小淑哲送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轿子,又命几个小太监抬了淑哲的东西跟着轿子一起送回了布木布泰那里。
赛阳敬佩地看着我,我却只是平淡地笑着。意料之中了。
正文 惩罚
也许他是想惩罚我的不逊吧,自那夜起,他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再踏进我的院子了。现在大家看我都是或同情或轻视的眼神了,估计他们是认为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他们至高无上的国汗,活该现在蹲冷宫。其实我已经尽量的在诸位嫔妃面前‘表现’我的坚强了,但是她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其实过得不错,我也没有办法。
这半个月来,我开始苦学蒙古语与满语了。赛阳便是我的老师,一有时间我们就关在屋子里,隐蔽学习。开始赛阳听我说我几乎忘记了所有的蒙古语与满语,她还以为我拿她开玩笑;但当她发现我是真得不会的时候,她惊讶得半天闭不上嘴巴。虽然她始终理解不了为什么我会忘了自己的‘母语’,但是她还是很小心的作起了我的‘外教’。其实满蒙这两种文字无论是书写还是发音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对我来说他们都太陌生了,所以我几乎每天学到废寝忘食。这种表现令我院子里的奴才们更加‘同情’起我来,认为我是因为才新婚便失去了皇太极的宠爱,抑郁而致。这样正好,若是我好吃好睡的岂不更可疑。
布木布泰自那天命人接走小格格起,过了大概十几天之后又来了一趟。还哭着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感谢自责的话,我也只能耐心的配合她演出直至落幕离去。并不是我冷酷绝情去否定她的‘真心实意’。而是我早就自赛阳那里得知,那天之后皇太极还是去看了淑哲,不仅抱了那孩子,而且还赐了淑哲很多的珍贵玩意儿,皇太极更是频繁的留宿布木布泰宫里。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是毕竟我的目的达到了,小淑哲总算是得到了那么点微薄的父爱了。至于布木布泰,毕竟她也是个不得不自保的女人而已,这时候不论换作是谁都会和我保持距离的。其实我也乐得清闲,只是有些时候会觉得这屋子有些大,显得特别空落落的;有时我会对着窗外发会呆,想些有的没的。赛阳找来了很多满蒙文字的书,我便用最原始的临摹方法来学字。我却没有再看《文心雕龙》,其实那本书本身就很无聊,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天吃过早饭,我和往常一样坐到书桌前开始临摹满文,赛阳站在边上慢慢的读着并解释着我所临之字的意思。突然,娜吉急匆匆的进来说:“主子,大妃那面打发了轿子过来,说是要接您过去尝尝国汗赐的扬州点心。”
郁闷!我和赛阳互看了一眼,真不想去,不过我也不能抗旨啊!于是我对吉娜说道:“知道了,告诉他们侯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出去。”娜吉应了就退出去了。
赛阳开始帮我换宫服戴旗头,她先是拿出来一套大红色的旗服要我换,我想既然大家都觉得我过得不好,我还是别太违背大家的‘意愿’了,穿这么喜庆做什么;于是挑了一套淡蓝色的换了。赛阳还想为我上妆,我嫌麻烦又耽误时间,挥挥手,踩上花盆底便带着赛阳出门了。
到了大妃院子里时,打眼一看屋外侯着的丫头们,我就知道今儿个帖子下得到齐全,估计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吧。没有多想,将赛阳留在外面,我便一个人进了偏厅里去。
太监通报了一声:“侧妃海兰珠到!”
我低头走进去,除了地什么也不看,跪下说:“海兰珠给大妃请安,大妃吉祥!”
说完后却半点声音也没有,似乎过了很久,只听大妃“嗯-嗯”的咳嗽了声。我终于忍不住了,缓缓得抬起头来。接着一双深邃而严肃的眼睛映入我的眼帘。
我迅速低下头道:“国汗吉祥!”心里一阵慌乱,他怎么会这个时间在这里啊!
半天没有回应,我能感觉他锐利灼热的眼神看得我头皮都快被烧焦了。真不知还要我跪多久,至于这么整我吗?屋子里静得吓人,难道他想让我在这么多妃嫔面前出丑?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终于开口说:“起吧。”那声音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我低着头慢慢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斜眼瞥了下周围,屋子里坐满了嫔妃。真是从来没这么尴尬过,我只能缓缓地向门边退去。
“你要去哪里?”他冰冷的声音让我不禁抬头对上了他严酷的眼神,停止了后退的步伐。
“你才进来难道就要退出去吗?”他的声音真是比我记忆里那夜还冰冻得可怕。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不知怎么掩饰我的窘迫。
“海兰珠,来,过来坐我这里。”大妃和蔼可亲的笑着对我招手。我迅速收回注视着他的眼神,移身到大妃身侧,坐了下去。
他不再看我,而是开口对着满屋子的妃嫔说道:“今晚将为蒙古喇嘛墨尔根进贡的玛哈噶拉佛金像举行庆典仪式。诸位爱妃都要列席一睹‘大天黑’的威仪。”他没有再‘针对’我,这令我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每个嫔妃都跪下领旨谢恩,只有我还木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他的目光又射了过来,我立即“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他不说话,但是我却知道他的目光还在我身上。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啊!早知道我就装病不来了,今夜我一定不去什么宴会,同样错误犯两次就是自虐。
我正悔恨不已的时候,就听他说:“晚上一个也不许缺席。”说完他便离去了。大家也都慢慢起身坐回原位。
我真无奈啊!我就这么点小想法他也不成全,至于这么气我吗?
庆典活动在傍晚天刚黑就开始了,后宫妃嫔们都坐在揽月楼内。我与布木布泰,钮祜禄氏等同桌,她们都打扮得极其靓丽,穿得也华贵至极,真是争香斗艳啊!我看看自己,还是白天那套行头,还是不施脂粉,看上去我肯定像是落在孔雀堆里的山鸡。不过我也不在乎,只希望这宴会快些结束,因为我既不喜欢与这些美女们‘斗艳’,也不喜欢对着这满桌的肉菜,更不喜欢整个‘黄金时段’只能无聊的玩着手里的丝帕。
布木布泰靠过来关心地说:“姐姐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为什么不多吃些呢?”
我朝她微微一笑道:“我最近几天胃口都不太好,妹妹你吃就好,我已经饱的吃不下了。”跟她们相比,我的脸色若能好看就是世界第九奇迹。
“怎么胃口这么不好呢?还是多吃些吧,就算食不下咽也不过就是自己作践自己罢了。”钮祜禄氏喝了一口酒,朝着我幸灾乐祸的说。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了拳头,不过依然笑得无比灿烂的对她说:“看着诸位皇妃这么秀色可餐,我早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哪里还知道什么是作茧自缚啊?”
她斜着眼睛瞥了我一下,冷‘哼’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与其他嫔妃喝酒去了。
我也只是笑着别开眼去,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这时身边的宫女端上来一只烤全猪,正好放在我的面前,我一看见那油腻腻的猪皮就感觉反胃,那散发的猪肉臊气也令我窒息憋闷。我轻轻的靠近布木布泰的耳边告诉她我要出恭,便带着赛阳迅速的离开了揽月楼,再待下去我非吐出来不可。
我带着赛阳漫无目的的在后花园里散步,时不时地还和她讨论一些满蒙语言的相似之处。出来之后我感觉透气多了,心情也舒畅了。我在荷花池边挑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与赛阳坐了下来,我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感慨地想:不管时间空间怎么变,天空依然是不变的,这便是隽永吧。
我躺倒在大石头上,继续欣赏我的星星,赛阳却揪着我的袖子想把我拽起来,还不停的叨叨着:“主子,不行!这石头太冰了,主子不能躺啊!会生病的!”
推了推她的手说:“别担心,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啊!你也躺下来和我一起看星星吧。”
赛阳还想抗议,但是却被一个突然介入的粗旷的男声打断了。“国汗的御花园果真气派非凡!真令贫僧大开眼界啊!”
我迅速起身,拉着赛阳就往后面的小路跑去,但是我还没跑多远便听见了那熟悉冰冷的声音,“你想去哪里?”
我知道这是跟我说的,我走不掉了,别无选择,我松开扯着赛阳的手,慢慢转过身来低头跪了下去说,“国汗吉祥!”赛阳也随着我跪了下去。
“起吧。”他这次倒是没有罚跪,大概是因为有贵客在吧。我起身却依然低着头,这时候我更不能看他。
“海兰珠抬起头来。”他的命令我岂能不听,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有十几个人之多,真大意!怎么刚才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呢。
皇太极身边站着一位西藏喇嘛打扮的僧人,此时正一脸探究地看着我。还有几个身着官服的人跟在他们身后,看来像是大臣或皇亲国戚;再剩下的就是一些禁军了。
“此乃侧妃海兰珠,”他声音平和的对那僧人说道,然后又转过来严肃地看着我说:“海兰珠,还不快给喇嘛教高僧默尔根活佛见礼!”